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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拓兩聲響亮的忽哨劃破夜空不久,天福客棧的大門被應聲撞開,赤焰像劃破夜色的火紅閃電出現在街面,馬蹄達達迅疾地向著狼拓飛奔過來。
赤焰的到來太過突然迅速,武國士兵們手足無措,已經被它的鐵蹄連連踢中,只能不斷向後躲閃,又胡亂向赤焰身上戳著長矛。
蕭珉眼看一個長矛在赤焰身上劃出一道血痕,赤焰昂起馬首,嘶嘶長鳴,禁不住微微一愣,狼拓抓住她的手猛一用力,在赤焰擦身而過的瞬間帶著她飛身騎到馬背上。
街道兩旁的武國士兵都向此處集中過來,夜空中又有響亮的忽哨響起,蕭珉知道那是旋風十八騎在召喚他們的坐騎,那些跟著他們身經百戰的駿馬被他們假裝馬隊帶進開陽縣城,此刻一經召喚,都從藏身處狂奔而來。
那十幾匹狂奔的駿馬突然飛奔而來,如不可阻擋的洶湧狂潮,威力非同小可,武國士兵站在街道上,看著那些駿馬狂奔而來,哪裡還拿得住長矛,紛紛退避,即使如此也有幾個閃避不及的被捲踏在亂蹄之下。
十幾匹駿馬倏忽間就衝到了狼拓身邊,旋風十八騎從屋頂上躍下,坐在各自坐騎之上,一起向著開陽城外衝去。
開陽縣城早已關閉,一隊武國士兵守在城門旁,為首的風一和風十八自懷中取出幾個籐球向著城門狠擲過去,蕭珉一眼看出那是旋風十八騎在大漠之中用來攻擊楚國商隊的籐球,隨著籐球擲出,連續幾聲轟隆巨響,開陽縣門被炸得四分五裂向外面飛去,硝煙未散,旋風十八騎護著狼拓踏著守門士兵的屍體向外飛奔而去。
旋風十八騎這次突圍乾淨利索,讓武國士兵措手不及,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手,被他們在包圍中直衝過去。
武軍兩位軍官帶著武國大部隊騎兵剛到戰場,已經看見旋風十八騎飛身而去,左首軍官問道:「卓將軍我們追不追。」
「追。」卓將軍正是那位藏身在封外郡做內應的將軍,他國字臉長相十分威武,向著身後士兵一揮手,一馬當先在未散的硝煙中衝出城去,另一位將軍和其他士兵趕快緊緊跟從。
卓雲路用力夾/緊胯下戰馬,努力讓它跑得更快一些,他不能確定士兵稟告說,那女子說自己是後唐明玉公主是否真實,封裡郡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按理說,明玉公主即使沒有被龍家軍保護周全也應該落在成國軍隊手中,不應該落在一批馬賊手中。
但是他又看出這並不是一群普通的馬賊,事情便有了這方面的可能。他身負重任,決不能錯過,如果真是後唐明玉公主被劫持,他就是拼上性命,也必須救他脫險。
那批賊人的馬匹都是難得一見的神駿,恨不能一日千里,夜色正深,他們馬速飛快,很快完全沉沒在夜色之中,卓雲路同來的將軍說道:「看不見了,不如退兵。」
他心中想法簡單,不知道這些馬賊什麼來歷,他們另有任務在身,實在沒必要因為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明玉公主冒險犯難,畢竟武國和後唐之間只是一些面子關係而已。
卓雲路目力奇佳,看見很遠的地方似乎有紅芒一閃,他凝神靜氣,聽見遠處傳來的馬蹄之聲,向著那裡一揮手說道:「兄弟們跟我追,救回明玉公主,武王必然重重有賞。」
他唯恐同來將軍有異議,向著他低聲說道:「黃將軍,你可知道若救回真的明玉公主,那是何等的大功嗎,只怕武王和後唐楚國都要一番隆重交涉呢。」
黃將軍聽得不甚明白,但是他知道這個卓將軍忍氣吞聲在封外郡埋伏幾年,一舉攻破易受難攻的封外郡,不是等閒人物,而武軍元帥對他青眼有加,言聽計從,當下點頭稱是,隨著一起繼續追去。
卓雲路看著旋風十八騎奔馳去的方向,追了一會兒,突然輕輕笑道:「好拉,此事有希望。」
黃將軍不明所以,問道:「卓將軍,你說怎樣有希望。」
卓雲路興奮地問道:「黃將軍你可知道他們逃跑的方向是什麼地方。」
黃將軍搖頭不知,他本是土生土長的武國人,怎麼會知道成國開陽縣城附件的地理情況。
卓雲路肯定地說道:「他們逃去的地方是一片沼澤,夜色深沉,他們馬速又快不會提防,想必會陷進去。」
黃將軍半信半疑地問道:「卓將軍何以對此處地形如此熟悉。」
卓雲路說道:「我潛伏在封裡郡,自然把這附近地形摸得極為清楚,以備元帥進攻有朝一日攻佔成國之用。」
他心中欣喜,只吩咐下面士兵和他一起加快速度追去。
皎潔的月亮高掛在天空,群星閃閃,四野一片寂靜,只有蟲兒咕咕叫聲。
如此夜晚頗有點詩情畫意,卻因為蕭珉這一番事故,旋風十八騎護著狼拓亡命逃竄,風一向著身後一看,早就不見追兵蹤跡,想叫眾人放慢速度休息一下,風十八甕聲甕氣地說道:「還是再多跑一會兒,我總是聽見後面還有追兵聲。」
狼拓也向身後一望,示意眾人稍微減緩速度,赤焰已經受傷,跑得太快,只怕讓它傷更重,但如此情況下,也沒辦法徹底停下來休息,只能稍微跑得慢些而已。
十八聽著狼拓示意,稍微減了速度,卻突然覺得一腳踏進了雲中一樣,軟綿綿的使不上力道,連馬帶人向下面沉了下去。十八一看身旁幾人都是同樣情形,又看到前方地面在月光照射下隱隱泛著一點水汽,當下心頭一凜,大叫道:「糟糕,是沼澤,後面的快勒馬。」
十八幾人的馬匹一陷在沼澤中已經驚慌失措,恢恢長鳴,掙扎著向上,卻偏偏陷在沼澤地中最重要保持鎮靜,越是掙扎就陷得越快,十八初時感覺不過馬腿陷在沼澤中,經過幾下掙扎,淤泥已經沒過了馬肚子和十八的小腿。
行在中間和後面的狼拓等人見狀,紛紛強行勒住馬匹,又有幾個沒有勒住也陷了進去,狼拓拚死勒住赤焰,總算在沼澤前穩穩停住。狼拓當即命令道:「你們幾個趕快跳出來再想法救馬。」
十八感覺越陷越深,淤泥幾乎要沒過他的腰,沼澤幾乎要吞沒了他整個愛馬,他咬咬牙,渾/圓的大眼中幾乎有晶瑩在閃動,卻還是在最後一刻猛地一躍,在馬背上輕輕一點躍上了岸邊。
其餘幾人也只能如此做,只是心頭都是萬分不閃,這戰馬跟了他們好多年,南征北戰,闖過無數險境,想不到卻要喪生在這沼澤之中。
狼拓不假思索地命令道:「趕快用樹枝拉出在邊上的馬匹。」
此言一出,已經深陷在沼澤中的馬匹便是保不住了,十八等人咬著牙,不發一言,立刻去砍附近的樹枝,接成長繩,而幾個尚未深陷的馬匹主人在沼澤外面遙遙安慰著馬兒不要亂動。
眾人將長繩拴在外邊的馬匹上又套住沼澤中的馬匹,和著人力的幫助,終於將陷在沼澤邊緣的馬匹拉了出來。
十幾個人費力得把沼澤中陷著的馬匹拉了上來,都累得氣喘吁吁,倒在地上呼呼喘氣,十匹倖免於難的駿馬在旁邊不停踏來踏去,也是驚魂未定。
蕭珉看著場面終於安靜下來,這才想起赤焰是受過傷的,這樣一番折騰不知出了多少血,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輕輕地替赤焰擦開血跡,赤焰前蹄高高昂起,向旁邊閃了開去。
蕭珉微微楞了一下,十八走過去一把推開了她,大聲喝道:「你這個假惺惺的女人,不是你,也不會白白死了這麼些馬,不用你碰赤焰。」
蕭珉被他一推,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月華如水照在她瘦弱的身上,向一朵無所依從的小小野花。她安靜地爬起來,將手中的布條遞給十八,說道:「我不碰,你給它把傷口綁上。」
十八猛地打掉了她手中的布條,說道:「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
此刻十八心中亦有悔痛,若不是他貪睡好玩,想看她和主人之間的熱鬧,在她站起想要逃走時就出聲阻止,今夜之事也許就不會發生。只是他心中苦悶無法言說,便將這一腔怒氣都發洩在她的身上。
蕭珉俯身將布條撿起,遞給他,命令道:「去被赤焰綁上。」
她看雖柔弱,明眸之中卻別有一股威儀,語氣堅定不容反駁,十八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還是拿著布條走到赤焰身旁,給它細心綁上。
蕭珉這才冷然地向著狼拓說道:「我知道你也怨我,我很抱歉。事情如果再發生一次」,她頓了一下,堅定說道:「我還是會選擇逃走。」
潔白的月光下,兩個人對視著,在狼拓強壓憤怒的眼光中,蕭珉沒有一分退卻,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兩個敵對的位置再也無法調和,就不用繼續粉飾和平了。
十幾個人安靜地躺在旁邊,冷冷地注視著主人和蕭珉,依照主人的脾氣,只怕要用她的命來賠償,雖然她是公主,也不會例外。女人在主人心目中,從來都沒有一點份量。
狼拓向著蕭珉一步步走去,蕭珉不由自主想要顫抖,卻倔強地挺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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