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前塵一揚衣袖,霸道的勁風向上推去,雙掌在巨石上一觸,將那塊巨石斜斜打開,碎如齏粉,紛紛揚落下來,碎石粒成了無數微小但鋒利的暗器,狠狠地向賀蘭藏和穆軍士兵射去。
賀蘭藏輕笑一聲,週身如包裹著一層緩緩流動的光華,功力內蘊,將碎石粒紛紛彈開,連人帶劍穿梭一般投向燕前塵因雙手拒石出現破綻的胸前空當。
燕前塵看著賀蘭藏銳不可擋地刺來,向左一搖身子,閃過賀蘭藏的攻擊,右手一彈,一道指風擊在賀蘭藏劍尖之上,那道七彩虹芒隨之微彎。
燕前塵雙掌一合,內力暴漲,一上一下平推,封住賀蘭藏撲過來的上三路,賀蘭藏一個轉身,衣袂飄然,手中寶劍一彈一甩,劍氣襲人,隱隱帶著風聲,讓燕前塵的長袍全部向後飄起。
兩個人勢均力敵,交戰在一起,飛沙走石,一灰一白兩條人影,掌劍交加,姿態靈動,妙不可言,只是看似輕鬆飄逸的交鋒之中卻是步步危機,稍有鬆懈,就會敗在對方的手上。
蕭珉看看塗了藥膏,視力微微恢復的天心白,她緊緊盯著交戰中的燕前塵和賀蘭藏,表情瞬息萬變,出聲問道:他們誰能贏。
天心白輕輕搖頭,燕前塵內功要較賀蘭藏雄厚,可賀蘭藏的招式卻更為驚奇,勝過燕前塵平平無奇的招數變化。若能夠一直激戰下去,時間長了,自然是內力深厚的燕前塵勝算大,若是賀蘭藏突出奇招,燕前塵可能等不到那個時候就會吃大虧。
天心白輕輕搖頭,蕭珉略一沉吟,說道:我們不能再盯著他們,城防要準備的事情還很多。
天心白點點頭,看看城牆上的情形說道:若是按照穆軍這樣源源不斷地進攻,城牆上的石頭再用一時半刻就會用完,弓箭只怕也撐不到明天,我們的城門只怕也禁不住他們這樣一直撞,總要用什麼方法阻止他們。
而且,她看看城牆上防守的士兵,一名士兵被城下穆軍神射手射來的弓箭射在胸前,跌落到城牆下,禁不住輕咬著嘴唇,說道:我們的人員損失也很慘重。
蕭珉看看城牆上,負責防守的楚軍士兵已露疲態,而城牆上向上攀爬的穆軍士兵密密麻麻如螞蟻一般,遠處的外圍,還有幾十萬穆軍摩拳擦掌,不由得狠狠皺眉。
天心白說道:看來今天想要度過難關,只能寄望於王爺的那道奇兵了。
兩個人正在商談間,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高聲叫道:太后,將軍,城北的偏門被攻破了。
兩人都是一驚。
天心白用眼神制住士兵的慌張,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士兵大汗淋漓地說道:那些穆軍不知道怎樣繞到我們城牆後面,從城北偏門那裡假裝送糧的楚軍,騙我們的兄弟開了偏門,剛剛衝進來就是一頓廝殺,那些押解運糧車的楚軍和運糧車上糧草覆蓋下面的全是穆軍,各個武功高,衝進來就佔領了偏門,現在正和北面其他幾門的士兵在激戰。城北偏門已破,原本埋伏在附近的穆軍也衝進來了,看守北門的張將軍和他的副將現在都已趕到那裡和他們激戰。
士兵正說著,遠處北門的上空砰砰地響起了幾枚信號彈,明黃色的火焰竄上天空,蕭珉心裡一驚,這應該是穆軍得手了,再給賀蘭藏報信。
賀蘭藏和燕前塵激戰當中,突然聽到幾聲信號彈響,抬頭看見北方天空風一等人來的信號,心情大好,***俊逸的容貌現出一抹令人心驚的笑容。
他運用內力叫道:負責攻城的兄弟加把勁,城北偏門已經被我們佔領了,今日我們必將攻下武都城,共飲慶功酒。
他的聲音散在空中,遠遠地傳揚開去,像黃鐘大呂,飄揚在戰場的廝殺聲之上,振聾聵,對正在攻城的穆軍士兵是一種無形的鼓勵鞭策,卻令守城的楚軍倍感壓力,連投石機旁負責裝石頭的士兵度都慢了許多,這也正是賀蘭藏想要達到的效果。
他刻意令穆軍正面攻城,卻派風一等人率領一小隊精銳,偷偷潛伏過去,到武都城的後方,假扮成給他們運糧的楚軍,偷襲城北偏門,另有幾萬人埋伏在北門附近,等攻下城北偏門,就從那裡一湧而進。
燕前塵趁著賀蘭藏運用內力說話,袍袖一拂,一道暗勁直襲他胸口,向著他說道:勝負未分,你未免笑得太早。
賀蘭藏身子向後一彎,躲過燕前塵的指風,長劍一擺,劃過一道炫麗的虹影,向著燕前塵兜頭刺到,頃刻間在他頭頂的天空中,幻化出千百道虛虛實實的劍光,劍光閃爍當中,燕前塵一個不備,便會被那劍光吞噬進去。
燕前塵舉手一抬,強烈的勁風已經吹去大部分的浮光掠影,雙手舉火燒天的姿勢就想要和賀蘭藏以硬碰硬,以內力相搏,雖然消耗人精力,卻是對付賀蘭藏這樣難纏的劍術高手的捷徑。
只是賀蘭藏早早看破他的意圖,向旁邊輕輕一蕩,從這條雲梯度到那條雲梯,姿態輕盈,絕不肯以已所短硬拚燕前塵之所長。
燕前塵看著賀蘭藏,目光中一絲讚賞,在兩人身形交錯時,輕聲問道:你行軍打仗最怕什麼?
賀蘭藏劍眉一挑,不知道燕前塵何以突然如此問,輕聲說道:你又怕什麼?
燕前塵哈哈笑道:行軍打仗,我怕很多東西,天時地利人和,我很多東西都擔心,但是我是一國一軍的統帥,我又什麼都不怕,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能夠指揮我。
賀蘭藏似乎想到什麼,抬頭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領軍之人,當然以戰場實際出,只要為國盡忠,何必管那麼許多。
兩人幾次身形交錯,便機鋒爭辯。
燕前塵抬眼向遠處的穆軍軍營望著,看著那上空慢慢升起的黑煙,輕聲叫道:奇怪,你那裡看起來怎麼像是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