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下一次約定
蘇坐在三十樓的窗戶邊,冷漠地看著下方街道中小心翼翼行進著的隊伍。他沒有瞄準,沒有顯露殺意,也不準備採取任何行動,就是單純地觀察著,牢記下一切。等到一個人獨處時,再重新回放,熟悉每個人的步伐、姿態、哪怕最微不足道的習慣性動作。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有引起這些感覺敏銳的敵人的注意。
在過去的24小時中,蘇不斷地接近他們,又迅離開,重新隱藏進陰影中。他以意識反覆地瞄準、鎖定不同的敵人,然後立刻消失。通過這種方式,他試探著敵人的感知敏銳程度,並且施加壓力。
蘇的體力在迅下降,但他相信,敵人體力比他消耗得更快。他們的水已經消耗乾淨,高能量的食物也所餘無幾,最主要的是敵人得不到有效的睡眠。蘇遊走在他們周圍,時刻等待著幹掉落單哨兵的機會。
蘇的確得到了兩次機會,但他卻沒有下手。哨兵的表情有輕微的不自然,其餘幾個看起來是隊員或者下屬的人也是這樣,這讓蘇警覺起來。雖然十個人都在現場,且蘇相信周圍並沒有埋伏其它的人,但是他總是感覺如此輕易的勝利有些詭異,對方並不是會犯下這種錯誤的人。在仔細觀察觀過周圍的地形,並且默默地計算了所有適合進行狙擊的地點後,蘇有些明白了對方的底牌。
城市中地形複雜,不具備開闊地帶長距離狙擊的條件。而在對方兩次休息地點的周圍,所有可以進行遠距離狙擊的地點,距離最遠的都不到7oo米。兩次都是如此。
看起來,對方之中一定有一個精於感知和探測的人,而他的感應範圍應該就是7oo米。而這個人……蘇立刻想起了那阻攔了自己以為必中一槍的灰年輕人。他看起來纖柔,甚至有些羞澀,並且默默地跟隨大部隊行動,很少看到他表意見。然而就是這個年輕人,不僅感應到了自己的殺機,還在千鈞一之際攔下了狙擊彈!
這個灰灰眼的年輕人,究竟還有多少未知的能力?
蘇腦中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他收回了目光,雙手捧住頭,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過了大約半分鐘左右,身體的顫抖才慢慢停下來。蘇靠在牆壁上,緩緩呼吸著,每一下吐息都悠長、無聲。他不能進行任何劇烈的運動,因為狼群就在不遠的地方行進,哪怕最微小的突然變化都可能引來注目。
此時遠方隱約傳來一記沉悶的槍聲,如積鬱的雷聲,轟轟隆隆。
幾乎在槍聲入耳的同時,隊伍中的扈從們已各自作出規避動作,萊科納、奧貝雷恩則是搶先槍聲向側方跨出一步。
唯有裡高雷站在原地沒動,繼續有些無聊地抽著煙。如果蘇瞄準的是他,那麼他自認必死,躲也沒用。若是奧貝雷恩肯救他,裡高雷留在原地不動的話,也可以給奧貝雷恩減輕點難度。
只有槍聲,沒有子彈射來。
萊科納驟然加,雖然是無規律的變向跑,但是度依然快得令人心悸。轉眼間,他就找到了槍聲的來源,然後臉色鐵青地站住。
這是一座廢棄的七層樓房,即使在舊時代也屬於比較古老的建築,最明顯的特徵便是房間大天花板高,窗戶狹小但數量多並不影響采光。後來這建築不知道被改做什麼用途,大部分窗戶都用磚板封閉起來,留下一兩扇狹小的窗戶使得房間變得非常陰暗,即使是活屍這類畏懼陽光的生物也可以在裡面活動。
房間裡幾乎沒有傢俱,顯得格外空曠,對面的牆壁上粘著一大堆血肉,並且在燃燒著。一個活屍半邊胸口和整個手臂都消失不見,正在地上號叫著打滾。地面上嵌著一個空的彈殼,旁邊則散亂地扔著幾塊石頭和廢鋼塊。地板上還嵌著另一顆子彈,上面有些敲砸的痕跡。這是顆燃燒彈,彈頭上還塗著不知是什麼生物的血和肉塊。看起來這些活屍以為裡面還有更加美味的骨髓,所以不停地敲打,結果引爆了子彈。在地板上掙扎的活屍顯然就是那個倒霉鬼。
這是一個簡單卻有效的陷阱。
連環陷阱!
萊科納猛然醒悟過來時,心頭忽然泛上一陣強烈的寒意!幾乎出於本能,他猛然伏下,同時按倒站在身邊的一名扈從。
一顆子彈從另一側的窗戶射進,緊緊貼著那名扈從與萊科納的身體掠過,奔向剛剛在窗台上立穩的奧貝雷恩。
當子彈射到時,奧貝雷恩早已動了防禦力場。彈頭如前一次,驟然減慢、並在巨大的動能作用下開始紅、變形,最後還是攻破了他的防禦力場,化成金屬射流,向他胸**去。
奧貝雷恩雙腳釘在陽台上,整個身體突然向側方傾倒下去,堪堪讓過了這道致命的金屬射流。他伸手在一根廢棄電線上輕輕一按,身體又詭異地彈了回來,依舊筆直地站在窗台上。
裡高裡嘴裡叨了根煙,正順著外牆的排水管往上爬,忽然感覺到頭頂一熱,立刻暗叫一聲不好,猛然向旁邊一躍,落入邊上一戶人家的陽台裡。
數十粒熾熱之極的金屬液滴紛紛揚揚地落下,有不少就掉落在裡高雷剛剛的位置上。若不是他閃得快,被這些已變成液態的金屬液滴沾上,肯定是一碰就掉一塊皮肉。
奧貝雷恩在陽台上筆直立著,不論是站是坐,他都時時刻刻保持著兼具軍人與貴族氣息的儀態。他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偶爾會掠過一抹病態的紅色,嘴唇則透著紫灰色,額頭上大顆汗珠不住落下。
在擋下這顆子彈的瞬間,奧貝雷恩的頭側又傳來一點隱約的刺痛,這次傳遞的意思依舊是:「下一次,我會殺了你。」
千米之外的一座廢棄寫字樓中,蘇靜靜地坐在裸露出水泥地的地板上,擦拭著射後的槍管。殘存的玻璃幕牆掛在樓外,反射著天光,也遮擋住了蘇的身影。蘇的身邊,放著一排十餘子彈,彈頭各自塗著不同的顏色,代表著燃燒彈、穿甲彈、高爆殺傷彈等等不同的彈種。在蘇的腦海中,那張地圖不住的調整著角度,回憶著這片街區的每一個細節。
黃昏的餘暉照耀在玻璃幕牆上,反射出大片令人目眩的五彩光華。蘇知道,這種強烈的光芒最多持續2o分鐘,整座城市就會陷入最深沉的黑暗。
2o分鐘後,最後一線光芒準時消失在地平線上,這座巨大的荒棄城市徹底地隱入了黑暗。
站在一道小巷中央,萊科納仰頭望著左右兩邊高聳的樓房,默然不語。奧貝雷恩站在他的身旁,臉上終於有了些掩飾不住的倦容,但是他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就連工作最輕鬆的裡高雷都感覺身體開始變得沉重。
這場追逐的遊戲並不輕鬆,獵人和獵物的角色不斷倒換。
每個人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不知會從哪裡射過來的子彈,雖然整個過程中蘇只真正開了一槍,而且也只布下了一個陷阱,但是時刻處於緊張狀態中使得眾人的體力迅消耗。擋下蘇那一槍後,奧貝雷恩的精神現出明顯疲態,體力看起來也消耗了大半,誰也不知道他還能再擋幾槍。
夜色下,城市宛若一個黑壓壓的龐然巨獸,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將眾人壓成肉醬。
已經在這座迷宮般的城市中轉了整整一天一夜。
疲倦如同爬籐,悄然爬上萊科納的心頭,枝蔓伸展,遍佈每個角落。萊科納初次感覺到,捕捉蘇所能得到的榮耀並不像一開始那般來的吸引人,與大好前程相比,生命所受到的威脅更加實際。此前的追蹤雖然困難重重,在廣袤荒野上每拉近一公里距離都是一次勝利,但他一直是有恃無恐的,或許別人會畏懼遠程的狙擊手,但是暗黑龍騎不會,每一個合格的暗黑龍騎都受過嚴格的反狙擊訓練。或許蘇的威脅遠遠過了普通的狙擊手,但至少擁有奧貝雷恩的這支隊伍,仍然有資本追捕他。
現在獵物近在咫尺,這座龐大城市裡似乎到處充斥著蘇的氣息,也沒有絲毫準備離開的跡象,然而……
萊科納轉過頭,看到的是奧貝雷恩蒼白的臉色,這動搖了他最後一點野心。
「也許你是對的,我們先離開這裡,再呼叫總部的支援吧。」萊科納的笑容有點勉強。到了現在體力耗盡、意志也行將崩潰的時候,他終於開始後悔在k7基地以及獵鷹總部浪費的能量。當時看來,用於焚燒那些膽敢觸怒或者是欺騙他的賤民的能量是如此微不足道,只需稍稍休息幾個小時就能夠完全恢復。可是幾日幾夜下來,誰會料到根本就沒有充分休息的時間和機會?即使人手充裕,從理論上來說安排哨兵不成問題,然而蘇顯示出來的狙擊能力,沒有人膽敢進入深層睡眠,在那樣的槍口陰影籠罩下,戰友也變得完全不可靠。現在每一分體力和能量,都顯得如此珍貴。
而且現在回想起來,虐殺時那強烈的興奮和快感,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
隱藏在暗處的蘇如同一隻最狡猾的腐狼,耐心地等待著獵物筋疲力盡的一刻。毫無疑問,身受重傷的蘇應該比經過嚴格訓練的暗黑龍騎先倒下,但是追蹤與反追蹤的遊戲玩到現在,率先支持不住的竟然是萊科納和他的部屬們!
也許蘇再過一分鐘就會倒下,就會放棄,但是這個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一行人默默地在黑暗中行進著,除了萊科納之外,所有的扈從似乎都放鬆了下來。穿過前方的路口,就到了城市的邊緣,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宿營,並呼叫暗黑龍騎總部前來支援。領教過了蘇的狡猾與堅忍後,幾乎所有的扈從都相信,只有調來高階龍騎,才有可能捕捉這個狡猾的生物。
廢棄的城市,到處是大塊的水泥、橫生的鋼筋、路基的斷層,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猙獰。
呼啦啦!城市遠方飛起一大群巨大的蝙蝠,它們彷彿受了驚,成群結隊的飛過萊科納上空,將本就昏暗之極的夜色幾乎全部遮擋住。
嘩啦。
距離萊科納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堆廢土和垃圾上滾下了一塊指尖大小的混凝土碎塊。
萊科納猛然停住腳步,轉頭,然後便看到十米外亮起了一團閃亮的火焰!
在這個瞬間,萊科納的精神晉入到了一種極為緊張、也是極為平靜的狀態,他幾乎是看著那顆子彈彈頭旋轉著飛來,在空氣的高摩擦中彈體上亮起一層若有若無的焰跡,然後消失在他視野的上方。
「居然是眉心……」萊科納居然還來得及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可惜,他意識的度已經完全脫離了**的反應能力,在子彈飛越這十米的過程中,萊科納的身體完全沒有辦法規避。
彈穿入萊科納的額頭,又從後腦飛出,巨大的動能將他的整個頭蓋骨掀飛後,再貼著一名扈從的頭顱飛過,帶飛了他整只耳朵,鮮血頓時瀉落如流瀑。
突如其來的變化,幾乎驚呆了每一個人!
就在十米外的一大堆建築垃圾後,一個淡淡的黑影極為靈動地躍入旁邊的地下通道入口,消失在完全黑暗的甬道中。
萊科納仍站著,保持著筆挺的身姿,慢慢向後倒去。
一隻溫暖、顫抖著的手扶住了萊科納,將他輕輕放平、躺下。萊科納茫然地看著夜空,右手慢慢伸向上方,似乎在摸索著什麼。
奧貝雷恩握住了萊科納的手。萊科納茫然的雙眼中掠過了一絲安慰,右手用力握緊,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稻草。他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眼中的神彩已然失去,右手漸漸無力、鬆開。
這一次,換作奧貝雷恩握緊了萊科納的手,使他不至滑落。扶著萊科納頭部的左手上浸滿了大量溫熱、濕滑的感覺,奧貝雷恩卻不敢去看!
奧貝雷恩灰忽然飛揚而起,他向著黑暗憤怒咆哮:「下一個要殺的不是我嗎?!你這個騙子!」
吼聲轟轟隆隆,傳出不知多遠,在高聳的摩天樓間來回迴盪著,如非親眼所見,誰也想不到這纖弱的身軀竟然也會出如此巨大的音量!
一眾扈從面面相覷,他們並不理解奧貝雷恩這一聲怒吼的含義。
奧貝雷恩彷彿看到茫茫夜空中,蘇正在對他冷笑,嘲笑著他的天真。他一直集中精力感應著5oo-8oo米的範圍,這是狙擊手動襲擊的最佳距離,卻沒想到蘇竟然敢潛伏在他們離開的路上,而且一直讓他們接近到了十米以內才開槍。再強悍的防禦力量都需要時間來動,這一槍如果射向奧貝雷恩,他同樣抵擋不住,雖然不會死,但至少會重傷。
但這一槍射向了萊科納。
奧貝雷恩輕輕將萊科納放下,霍然站起,向黑沉沉的地下通道奔去!他這一力,身影立刻化成了一道淡淡輕煙,幾乎不比蘇慢了。
「奧貝雷恩閣下!」扈從們只來得及叫一聲,奧貝雷恩已消失在了地下通道深處。
扈從們立刻衝向地下通道,這時卻聽到裡高雷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們想害死奧貝雷恩嗎?」
扈從們當場停了下來,憤怒地轉頭盯住裡高雷這個外人。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知道,在盛怒的奧貝雷恩衝入地下通道後,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了。
「那下面幾乎沒有光線,而且地形非常複雜。」裡高雷無視扈從們可以將自己殺死的目光,不急不忙地說:「你們在那裡揮不了作用,如果遇到了危險,你們的主人卻不可能扔下你們不管。為了救你們,他多半也會丟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裡等。」
扈從們漸漸安靜下來,然後各自散開。他們收斂萊科納的屍體,向總部匯報請求支援,並且設立營地,建立警戒線,分工有序,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這七名扈從,整體能力素質完全可以與羅克瑟蘭公司的最精銳的秘密衛隊相比,然而裝備和軍事素養卻要遠遠過秘密衛隊。
默默看著這一切的裡高雷,眼中掠過不易覺察的擔憂。黑夜中,只有一點火光忽明忽暗,這是裡高雷的煙頭,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不過並沒有人來制止他。奧貝雷恩已親自去追殺蘇,想必這個極度危險冷靜的狙擊手根本沒有機會再來狙殺眾人。而那些被裡高雷煙火光芒吸引過來的夜行生物,在數十米外就被這裡濃郁的危險氣息嚇得退走了。
裡高雷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在萊科納被伏擊的瞬間,他看到了蘇,他相信蘇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那只曾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翡翠般的眼瞳中看不到一點情感的波動,冰冷的目光如同一盆冰水,將他從頭淋到了底。蘇根本沒有傳達給他任何信息,就轉身躍入了地下通道。
裡高雷相信,那道冰冷目光本身就已承載了足夠的信息。
至於奧貝雷恩,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在憤怒之下會展露出什麼樣的能力,裡高雷完全沒有概念。而蘇,那個有著漂亮得近乎詭異眼睛的蘇,卻更像是黑暗中的王者。
在密如蛛網且潛藏著無數致命生物的地下通道中,兩個人的生死搏殺會以什麼樣的結果告終,真的只有天知道。
裡高雷的煙盒空了,他翻遍了口袋,卻再也找不出一根煙來,只摸出兩枝包裝精美的舊時代雪茄。他充滿貪婪的摸了摸兩支雪茄,那狂熱而又小心的勁頭彷彿撫摸的是夢中情人的**。最終裡高雷還是將手從衣服襯裡的口袋中拿了出來,向扈從們建好的臨時營地看了一眼,呸的一聲,吐了口濃痰。
這些扈從不抽煙、不沾酒,簡直就和舊時代傳說中的清教徒沒什麼兩樣。就連那個喜歡用火焰一點點將人烤焦、聽到淒厲喊叫就好像會有奇異快感的萊科納也不動煙酒,不使用任何刺激性的藥物。如果不是萊科納望著麗時候那種**且毫不掩飾的**目光,裡高雷還以為他壓根對女人沒興趣,要不然為何在阿斯莫他根本不碰那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人,而只是虐殺了事?說不定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硬不起來的軟蛋,哪怕是把麗給了他,最後也有很大可能是被麗用皮鞭狠狠地抽上一頓,在踐踏和痛苦中尋找**。如果再變態些,還有可能是求著麗用蘇的那把巨大手槍幹他。而如果麗恰好在這時扣動了扳機……
裡高雷向扈從們的營地看了一眼,萊科納的屍體被套上了密封雨布製成的口袋,放置在臨時營地的中央。口袋裡面吹入了某種不知名的氣體,看樣子兼有冷藏和防腐作用。對於這個死者,裡高雷毫無任何尊重的想法,甚至於刻意的以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他。
大公司出身的人,一般都不會把在聚居地生活的人看成是自己的同類,正如在聚居地居民眼中,流民和暴民沒啥區別,都可以看成和腐狼一樣的野獸。但是在加入羅克瑟蘭公司之前,裡高雷也是曾經是一個流民,看待他們的眼光也就和旁人有所不同。
在動盪年代,等級和階級之間的差別有時候比種族區別還要巨大。即使是裡高雷,如今也不認為殺死一個敢於冒犯自己的聚居地居民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是萊科納不同,他不是殺死一個或者是幾個居民,而是在成批的虐殺!
在k7,在獵鷹莊園,所有的扈從都神色如常地看著萊科納揮出火焰、焚燒人體,神色如常地看著萊科納親手將獵鷹領插在隨便選中的一根木樁上,他們也神色如常地將餘下的抵抗到底十一個獵鷹男人一一插在了木樁上。反抗的老人都被扔進了燃燒著的農場房屋裡,當扈從們也想對女人和孩子這樣做時,奧貝雷恩趕到並制止了他們,讓這些女人和孩子離去。雖然失去了棲身之地後,這些女人和孩子的命運並不會比男人們好上多少,但至少可以多活幾天。
於是裡高雷知道,在暗黑龍騎眼中聚居地的人根本不是同類,哪怕奧貝雷恩也是如此,即使他對女人和孩子表現出了憐憫,但是那種憐憫更像是對待無害的小動物。
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裡高雷又覺得身體裡有些奇異的不舒服,似乎那些木樁正一根根**自己的身體裡。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再想起萊科納腦漿流洩而下的情景時,心中就多了一些奇異的快感,很想將那只剩下半片的腦袋再踩個稀爛。
蘇那轟鳴的一槍,讓裡高雷狠狠地爽了一把。他甚至有想請蘇喝上一杯的衝動,雖然理智告訴他,蘇那一槍之所以沒有瞄準他,多半只是因為不值得而已。這樣好的機會,當然要殺個物有所值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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