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大雪紛紛揚揚的時節,那一片刀光帶著寒冬似的冷厲,紛紛揚揚的灑落人間。
方羽這一刀,有著寒江釣雪的詩意,在眾人的眼中有著一種清冷的淒美。
迎接方羽這一刀的,是一種一往無回的壯烈。
狄青的刀猶如他的人一般,帶著那種寧碎不悔的勇氣,迎著方羽那紛紛揚揚的刀光斬了出去,這一刀,斬的是風,斬的是雪,似要斬落一切虛無飄渺的幻影,以它的剛烈,以它那誓要永不低頭的勇氣。
仿如狂風吹開了大雪,那冷厲的刀光忽的瀲去,只留一片空無讓狄青的這一刀渲瀉著剛烈與勇氣,只留那種壯烈在風中輕吟。
刀光似大雪,再起在陽光之下,艷得奪人雙目,絢麗得讓狄青的呼吸為之一頓,心神在一瞬間感覺到絢麗之中那無限的殺機,狄青拖刀急退,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想要脫出方羽這一刀的範圍,但方羽這一刀如影隨行,撲天蓋地的刀影一浪接一浪的湧向狄青。
狄青長吸了一口氣,身形忽的不退反進,再次無視那刀影,斬出了這兩敗俱傷的一刀。
二
「這人真是太無禮了,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脫去衣服,也不嫌醜死了。」簾後的劉太后輕啐了一聲,臉上有點淡淡的紅暈。
趙禎困惑的看了劉太后一眼,道:「母后可是說台上那個與方羽比試的壯漢,孩兒覺得他很好啊,一看就知是勇士也。」
「他再勇又有什麼用。一看就知是一個粗人。哪像方羽一般有勇有謀,把他耍得跟猴一樣。」劉太后難得露出一個常人才有的表情,有些不屑地說道。
「那倒是。天下就沒有人比方羽地武藝更厲害的了。」一說到方羽,趙禎立馬表示了他的態度。
劉太后看了一眼趙禎,心想這孩兒與方羽到是真地有緣份,一個皇帝與一個殺豬的結成了兄弟,以後的史官該如何記載此事,趙家的後世子孫也不知會怎樣看待這事兒。唉,要說麼,這個方羽雖出身於市井之中,但這氣度實是比之皇家的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禎兒你真的覺得這方羽很厲害麼?」劉太后似是隨口問道。
「是啊,他告訴孩兒,男兒大丈夫,不要沉迷於女色當中。」趙禎揚著臉兒,很自豪地說道。
「嗯。這話說的有理。」劉太后讚許的點了下頭。
「他還說了,要女人,就該去搶才是。」趙禎繼續往下說了一句。
「搶,搶女人?這說的是什麼道理。」劉太后一時轉不過這個彎來。從不近女色突然過渡到搶女人的事上,這一南一北的兩個極端的跳躍性還真是讓劉太后一時間無法適應。
「這個……」趙禎用手蒙住了嘴。剛才一時得意,說露了嘴了。
「哼,哼,他真的這麼說地?」劉太后語氣很冷的問道。
「不,不是他說的,是鐵木真說的。」趙禎有點慌亂地道。
「鐵木真是誰?」劉太后疑惑的問道。
「那個是很遠地地方上的一個酋長,他做了很多的壞事,殺了很多的人,搶了很多的女人,毀滅了很多的國家。」趙禎解釋道。
「嗯,禎兒啊,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一個皇帝,一言一行都關乎著國家的命運,那種窮兵黷武的事可不能幹啊。」劉太后語重心長的道。
「是的,母后,孩兒記住了。」趙禎口是心非的回答道。
劉太后點點頭,復向擂台上看去,心中卻想著,這個方羽,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沒想到骨子裡卻是這麼個風流性兒,竟然這樣教壞了禎兒,你又不是沒錢,要女人去買就是,幹嗎要有這麼粗魯的想法啊,哼,你要真敢去搶女人,本太后非閹了你不可。
趙禎見劉太后沒再追究這事兒,心中也偷偷的鬆了口氣。
三
狄青的這一刀斬出,是要一招分生死的。
台下觀看的眾人無論懂不懂武藝,俱都感覺到這一刀之中的慘烈。
場中,仿如寒氣凝霜,狄青全身的精力都聚在這一刀之中,刀鋒上冰冷的殺意似要將空氣凝結一般,天上的陽光也為之一暗。
鐺,兩刀交擊,狄青手中的刀被震脫手去,飛上了空中,在半空中散開,化為了碎片,如星雨般墜落。
方羽後退了一步,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狄青卻沒有後退,他是寧死也不願後退一步。
「唉,何苦呢,為什麼要這樣執意的揮出這一刀?」方羽輕歎了一聲問道。
狄青的臉色先是一紅,隨後轉白,一口血噴了出來,身體搖晃了幾下,最終還是挺住了,抬頭看著方羽,嘶啞的聲音道:「你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某等這些窮人,全靠這一股子勇氣在活著,沒了這勇氣,也就沒有了可以活下去意義,所以,某可以輸,卻不能不盡自己最大能力抗爭。」
狄青的話,讓方羽心中生起敬意,這種勇氣,方羽是明白的,因為一個軍人也同樣需要這種勇氣。
「好漢子!如果你願意,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並肩面對風雨。」方羽由衷的讚了一句,將手中的刀丟在地上。
那刀落地後,也斷裂開來,這狄青先前斬出的一刀,實是方羽平生遇到的最強一刀,硬碰之下,方羽也險些受了內傷,但手中的刀卻是無法倖免的斷掉了。
方羽說完,伸出自己的手掌,停留在狄青的面前。
「某應了你,以後
為前驅。」狄青沒有猶豫,伸出了自己的手。
「哈,哈,好樣的。俺徐慶願交了你這個朋友。」在台下為方羽助陣地徐慶跳上了擂台。把自己地手掌壓在狄青的上面。
「還有我。」展昭也上了擂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
「某反正沒什麼事,你們要去殺人時。記得算上某地一份。」蕭遠上了擂台,伸出自己的手疊在了上面。
「還有我。」
「我也是。」
「算上我一個。」……
雷驚,張龍,趙虎等紛紛
台下,白玉堂羨慕的看著這一群熱血的漢子。眼中露出嚮往的神色。
「上去吧,玉堂,在他們那裡,你以後不會再有孤獨地感覺的。」金雪天輕歎了一下道。
「師父。」白玉堂茫然的看著金雪天。
「去吧,傻孩子,師父年紀大了,不能總陪著你的,你需要有自己的天空。」金雪天伸手推了白玉堂一下。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滋味,有點喜悅,有點傷感,為白玉堂既將展翅高飛而喜悅。也為自己的徒兒將會離開自己的身邊而傷感。
白玉堂跳上了擂台,伸出自己地手。道:「能算上我一份嗎?」
「歡迎你,以後,大家都是好兄弟。」方羽望著這一眾人兒,感覺到心中的某一處漸漸溶化開來,那是一種熱血在血管中重新的流動,不再是因為良心,不再因為承諾與責任,只為這重啟的熱血而渴望戰鬥。
「我們,為了這大宋,為了我們身上流地同一族人的血,這一世,我們都要做一世地好兄弟,永遠的在一起並肩戰鬥!」方羽對這眾人大聲的說道。
「我們,要做一世的好兄弟。」眾人同聲吼道。
秋風似也感染到這一種的豪情,吹得更烈了。
四
躲在小屋中看著的趙禎見此情景,露出嚮往的神色。
很多的少年,都會渴望這一份熱血的。
「哼,這個方羽,他這是做什麼?一群大男人的有什麼好親熱的。」劉太后皺了下眉頭,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母后,你怎麼不高興了?」趙禎錯愕的回過頭來看著劉太后。
「禎兒,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明白,你以後記得,這個方羽,你切莫讓他掌了兵權。」劉太后歎息的道。
「為什麼,母后。」趙禎疑惑的看著劉太后。
「他,方羽太好戰了,你看看他身邊,一個個都是紅著眼的好戰分子,禎兒,一個國家需要的是太平而不是戰爭,自古以來,窮兵黷武都是不詳之物,禎兒你切莫讓方羽掌了邊關的兵權,他會挑起邊境戰爭的。我,不希望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兒。」劉太后望向那個人叢中的白色身影,心中再次的歎息了一聲。
「可是,母后,他這次取得的可是武舉第一啊。」趙禎吞吞吐吐的道。
「那就先封他一個不高的武職吧,反正這一次出使遼國,他的任務主要也就是護送。」劉太后想了一下道。
「母后,那其他的人呢?」趙禎再一次問道。
「你看著辦吧,嗯,把方羽身邊那幾個人都封個官職吧,得給他們拴根繩兒,由不得他們這般不受管束的。」劉太后從那白色的身影上收回自己的目光,吩咐趙禎道。
趙禎聽兒劉太后這一句話,心中又高興起來,心想,自己這樣就可在方大哥面前交代過去了。
劉太后起了身,道:「回宮吧。」
侍衛的頭領應了一聲,開始安排回宮的事宜。
五
第二日的天空下起了雨。
本來趙禎特為方羽開的武舉科,是為方羽弄個晉身官場的理由的,而且也打算在方羽成為武舉第一後,要為方羽好好慶祝一下的,這一下雨,慶祝的節目就只好省去了,這讓本想鬧騰一下的趙禎有些鬱悶,草草的下了道旨,封方羽為正八品的修武郎,這種待遇,與文舉第一也是不差的了,其餘人中,展昭,狄青,白玉堂為從八品的從義郎,這也是特殊的待遇,比本來的高了半級,盧方,韓彰,蔣平等人為保義郎,正九品級。
讓方羽意外的是,歐陽春,徐慶,蕭遠,楊七斤四人也被封了個從九品的承信郎,這讓楊七斤在意外之餘,嘴巴笑的半天也沒能合攏。
方家接到聖旨後,不管眾人在不在乎這個官職,畢竟也算是好事兒,那晏殊府上,晏殊也接了一道聖旨,卻是要他準備著出使遼國。
接到聖旨的晏殊心中大歎倒霉,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兒,一路上要很小心著不說,給那遼主屈膝輸娟,實是讓稍有點血性的人都覺得屈辱,很不幸的是,這晏殊就是一個稍有那麼一點點血性的人,實是不願去做這事兒。奈何今年不同,那耶律隆緒心血來潮,要刁難一下大宋,劉太后也只能派了文才最好的晏殊前去應付。
讓晏殊心中稍安的是劉太后這次把新科的十名武舉調給了他聽用,有了十名高手在,晏殊也覺得這次的出使在人身安全上應是不成問題的,萬一有事兒,有十人護著,逃命總是可以,但晏殊沒想到,自己這一去,實是九死一生。
意外,總在不經意間發生。
有一些場合,便是高手如方羽,也覺得自己力量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