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身上漸漸戰慄起來,曾經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也這樣牽著她,這樣看著她,但是當著她的面被一群刺客殺死了。然後便落入數不清的紛爭,每一次都會遇到一個費盡心思討好她的男人,做盡一切事來討她的一笑,她不喜歡他們,但是又能怎樣,時間一長,她告訴自己,認命吧。可是每當她剛剛開始認命,那個讓她想認命的男人卻又突然死了,都是當著她的面,被別人生生奪走了性命。
她總算逃開那一切,便是做妓女強顏歡笑也比不斷看刀光劍影生死離別要強。
卻原來她逃不開,那些為了天下權勢的人還會拚命地找她出來,抓她回去。
她輕輕甩開王華溢的手,平靜地說道:沒他的事,我和你們走。
王華溢的眼中一股怒意,將她的手拉了回來,說道:你做不得自己的主,我不讓,哪裡也別想去。
小憐眼光一暗,垂頭說道:他們是有備而來,你讓我和他們走,與你無關。
王華溢輕笑一聲,說道:絕不。
他長劍出鞘,一道銀光晃過,三尺青鋒持在手中,劍芒暴漲,遙遙向著老婦人一夥人,一手輕輕拉住小憐,說道:衝!
話音一落,他拽著小憐一藍一粉兩道身影向酒樓門奔去,他們足尖一點,迅疾如燕,已經到了酒樓門前。
老婦人狠狠地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一頓鐵杖,鐵杖下的青石地磚頓時四分五裂,她飛躍而起,恰好擋在酒樓門前,一根純黑的鐵杖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向兩人兜頭砸來,風聲呼嘯,吹面生疼。
王華溢在空中一頓,將小憐向旁邊輕微一推,自己飛起一腳點在老婦人的鐵杖上,借反彈之勢,游龍一般瀟灑地轉身,向著身後同時撲過來的十幾個鏢師刺去,一道銀光當空劃過,快得人來不及眨眼,有七八名鏢師應聲而倒,脖子上一道血紅的細痕,血還沒有流出,人已經當場斃命,有些還在掙扎的人,雙手痛苦地摀住脖子,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王華溢一擊奏效,沒有停歇,不去看傷者和死者的情況,閃電般又向其餘的鏢師起了攻擊,他手腕一抖,一朵耀眼的劍花,將另一個鏢師裹在其中,輕輕一旋,只聽見一聲慘叫,一圈艷紅的血花從劍花的銀光中爆出來,那個鏢師已經咕咚一聲躺在地上。
剩下的幾個鏢師嚇得面無人色,驚慌地四處逃去,老婦人一擊不中,被王華溢輕易閃過,並趁此連殺**名鏢師,心中大怒,叫道:小子果然有點本事,便向著王華溢的後腦勺便狠狠地敲了下去。
小憐嚇得驚叫出聲,王華溢卻似背後長眼一般,輕鬆躲過老婦人的偷襲,並忙裡偷閒地向小憐壞壞地笑道:多謝小姐關心,這個老太婆還傷不了我。
他輕鬆躲過老太婆的偷襲,看似隨手向後的一劍,老太婆卻覺得眼前一道銀光,不管是角度還是度都極為刁鑽,無處可躲,只能向後連退幾步,笨拙的姿勢如一隻負傷的黑色大鳥,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過,被凌厲的劍光削去一半頭,其餘的頭散亂地披散下來,配上她猙獰猖狂的面容,凶殘的目光,十分瘆人。
王華溢劍鋒一轉,繼續追著其餘的鏢師,想要將他們全部殺倒,老婦人等武功高強,不是他一招一式能擊退,所以要先把這些容易對付的鏢師撂倒,以免他們趁他對付強敵之時,偷偷對小憐不利。
他手中青鋒吞吐著白茫茫的劍光,向著幾名鏢師追去,長劍追著一名鏢師刺透他的身體,鮮血從他身上血窟窿中噴射出來,鏢師向後摔倒。
王華溢眼中射出懾人的光芒,長劍一指,向著另一名鏢師刺去,劍光一閃,那名鏢師驚叫出聲,王華溢的長劍卻被一枝斜刺裡伸出來的木杖擋住,兩相交手,王華溢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木杖上傳過來透到他的劍身上,震得他虎口麻。
他一撤長劍,剛才老夫妻中的老頭子擋在他的面前,面有怒色,瞪著渾圓的大眼,說道:年輕人,惹惱了我的老婆子,話也不說一聲,便想走開嗎。
他說完話,帶著沉沉壓力的木杖向著王華溢攻來,他的木杖不知道是用什麼樹木製成,異常堅固,居然不懼兵器,王華溢微微一蹙眉,心中不敢大意,嘴上就調笑著說道:把你老婆子的頭挑了,你就不依不饒,你們還想把我的老婆子捉走,這筆賬怎麼算?
他相貌英俊,說話之時,眉眼之間含著輕鬆的笑意,讓人眼前一亮。
躲在牆角的小憐卻被他話中一句老婆子,愣愣地站在那裡。
老頭也被他問的一愣,王華溢的劍光狠狠向著他的木杖削去,老頭一笑,說道:小娃子,你不識寶貝,等著你的劍折在這裡吧。
他猛地一抬木杖,不但不躲閃,反而向著王華溢迎了上去,存心以硬碰硬,要以內力相搏。王華溢輕笑一聲,空中一個燕子翻身,湖水藍的長袍旋轉而起,寶劍去勢不變,劍尖卻微微上抬,順著老頭的木杖直接向前滑去。
老頭本來為硬碰硬灌注了內力的木杖,反倒成了支撐王華溢在空中施展的滑竿,一支長劍向猛吐紅色蛇信的巨蛇,向著措手不及的老頭攻去。
王華溢連人帶劍倚在他的木杖上,向著他刺來,他不管怎麼躲閃,王華溢的長劍都會順著他的力道刺中他,若是他就此鬆手,他跟隨多年的寶貝木杖就要被王華溢隨手奪去,老頭暴怒,將木杖往後一拉,另一隻手握拳,向著空中來的王華溢腰間擊去,若是王華溢一定要順著劍勢來刺他,自己也要挨上他狠狠一拳。
王華溢輕哼一聲,長劍在老頭的木杖上一點,向空中一彈,猶如驚龍一般,在空中變化姿勢莫測,向著老頭兜頭刺來。
老頭慌亂之中,只覺得面前的高空中滿天都是他的銀光閃閃的劍影,真假莫辨,難以抵擋,不由得抬起木杖向空中揮去,王華溢卻突然換到了左側,迅疾地刺出一劍,正中老頭的左肋。
老頭自忖功夫高深,想不到王華溢劍法刁鑽,智謀擺出,也傷在他的劍下,不由得怒氣沖沖。
老婦人已經趕到他的身邊,兩人並肩在一起,向著他說道:你別以為自己是什麼江湖老前輩了,守著那麼多規矩,人家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不必再讓。
老頭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老婦人的話。
兩個人兩枝枴杖,一起向王華溢攻來,挾泰山壓頂之勢,王華溢立時感到吃力,他一邊抵擋,一邊用眼神尋找小憐。
她站在牆角,眼裡擔心地看著他,不由得心中一暖,一人獨自對付兩個高手,卻不覺得落了下風。
小憐緊緊地盯著王華溢,腦海裡還在想著他那句老婆子。
難道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像一般男子娶老婆那樣。
還是只為了說話分散那老頭子的注意力。
她無從得知,看著王華溢一身湖水藍的長袍周旋在兩人之間,衣衫被兩人的杖風吹得隨風抖動,仗著一支長劍,在兩人之間見縫插針,游刃有餘,不由得欣慰地一笑。
她笑容尚未落下,那幾名鏢師眼看著王華溢分身乏術,便又向她圍了過來。
他們面容猙獰圍了過來,小憐正想要逃跑,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當下面容一整,冷著聲說道:不得無禮,你們的主人知道你們對我不好,想來不會輕饒你們。
她原本就是儀態萬方,面色一冷之後,自然也有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儀。
那些鏢師原本就是宮廷侍衛假扮,自然知道要來劫的是什麼人,劫了回去要做什麼位置。
一時之間,居然被她唬住,停在當地,少頃,一個看來管事的鏢師才說道:小姐是明事理的人,我們奉命在身,不得不辦,小姐要體諒我們,只要配合我們,保證不敢傷小姐半根毫毛。
小憐正要說話,看見激戰中的王華溢長劍稍慢,險些被老頭的木杖砸中,她知道他必然是分心在自己身上,才會如此。
她當下心裡著急,向著窗戶處一點點移動,嘴裡說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就從窗戶上跳下去,讓你們沒法交差。
幾名鏢師一愣,小憐繼續說道:若是我的朋友真的輸了,我也只能乖乖和你們走,你們又何必急在一時。
幾名鏢師又是一愣,看著小憐的身後似乎有些猶豫。
小憐轉過頭去,眼神一驚,隨即身子已經軟軟地跌倒在一個懷抱裡。
她身體無力,意識卻還清楚,難怪那對父子看酒樓中打得天翻地覆,能夠安之若素,穩如泰山,原來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她用眼看著那個扛起她的大漢,他冷凝著臉向老夫妻,說道:那個小子就交給二老了,千萬別留活口,這個女子我先帶走,我們聚集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