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 第六卷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八拾三31(第)
    偏殿裡已有不少女官和宮娥,都是原先服侍小周後的,被李坤下令拘在這裡,不許隨便走動,有四個持刀的景王府衛士和四個太監看守著。````

    慕容流蘇和四癡坐在偏殿一角,慕容流蘇瞧四癡扮宮娥實在是有點姿色,很覺稀罕,上下打量個不停,對四癡的胸部更是好奇,不知四先生塞了什麼在裡面,如此豐腴高聳?

    四癡被慕容流蘇瞧得如坐針氈、如芒刺在背,壓低聲音道:「瞧什麼瞧,沒見過男人嗎!」

    慕容流蘇窘得臉通紅,扭過頭去不睬四癡,她認為四癡說這話太無禮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外面的細雨還在下著,殿內氣氛壓抑,不少宮娥在啜泣,不知道等待她們的是什麼命運?

    慕容流蘇心裡著急,老等在這偏殿可不行啊,宣郎讓她混進來是為了伺機擒住李坤,保護陛下和娘娘,可現在還沒看到陛下和娘娘在哪裡,也無法接近李坤,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流蘇知道四癡武藝遠勝於她,這事只有和四癡商議,但四癡側著身子,不正眼瞧她。

    又過了一會,慕容流蘇見四癡還是不言不動,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四先生」

    四癡回頭低聲道:「不要說話,等天黑。」

    天完全黑下來了,殿上的一個女官問那看守的太監:「符力士,可以掌燈嗎?」

    這四個看守的太監一向在花萼相輝樓執役,與這些宮娥、女官都是相識。

    符太監還沒答話,一個景王府衛士喝道:「不許點燈!不許喧嘩!」

    殿內頓時沒有聲音了,三十多名女官、宮娥就呆在黑暗裡,啜泣聲都消失了。有一種巨大的恐懼將這些無助的女子包圍,讓她們大氣都不敢出。

    慕容流蘇心想:「不點燈最好,等下我和四先生更好行動。」

    又過了一會,一名景王府衛士問道:「這殿內有沒有什麼食物充飢?餓得前胸貼肚皮了。」

    先前那個符太監道:「這後殿便有一櫥間,我帶你們去取些糕點果餞來充飢。」

    景王府衛士道:「符力士,你帶兩個宮女去取。」

    殿內宮娥、女官都是戰戰兢兢。不敢應聲。

    四癡站了起來,慕容流蘇趕緊跟上,兩個人走到那個姓符的太監面前。

    符太監對這兩個宮娥毫不在意,昏暗中也看不清,轉身便朝後殿走去,流蘇和四癡跟上,後面還有一個手按刀柄地景王府衛士押送。

    花萼相輝樓寢殿,八盞宮燈散柔和光芒。殿內靜謐無聲,雨已經停了,不時還傳來簷漏的滴水聲。

    美麗端莊的唐國皇后周薇跪坐在皇帝李煜榻前,正給李煜餵食銀耳蓮子羹,往常這些事都是宮娥做的,而現在,她身邊一個宮娥、女官都沒有,只有榻上不言亦不動的李煜,境況甚是淒涼。

    李煜淚流不止,他吟風弄月。做了一世風流皇帝,未想臨到老病,兩個兒子竟爭得你死我活,他一向非常疼愛的李坤不顧他抱病之軀,硬是要挾持他去昭武軍,而且是在已經知道二人是父子之親地情況下,這真讓李煜傷心欲絕。

    小周後拈塊手帕給李煜擦淚。一不小心弄翻了盛蓮子羹的小碗,蓮子羹流溢得一枕都是,小周後手忙腳亂擦拭,她從沒做過這些瑣事,心裡又氣又急,強忍著眼淚,起身走到門前。

    四個太監閃了出來,攔在門口,問:「娘娘欲何往?」

    小周後盛氣道:「李坤呢,喚李坤來。」

    一個太監道:「娘娘稍等。小人立即去請王爺來。」身後的一名王府衛士匆匆去了。

    李坤正與王妃韋氏在宮中女官住的房間說話。兩個兒子已經睡著,韋氏看著兩個甜甜睡著的孩兒。心裡不無擔憂,說道:「王爺。是不是把我父親喚進宮來,也好有個商量?」

    李坤道:「全喚進宮來也不好,岳丈大人就讓他在外面吧,明日一早一起出京你也別擔憂,李堅一向懦弱,他不敢拿他父皇、母后冒險,周宣雖然詭計多端,但也不敢慫恿李堅行大不孝之事。」

    正這時,衛士來報說皇后娘娘有請王爺,李坤便讓韋氏先陪兩個兒子安歇,他今夜是不能睡的。

    李坤帶著八名高手護衛來到小周後寢殿外,見小周後氣咻咻立在門前,便問:「娘娘有何事吩咐?」

    小周後怒道:「陛下病重,你把那些女官、宮娥都趕跑了,本宮一人服侍得了嗎?」

    李坤不願意在這事上與小周後爭執,叫兩個宮女來又無妨,便命人去偏殿叫兩個宮娥來服侍皇帝,正好遇到符太監帶著四癡和慕容流蘇出來,於是,四癡和慕容流蘇便來到了小周後的寢殿。

    這時李坤已經離開,他也覺得愧對皇帝李煜,沒進寢殿,自去不遠處小周後的書房坐著飲茶。

    小周後見來了兩個宮娥,都不是她平時貼身侍奉地女官,歎了口氣,說道:「陛下枕巾弄污了,你二人為陛下更換一下枕巾。」

    四癡、慕容流蘇哪裡知道新枕巾放在哪裡,在寢殿裡東張西望,卻不遵照吩咐做事,慕容流蘇還低聲問:「娘娘,新枕巾在哪裡?」

    小周後氣壞了,指著門外怒道:「出去,給本宮出去。」就是前日,周宣帶著慕容流蘇來花萼相輝樓拜見過小周後,但小周後想不到慕容流蘇會扮作宮娥在此出現,所以沒注意慕容流蘇的容貌,也沒聽出她的聲音。

    慕容流蘇朝門口守著的那幾個太監和景王府衛士瞥了一眼,緊走兩步。跪在小周後足下,仰起臉低聲道:「求娘娘看在平南郡王的面上,不要怪罪於我。」

    小周後心中一震,凝眸細看,這下子認出來了,又驚又喜

    慕容流蘇趕緊站起身。背著門向小周後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周後是極聰明地,迅即平靜了神色,淡淡道:「新枕巾就在間壁的大櫥裡,快去取來。」

    小周後看著慕容流蘇進去了,另一個宮娥站在那一動不動,仔細看看,不認識,又依稀有點眼熟。便吩咐道:「你照看陛下,本宮進去一下。」

    小周後進到間壁,見慕容流蘇正找了一方枕巾出來,便輕聲問:「慕容姑娘,你怎麼來了?」

    慕容流蘇飛快地說道:「娘娘叫我流蘇便是,我和四先生是來救陛下和娘娘的」

    小周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宮娥是周宣的得力手下周小尖啊,又稱老四先生,怪不得剛才看著有點眼熟,真難為這個四先生。男扮女裝毫無破綻。

    小周後聽周宣說過,老四先生武藝高強,號稱唐國第一猛將地皇甫繼勳就是被老四先生一招踢壞了腦袋小周後還不知道皇甫繼勳已死在四癡手裡,還有,流蘇也很厲害,是女將,小周後頓時振奮起來。

    慕容流蘇又道:「我和老四先生要帶陛下和娘娘出去相當困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制住景王李坤,娘娘,李坤現在何處?請娘娘召他過來。」

    小周後道:「不知他在何處?但他身邊總是跟著不少隨從,若打鬥起來殃及陛下可如何是好?」

    慕容流蘇道:「娘娘放心,要動手就是片刻的時間,不會出現長時間鬥毆地,我和四先生會瞧準時機,時機不好我們不會出手,要出手就一定會成功。」

    小周後點頭道:「好。」

    外面有太監尖叫道:「娘娘。景王殿下請娘娘去書房有要事稟報。」

    小周後便走了出來。冷笑道:「景王殿下好威風,要在書房召見本宮嗎?叫他來這裡!」

    那太監道:「景王殿下說這裡有陛下在。有些話怕驚擾到陛下,還是在到書房說比較好。」

    慕容流蘇在小周後身後低聲道:「娘娘。去吧,帶上我二人。」

    小周後沉吟未答,說道:「這兩個宮女服侍本宮,再傳兩個宮女來侍候陛下,快去。」

    那太監急急去請示李坤,李坤答應了,不移時,小周後的兩個貼身女官來到寢宮。

    小周後吩咐這兩名女官好生侍候陛下,她帶著四癡和慕容流蘇出了寢宮向書房而去。

    看守寢宮的景王府侍衛也沒阻攔四癡和慕容流蘇跟隨,因為這畢竟是皇后娘娘,怎能沒有隨從的宮娥。

    李坤站在書房南窗下,正負手看著壁上懸著的四幅畫,他身後立著四個他近年網羅來地江湖高手。

    見到小周後帶著兩個宮娥進來,李坤勉強一笑,略施一禮道:「侄兒見叔母娘娘書房裡有些很有趣的書畫,是以請叔母娘娘過來請教。」

    小周後寒著臉不答話,心裡很緊張,她一向養在深宮之中,哪裡見識過刀兵廝殺,現在看到李坤身後有四個形貌奇特的傢伙,心知這都是李坤地侍衛,一定都是高手,而己方只有流蘇和四先生兩人,流蘇還是女子,只怕難以力敵,要想辦法把這幾個侍衛支出去就好辦了。

    小周後又想到李煜還在寢殿裡,就算這裡能擒住李坤,若陛下落到李坤下屬的手裡,也是非常棘手,很可能最終功虧一簣,所以,一定不能輕舉妄動,要想辦法將李坤引到寢殿去。

    李坤見小周後蹙著眉不說話,嘴角扯出一個冷笑,自顧望著壁上懸著的四幅畫,說道:「南薰殿藏畫無數,叔母書房獨留這四幅畫,有何深意?」不待小周後回答,就對著左邊那幅畫吟道:「花明月黯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叔父真是驚才絕艷、文采風流啊。」

    小周後面上微微一紅,這是二十多年前李煜親筆為她畫的像,並填詞一闕書於其上,李煜的畫技算不得一流。但此詞卻是旖旎嬌艷,少女周薇的美麗可愛形象躍然紙上。

    小周後冷冷道:「說這些幹什麼,你若還有一點孝心,就隨我去見陛下,陛下似有話要對你說。」

    李坤不理睬,又看向第二幅畫,說道:「這是一幅叔母的坐像圖,運筆老辣。層次分明,極有唐國皇后地威儀,這是顧待詔所畫,果然是神品。」

    小周後不再說話,冷眼看李坤想說些什麼。

    李坤又看第三幅畫,這是周宣為清樂公主畫地那幅《清樂公主春睡圖》,畫上的清樂公主懸空側臥,色彩艷麗,筆觸細膩,神情更是畢肖。既嬌美又優雅,細看,更具一種蕩人心魄地魅力,畫作的左下角題寫著「開寶二十九年暮春寅日周宣畫於景旭宮玉屏閣」又有一行小字:「周宣姑母周薇代題。」

    看到這幅畫,李坤就氣不打一處來,嬌媚無匹地皇妹斛珠現在成了周宣的妻子了,短短兩年間。姓周地小子飛黃騰達,現在竟然是一品郡王,皇親國戚了,看著小周後題鑒「周宣姑母代題」,想到小周後對周宣的親密,李坤妒火熊熊。

    李坤「哼」了一聲:「女婿作畫,岳母題字,倒是配合得好。」又看第四幅,這是周宣為小周後所繪的襯衫西褲圖,懸空虛坐地姿勢非常奇特。細腰長腿勾勒得讓人心潮澎湃。面部表情又是那麼端麗雍容,眉梢頰邊帶著一絲淺笑。神秘、誘惑,華貴之氣又讓人不敢逼視。

    李坤的妒火終於抑制不住。譏諷道:「周宣畫風輕佻浮薄,叔母娘娘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小周後立即反唇相譏:「周宣畫技連顧閎中都深為歎服,你有何資格妄評!周宣或許有些不拘小節,但那是魏晉名士風流,他在大節上忠孝兩全,豈不是比某些悖逆妄為之徒強上百倍?」

    李坤臉脹得通紅,小周後如此譽揚周宣,而把他李坤看得極低劣,心高氣傲的李坤絕難容忍,冷笑道:「朝野傳言,周宣常常出入宮禁,穢亂宮廷,不知叔母娘娘可曾耳聞?」

    小周後一聽,霎時間面紅過耳,胸脯急劇起伏,強烈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臆,厲叱:「只有無父無君、卑劣下賤之徒才會說出這種無恥言語!」

    李坤惱羞成怒,而同時,有一種邪火騰騰直衝腦門,他對這個美麗的叔母垂涎已久,入主大興宮、霸佔小周後,這是李坤自十四歲後就一直有地夢想,雖然知道李煜是他生父,但小周後與他並無血親,所以,小周後還是非霸佔不可的,這時被小周後當面罵得不堪,急欲找回尊嚴,強行霸佔叔母的邪惡念頭便如雨後春草瘋狂滋長起來,讓李坤不能自拔。

    李坤嘴唇顫動著,對身後四名護衛道:「把這兩個宮娥帶到外面去,不要讓人進書房打擾。」

    小周後見李坤那雙充滿邪惡的紅的眼睛,心裡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剎那間她明白李坤想幹什麼了,李坤喪心病狂了!

    小周後立即向門外走去,想要回寢殿,回到李煜身邊。

    李坤大步趕上抓住小周後地左腕,小周後右手揚起要再給李坤一個耳光,這回李坤有了防備,又把小周後地右手抓住,說道:「周薇,你不許走。」

    慕容流蘇伸手便要撩裙子,她和四癡都在裙下繫著一柄一尺短刀。

    四癡急忙碰了一下慕容流蘇,示意她暫不要動手,嘴裡大聲道:「景王殿下,你如何敢對娘娘無禮,快快放開娘娘」

    李坤叫道:「把她二人拖出去。」

    那四名江湖高手都露出一絲邪笑,兩個人來抓四癡,兩個人來揪慕容流蘇,還裝模作樣道:「殿下與娘娘有要事商議,其餘人等不許打擾,快快出去」

    四癡站立不動,在那兩個江湖高手觸及她手臂的一瞬間,裙下地刀不知怎的就出現在她手裡,四癡不會點穴,但她殺人比三癡還乾脆,就見刀光一閃,那兩名江湖高手身子就僵住了,臉上表情非常奇怪,有先前殘留地邪笑,又有震驚和詫異,幾種表情混雜在一起,臨死的神情真是讓人難忘。

    邊上的慕容流蘇沒有四癡這樣快的出刀速度,她先是一記鞭腿掃在左邊一人的脖頸上,然後趁劈腿踢人之機,抽出裙裡短

    但這麼一緩,慕容流蘇右邊的那個江湖高手已經反應過來,抽身急退一丈,自以為退出了慕容流蘇的攻擊範圍,正準備拔出腰刀反擊,陡覺後心一涼,低頭一看,閃亮地刀尖從胸口透出,上面還有一縷血絲,回頭看,先前那個宮娥目光清泠

    這時,那兩個表情豐富的江湖高手才栽倒在地,四癡還有暇上前墊了兩腳,免得他們倒地聲音太響,驚動了書房外的景王手下。

    李坤正把美麗的小周後擠在楹柱間,聽到聲響剛轉過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雙手就被慕容流蘇反扭到背後,痛入骨髓,似乎臂骨被扭斷了。

    小周後憤怒到了極點,舉起右手重重給了李坤兩耳光,打得手痛。

    李坤被打懵了,想起要叫喚時,一把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刀比在了他嘴巴上,四癡冷冷的聲音道:「想要早點死的話就叫吧。」

    李坤面如死灰,他知道他這下子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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