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取卵,飲鴆止渴!」丁翁彷彿還嫌剛才說的那一大堆話不夠份量,又拋出來兩個貶斥之意非常明顯的詞兒,「各位,修煉之事,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敢拍著胸脯打保證說一定會量力而行,不做超出自己承受範圍之內的事情。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看到了一件非常適合你的,或者說你盼望了許久的一件東西,但是價格非常的高昂,然而這個價格在你咬咬牙擠一擠的時候,又恰好可以支付。試問,你到底是動心還是不動心?東家的性情,我個人非常佩服,我也相信東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什麼事都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一天東家頭腦發熱,誰攔也攔不住,非要從文秀軒大規模抽掉資金,屆時所帶來的後果,就是我剛才說的八個字——飲鴆止渴,殺雞取卵。文秀軒數百員工的福祉會受到最直接的影響,文秀軒的後續發展也要受到影響。我今天提出來的意見,雖然有些不太好聽,甚至有些逆耳,但是我還是想請你認真考慮一下。這也是我和白自在、牛二掌櫃以及沈先生、展主管、鞏主管等六個人共同的建議,希望東家能夠採取有效措施,避免這種可能性的發生。」
趙牧沒想到手底下最得力的幾個干將全都捲入到了這份提案當中了,看來滏陽商貨給他們帶來的刺激不小,趙牧明白必須給丁翁等人一個正面的答覆,這樣才能讓他們安下心來。畢竟丁翁的提議並沒有私心。而是出於對文秀軒地維護。趙牧沉吟片刻,「丁掌櫃,這個問題既然是你提出來地,你有什麼解決辦法沒有?」
丁翁點了點頭,「有,我和白先生他們認真的討論了好幾天時間,終於想出來了十二字方針,這十二個字就是明晰權責,店人分離,各自核算。」
「說詳細一點。」趙牧露出非常慎重的表情。
丁翁說道:「東家。在我解釋這十二個字的意思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打算在開辦一家店舖,這家店舖不是文秀軒的分店,而是直接歸在你的麾下,和文秀軒並列的店舖,也就是說建立第二個文秀軒?」
趙牧搖頭否認道:「截止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這個念頭。文秀軒身上凝聚著我百分之百的感情。將這份感情分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丁翁笑道:「既然是這樣,事情就容易多了。東家,我先給你和在座各位解釋一下十二字方針的頭一個詞是什麼意思。所謂明晰權責,就是明確清晰地規定出來文秀軒究竟能夠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能夠管理什麼,不能管理什麼。既然東家並沒有建立第二個文秀軒的意思,那麼也就是說東家以後的商業活動,除了那些是以東家個人名義進行的之外,其他的。我希望全部歸結到文秀軒旗下。像胥家酒坊,像珠寶坊,像與五穀派之間的合作等等,凡是有文秀軒派人參與其中的,不是純粹由東家獨自完成所有行為地商業活動,全都都要放到文秀軒。像我剛才舉的三個例子,無論是日常管理,還是人員配置,都是在文秀軒的名義下進行,如果把它們直接交給東家管理。便成了一種動用文秀軒資源、卻是為東家牟利的店舖。東家,我之所以要求這樣做,不是在要權,也不是在要錢,拿胥家酒坊來說吧。它和文秀軒是糅合在一起的。它們的資金鏈條更是相互關聯,只要有一環脫節。就要波及到文秀軒的整條資金鏈,其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希望把所有的產業都集中到文秀軒的這面旗幟下,方便統籌安排,方便日常管理,提升生產效率。」
「這一點,我不反對。」趙牧根本就沒打算親自管理某一家店舖或者產業的念頭,他有太多地事情要做,根本沒有時間去插手某一項具體的商業活動,倒不如把它們交給文秀軒,讓丁翁他們去消耗腦細胞去。反正他在文秀軒占的是壓倒性的股權比例,這些產業在他的手中,還是在文秀軒,區別並不大。
東家的積極配合讓丁翁鬆了口氣,「東家,我接著解釋第二條,店人分離。這個詞從字面上就可以理解,就是從今以後,文秀軒是文秀軒,東家是東家,兩者絕不能混為一談。說得更具體一點,東家不能把文秀軒當成可以無限次取款的個人錢袋子,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文秀軒呢也不能把東家當成奶媽,不可以毫無節制的從東家身上吸取奶水……」
哈哈,眾人笑了起來。
丁翁老臉一紅,「不好意思,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文秀軒不能毫無原則的從東家那裡要錢。比方說在東家前往神農星之前,為文秀軒添置地幾項產業,胥家酒坊的股份,購買焱火珠寶店的開銷等等,這些開支,全都是東家個人掏得腰包。這幾件事,說得不好聽點,還是東家沒有把自己和文秀軒當成兩個獨立的個體,這種思想是不可以縱容下去的,必須得到改變。以後東家從文秀軒拿地錢,只能是分給你地紅利,再想多拿錢,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的。」
趙牧皺起了眉頭。
「東家,你先別急,等我把話說完。」丁翁說道,「和東家不能隨意從文秀軒拿錢,相對應地是文秀軒必須實現自我造血,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在只動用帳上的錢的情況下添置產業,開設分店。當然,店人分離並不是說要剝奪東家對文秀軒的絕對控制權和絕對抉擇權,就算是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否認東家是文秀軒的東家這個鐵一般的事實。趙牧理所應當的擁有這兩項絕對權利,當東家在外遇到合適的生意機會的時候,還可以和以前一樣,果斷地做出抉擇,如果需要,照樣可以掏個人的腰包進行墊付,但是在事情忙完之後,這項新產業要移交到文秀軒,趙牧支付出去的錢則由文秀軒全額包銷。這是店人分離的意思。」
趙牧陰沉著臉,「繼續說下去。」
白自在、牛莉等人都露出惶恐不安的情緒來,他們這次沒有事先和趙牧通氣,就共同商量出這樣一份方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炮轟師傅,往大了說,這叫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在修真界,這樣的罪名可是非常重的,就算是砍了你的腦袋,也沒有人為你喊冤,反而覺得你罪有應得。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丁翁作為炮轟事件的挑起者,已經沒有退路可走,要不是丁翁沒有私心,著眼點又是為文秀軒考慮,說不定丁翁已經崩潰了,根本不敢再說下去。
看著趙牧那張陰沉的可怕的臉,丁翁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所謂各自核算,就是東家的錢是東家的,文秀軒的錢是文秀軒的,它們兩個各自獨立,互不牽連。我清楚,文秀軒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和東家的個人能力是分不開的,更確切點講,目前文秀軒的所有拳頭產品最初都是由東家你提供的,而且現在文秀軒最好的產品也都是東家你親自動手煉製的,比方說培元丸,你煉製的就比白先生煉製的好上不少。所以文秀軒以後的發展還是離不開東家煉製出來的各種寶貝,它們過去、現在、將來直至將來都將是文秀軒的招牌。以前東家不管拿什麼東西出來,放到文秀軒之後,文秀軒從來沒有給過東家一文錢。既然已經要實現店人分離了,再持續這種情況是不合適的,必須加以改變。以後東家煉製的丹藥、符等成品物件放到文秀軒寄賣,不管賣出什麼樣的價錢,文秀軒都將抽成百分之一,作為推廣和日常管理的費用,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東家應得的貨款。另外東家尋找到的各種原料帶到文秀軒之後,文秀軒將按照最優惠的價格進行收購,並支付貨款。」
丁翁說到這裡,便住了口,忐忑不安的看著趙牧,等待趙牧宣判這份提案的命運。
「丁掌櫃,你說完了?就這麼多了?」趙牧的表情還是偏向陰沉,「自在,莉兒,你們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白自在站起身來,走到趙牧身前,撩起衣衫的前襟,撲通一聲跪在趙牧面前,「弟子不肖,冒犯師傅,請師傅責罰。」
趙牧淡淡的說道:「我問你還有什麼補充的沒有,你跪下來幹什麼?起來!」
白自在訕訕的說道:「師傅,你就讓弟子跪著吧,只有這樣,弟子才心安一點。」
趙牧說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但講無妨。」
白自在說道:「師傅,弟子清楚你創建文秀軒的不易之處,好不容易見到點成效了,丁翁和弟子卻偷偷的給你來了這麼一傢伙,你老心裡面肯定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