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背定黑鍋
約莫過了兩日時間。傍晚時分，只聽的沐府門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嘶鳴。門房利落的把大門打開，「老爺回來了。」
沐老爺向來就是雷厲風行，他縱身躍下馬，便徑直朝著福壽堂那邊奔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問身邊緊緊跟著的小廝，「怎麼一回事？夫人只傳個口訊說老太太身體不適要我速速回來，老太太到底是怎麼了？」
小廝一時間哽住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正在這個時候，林氏從側門急急地走了出來。小廝扭頭瞧見林氏當即就像是見了活菩薩一般，連忙停下腳步，「夫人來了。」
沐老爺頓了頓步子，回頭瞧了林氏一眼，輕輕喚了一聲「晚晴」便又朝著福壽堂那邊走了去。
林氏趕緊跟上去，兩個人進了老太太的房間之後，好一陣子也未曾出來。
「老爺，您說……這兩個丫頭要怎麼處置啊？」林氏探過腦袋，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嘴裡的兩個丫頭指的是點珠和郝南嬋，現在兩個人基本上已經是出於被軟禁的狀態了，只等沐老爺回來拍板處置。
一反往常的，沐老爺沒有拍案而起。他只是沉著臉一語不發的望著老太太，仿若方才林氏跟自己講的話都沒有聽進去似地。林氏滿臉的擔心，想再詢問一次，可是又不敢開口。只能是默默地站在沐老爺的身邊，陪著他一起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沐老爺終於開腔了。連日來的奔波勞累讓他嗓音有些沙啞，「晚晴，你是怎麼打理後院的？」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林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啜喏著望著沐老爺，「老爺……這個……」
「別這個那個了……」沐老爺眉頭猛地皺起，一臉的不滿，「你，沐府接二連三發生這種事情，而你這個主母又做了什麼？」
沐老爺清冷的聲音讓林氏不免心驚膽戰，她倒是寧願沐老爺怒火中燒的罵自己一頓，至少那樣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戰戰兢兢地站在沐老爺的身邊，林氏聲音有些顫抖，「老爺、對、對不起……我……」
沐老爺像是沒有聽見林氏的說話一般，逕自說道：「老太太原本就是沐府最應該受到尊敬的人，可是你瞧瞧……」有些顫抖的手幫老太太掖了掖被子，「可是現在她卻成了後院爭鬥的受害者，她僅僅是你們的一顆棋子而已嘛？她是我的老母親啊……」
「老爺……」林氏忍不住心頭一酸，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她自打跟沐老爺成親以來，算算也有幾十年了，可是這卻是頭一回看見沐老爺這般無奈和傷心的模樣。身為妻子的她，情何以堪？
「你先出去吧……」沐老爺頷首仔細望著老太太滿是皺紋的雙頰，「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晴兒……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一聲「晴兒」喚出了千思萬緒，讓林氏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新婚頭兩年，沐老爺稱林氏都叫「晴兒」。那兩年，是林氏最幸福的日子，幾乎讓她能享用一輩子。那個時候沐老爺對她也是千嬌萬寵的，幾乎是有求必應。只可惜紅顏易老人非昨，這甜蜜的小日子才過了兩三年，沐老爺那風流的性子又顯現了出來。之後，燕姨娘便進了門。
燕凝眸，真是人如其名。皎然蹁躚，最是那一凝眸的溫柔，讓沐老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顧不得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反對，以絕食相要挾，硬是讓老太太點頭，同意了讓燕姨娘這個惡小家碧玉進門。
便是從燕凝眸進門的那一年開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沐老爺不再叫林氏為「晴兒」，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稱呼林氏為晚晴或是夫人。
今日，沐老爺居然稱自己為「晴兒」，這讓林氏當即就紅了眼眶。方才收回去的眼淚當即又落了下來。林氏上前一步隔著絲巾輕撫沐老爺的手背，「老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處理。」
於是這些天，林氏就忙著把燕姨娘提供出來的證據整理一番。然後又把蘇沫帶到房裡去問話，卻不料蘇沫對於那天發生的事情依舊是閉口不提。若是逼急了，蘇沫就咬緊牙關，說那天自己一出門就讓人給打暈了，後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萬般無奈之下，林氏只好拿著手裡的證據去找郝南嬋對質。
孰料郝南嬋拿出一副任你處置的態度，便是林氏問她什麼話她都只是回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夫人早就看我不順眼了，現在相公也只顧著玉徹那個小狐狸精。要不然夫人就做主把我休了吧，直接送回娘家乾淨。」
林氏一聽這話就來了火氣，「南嬋，你知道我一直就是向著你的，你這又說的是什麼話？你瞧瞧，你進門這麼些年了，未曾有所出，我有提過要休了你麼？你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我真的看你不順眼，第一年我就能休了你！」
林氏這話似乎點醒了郝南嬋，她抿了抿雙唇，終於忍不住撲到了林氏的身邊，聲音口氣也軟了下來，「娘，你可要相信我，要為我做主啊！那蘇沫分明一早就出了我的園子，我哪裡能想到有人想藉著我去害沈夢見啊？就算是退一萬步講。我真的要害人，頭一個要害的應該就是玉徹啊，怎麼可能會……」郝南嬋的話才說的一半，她突然頓住了。
林氏不解的望著她呆滯的樣子，不禁伸手去搡了她一把，「南嬋，你是怎麼了，有話就說。」
郝南嬋突然收斂起神情，猛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玉徹那個狐狸精要害我，肯定是她。好一招借刀殺人，好一招嫁禍於人啊，太狠毒了。」
林氏眸光一閃，心底又生出一些念想：「按照郝南嬋的說法，玉徹因為受了委屈而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再把所有的事情堆到一起，郝南嬋這個說法也似乎能夠成立……」
瞧見林氏沉默不出聲的樣子，郝南嬋立刻雙眼放光：「娘，您是不是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您去查查玉徹，她絕對有問題……」
林氏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把自己心底的擔心說了出來：「可是，玉徹有身孕。那可是少游的孩子……」
「娘……」郝南嬋就知道林氏會顧及這個。一時間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南嬋……」林氏看著郝南嬋似乎有難言之隱，「你也知道，老爺這次回來了……原本少薇、夢見都懷有身孕的，卻不料都小產了。現在沐府只剩下玉徹一個人懷有身孕，所以……」
郝南嬋聽著這話臉色漸漸變冷，她不安的望著林氏，似乎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所以，南嬋你必須明白……這一次，玉徹肚子裡面的孩子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林氏說完這話，伸手拍了拍郝南嬋的肩頭，「你必須要明白……不過。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如果真的冤枉你了，娘一定會補償你。你是大少奶奶，是少游的正妻，必須要有容人度量。」
說完這話，林氏意味深長的看了郝南嬋一眼，便離開了。
只剩下郝南嬋一個人木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林氏方纔那番話……是什麼意思？要我有容人之量？她的意思是這個黑鍋我郝南嬋背定了嘛？」
「可惡！」郝南嬋暴怒地將桌上的茶杯茶壺橫掃在地上，「你們就當我這麼好欺負的嘛？！」
郝南嬋因為她的家世背景不一般，所以什麼事情都需要林氏商量著定。但是點珠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所以這件事解決起來也就簡單的許多。直接關進柴房一天三頓照著打，還怕她哪一天不鬆口？
正在沐府上下因為這兩件事情焦頭爛額的時候，門房卻給燕姨娘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原本正在喝雞湯的燕姨娘聽了門房那幾句話之後，當即把嘴裡的雞湯噴了出來，完全就沒有以往的儀態萬千。她不敢置信的起了身子，甚至連嘴角的湯汁都忘了擦去，「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嘛？」
門房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點頭不迭，「沒錯，燕姨娘，四小姐回來了，正在外面等著見您一面呢……」
「少薇……我的少薇……」燕姨娘手一抖，端著的雞湯瞬間潑了出來，濺的她一身。燕姨娘顧不上這些，逕直把手裡的碗朝桌上一擱，便跌跌撞撞地朝門外奔了去。
「少薇？少薇？」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短短的兩個人就讓守在門口的沐少薇濕了眼眶，她連忙抹去眼角的淚水，強擠出一抹笑意，朝著發出聲音的那邊走了過去。
「娘！」
許久未曾見到的那張臉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有那聲清脆的「娘」，讓燕姨娘的眼淚當即奪眶而出。還沒有觸到沐少薇的手，燕姨娘就立刻變了臉，「你這個死孩子，死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回來見我一面，你……你是想急死我不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