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等著瞧!
陳木生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午後時分,刺眼的陽光透過竹窗投『射』進來,讓他忍不住睜開眼睛。
「!」
「那個人對我做了什麼?我的內傷似乎好了。」他豁然起身,雙手握拳,詫異的心道。
全身的肌肉微微緊繃,頓時丹田內流出一股真氣,在經脈內有條不紊的流轉,疲憊的感覺一掃而空,原本極重的內傷起碼恢復了八九成。
「看來多虧了那個人幫我療傷。不過……這到底是哪裡?」陳木生咕噥著,躍下床頭,檢查了一下隨身的物件。
萬幸的是,錦囊和《毒王典》的秘籍還在,但刻有自己名字的令牌、還有一路狩獵來的十一枚令牌,都已經被奪走了。
失去令牌,就意味著無法登陸飛艇離開禁地島。
這對陳木生而言是極大的難題。
「先去外面看看再說,令牌我必須奪回來!」陳木生堅定道,下意識將拳頭擰起,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凌厲。
回想起公孫龍跋扈的面容,滔天的怒火就在他胸膛內焚燒。
這個仇一定要報!
令牌也一定要奪回來!
想到這裡,他迅速推開竹門向外走去。
嘎吱——
門開了。
透著竹香的清幽空氣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眼前是一片如綠海般的竹林。
這是一座非常簡陋的寬闊庭院,幾間竹屋圍攏在一起,周圍被大片的竹林覆蓋,徐徐的山風掠過,千竹萬葉競相搖擺,不斷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在庭院中央,慶五勾著背,正端坐於一張竹椅上,左手握一截竹子,右手拿著刻刀,在雕刻一個人形竹偶。
陳木生暗吸一口涼氣,走上前真誠的感激道:「這位大叔,謝謝你救我。」
「……」慶五停下動作,抬起一張冷漠的臉,沉默半晌,卻並不說話。
「?」
陳木生奇怪道:「我叫陳木生,是莫家的試煉者,多問大叔你一句,這裡是什麼位置?」
「……」慶五沉默。
氣氛變得格外的古怪,面對眼前這沉默的男人,陳木生嘴角忍不住抽動,「大叔,你不能說話?」
陳木生心底推測,對方或許是個啞巴也有可能。
「……」慶五沉默。
陳木生無語,又試探的問道:「那這裡安全麼?我居住在你這裡一段時間可以麼?」
慶五略微點頭,開始埋頭繼續雕刻手中的『竹雕』。
「……」陳木生覺得自己也沒話講了,只好略微聳肩,向庭院外走去,嘴上道:「那我在周圍轉轉,看一看我到底在哪裡。」
「……」慶五埋頭雕刻。
陳木生只能當這個男人是個啞巴,雖然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但這男人既然不願意說話,還是不要隨便打擾的好,於是他在周圍巡查一番,希望能有其他發現。
這座隱蔽在竹林內的庭院非常之寬敞,依山而建,用半人高的籬笆圍蔟出方圓幾十丈的面積,在清幽的竹林中有這樣一方寶地實在是難得。
遙望著太陽的方向,陳木生將周圍的地形巡視一遍,大概有了判斷,心道:「這裡還是禁地島最西北方的位置,距離上次戰鬥的地方應該不遠,周圍也沒有凶獸出沒,還是很安全的。」
說到安全,陳木生又想到那個啞巴男人。
在給他運功療傷時,那股如滔天巨浪般的真氣流,讓他非常詫異。顯然這個啞巴男人修為絕對不弱,甚至遠超過山嶽武士,陳木生有種錯覺,即便是飛艇上三位狂人師父,也未必能他匹敵吧。
有這樣一個人在,周圍凶獸不敢出現也是很正常的。
陳木生輕笑一聲,向後院的方向走去。
庭院後方水汽盎然,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從山頂宣洩而下,滂湃的激流落入水潭內,顯得聲勢巨大。
「!」
走過院的木籬笆,陳木生忽然愣住。
後院的面積出乎想像的寬敞,宛如一道銀『色』匹練的瀑布旁,屹立著幾百根通體漆黑的木樁。這些木樁擺放的形狀很特別,遠遠望去彷彿一朵盛開的梅花;同時每一根木樁的表面都極光滑,但這種光滑絕對並非天生的,而是被武者們積年累月修行『樁功』才會留下的。
「禁地島上怎麼會有這些?」陳木生詫異的走上前去,伸手按住木樁的表面感受一番,發現這些木樁所使用的桐木,最起碼也在十年以上,普通的『桐木』本就堅硬如鐵,年份到十年的桐木,至少比普通鋼鐵堅硬五倍以上。
「不過也好!」陳木生雙拳擰起,鼻孔中噴出自信的熱氣,暗吼道:「這裡是絕佳的修行場所,之前進入『極限狀態』已經一百八十一次,接下來要不了一個月,我就能完成錦囊上的任務!」
蓬!
「到時候,一定要把令牌奪回來!」他掄動臂膀,牽動渾厚真氣,狠狠一拳轟在木樁表面,卻只震的灰塵四濺。
經過一段時間的殘酷歷練,陳木生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變強了,但這還不夠!他現在內功終於修行到《冰火訣》第九重初期,如今之際,最起碼要真正邁入第十重的門檻,再想辦法另尋突破。
而飛速提高修為的最好途徑,自然就是進入『極限狀態』的修行,陳木生也篤信,錦囊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的,肯定會一如既往的帶來滿意的回報!
下定了決心後,陳木生雷厲風行的開始了新的修行旅程!
這一次,事關『性』命、事關能否離開禁地島,所以他非常之拚命!
……
七日後。
烈日炎炎,竹林的後院。
陳木生滿頭大汗,赤果上半身,光著腳板踏在『木樁』之上,後背則扛著一塊起碼兩千斤重的巨大岩石。
「唔!」
他咬牙切齒,後背的肌肉高高隆起,被巨石壓抑下,小腿肚子上的肌肉都顫抖不已,正努力的紮好馬步,拚命挪動身形,在這『梅花樁』上方修行。
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陳木生每踏出一步,都從丹田內牽引出所有的真氣,轟然在腳底板炸開,才能勉強邁出一步。
「呼……」連續踩過十八根木樁,陳木生長吁一口氣,眼中開始閃爍起濃烈的痛苦之『色』。
轟然!泥沙飛濺!
他雙臂發出最後的力氣,將幾千斤的巨石扔到地上,烏煙瘴氣下砸出了一個巨坑!
負重千斤,進入極限狀態兩百次!
「唔!痛苦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陳木生努力壓抑著痛苦的不適應感,躍下木樁,埋頭躍入冰冷的水潭內,狠憋一口氣,將全身都埋在水底,用刺骨的寒意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七天來,他除了吃飯睡覺,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修行之中,修行『樁功』、踩『梅花樁』、進入『極限狀態』……一樣接著一樣的來。
同時,經過幾天來的接觸,陳木生漸漸的對『慶五』也有了一些瞭解。從起初的生疏,到毫不畏懼的與之開玩笑。
慶五總是冷著臉,從未見過他說一句話,每天清晨會出去打獵、砍柴、和尋找一些稀罕的木料。回到竹林後,他就不斷在製作竹雕,陳木生曾在另外一間竹屋內,發現其中擺滿了一屋子的人形竹雕,這些人形雕刻形態各異,顯得栩栩如生,但卻統統沒有面目的模樣。
雖然搞不懂是什麼原因,這並不妨礙兩人間的熟絡。
或者說,只是陳木生單方面的熟絡,因為慶五從始至終都沉默著從未說過一句話……
一個時辰後。
「嘩啦!」
陳木生驀然將頭鑽出水面,他抹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翻身離開水潭,穿過『梅花樁』向院外走去。
在竹屋的前院內,慶五抿著嘴唇,冷漠的臉如刀削般稜角分明,他右手握刻刀,正以眼花繚『亂』卻又極富韻律的手段,在雕刻一個人形竹偶。
「簌簌」的,細微的木屑不斷散落。
「啞叔。」陳木生笑著走上前去,並坐下。
幾天來,陳木生已經習慣『性』的稱呼慶五為『啞叔』,沉默的慶五算是默認。
慶五抬起冷漠的臉,掃了渾身濕漉漉的陳木生一眼,隨即指了指堆放在竹屋旁的凶獸屍體。
「我懂,該吃飯了。」陳木生心領神會的笑道,開始升起篝火,拖來一頭二階凶獸『血豬』,將其扒皮去骨收拾一番,隨即開始烤制。
『血豬』是慶五獵回來的,他似乎對哪種凶獸可以食用非常的清楚,至少幾天來,二人沒被凶獸的肉毒死。
很快,肉香充斥了整座庭院。
「烤熟了。」陳木生笑道,將一條豬腿遞給慶五。
陳木生也餓了,高強度的修行需要大量的食物來補充,他大口撕咬著豬肉,下意識的問道:「啞叔,你到底是怎麼到禁地島上來的?難道你以前也是試煉者?」
「……」慶五慢條斯理的吃肉,繼續沉默。
陳木生努力將豬肉嚥下:「你的修為很強,起碼是千鈞武士了吧?」
「……」慶五。
陳木生忽然覺得自己很囉嗦,他期待問:「現在仲裁團的飛艇正停在浮島上,啞叔,這也是你離開的機會啊。」
「……」慶五。
「你不想走?」
「……」慶五。
「在這裡那麼多年,很無聊啊。」
「……」慶五。
沒營養的對話,每一日都在重複上演。
對於這位恐怖的武道高手的來歷,陳木生非常之好奇,另一方面而言;他也很希望能夠得到慶五的指點,所以並不善言辭的他,往往要不斷重複前一天說了數遍的話,慶五則統統用沉默應對。
這樣的氣氛很古怪。
陳木生用力嚥下食物,忽然道:「啞叔,你早上出去打獵時,有遇到一名大個子試煉者麼?他身高起碼兩米,長相粗獷,名叫莫霸天……」
「……」慶五忽然抬頭,望了陳木生一眼,隨即搖頭,繼續陷入沉默。
「希望霸天能活下來…。」陳木生歎道,終於結束了午餐。想起臨別時莫霸天所說讓人感動的話,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旋即,他忽然起身,大步朝著後院走去。
「公孫龍,你等著瞧!」
心中決然,陳木生再次陷入瘋狂的修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