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現在的修煉狀態和淺睡差不多,稍有動靜便會被驚醒,這種修煉的效果只能說是聊勝於無,沒多大作用,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怕驚嚇,避免了走火入魔的危險。
「東家,東家……」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叫門聲,趙牧迅速脫離了修煉狀態,「熊大哥,什麼事?」
熊蒼山在門外道:「東家,外面有一女子執意要找你,不管弟兄們怎麼勸她,她都不肯離開。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給你匯報了。」
女子?趙牧皺起了眉頭,自從他到了雙極星後,鮮少和女人有什麼交集,少數幾個和他照過面的女人似乎也不可能三更半夜摸上門來,難道她是幹那種活的,深夜時分上門來招攬生意。
「東家,你到底是見還是不見?你要是不見的話,我這就帶人把她趕走?」熊蒼山在房門外請示道。
趙牧想了想,「熊大哥,你把她帶過來吧?另外,等把那女子帶來後,你和弟兄們在門外守著如果有什麼事,我也好找你們。」
過了大概有三五分鐘,熊蒼山又敲了敲門,「東家,我已經把那位姑娘帶來了。」
趙牧打開房門,油燈發出的黃色光芒投射到了那位女子身上。看到這個女子的頭一眼,趙牧不由得輕咦了一聲,現在不過是秋天,天氣雖然有些涼。但是還沒有誇張到冰寒刺骨的地步,但是這個女子卻穿這一身厚厚的棉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地臃腫,脖子上纏繞著一條厚厚的貂皮圍巾,腦袋上也頂著一頂皮帽子,臉上也遮掩著一個面巾,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唯一露出來的就是她那一雙大眼睛。黑漆漆的眼球略顯黯淡,完全沒有正常人應有的靈動、亮澤。
「不知姑娘深更半夜,找趙某有什麼要事?」趙牧拱手問道。
女子屈身一禮。「小女子牛莉,深夜冒昧登門造訪。還請趙東家海涵一二。」女子的聲音清脆動人,卻多了一股中氣不足的味道。
趙牧靈機一動。「不知牛姑娘和牛奔木器店的牛東家是什麼關係?」
牛莉說道:「小女子不敢有瞞趙東家,你所提起的牛東家正是家父。」
趙牧哦了一聲,「原來如此,牛姑娘請坐。」
牛莉說道:「趙東家,小女子是一個人偷偷從家裡溜出來地,時間有限,不能和你多談。所以請趙東家原諒小女子冒昧。我想開門見山說明我的來意。趙東家,是這樣,我聽說趙東家曾經回絕了家父重新入股聯合店舖地申請,不知是否有這件事?」
趙牧點了點頭,「確有此事。不過我請牛姑娘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把令尊重返聯合店舖的路子給堵死。只要他能湊夠贖回股份地費用,我馬上准許他返回聯合店舖。」
牛莉明瞭的點了點頭,「趙東家和花東家等人聯手開辦的聯合店舖。我也有所耳聞,對趙東家的文秀軒能夠第一個推出符菉家電的壯舉,我也有所耳聞。不瞞趙東家,我對符菉家電的銷售前景是相當看好的,所以當家父不顧結盟之意,從聯合店舖當中退股,為此我還和家父生了一場不大不小地氣。趙東家,小女子這不是馬後炮,坦白的說,我曾經仔細的研究過趙東家的崛起過程,發現趙東家真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只要文秀軒有你這樣的天才主持大局,就沒有垮掉地道理。」
趙牧笑道:「牛姑娘太抬舉趙某了,我這把半吊子,不被人稱為蠢才就不錯了,哪敢自認為天才。」
牛莉侃侃而談,「趙東家請聽我說完。家父年歲大了,看不清楚形勢,試問換成誰都不可能拱手把符菉家電這麼大的市場拱手讓人,何況是趙東家這樣的天才。雖然有都懷君地龍城商貨明目張膽的擠兌文秀軒,但是我相信這對於趙東家來說只是疥癬之疾,無礙大局,而且趙東家必有後招能夠反制,甚至能夠直接把龍城商貨置之於死地。」
趙牧心頭一驚,表面卻不動聲色,「牛姑娘何處此言?趙某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而且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厲害,我要是有招的話,又怎麼可能到現在也沒有一點應對的舉措?」
牛莉嬌笑道:「趙東家,從龍城商貨開始低價傾銷符菉家電開始,一個正常的商人在這時候是不會這樣做的,跟風降價才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趙東家你並沒有這樣做,不但文秀軒一直堅持不降價,而且你還執意推動聯合店舖的建設開業?小女子試問如果你沒有後續的應對措施,你還會這樣穩坐釣魚台嗎?一切都證明,像趙東家這樣的精明人肯定有後手,要不然不會這樣做的。換成是我的話,眼前分明是個越做越虧的大坑,我肯定會繞道而行。」
趙牧越聽越是心驚,心道這個自稱叫做牛莉的女子不簡單,但憑這少許表面資料就能分析出來這麼多,心思靈動程度讓人心驚。
牛莉繼續道:「我曾經沉下心來分析了一下,能讓趙東家穩坐釣魚台的措施好像並不多,但是最為直接最為狠辣,並且能夠讓都懷君永世不得翻身的辦法,唯有從龍城商貨的符菉家電上下手,如果能讓龍城商貨推出的符菉家電出現點質量問題,就再好不過了。但是小女子絞盡腦汁,也沒有辦法想出來該如何讓龍城商貨的符菉家電統一出現問題。」
聽到這裡,趙牧不由得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個女人能猜出來的就這麼多了,她要是真的把趙牧地計劃全部猜測出來。也許趙牧就不得不考慮殺人滅口這種終極手段了。
「牛姑娘,你說的很精彩。不過我想知道的事,你深更半夜跑到我們文秀軒不會就是來和我說說你的主觀臆想的吧?夜深了,咱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像不大好吧?你要是沒事,就請回吧。」趙牧直接下了逐客令,他可沒有心情半夜三更陪著一個不肯露面的女人說話。
牛莉說道:「趙東家不要著急,小女子今天晚上來找你,當然不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我這次來只是想從趙東家手中贖回本應屬於我們牛家的東西。這裡是四十五萬五千兩的白銀,請趙東家清點一下。如果數目無誤的話,就請趙東家把我們牛家地股份協議拿出來。交給我。」
趙牧看都沒看銀票一眼,「牛姑娘。看來我要對你說對不起了。別說你手裡只有四十多萬兩的銀票,就算是四十萬地金票,我也不可能把牛東家的股份協議交給你。這份股份協議是我從牛東家手裡買過來,要贖也是牛東家親自來贖,你,還不夠資格。」
牛莉急了,「我怎麼不夠資格了?我可是我爹唯一地女兒。」
趙牧兩手一攤。「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再說你是牛東家的女兒,這一點誰能證明?股份協議關係重大,我不可能把這麼重要文件交給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萬一那天牛東家帶著銀票來找我贖回協議,我拿不出來,我該怎麼說?難道你讓我說我把股份協議交給了一個連面都不敢露的女人嗎?真是笑話。姑娘,天色已晚。你還是回家去吧。」
牛莉急道:「趙東家,我爹真的是我爹的女兒。」
趙牧笑了,「姑娘。這一點我並沒有否認,你的確是你爹地女兒,正像我也是我爹的兒子一樣。」
牛莉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話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趙東家,其實要證明我和我爹的關係,很簡單,你只需要看一下我的臉就行了。我可以讓你看一眼,但是時間不會很長,希望你能夠睜大眼睛,仔細看一看。」
牛莉把手搭在了面巾上,就要往下拽的時候,牛莉的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緊接著牛莉痛哼一聲,白眼一翻,一頭朝地上栽去。趙牧連忙搶前一步,抱住了牛莉,「牛姑娘,你怎麼了?哎呀,好冷。」趙牧地手一鬆,牛莉頓時摔倒在地。好在,剛才趙牧報了他一下,倒是沒受到什麼傷害。
趙牧俯低身子,想把牛莉抱起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牛莉的身上穿出來一股冰寒刺骨地冷意,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牛莉身上的棉衣已經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趙牧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房間裡面的動靜,熊蒼山連忙推開房門,闖了進來,「東家發生什麼事了?絲,東家,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房間怎麼這麼冷啊?」
趙牧不知道牛莉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動她。他對著熊蒼山揮了揮手,「熊大哥,這個姑娘自稱是牛東家的女兒,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昏迷了。現在咱們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你馬上去一趟牛奔木器店,把牛東家請來,看看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如果是的話,他肯定知道該怎麼救治這位姑娘。熊大哥,速去速回。」
「東家,我這就去請牛東家。弟兄麼,都機靈著點,保護好東家和店舖的安全,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唯你們是問。」熊蒼山臨走前吼了一嗓子。
趙牧吩咐道:「大家都在外面等著,不要進屋。」牛莉周圍的氣溫越變越低,時間不長,房間內已經恍若到了寒冬臘月,氣溫降到了零下三四十度,這樣的低溫,這些只穿了幾件單衣的低級的修真者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抵禦這份寒氣。
趙牧站在房門之外,一邊運著殘陽月缺訣抵禦著森森寒氣,一邊默默地觀察著牛莉的變化。趙牧擔心極了,他不知道牛莉到底出了什麼事?萬一要是死在他的店裡,他就是長一百張嘴也別想說清楚這件事。
等了有將近一個小時,趙牧突然感覺溫度又在緩慢的上升,凝結在牛莉身上的冰霜也在慢慢的消融,初始的時候,趙牧還不敢相信,他揉了揉眼睛,仔細看時,發現冰霜的確在漫漫的消失。趙牧心中一喜,連忙竄到了房間中,他把手指伸到了面巾下面,能夠感覺到氣流的流動。趙牧頓時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這個牛莉還活著,他連忙彎下腰,把牛莉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牛姑娘,牛姑娘……」趙牧輕聲喚道。
牛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勉強擠出了點笑容,可惜隔著面巾,趙牧根本看不到,「對不起,趙東家,讓你跟著受驚了。」
趙牧剛要詳細詢問牛莉究竟是怎麼回事,門外就傳來了牛奔如雷的叫聲,「女兒,爹的寶貝女兒,你又犯病了?讓爹看看,你到底咋樣了?」話音未落,牛奔一頭闖了進來。
趙牧不動聲色的閃到了一邊,牛奔不管不顧的撲到了床前,「女兒,讓爹看看你怎麼樣了?」
牛莉有些虛弱的道:「爹,女兒沒事,這又不是第一次,你老沒必要擔那麼大的心。」
牛奔厲聲道:「爹能不擔心嗎?我和你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我們還指著你養老送終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和你娘怎麼活呀?」
牛莉說道:「爹,我都這樣了,還好早點死了好,這樣也就不會拖累你們二老了。等我死後,你們可以保養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等他長大後,讓他代替我這個早走的姐姐照顧你們二老。」
牛奔搖了搖頭,「爹不許你瞎說,大夫不是和咱們說過嗎?你的病有救。」
牛莉說道:「爹,你不用騙我了,從我記事開始,你就帶著我四處求醫,可是看醫的次數越多,女兒的病情越重幾分,最後要不是一位大仙看咱們父女倆可憐,給了咱們一副藥方,女兒也撐不到現在。爹,女兒現在發病的間隔越來越短,而且一次比一次昏迷的時間要長,我知道我的命不會太長了。女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娘了。」
牛奔含著淚,哽咽著道:「女兒,你不要再說了,你相信爹,就算是傾家蕩產,爹也要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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