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卷二 奪權 114 命懸一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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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珉悚然一驚,強自冷靜的問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傅鴻運明明是你們想要殺人滅口,才在食物中下毒害死他。還有今日叛變之事,我如果提前知道,自然要稟告大王或者主動迴避,何必將自己放在那麼危險的境地?」

    王華溢神態憔悴,眼神中恨意讓蕭珉看了心中一驚,他厲聲說道:「果然能狡辯,今日叛變之前,我早已在兵營食物中投毒,除非我們叛軍內部的人,其餘楚軍新兵閱兵之時都要毒發,可是他們渾然無事,不是有人提前將食物調換,又或者在食物中下了解藥,豈會如此?」

    蕭珉心中的疑惑終於豁然開朗,難怪王家敢在兵營裡公然造反,刺殺楚王,原來他們以為楚軍新兵全部中毒,根本構不成威脅,卻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沒有成功。

    她蹙起眉頭,事到如今,王華溢當然沒有必要來騙她,只是這背後的關鍵人物到底是誰呢,她腦海裡所有人的形象一個個閃過,覺得幾分迷茫。

    王華溢知道楚王暫不治罪,只是權宜之計,他已經打算離開楚國,只是臨行前一定要來殺掉蕭珉,將事情問個明白。

    王華溢看她表情,冷笑道:「怎麼,你沒有話說了吧。」

    蕭珉不知該如何解釋,就算王華溢所說之事不是她佈置的,王家衰敗的確由她而起,王家是她完成任務途中的一個障礙,不得不除。

    蕭珉一邊腦筋飛快地轉動,一邊問道:「殺了我,你還要做些什麼?」

    王華溢著急殺她報仇,不想和她囉嗦,免得被他人撞見,喝了一聲:「告訴你也沒用,去死吧。」

    森冷鋒利的長劍如靈蛇一樣張著利齒向蕭珉頸上嚙來,不將她傷在劍下誓不罷休,蕭珉急中生智,掄起早就在水下捲好的棉巾,猛地一甩,如一條蘸水長鞭向王華溢面上襲來,棉巾撩起水花四濺,王華溢眼睛不由得一眨,蕭珉立刻靈活地從他劍下逃開,跳出水面,拉起掛在旁邊的長袍就向室外逃去。

    王華溢一擊不中,快速轉身,探手去抓,正好抓住蕭珉的胳膊,蕭珉輕輕洩力,另一手駢起雙指,直點王華溢雙眼,王華溢向後急閃,蕭珉雙腳向著他連環踢出,一邊高喊道:「來人啊,捉刺客。」

    王華溢大為慌亂,手中長劍一抖,挽起一個劍花,向著蕭珉胸口刺去,蕭珉悚然一驚,無處躲閃,與此同時,木門砰地一聲撞開,來人還沒有現身,一道銀光射在王華溢的逸龍劍上,推著他的長劍偏離方向,恰恰擦著蕭珉身旁過去。

    蕭珉重心不穩,向後跌去,卻沒有跌倒地上,被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一個令她心安的聲音響起在耳畔:「公主,我來了。」

    王華溢剛才一劍必取蕭珉性命,卻被闖入者的暗器擾亂,大為驚怒,只看見一個高大冷漠的黑衣蒙面男子擋在蕭珉的身前,提著長劍向他撲來,無鋒輕輕閃身,王華溢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一招,卻是虛晃一槍,從他身旁奪門而逃。

    無鋒怎能容他逃脫,身子一動,就要向外追去,卻被一隻纖纖素手拉住胳膊,他詫異地轉過頭,看見蕭珉若有所思的神情,說道:「先放過他吧。」

    蕭珉的一聲驚呼,已經驚動了楚宮中侍衛,都向著王華溢追擊而去,她知道以無鋒的功力王華溢必然難以逃脫,正想要無鋒將他捉回來,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伸手拉住了無鋒。

    無鋒雖然沒有繼續追擊王華溢,楚宮中的侍衛已經被驚動,追兵越聚越多,在他身後窮追不捨。

    王華溢一邊逃跑,一邊將牙根都恨得咬出了血,他恨不得轉過身去,和身後那些楚王的走狗侍衛大戰三百回合,殺個痛快,哪怕最後被萬劍穿心而死,也好過這種忍辱負重的痛苦。可是他卻不能,校場兵變事發後,楚王一道旨意,王家滿門抄斬,除了父親獻上一條命勉強洗脫了他的嫌疑,幾日之間,王家將再沒有別的活口。

    他的命早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是全家上下幾百口的,他剛才真的想撲過去和蕭珉的侍衛廝殺一場,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那樣任性瘋狂,只能佯攻逃出。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他飛躍上楚宮陡峭的屋頂,下面一排排弓箭瞄準了他,如飛蝗一般向他射出,奔跑中他被一支箭射中後背,硬忍著疼痛從高高的宮牆上跳躍下去。

    宮牆外的草地,一個黑衣蒙面人昂首而來,王華溢一驚,想不到他來的如此快,難道今日要命喪於此。他提著三尺逸龍劍,冷冷地看著黑衣人,說道:「你放馬過來吧,我不會束手就縛的。」

    那個黑衣人說道:「你誤會了,我是來救你的。」

    王華溢細看之下,這個黑衣蒙面人卻不是突然現身保護蕭珉的那一個,不等他回答,那個黑衣蒙面人已經拉著他躲到了宮牆外一個小小居室,那是楚宮的浣衣室庫房一流的小屋子,平時堆放著雜物。

    兩個人躲了一陣,楚宮中的侍衛竟然沒有進來搜查,聽著聲音竟然被其他人引到遠處去了,王華溢緩緩站了起來,冷聲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那個黑衣人說道:「我們是穆國賀蘭公子手下。」

    王華溢一驚,忘記了疼痛,猛地拔劍站起,說道:「你們是穆國的奸細。」

    那黑衣人嘲諷道:「你這個中心耿耿的楚國世家公子,剛剛正是被楚國侍衛追殺,而正是我們這些穆國奸細救了你。」

    王華溢胸中巨痛,無言以對,問道:「你們救我要幹什麼?」

    黑衣人看著他,冷冷說道:「公子想要報仇嗎,天下之大,無處容身,何不投靠到我們公子處。」

    王華溢斷然拒絕道:「楚國是我的仇敵,賀蘭藏更加是我的仇敵,若不是他戰敗了我的父親和大世子,我們王家怎麼會落到今日地步?」

    黑衣人看著他冷冷說道:「公子,此言差矣。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公子打敗王將軍,磊落光明,沒有陰謀詭計,陷害王家。兩軍交戰非私怨矣,而是各為其主。如今楚王愧對你們王家,你們王家不是楚國的臣子,便談不到敵對的身份。而且天下之大,楚國勢力強盛,只有穆國和楚國實力相當,穆楚相爭已成定局,公子要復仇,只能往穆國去。」

    王華溢呆呆地站在那裡,他的腦海中閃過父親慘死的一幕,楚王已經對我們不仁,我們又何必對他有義。

    他站了半晌,心思數轉,這才艱難地答道:「王華溢願前往穆國,投靠賀蘭公子。」

    黑衣人眼神中露出喜色,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安排公子出城往穆國,楚國雖然全力搜查公子,我們卻是有辦法送你出去的。」

    坤陽殿。

    蕭珉遇刺的消息早已經傳遍楚都,天心白剛一聽說,就放下手裡的所有事情,急忙進宮來探視。

    天心白看著蕭珉安然無恙,才放下心頭憂慮,問道:「何時能捉到王華溢,何時才能讓人放心你的安全。」

    蕭珉看著天心白,兩日不見,也許是忙碌的緣故,她顯得清瘦了許多,只是眼神仍然熠熠有神,她說道:「你不用擔心我,無鋒在我身邊,王華溢就是再來行刺也傷不了我。奇怪的是,這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楚都掘地三尺搜查不到他,全國各地大街小巷貼滿他的畫像,懸賞重金捉拿,也沒有消息。」

    天心白微微蹙起眉頭,說道:「王華溢此人實在深沉可怕,竟然能當場刺死自己的生父來逃生,而且他的文武才略,若逃到其他國家,以後肯定是楚國的心腹大患。」

    蕭珉略歎了口氣,想到當時看見王華溢的憔悴面容,心中有點惋惜,說道:「他刺死王若弼,對王若弼來說也是好事,總比落到我們手裡,受盡刑罰折磨要好。」

    天心白也跟著點點頭,接著問道:「聽說大王已經下令再過幾日,要把王家二百多口全部處死,那麼楚後和楚泰怎麼辦?」

    蕭珉輕聲說道:「他們已經死了。」

    天心白一驚,這對楚安來說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是楚王怎麼會把楚後和楚泰處死了,為什麼她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蕭珉看著天心白,說道:「大王不願讓天下人知道楚後楚泰牽連在兵變一事,所以將他們引到冷宮,飲鴆而死。」

    天心白不知怎麼心頭也是一陣淒然,蕭珉一直在靜靜觀察她的表情,突然問道:「阿白,我記得你說過,以後要找到一個當世明君,為他征戰沙場,攻城掠地,助他一統天下。那個人你找到了嗎?」

    天心白神色略微有點異常,隨即恢復平靜,笑問道:「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蕭珉秀美的臉上一絲惆悵,看不出究竟,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間想起來的。」

    天心白看向她,不加遲疑地說道:「當然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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