蘇微瞇著眼睛,這個表情讓那雙碧色的眼睛顯得無比性感迷人,可是站在蘇身後的庫比雷當然看不到這些。.即使看到了,他也只會想起曾經的驚訝,那是幾天前,當蘇重新出現在領主們面前時,他們忽然現,蘇本來空洞的左眼竟然奇跡般的長好了,那碧色的眼瞳和右眼一樣幽深。可是那時和蘇接觸最久的庫比雷卻隱約覺得,似乎蘇的右眼失去了應有的神采。
看著穆雷和前方逃兵的距離不斷拉近,蘇終於抬起右手,豎起食指,說:「九。」
「九!!」庫比雷放開喉嚨,雷鳴般的吼聲迴盪在整個卡文列山。
本是一片平靜的樹林突然喧鬧起來,無數士兵從草叢、樹後乃至樹冠中現身,亮出各式各樣的武器。在副官們的率領下,他們分成一個個幾十人小隊,穿插來去,直撲預定位置,竟然在短短一分鐘內就布成了一個簡單卻完善的防禦陣地。
「八!!」庫比雷的吼聲再次響起。
樹林中兩翼埋伏的戰士紛紛前衝,佔據地形後手中的各式武器不停開火。這兩批戰士使用的都是重型機槍、平射的高射機槍等大威力大射程的武器,交叉射擊在前方奔逃的誘敵部隊後形成了一道厚實彈幕。又有幾枚火箭彈呼嘯飛來,砸向車隊後方三十米的地方。這道阻隔彈幕又快又狠,在能力的強化下,雖然帝國戰士的裝備水平比舊時代還要差,完全是游擊隊水準,可是揮出的戰鬥力卻並不比精銳部隊差。
「五!!」「三!!」……隨著庫比雷吼出一個個代號,樹林中部的戰士潮水般後退,又向兩翼散開,在兩翼火力手的身後再次組織起一條新的防線。戰術運動之精準、配合之默契,完全可以成為教科書上的經典。這和太陽帝國一盤散沙的部隊截然不同。
出乎意料的強烈火力對穆雷的近衛軍構成嚴重威脅,甚至親衛軍運氣不好的話,也會受傷不輕。
看著行將逃入樹林的卡車,穆雷忽然笑了起來,他用左臂和重斧護住頭胸,蹲低,然後猛然躍出,黑色的龐大身軀強行從彈幕中穿過!剎那間,他的身上已是連中三彈,但是高射機槍的子彈只能在那光滑黝黑的軀幹上鑿出一個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傷口。但以這點代價,穆雷已強行衝破了彈幕的封鎖。
一躍掠過數十米後,穆雷大腳又在地上一撐,整個人騰空飛起,當再落下時,已在載重卡車之後!
通!穆雷的大腳重重踏在地上,地面竟像水面一樣波動,在一片驚呼聲中,載重卡車猛然從地面彈上天空!
穆雷臉上閃過猙獰,重斧斧刃上亮起朦朦光芒,凌空劈出!重斧並未斬到卡車,但斧刃上的光芒卻脫體飛出,幻化成數十道波紋,瞬間從卡車車體上掠過。
慘叫聲嘎然而止,血花如絲綢般片片鋪開,隨同飛散的還有無數零散的人體部件,以及被分切成上百碎塊的卡車。噴灑的燃油旋即被點燃,於是空中又炸開一團非常絢爛的焰火。一斧下去,載著三十多人的卡車上就再無一個活人!
穆雷笑得愈猙獰,重斧再次揚起,對準了空中翻滾的另一輛卡車。可是狹長的雙眼,卻似是透過還在膨脹的火球,盯住了不遠處山坡上的蘇!
斧刃上光芒再次亮起,即將噴湧的時候,穆雷忽然臉色一變,強行將重斧收回,擋在自己的咽喉前!
噹的一聲悶響,一顆大口徑狙擊槍彈頭在重斧斧面上撞扁、徹底變形,然後才不甘不願的彈開。這顯然是一枚加了料的子彈,巨大的動彈竟讓穆雷那堅如磐石的右臂也微微顫抖了一下。這一槍出人意料,而且直接子彈彈開,才聽到隱約的槍響。說明這一槍是從千米之外射來,可是從子彈出膛到擊中,穆雷至少移動了三四米,要麼射手是在擊瞬間就已預判出了穆雷的動作,要麼就是單純的運氣好。
穆雷深信,一定是後者。
他剛剛將重斧移開一點,臉色驟變,重斧閃電般左右移動,分別擋在胸口、肩頭和小腹處。噹噹噹的連續三聲悶響,斧面上火花四射,又是三子彈被重斧擋開!這名射手在千米之外狙擊,竟然還可以使用連射!還沒等穆雷驚訝過去,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膝蓋象被重錘敲了一記,全身都忍不住震得向後退了幾步。
穆雷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膝。那裡出現了一個恐怖的茶杯口大小的孔洞,深得露出了金燦燦的膝蓋骨,骨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孔,孔邊細密的裂紋甚至延伸出去兩三厘米遠。這不僅是狙擊彈,還是一罕見的專用穿甲彈。
總督靜靜地看著膝上的槍傷,嘴角慢慢扭曲。轟隆一聲,第二輛卡車重重地栽在地上,被拋飛出去的戰士也一個個摔落。可是這些都再也激不起穆雷的興趣了,他的眼中爬滿了血絲,而且血絲還以肉眼可見的度繼續攀爬著。他試著動了動左腿,左腿還能動,只是從膝蓋骨處傳來幾聲極輕微的卡卡聲。
「吼!!」穆雷忽然張開雙臂,仰向天,出一聲洪荒巨獸般的咆哮!咆哮之後,他大張的鼻孔中噴著道道粗氣,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遠在兩公里之外的蘇。穆雷已看到,蘇正輕鬆寫意地的將一支改裝狙擊槍扔下,而那懶洋洋的微笑似乎正在對他說:「看,我就是用這老掉牙的玩意也能打傷你!」
穆雷又是一聲低吼,如受傷且狂怒的巨獸向蘇起了衝鋒!通,通,通!那雙大腳砸在大地上,每一記震音都讓人心臟為之震顫!
一名戰士正好摔在穆雷前進的路上,他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寬大的黑色腳掌踏在自己的胸口!撲嘰一聲,他的胸腔竟被一腳踩穿,血和漿糊如射流般從他身下溢出,貼著地面瞬間飆射數米!
如火流般的彈幕依然不曾停止,樹林中的射手們都在拚命射著手中武器的子彈,完全不顧忌已經過熱的槍管。但從兩翼射來的彈流並沒有瞄準穆雷,而是從他身旁掠過,在身後交織成彈幕,攔截著明顯落後的親衛和近衛軍。已陷入嗜血狀態的親衛們以手臂和不多的幾片甲冑作防護,學著穆雷的樣子,一個個狂吼著生生從彈幕中穿過!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