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沒逃呢?剛才的混亂使得老馮也沒顧上她過去,抓起她的手:「走!」
「我走……走不了了,」齊悅一陣輕聲嬌喘,「我的腳……卡……卡住了。」
老馮這才看見齊悅的腳被一個因為撞山而擠壓變形了的座位給卡壓住了,鮮血流了一地,用力扳了扳座位,卻根本無法扳動這座位底部已經纏繞起來的鋼條。
老馮呼了一口氣,額頭青筋暴鼓,饒是以他強大的爆發力還是無法與鋼鐵之物抗衡,那扭曲的鋼條把齊悅的腿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你走吧,」齊悅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走?我要走還用等到現在麼?
「我是不會丟下朋友不顧的。」老馮正色道。
「我們不是朋友!」感覺死亡逼近,齊悅卻異常的冷靜,或許是因為無法改變成了定數覺得無謂了。
「從今天起,從現在起就是。」老馮之前在開車的時候曾從倒視近裡看到她的一舉一動,看到她為了護著穆婷婷,被人擠來壓去仍是咬牙堅持,若不是因為護著穆婷婷,她興許也不會被擠壓變形的座位卡住,這讓很是缺乏母愛的老馮深深感動,這樣的一個女人,不管她做的事情再怎麼不對,也不管她再是貪得無厭只喜歡錢,都值得人尊敬,這樣還不夠成為朋友的理由麼?
「恐怕來不及了,你不想丟下她就把她腿給弄斷吧,不過你能不能先幫幫我。」校長趴在窗口說道,由於老馮用鐵鎖猛敲到背部。使得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爬不起來了,見車廂裡已經逃得只剩下他們三人,便開口哀求。
「不要……」齊悅驚恐的拚命搖頭,叫得聲嘶力竭,「如果沒了腿,我……我情願死!你走吧,你快走,不用管我。快走,帶他一起走,走!」
老馮用眼角餘光掃了掃那自私自利地男人,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衝了過去,把他身體往窗口上一搭,自己跳了下去,又把他扯下扛起,往前奔了幾步。扔到了山壁邊,看都不看又返身跑回跳上了車。
「你……你怎麼……」
「噓!」老馮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走到齊悅身邊坐下,淡然笑道。「大概還有一分多鐘,我一直覺得這個定時炸彈是假的,不過我不敢賭,我不敢拿全車人的生命開玩笑,現在車上就只剩下了你和我,既然你走不掉,我也不會扔下朋友不管,那不如當我陪你也好,你陪我也罷。我們一起賭一賭,就賭這個炸彈是假的。」
老馮的變態思維這個時候起了作用,他不信這個炸彈是真的就是不信,打死也不信或者說是炸死也不信,不過他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讓全車人跟他想法一樣,齊悅既然是因為護著乾女兒導致現在無法走了。那他這個大男人陪陪她也是很應該的,總之老馮骨子裡就是不信那炸彈是真地,若是對自己的這份堅持存在一絲懷疑,估計他就是砍斷齊悅的腿也要把她給帶走的。
「賭……你憑什麼說炸彈是假的?」齊悅眼裡閃過一絲希望。
「憑直覺!或者說是憑毫無根據的推理!」老馮淡淡說道。
「這……這哪有把握?」
「說白了是賭,有把握就不用賭了啊!」
希望瞬間就破滅,齊悅低下了頭,虛弱的雙手拚命的拍打老馮:「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快走吧,什麼朋友不朋友地,你別傻了好不好。走!快走!」
老馮突然抓起齊悅的雙手緊緊握住,四目相對,從容道:「我不怕,有我在你也別怕,才是個炸彈而已,原子彈也去***。」
「你快走……」
「不准再說廢話!」老馮打斷道,深深吸了一口氣,「可能只有十幾二十秒了,要走也來不及了!」
齊悅渾身一震,兩股清澈的熱淚瞬間奪眶而出。
饒是自己地腿被夾而無法逃出,距離死亡越來越近,身體上的疼痛,心理面的創傷都沒使得齊悅這個女強人流下一滴眼淚,此刻眼前這個一直與她不和,一直令她討厭的男人卻在這樣危急的生死關頭,
個今天才承認的朋友,居然可以如此從容淡然的與之還怎能使她理智,怎能讓她不激動。
看著老馮那堅定深遂的眼神,齊悅的心頭沒來由地一鬆,死亡的恐懼在真摯的情感面前變得不堪一擊,櫻唇微微一動,沒有說話,杏眼一閉靠到了老馮的懷中,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寧靜,老馮的心跳聲和定時炸彈地「嘀嗒」聲交匯而動。
「撲通,撲通……嘀嗒……撲通,撲通……嘀嗒……撲通,撲通……嘀嗒……」
老馮一直不相信那個炸彈是真的,饒是剛才那樣危急的時刻和決定與齊悅一起賭這場生死的時候心跳都平和如水,可這一瞬間卻劇烈的加速跳動,雙手輕輕一顫,不自覺的往後伸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的意識才清醒過來,老馮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那「嘀嗒」之聲已然不見,驚喜的推了推懷中的齊悅,卻毫無反應,似乎是由於失血導致休克過去了,杏眼微閉,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幸福微笑。
那「炸彈」雖然未爆,老馮也不敢去亂拆它,就這麼一直抱著昏迷地齊悅,等到救援人員到來。
與此同時,自認為自己佈置的交通意外驚魂計劃萬無一失的李慧爸爸,也向警方自了首,可當他得知全車無一人死亡,最重的傷員也不過是後脊椎受傷,而且校長的這一傷還是老馮造成的,便「悲憤」的在拘留所裡撞牆自殺,硬是把自己的腦袋撞成了爆漿西瓜,採取這種極端變態的手段赴了黃泉。
齊悅的腳傷不是太重,沒傷到骨頭,就稍微嚴重一點的皮外傷和韌帶損傷,事情發生以後的第二天她就在秘書的陪同下去了美國治傷,隨後還要去韓國做皮膚修復手術,生怕在她那美腿上留下一丁點傷疤。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在老馮看來隨便找個跌打師傅就可以治癒的傷還要又飛美國又飛韓國的,純粹沒事找事,不過也許是老馮潛意識裡不想讓她走,想幫忙照顧照顧她,畢竟這傷還是因為護著穆婷婷才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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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後老馮也幫穆婷婷轉了學校,事情的起因的確是因為學校的體育老師對李慧進行了性侵犯,除了那體育老師進了監獄受到應得的懲罰,學校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卻是十分消極,甚至是不聞不問,又封鎖了媒體消息,這才導致李慧的爸爸不能接受而採取了瘋狂報復。
這還***是所名校呢,這種校風老馮可是不敢恭維,哪還敢讓乾女兒繼續留下唸書,更何況還有那麼一個不顧學生死活自私自利的垃圾校長。
垃圾校長獲救以後第一時間就向警方投訴老馮,說老馮打他,口口聲聲說要告得老馮坐一輩子牢,可非常意外的是在場所有家長和學生,包括他老婆楊欣,甚至是那個被老馮抓著腦袋撞到車門上的男人,都自發的替老馮作證,根本沒有打過他,氣得他脊椎傷又加重了幾分,而且在住院期間就收到了楊欣的離婚協議書,楊欣對於這種不顧她,也不顧學生安危的老公徹底失望。
人小鬼大的穆婷婷在得知這一消息以後還打趣的和老馮說他有機會了,可老馮不知怎的對那美女老師沒了興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齊悅的緣故。
……
回到警校裡,老馮特別督促學員們的反恐對抗,這天下午特意想去檢查檢查訓練成果,可剛走到靶場小路,想想還是折回了頭,免得萬一看了還是那種垃圾樣自己又找氣受,還是再給陳成一點時間,相信他算了。
無事的大閒人想了想打算去教官餐廳找黎詠誼聊聊天,剛上得二樓,卻從樓梯口的窗子外面看見黃猛穿著爆滿黃漿的對抗服,從靶場小路直衝而下,匆匆往警校門口奔去,訓練得好好的這小子要去幹嘛?
好奇心一驅使,老馮悄悄跟了過去,到了門口還沒來得及喊,黃猛就跳上剛駛到門口的一輛小巴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