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路遇小林僧
天邊,夕陽如血,濃化不開,似乎在展示著極為血性的前兆。
寧靜的群山之間,一片碧翠,偶爾傳來幾聲獸吼禽鳴,連綿的大山,拔地而起,儘是懸崖疊嶂,聳崎巍峨,各顯奇態。
在兩座極為陡峭的山峰中間,一條羊腸小道將其貫穿,伸向東方,小道不過數尺寬,兩旁雜草叢生,成片的枯葉遮住了路面,看不清楚到底是石板路,還是泥路。
風雲大陸的東方,有著千萬里的荒山叢林,人跡罕至,唯有漫山遍野的野獸奔走,飛禽流竄,有些地方更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成為了賊寇、強盜聚集場所,以搶劫過往客商與山中村莊的財色糧食為生。
這條羊腸小道,很是特殊,兩邊懸崖峭壁,佈滿了苔蘚,時而滴下水珠,高度相近,極像是一座高山被一道雷電劈成兩半的樣子。
山風清爽,繞過峭壁,直直吹入羊腸小道,吹在三匹神采奕奕的駿馬上,當先一匹駿馬,毛髮棗紅,柔順光亮,膘肥體壯,最有特色的乃是棗紅馬的頭上,兩隻黑彤彤的大眼之間,有一團白色的毛髮,竟然呈現出一個五角星的樣子,十分奇異。棗紅馬威武不凡,一眼便知定是一匹上等的千里好馬,「嚏……」棗紅千里馬打了一個響鼻,洪亮有力。
「你妹地坐船頭,哥哥我地岸上游……」棗紅千里馬上,一名少年,很是平凡,放聲高歌,聲色動人,頗有幾分味道。少年身著月白長袍,一頭短髮被風吹逆,露出飽滿的額頭,很有光澤,少年劍眉英氣逼人,星目璀璨,堅挺的鼻樑,高高隆起,厚實的嘴唇,唱著歌謠。
棗紅千里馬後,是一匹漆黑如墨的高頭大馬,很是威猛,四蹄上,各有一處白色的毛髮,形如一朵朵白雲一樣,可想而知,「踏雲」之名,便是因此而來吧。
騎在黑馬上的也是一位少年,少年嘴角浮著笑容,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穿著一身暗紅長袍,黑金絲鑲邊,右手握住一柄長劍,長劍被插在一把暗紅色的劍鞘中,可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那柄長劍的邪氣與鋒芒。
不知不覺穿過了羊腸小道,迎面而來的,依舊是崇山峻嶺,山澗小道。
棗紅馬上的月白長袍少年停住了歌聲,伸出頭,俯視下方,原來穿過羊腸小道後,竟然出現在一處地勢極高的山腰上,山下,一條大河滾滾流淌,轟聲陣陣,向東方奔騰而去。
少年面前,一條寬闊的山路,蜿蜒曲折,旋向東方!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身穿暗紅長袍的少年悠然而吟唱,氣勢磅礡,很是大氣。
健碩的「踏雲」後面,一匹雪白的寶馬,鬃毛絨絨,柔滑富有光澤,四肢如柱,渾身連一根雜毛也沒有,白毛勝雪,「雪飲」是它的新名,就如同馬背上少年手中的寒刀一般,張狂而又瘋魔,寒意蕩蕩。
「雪飲」背上的少年一身玄白長袍,目光冷淡,英俊的五官,冷意昂然,露出一股令人生畏的寒冷,玄白長袍少年淡淡開口說了一句,「遙想當年,七武屠龍,何等英雄了得……」少年亦是仰望東方,露出深深的傲氣。
大河東流,洶湧澎湃。
「是啊!七武屠龍,名傳天下,風雲時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暗紅長袍少年有些激動道:「真是不敢相信,我們也會有這樣的機會,去做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暗紅長袍少年言辭激烈,隱隱露出一股澎湃如烈火的戰意,手中暗紅長劍亦不知不覺輕輕顫抖,吟了起來,仰望大河盡頭的天穹,萬里無雲,山澗秋風勁勁,吹起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只是不知是否如青衣前輩所說的那樣,如今的風雲四獸,早已因為五行靈氣的稀薄,而無法吞煉,力量逐漸退失。」
「五行靈氣!」「雪飲」背上,冷漠的少年喃喃自語。
「凡塵大陸,五行靈氣,風雲四獸……相傳風雲時代,四方異獸禍亂天下,使得天地四方,民不聊生,我簡單的理解青衣前輩話中意思就是說,因為風雲大陸的五行靈氣日漸薄弱,所以武者只能止步於先天後期之境,而同樣的局限,也出現在四方異獸——風雲四獸的身上,使得他們一代不如一代,恐怖的傳承慢慢遺失!」棗紅馬上,月白長袍少年眼眸璀璨生輝,侃侃而談,言辭之間,頗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暗紅長袍少年讚許地點了點頭,驀然一笑,雙腿猛然一夾「踏雲」腹部,「踏雲」吃疼,長嘶一聲,狂奔而去,同時少年大叫了一聲,道:「天快黑了,封雲,就讓我的踏雪與你的紅星,好好比一番速度,看誰先到前面那座禿峰!」少年聲音隨風而去,踏雪四蹄飛揚,踏起泥濘飛濺,一地枯葉旋轉捲舞。
「好!」被叫著封雲的少年大喝一聲,神采飛揚,雙腿亦是一夾馬腹,手臂揚起,「架!」馬鞭揮下,「啪!」得一聲落在棗紅色的臀上,「吁……」,棗紅馬驟動,提起前蹄,仰天長嘶,旋即粗壯的後腿一躍,前蹄一張,瞬間便是一丈多遠,猶如一道旋風一般,疾速縱了出去。
而在「雪飲」白馬上的少年卻是不語,也沒有縱馬急追,只是揮鞭直追前面的兩個少年,緊緊跟著。
這三位少年,自然不必多說,定是去尋找屬於風雲逆天之路的封雲、炎烈、冰凌三人了,封雲體質特殊,就算青衣人口中的「五行仙境」亦沒有一樣行決能夠讓其修煉,而封雲想要逆天而行,就必須走上屬於自己的一條路,而這條路,赫然便是曾經的風雲之路!
群山寂靜,唯有大河奔湧,轟聲陣陣,開闊的山路上,三匹駿馬一掠而過,速度奇快,便是一般的先天初期高手,也沒有這樣的速度。
可是……
偏偏就有那麼一道人影,不僅速度更快,而且身法還很是玄妙。
「呼……」
人影一串而過,掀起一陣逆風,頓時驚住了封雲、炎烈、冰凌三人,三人騎在馬上,面面相覷,十分驚乍,「不想天下竟然還有輕功如此絕頂的高手!」封雲大驚,將那速度與自己的神風動相比,結果發現神風動只是一瞬之間的速度,而那玄妙身法的速度,卻是持之以恆。
幻影重重,那人影直如一陣風一般,眨一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看見一溜塵龍,已經騰飛在前面的那座山上了。
速度之快,難以想像!
「這速度……也太……」炎烈語無倫次,被那如疾風般的人影給鎮住了,山路本就狹窄、濕滑,遠遠看去極像一條匹練白蟒,蜿蜒、盤曲,環繞在群山之間,而那一道人影直如一陣旋風,一閃而過之後,只有塵煙瀰漫,落葉與枯葉紛飛。
塵煙鼓起一條長長的巨龍,封雲細眼凝神望去,驟地一震,暗自一驚,奇道:「如此神速,比之神風動還要塊上幾分,竟然只是一種步法!」封雲臉色微變,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封雲一雙眼眸很是特殊,能夠看透所有武學的玄奧之處。但封雲凝眼看向那道人影時,卻意外的發現,那人並不是使用輕功縱身,而是以自己的雙腳以一種特殊的步法在飛速的奔跑,速度之快,叫人難以置信。
幻影重重,看的人眼暈目眩!
「追!」封雲獵奇之心熾熱,連忙揮鞭如飛,棗紅馬霎時狂奔起來,掀起塵土與枯葉旋舞,一躍數丈,疾速追去。
炎烈與冰凌從未見過如此奇快的速度,心驚不已,當即也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那人影疾如風,掀起陣陣塵煙瀰漫,夾帶這枯葉紛飛,宛如一道旋風一般,「當世還有什麼步法能有如此速度!」封雲一馬當先,心中驚道:「步法與身法,有著天壤之別,相比而言,若要以步法發揮出如此恐怖的速度,需要消耗的真氣十分恐怖,無法相信那人影到底是什麼人!有著多麼深厚的功力!」想到這裡,封雲心中的好奇之心,更加強烈,手中長鞭揮動的頻率也大大提高。
而炎烈與冰凌兩人亦是緊緊跟在封雲身後,三匹烈馬狂奔,「戈得戈得」之聲,環繞在群山之間,炎烈與冰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驚異。
山風陣陣,那道人影虛像重重,順著山路,疾馳狂奔,封雲三人騎著駿馬亦是追趕不及,漸漸已看不到那人影了。
夜涼如水,月如銀盤,散著銀輝穿透層層迷霧,落在大地上,給秀美的山峰披上一層光輝的外衣。
「吁!」封雲一勒馬韁,雙目長望而去,月輝之下的山路,空蕩蕩的,那裡還有什麼半點人影環繞在群山之間,「唉……」封雲大歎一口氣,道:「如此絕世高手,不能相見一面,實在是遺憾!」
封雲話剛落下,炎烈立馬對封雲翻了個白眼,打擊道:「你丫就一小白,還裝什麼高處不勝寒,小白就應該走小白的路,要低調……」炎烈很是嚴肅地說著,有模有樣,心中卻是早已笑開了花。
封雲無語,鄙了一眼炎烈。
炎烈大笑,就連一貫冷漠淡然的冰凌,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群山寂靜,唯有炎烈得意的小聲,忽然……
「哈哈……」傳來一陣爽朗的長笑聲,旋即一道灰影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三匹駿馬之前,緩緩無聲落向地上,同時還發出如孩童般稚嫩的聲音,「你們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啊!莫不是要阻止我上連城寨?」
封雲三人大驚,怎麼也想不到那人影會在三人的頭上,封雲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頭頂,只見烏雲朵朵,蓋住了銀月的一角,頭頂上,空無一物,根本沒有支撐點,他想不通這人是怎樣停滯在三人頭上的,很是震驚。
炎烈亦是震驚非常,同時也露出了深深的戒備之色,面色凝重,冰凌的手,卻早已摸上雪飲狂刀的寒冷的刀柄了。
封雲定眼看去,這一看,更是被驚的目瞪口呆,嘴角忍不住抽動,忍了一許後,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哈哈大笑道:「哥們,你是和尚嘛?可你這形象……也太有喜感了吧!」
「哈哈……」炎烈也沒能忍住,大笑起來,冰凌嘴角一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很好笑嘛?」那灰影歪著腦袋,無辜的眼神看向封雲三人,旋即又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很是正常,大嘴一砸,大口將手中的雞腿啃去大半,嚷嚷道:「是和尚又怎麼了?不就少了幾根頭髮嘛?」說完,一雙油膩膩地大手,摸上自己那肥嘟嘟的腦袋。
「你真是一個和尚啊!?」封雲又是震驚又是疑惑地看著那人,只因那人實在太搞笑了,一身肥肉,胖嘟嘟的,極像是一個粗大的皮球,尤其是一張臉,更是橫肉膘飛,只露出一對眼珠子和一張大嘴,一字眉很有特色,右手上還拿著一隻油光閃閃的雞腿,竟然還是一個光頭帶有戒疤的和尚。
「如假包換,小林寺貪吃小和尚!」胖嘟嘟的小胖子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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