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殺人滅口
見宋青柳一臉的迷茫。未初塵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她側著身子坐到床沿:「沒什麼,怎麼說我也跟在老太太身邊前前後後伺候了那麼多年,這次她能醒過來,我這裡面也就安穩許多了。」
瞧見未初塵一臉落寞的樣子,宋青柳心尖兒止不住一陣抽疼。他上前兩步伸手搭在未初塵的肩頭輕輕動了動,這副柔軟的身子,是如何能夠經歷那麼許多事情的?「初塵,你放心,老太太向來就是疼愛青蓮姑姑和我的。等她這次身體好了一些,我就開口去跟她老人家求情。平素老太太最寵愛的就是你,若是讓她知道你做了、做了探春園的粗使丫頭,她一定會心疼的……」
聽著宋青柳說這些,未初塵臉上的神色一絲兒都沒有變。她苦笑了一聲,伸手撫上自己左頰的傷疤,低低自語:「哎……晚了一切都晚了。若是老太太能早些醒了,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這一切都是命。」
聽不清楚未初塵一個人在嘀咕些什麼,宋青柳剛打算上前勸慰一番,卻不料未初塵合著衣裳就躺了下去。在宋青柳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她就冷不丁的扔了一句。「婢子累了,準備休息了……」
見未初塵下了逐客令,宋青柳在原地怔了怔,這才邁開步子退了出去。待他合上門的那一瞬間,未初塵能聽見宋青柳隔著門輕輕的說,「初塵,凡事莫慌莫惱,一切有我。」
突然聽見這句話,未初塵沒來由的心底泛酸。思緒恍恍惚惚飄到了幾年前,那時她還只是個娃兒,一次替老太太整理活計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她最喜歡的青花瓷花瓶給打破了。她當即嚇得大哭了起來,原本以為老太太會罰她,卻不料她只是笑呵呵的將未初塵攬到懷裡,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兒,「初塵啊,莫慌莫惱莫急……凡事啊,都有老太太在呢。」
這句話悠然在耳,可是現在卻人事已非。
輕輕歎了口氣,未初塵動了動酸痛的胳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未初塵便早早的來到了探春園。照著老規矩,她又將其他丫頭送過來的馬桶理了理,準備開始一天的活計。因為她這個活又髒又臭,所以她幹活的地方總是離人群比較遠的,也不甚打眼。
她拎起裙擺,嗅了嗅身上的氣味。而後又從馬桶堆裡面尋了幾個紅漆的出來。藏到了一邊。
「管事娘子……」未初塵直起腰,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肌肉朝著管事婆子那邊走了去。
那管事婆子瞧見未初塵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手裡的瓜子連忙朝兜裡一放,臉都變了顏色,「行了行了,有話你就站那兒說,別過來了。」
未初塵為難的點點頭,她回頭朝自己幹活兒的那個地指了指,「今個兒福壽堂的馬桶還沒有送過來……平素那邊都備了四個,早上直留一個在老太太那兒。今個兒一早,卻是一個都沒有送過來……」
管事婆子象徵性地瞧了兩眼,回頭又看向其他丫鬟。
原本都探出腦袋湊熱鬧的丫鬟立刻扭過頭去,裝模作樣的忙活了起來。去福壽堂取夜壺,馬桶那個是個髒臭的活兒,誰願意去啊?
管事婆子扭頭望向未初塵,鼻子裡直哼哼,「平素都是誰去取的?」
「前幾天都是婢子去的,不過這兩日都是福壽堂的人送過來的……」未初塵低著腦袋,輕聲應道。
「既然這般,那你便去取了回來吧。手腳麻利點,快去快回。那些個馬桶擱在那裡熏不熏人啊?」管事婆子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嫌棄的瞧了未初塵一眼,而後便走開了。
「是……」得了管事婆子的吩咐,未初塵理了理衣物便急急忙忙地朝著福壽堂那邊而去。
這個時候還是大早,一等丫鬟們會先去吃飯,留下來看園子的都是些新丫頭。對於這點,未初塵也是瞭解的。所以,她才特意挑選了這個時候趕去福壽苑。
那些守在老太太寢室門口的小丫頭也沒有多想,才剛嗅到未初塵身上的臭味兒就立刻蹦開了三丈遠。她們捂著口鼻,望著未初塵的眼裡儘是嫌棄,「那、你手腳麻利點兒……」
未初塵遮掩著臉,笑笑就進了老太太的寢室。
這個時候老太太已經醒來了,她正靠在床頭手上抱著一個繡花枕頭,一臉的淡然神情。
未初塵的步子越放越慢,望著老太太的雙眼毫不掩飾的透露著陰霾。她走到老太太床邊,慢慢地坐下了,聲音依舊如往常一般的柔情似水,「老太太?」
老太太怔了一下,扭頭望著眼前這個水靈靈的人兒。目光動了動,最終落在未初塵左頰的傷痕上,她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去觸碰……
在老太太的手即將觸碰到未初塵臉上傷疤的時候,未初塵眸光一寒,用力一掌將她的開了。
那冷冽的眸子讓老太太心底一寒,她皺了皺眉頭,像是囈語,「初塵……」
「老太太,原來你還記得我?」未初塵身子一僵,臉上漸漸湧起從未見過的戾氣。她慢慢地伸出手來,輕撫著老太太的臉頰。又將她懷裡的繡花枕頭抽了出來,緊緊地握在懷裡。「原本我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原本我還打算放你一馬……只不過,你好像認識我……」
一邊說著,未初塵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銳利無比的簪子,嘴角也揚起一抹冷笑:「那,這個你認識嗎?」
老太太眸光一閃,目光落在未初塵手裡的銀簪之上。眼裡的銀簪慢慢縮小,變成銀針一般,她似乎在夢裡面見過一個模糊的身影。那個人手裡拿著銀針,不停在自己山上紮著……一邊紮著還一邊數著數……
未初塵大手一揚,空出一隻手將繡花枕頭壓在了老太太的臉上,另一隻手緊了緊簪子,便用力的紮了下去。孰料老太太這個時候已經清醒過來,她驚恐的伸手拉扯著壓在臉上的枕頭,身子也不住扭動。
未初塵手上一顫,原本要紮在老太太脖子上的簪子歪了歪,沒入了她身下的棉絮裡面。未初塵這個時候依然是殺紅了眼,她望著老太太驚慌失措的樣子,心底居然湧起了一股報復的快意。幾年來她所承受的屈辱的痛苦蜂擁而至,好像每扎一次,心底的痛苦就能減少一分……
當她再次舉起簪子對準老太太的脖子的時候,門猛地被人一腳踹開。
一聲巨響讓未初塵怔了怔。她扭頭一看,原來是沐少卿。他身後跟著沈夢見,兩個人正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彷彿自己是洪水猛獸一般。這一刻,她腦海裡只剩一片空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沐少卿看見自己這麼醜陋的一面?」手裡的銀簪在輕顫,未初塵臉上全部都是惶恐。目光流轉,再度落在沐少卿身後的沈夢見身上,未初塵深吸了一口氣:我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完全是因為那個女人所賜!
「所以……所以,我一定要你們後悔。」未初塵冷笑著。左手的力道又用了一些,緊緊地壓住了老太太的臉頰,她回頭對著沐少卿嬌媚一笑,「沐少卿,你看清楚了,是你害死你奶奶的!」大手一樣,未初塵攥緊手裡銀簪,使勁全力的朝老太太脖子上面紮了下去。「扎到脖子了,應該是神仙也難救了吧?」
就著一下,簪子沒入了血肉之中,頓時鮮血噴薄而出。
「啊!」
「啊!」
兩個高亢的女聲同時響起,未初塵倒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睜大眼睛望著正覆在老太太身上的沐少卿,還有那一句沒入肉裡的銀簪,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那簪子沒入肉裡約一寸,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色的長衫。那一片血紅印在純白的衣衫上面,在收入眼底,只覺得萬分的駭人。
沈夢見連忙跑了上去,一把將老太太臉部的枕頭挪開,見老太太並無大礙之後,她才一把拉住沐少卿的手,望著他肩頭的銀簪,心痛的不能自已。
方才要衝上去的明明就是自己,為什麼沐少卿要推開她?
怔了半響之後,沈夢見才扯下自己的腰帶,將沐少卿的左肩緊緊的捆住,另外右手一直壓著他傷口的一邊。望著不停湧出的血,沈夢見除了哭就再也不能出聲了。
門外的丫頭聽見了房裡面的動靜衝了進來,卻瞧見這一屋的狼藉,當下驚呼著奔了出去。叫人的叫人,請大夫的請大夫。原本平靜的沐府,當下就亂了套了。
只有未初塵一個人靜靜地跌坐在地上,耳邊的喧囂就好像已經跟自己無關似的。她迷迷濛濛的望著眼前漸漸模糊的人影,思緒恍然飄到了十年前。那個楓葉紅了秋天,那個眉目分明的少年牽著自己的手,將一豎野菊花別進自己的髮髻,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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