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刀癡之怒
「轟隆隆——」
五艘龐大的飛艇組成的編隊，穿過重重『迷』霧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駕駛艙內。
正在『操』控飛艇的王勃驚叫道：「陳大哥，前方七十空裡，發現一艘運輸飛艇。我們是不是立即避開？」
為了將希望島的存在盡可能的隱秘，每一次航行王勃與機關師團隊都是小心翼翼的。
「哪裡的飛艇？」陳木生問。
從暴風空賊團手中搶奪而來的這艘黑晶戰艇，可謂代表了當今世上機關師們最高超的力量，各種機關配備都遠超過普通的運輸飛艇，在這個距離，陳木生等人可以看到對方，但對方飛艇卻還沒有能力發現自己。
「是……是莫家的，大概是從五嶽島飛出來的。」負責瞭望的一名機關師學徒回答道。
希望島與五嶽島的距離可謂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因為有大霧地帶的存在，雙方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與莫家的飛艇相遇也是常有的事情，以往希望島的運輸隊伍都會小心翼翼的避開，並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讓我們的運輸飛艇後退三十空裡，戰鬥飛艇全速前進，靠近他們。」陳木生說道。
「要幹什麼？」一旁的葉椿奇怪問。
陳木生笑道：「別忘了，我們可是希望空賊團，有買賣上門，當然要敬業一點啦。」
「哈哈……遵命，保證完成任務。」王勃唯恐天下不『亂』，嘿嘿笑著，『操』控飛艇開始急劇加速。
後方四艘沒有武裝力量的運輸飛艇接到指示，迅速後退，進入濃烈大霧地帶，將自身隱藏。
七八十空裡的距離，對黑晶戰艇這種級別的飛艇而言，不過是幾十個呼吸的時間，很快，一艘中型運輸飛艇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飛艇上飄揚的莫家旗幟很顯眼。
顯然，這是一艘向外運送物資歸來，並沒有承載貨物的飛艇，所以才會孤零零的獨自飛行。尚若重要物資的運輸，五嶽島上一定會派足夠的武裝飛艇護航的，這片空域中空賊雖然不是很猖獗，但如果遇到足夠肥的肥羊，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巨弩準備，我們靠過去。」王勃『操』控著眾人腳下的龐然大物，幾乎是要一頭撞上去。
陳木生與諸雲帶著七隻武者小隊，已經在外甲板上恭候著，只要飛艇靠近，就立即強行登陸。
「轟隆隆——」
碧藍的蒼穹下，兩艘飛艇的距離被急速拉近，掀起的狂暴風罡互相影響、摩擦，導致雙方都產生劇烈的顛簸。莫家這艘運輸飛艇要小的多，所以顛簸的也最厲害，強烈的震顫甚至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要直接在空中散架了。
「是空賊！不好了空賊殺過來了！」在莫家運輸飛艇上，有人看到了黑晶戰艇上迎風招展的骷髏旗，頓時大驚之『色』。
「快！快掉轉方向，離他們遠遠的。」
「你們這幫廢物，快一點，馬上！馬上掉轉方向。」巨大的咆哮聲在這艘運輸飛艇的駕駛艙內激『蕩』。
這是一個身材矮小，溜圓的肥碩胖子，穿著一身華貴的裘皮大衣，帶著一頂咖啡『色』的圓帽，他對著駕駛艙內三名機關師怒吼，胖臉上的驚恐則是顯而易見的。
「是……是，錢大人，我們已經全力掉轉方向了。」負責掌舵的機關師渾身直哆嗦，額頭冷汗密佈。
儘管機關師們已經非常努力的駕馭飛艇，但如一頭龐洪荒巨獸般的黑晶戰艇，氣勢洶洶的橫衝而來，擋住了莫家運輸飛艇的去路，隨著外甲板的艙門打開，眾人只見為首的是一個身高足有一丈五的兇惡胖子，手持一柄誇張的巨斧第一個騰空而來，緊隨在身後的就是一手持銀槍的青年人，與一大批全副武裝的空賊。
「完了，***完了，全完了。空賊不會活口的，我們死定了。」溜圓的胖子絕望哀嚎著，渾身上下一個勁的哆嗦。
他叫錢寶，只是莫家內部的一個軍需官，這是一個油水非常足的職位，但論起官職和在莫家地位，就實在是沒什麼了。
小人物沒有大理想，所以他非常的怕死。
這次從五嶽島出來，是將一大批自島上開採出的稀有礦石和部分木材，運輸至附近的「遠東島」上。這一路從五嶽島出來，都非常的順利，抵達遠東島後，莫家有專門的礦石收購商，那裡有許家空域內最大的原材交易坊市，軍需官需要做的，就是命令礦工們將運輸的材料卸下，就算完成任務了。
帶著一百多萬兩白銀的貨款，還有原材料收購商人給予的一萬兩回扣，錢寶心滿意足的帶著飛艇趕回五嶽島。
現在他的好運氣用完了，竟然遇到了少見的空賊。
「轟！」
運輸飛艇薄弱的艙門，被諸雲的龐大體魄硬生擠開，瞬間，陳木生與一干空賊裝扮的武者衝進屋內，三名機關師第一時間被制服。
至於身材不足一米的矮小錢寶，已經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諸雲面前，拚命磕頭道：「空賊大爺饒命，空賊大爺饒命……小人叫錢寶，是莫家軍需官，身上有一百萬兩貨款，全部都孝敬各位大爺。」
諸雲忍不住大笑：「好一個怕死的小胖子，老子什麼都沒說的，你倒是識相。」
就算是三位被諸多護衛隊人員擒住，怕的要死的機關師，都忍不住要鄙視這個侏儒胖子。拜託，大家都很怕死的，但你也不用這麼積極吧？
大概是諸雲龐大的體態和兇惡的神情，最有空賊的氣質，錢寶跪在地上拚命對諸雲磕頭，乞求得到活命的機會。
「好了，起來吧。我有話問你。」陳木生直搖頭道。
「嗯？」錢寶下意識抬頭。
「五嶽島上現在有多少人？開發到什麼地步了？」陳木生問道。
儘管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在空賊團中是什麼地位，但錢寶多年來在莫家的底層官場『摸』爬打滾，見風使舵，厚顏無恥就是他的必殺技。
他立即掉轉磕頭的方向，一邊衝著陳木生磕頭，一邊道：「這位空賊大爺，您問我五嶽島上的情況可算是問對了人了。小的作為軍需官，對島上的事情一清二楚。現在五嶽島上有工匠兩萬三千人，隨行的黑麒軍一千人，還有三十支起碼是山嶽武士的武者小隊，其中有三位擎天武士。因為莫楚雲大統領和陳木生統領的失蹤，暫時由大長老委派來的「莫龍」大人統領全局。」
「莫龍？」陳木生反問，十分用力的回憶著，怎麼也想不起在莫家有這麼一個人。
「莫龍是我們莫家新任的長老，實力深不可，幾個武者小隊中的隊長為擎天武士，在莫龍長老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錢寶越說越流暢，生怕說『露』了什麼，惹惱了眼前的空賊大爺，他這輩子可都沒這個虔誠過。
「你們只在五嶽島上進行了資源的開採？」陳木生心中有些不解。雖然五嶽島的資源確實非常豐富，但莫家既然得到了五嶽島，卻沒有從其他浮島上就行百姓遷移，反倒拚命的開採上面的資源，這些開採出的資源卻沒有運送回莫家，反倒在附近的空域內直接變現成白銀。
簡直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五嶽島上的某些珍惜礦藏，就算萬里迢迢運回島，都起碼能賺到數倍的利潤吧，何苦白白賤賣掉？
「回稟空賊大爺，五嶽島上的確實資源非常豐富，大長老飛鷹傳書來的命令，只讓我們全力開採，並沒有提及其他事情。」錢寶小心翼翼的仰視陳木生。
「我知道了。」陳木生點了點頭，從這個膽小的軍需官身上，恐怕也挖掘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如果真想如當初雷銳所說的，弄清楚莫家在五嶽島上的勾當，恐怕還要自己親自潛伏過。
跪在地上的錢寶頓時心驚肉跳，生怕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幫空賊要殺自己滅口，於是繼續拚命磕頭，努力的求饒。
陳木生無語了嘴角抽動了一下，對擔任了一支武者小隊隊長的孫青道：「孫青大哥，不如你們押解著這艘飛艇先回希望島上吧，這些抓獲的莫家人員就留在島做礦工就好。」
「好勒。」孫青點頭，對地上的胖子喝道：「小胖子，你這艘飛艇我們希望空賊團徵用了。」
「是，是是。」錢寶起身點頭哈腰的道，心中則是狂喜，小命終於保住了嘛。
剛出來不久，就能白白得到一艘中型運輸飛艇，陳木生還是很高興的，顯然空賊這份偉大的事業，還是非常有前途的嘛。
隨著孫青等人押解著莫家飛艇回了希望島，陳木生等人回到黑晶戰艇上，返航接應來四艘裝載滿礦石的運輸飛艇，繼續向大地島航行而去。
時間的輪盤悄然轉動，偌大的天武界每時每刻都上演著新的故事。這世上有多少個會呼吸的個體，就存在著多少或精彩、或不精彩的故事，你可以認為有些故事很乏味，但時間的輪盤只會機械的轉動下去。
就在陳木生專注奮鬥自己的人生，努力變強的同時……
莫家，島。
天『色』有些昏暗，午後時分刮起了如刀子般的大風，搭配濃烈的烏雲，顯得別有情調，四季如春的島，很多年沒有颳風了。這一刮，就彷彿要個刮無窮無盡。
比普通城池都要雄壯幾倍的莫家鎮上，「嗚嗚」的風聲將這個午後變得冷清了很多。
掉轉我們的視線，沿著莫家鎮中心那雄壯的斑駁城牆，可以看到，這裡是千年大世家莫家最核心的權利機構——凌霄大殿。
一千黑麒軍常年駐紮在這裡，一個個挺拔身影迎風而立，將這座讓無數平民百姓仰望的神秘大殿層層把手。
無數機關暗閣橫豎穿越整座宮殿，企圖趁夜闖入其中的『毛』賊會死的不能再死。
陰暗中，莫太極供養的大批殺手和死士，隱藏在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嗚嗚」的風聲穿過凌霄大殿前的廣場，濃烈的黑雲壓了下來，傾盆大雨彷彿瀑布般倒下。
「嘩嘩嘩——」
昏暗中凌霄大殿燈火通明，隔著刷刷下落的雨幕望去，隱隱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妖異，一道道挺拔的身影任由雨水敲打在臉上，一動不動的繼續擔任守衛的職責。
凌霄正殿。
聽著殿外的雨聲，一個肩膀極為寬厚的男人，扛著一柄誇張到極點的雙手獵刀，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木訥的臉上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氣魄。
凌霄大殿如此鄭重其實、戒備森嚴，唯一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十八年前，曾提著他摯愛的刀，在這裡大大出手過。
如今又一次孤身前來，這次他手中的刀更長、更寬，還是用扛的。
刀癡——公孫霸！
莫家幾位重要的官員和長老位列兩側，實際上莫家的真正掌權人莫太極也已經『露』面。那矮胖的身軀老態龍鍾的端坐於上位，一道道歲月的痕跡佈滿了肥碩的臉上。瞇著雙細縫般的眼，其中帶著不可捉『摸』的玩味笑意。
莫太極手中拿著一封書信，這是公孫長行連同其他三大世家親筆聯書籤名的信件。在信中，公孫長行講了很多，用最懇切的態度邀請莫家參與圍剿凶獸大軍的計劃。
為了全人類的生存死亡，五大世家的聯合是必須的！
「呵呵……想不到公孫家族竟落得這般田地，公孫長行能求到我莫家頭上，看來是真到了窮途末路。」莫太極笑著搖頭，將那封信箋握在手中。
「大長老說的極是。這次那王階凶獸喪魂出現的實在太突然，幾百萬規模的獸『潮』，公孫家族抵擋不住也就不足為奇了。」端坐在一側大椅上的莫流雲起身道。
「老臣以為，我們莫家應該引以為戒，加大對上古遺跡的監察，絕不能讓我們莫家的空域出出現王階凶獸作『亂』的事情。」又一名長老起身。
「沒錯，各大浮島上的護衛隊，要加大巡查力度。」一名統領起身贊同道。
「不如對現在境內的幾處上古遺跡再檢查一遍？」
「此話有理，萬一有遺漏在咱們境內的盤古棺，被人打開了就不得了。」
「這件事情應該立即執行。」
「老臣建議讓莫鶴長老處理此事。」
大殿內眾多莫家官員，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說的不亦說乎。
唯獨……
沒人搭理送信而來的刀癡，好像根本就忘記了這樣一個人。
蔑視和嘲諷，是顯而易見的。
莫太極笑『吟』『吟』的將手中的信件撕成了兩半，隨手扔在了地上，冷言道：「此事就交給莫鶴去處理吧，今日天氣實在是古怪，議事提早結束，大家提前回去歇息吧。」
「是。」眾多莫家官員紛紛起身拱手：「多謝大長老關切。」
莫太極笑『吟』『吟』的俯視四週一眼，在一旁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殿堂。
眾多莫家官員，在『亂』哄哄中紛紛離去。
刀癡扛著獵刀，自始自終都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很快，昏暗大殿內完全靜謐，唯獨只聽得殿外的風雨之聲。
刀癡瞪著虎目，直勾勾盯著大殿中空空如也的主位，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個男人雄壯的身軀，正難以自治的在微微顫抖著，他抿著嘴，眼角泛著淚光。
巨大的屈辱和輕蔑，換來的是一滴英雄淚。
作為公孫家的一員，生『性』木訥的刀癡何嘗不希望順利完成莫家的結盟計劃？如今公孫家族已經岌岌可危，容不得他再任『性』了，他與公孫德一道去了許家送信，事情發展的非常順利，許家家主當即答應了家族的要求，甚至立即派遣了兩名大地武士級別的長老，與兩百武士隨公孫德趕回了天星島。
送信去莫家的重擔，就壓在了刀癡身上。
莫家顯然沒有半點要結盟的意思。
在大殿內駐足了許久，刀癡終於動了。他將肩頭的獵刀放下，佈滿老繭的手指關節顫抖不已，最終還是沒有握緊刀柄，終於忍住要大鬧一場的衝動，轉身向殿外走去。
大殿外，風雨更盛。
兩名黑麒軍的侍衛，一動不動的駐足在大殿兩側，彷彿石像一般。作為莫家最精銳的武裝力量，這些侍衛的素質是不言而喻的。
用餘光掃量這個明明前來送信求助，卻依舊狂放不羈的男人走出殿門，兩名武士屏住了呼吸。
刀癡走入雨幕，越走越遠，卻也越走越不甘心。他轉身過身子，迎著大風、迎著大雨，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碩大的雙手獵刀迎風而斬的劈出。
已經練到無比純熟，無需長時間蓄力的《一刀流破殺》，脫手而出，彷彿要將昏暗的雨幕切割成兩半。
「刷——」
三丈許的刀氣武無聲的劃出，將前方一切都切割成兩半，狠狠的鑽進了凌霄大殿的主殿。
「轟隆隆！」
一陣地震般的巨響，因為雨下的很大，所以沒能激揚起多少煙塵。
兩名黑麒武士目瞪口呆，望著身後十幾丈高度的凌霄主殿，被硬生從中間斬斷，一半塌陷落地，化作了滿地廢墟，另一半則留下整齊的切口，靜靜的屹立在那裡。
「哈哈哈……」刀癡迎著狂風暴雨，一陣癲狂的笑。
「真***解氣！去你媽的莫家。」刀癡大爆粗口，狂放不羈的將獵刀扛在肩頭，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