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斷山脈群峰之間,一行人緩緩在山間行進,高山峻嶺,懸崖絕壁絲毫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
碰上高山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們便雙手齊出,手指直接插進山壁中,像猿猴般靈活的攀爬上去。
碰到懸崖時,如果不太高,他們就直接縱身躍下,即使把地面砸出大坑,他們也都毫發無損。
而他們的上空,一頭銀亮優雅的銀龍不斷盤旋著,黑大端立其上,而斯文哥爾卻顫顫巍巍的整個人趴在銀龍背上,看都不敢看外面一眼。
科羅拉多大峽谷有帝國大軍把守,而繞道死亡沙漠路途遙遠。想進入帝國,最快的方法就是跨過橫斷山脈。
橫斷山脈延綿數千公裡,雄山峻嶺無數,把帝國和同盟牢牢的分隔開來,想要翻越它非常困難。
當年洛特就是帶著娜娜翻越了橫斷山脈,才從帝國逃到同盟。在崇山峻嶺之中跋涉,足足費時大半年,他們才離開了大山的范圍。那段經歷至今說起來,洛特都為之唏噓不已。
當然,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
像黑龍這些不死骷髏,山嶺算不上什麼阻礙,只是不能騎馬,速度慢了點,但比普通人平地趕路還是快上許多。
日夜不休,四天之後,他們已經翻過了大半個山區,進入了也許幾萬年都沒有智慧生命踏足的世界。
爬上一座山峰,黑龍舉目往東方望去,估算著接下來的行程。
其實這並不需要,盤旋在空中的銀絲和黑大完全可以充當黑龍的眼睛,而且視野比他的更加寬廣,不過黑龍還是希望親自看一下這裡的世界。
延綿起伏的山麓伸延至地平線的遠方,不少山峰更是直插雲宵,山頂隱沒於飄渺的雲層之中。
“將軍,你看!”
黑二爬到他的身邊,忽然指著左手方,驚訝的叫了起來。
這種驚訝的語氣黑龍以前經常聽到,但隨著閱歷的增長,現在已經很少有東西能讓黑二驚訝了。
現在再次聽到這種語氣,黑龍連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一條高聳入雲,橫貫整個視野,看不清頭尾的山脈,如同一堵城牆般封鎖了整個天地。
“絕望高原!”
看到這條山脈,黑龍心裡冒起了一個名字,世上七大生命禁區之一的絕望高原,世上海拔最高的地方。
絕望高原之上溫度極低,空氣稀薄,是生命絕跡的世界。
算起來,七大生命禁區,黑龍已經去過四個,暗黑沼澤,死亡沙漠,哀嚎森林和龍族墓地。
現在他要前往巨龍之島,可能會途徑安息之海,加上羅得賓士描述過回首森林的情況,那麼七大禁區,其中六個他都有一定的了解。
只有絕望高原一點認識也沒有,是不是以後找個機會去轉一圈呢?黑龍的心裡忽然冒起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是以前那個為生存不斷掙扎的小骷髏,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當時在戰場上,自由的活動一下,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了。
而現在的他,竟然有了旅游探險的想法,顯然隨著閱歷的增長,黑龍內心所追求的事物越來越不同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黑龍回過頭來,繼續打量著前方。
他曾經答應過先知,要去巨龍之島取得安息之石,回來解放龍族墓地的不死巨龍,以此換取不死巨龍們的效忠。
這對不斷追求力量而言的黑龍是個巨大的誘惑,不過他有自知之明,憑他當時的實力,挑戰盤踞在巨龍之島的黃金龍皇,是件非常不智的事情。
不過現在,他的實力大增,在疾風傭兵團源源不斷的鋼鐵供應下,現在他手下已經擁有兩千具金骷髏,六千具普通骷髏,兩百名高階亡靈法師,而氓族轉生的亡靈們,更全都是實力深厚的暗黑法師。
他手下的頂級強者更是人才濟濟,光是魔導師就有兩位了,憑著這些實力,完全有能力挑戰傳說中的黃金龍皇。
不過,最主要的是從雷奧那裡奪來的噬魂。
這把君王所擁有的靈魂兵器,具有非常可怕的威力,雖然黑龍沒法讓它認主,但光是憑自己悼亡之魂的親和力,就可以發揮出噬魂槍七成左右的威力,那可怕的破壞力已經比得上傳說中的神器或魔器。
有了這種威力驚人的靈魂兵器,黑龍才真正有了挑戰黃金龍皇的信心。
銀絲在半空懸停了下來,斯文哥爾膽戰心驚的抬頭向外打量了一眼,一直不知道,原來他有懼高症,一上到高空就手軟腳軟,往下一看更是頭暈眼花。
一路過來,他都只敢趴在銀絲背上,現在好不容易銀絲懸停了下來,沒飛行時那麼顛簸,他才敢稍微抬起頭來看上一眼。
沒敢往正下方看,這樣會讓他覺得天旋地轉,只敢遠遠的望上一眼,這樣景物的反差才不會讓他發慌。
橫斷山脈是荒涼的原始世界,崇山峻嶺,怪石嶙峋,植被異常稀少,一路走來一棵粗大點的樹木都很難見到。
這種情況斯文哥爾早有耳聞,橫斷山脈並不是生命禁區,大山深處生活著許許多多的矮人部落,所以關於這裡的記錄非常的多。
但斯文哥爾這一瞥,前方的一點綠意卻讓他為之一愣。
崎嶇的山區偶爾有些植被,也都是稀稀落落,就如同在褐色的大地上點綴幾點暗綠,毫不起眼。
可是前方那點綠意卻生氣盈然,異常奪目。
真奇怪,橫斷山脈沒理由有這種充滿生氣的世界才對,這裡的土壤不適合植物的生長,除了少數適應能力頑強的植物,才有能力在這裡存活下來。
生活在這裡的矮人部落大多靠一種名為地薯的植物為主食,這種植物產量不高,所以矮人部落更多是靠挖掘礦產和人類交換食物。
不過有此條件的,一般都是橫斷山脈邊緣的部落。位於深山的部落,食物的缺乏大大的限制了部落的規模。
如果橫斷山脈能有這種生氣盈然的世界,種植食物肯定不會有問題,矮人部落就根本不需要長期依賴人類供應糧食。
有古怪。
斯文哥爾心裡冒起了這樣一個念頭,轉頭向黑大傳訊黑龍,讓他注意前面那些奇怪的地方。
那點綠意黑龍早就看到了,不過他的閱歷根本體會不到這種異常的意義。給斯文哥爾這樣一提,黑龍歪著頭想了想,心念一動。
既然都在前方,繞一下路過去看看,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遠看只是一點綠色,走近後卻發竟然是覆蓋數公裡山區的一片茂密森林,各式各樣的植物盤根錯節糾纏在一起,灌木蔓籐,野草花卉各式各樣,應有盡有,光是目光所及的地方,知名和不知名的植物就有數百種之多。
斯文哥爾雖然不是精靈族,也不是植物學家,但也一眼看出此地的詭異。
咫尺之地竟然有這麼多品種的植物生存在一起,難道這些植物的生活習性,都是完全近似的?
絕對不可能!
而且這裡的植物似乎生命力非常的旺盛。
生氣蓬勃,卻沒有歲月風霜留下來的痕跡。比如他看到一株熟悉的灌木,樹干的皮竟然十分光滑。
但是在季節溫差的變化影響之下,通常這種灌木生長數年之後,樹皮會裂開。像這種光滑的程度,一般只有剛長出來的小樹苗上才有,可是看這顆灌木的直徑,卻應該有十幾年的樹齡才對。
怎麼會這樣呢?斯文哥爾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不敢輕易下判斷,只能心裡獨自疑惑著。
黑龍皺了皺眉頭,他沒能看出這裡的古怪,卻能感覺得到。
他是不死生物,對死氣和生氣是最敏感的,整個空間全都充盈著異乎尋常濃烈的生命氣息。
不過雖然感覺到了,但他也不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觀察了半晌沒什麼收獲,黑龍決定不理了,繼續趕路。
斯文哥爾猶豫了一下,討好的說道:“黑龍,這裡環境挺不錯的,我們休息一下吧。趕了這麼多天路,應該累了。”
腳踏實地後,他就不太願意再去禁受那空中的顛簸和提心吊膽。
“我不累。”黑龍應道。
斯文哥爾早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只好無奈的說道:“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黑龍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疲憊的表情,頓了頓後點點頭道:“好。”
對同伴,他一向都是很寬容的。
銀絲猛的一振羽翼,身體飛上高空,繼續警戒任務。
長吁了口氣,斯文哥爾心滿意足的躺倒在草地上,用力伸展自己的四肢。
不死生物的軀體不會累,但提心吊膽地在銀絲背上待了這麼多天,他的心實在夠累了。
沒半晌,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轟的一聲震天巨響,把斯文哥爾從沉睡中驚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黑龍那被人砸得倒飛開去的身影。
斯文哥爾的眼珠差點掉了下來,飛快的往砸飛黑龍的東西望去。
黑龍這個怪物的實力他非常清楚,論武技當然不值一提,但論力量,世上能正面把黑龍砸退的只有巨龍了。
砸退黑龍的東西,竟然是一個蓬頭散發,赤身裸體,只在腰間纏了一塊破布,如同野人一般的壯實矮人。
雙手緊握著一把雙手大錘,那個矮人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而同樣形象的矮人在他身後還有十幾個。
粗沉的喘息,通紅的雙眼,竟然是矮人狂戰士!
更讓斯文哥爾驚訝的是,對方通紅的雙眼中除了憤怒之外,卻沒有一絲瘋狂的意味,顯然還保持著神智。
“狂暴戰士!”
斯文哥爾心中一驚,眼前竟然是和曾經的雷神團長雷克丁同樣等級的矮人狂暴戰士!
矮人帝國什麼時候出現第二位狂暴戰士了?
斯文哥爾迷惑不已,繼續向那狂暴戰士後面的同伴打量去。
狂暴戰士的實力雖然堪比劍聖,但這些只靠蠻力的家伙正合黑龍的胃口,不足以威脅現在的黑龍。
可是看清楚後面的那些矮人,斯文哥爾徹底色變,屁股像裝了彈簧一般從地上跳起來。
後面的那些矮人全都雙眼通紅,可卻冷眼旁觀,完全沒有戰斗的打算。
狂化卻不瘋狂,只表明這十幾個矮人也全都是狂暴戰士。
斯文哥爾的後背一陣發涼。十幾名狂暴戰士,怎麼可能?
矮人並不是擅長出產強者的種族,更不擅長創造奇跡,也許他們全民皆是強大的戰士或出色的礦工,但卻很少誕生頂級強者。
像雷克丁那樣的狂暴戰士,也許幾百年都誕生不了一個,可是現在這裡卻跑出了十幾個。天啊,難道是雷神顯靈?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擅闖雷神禁地,你們全部都要死。”擊退黑龍的那個矮人盯著黑龍等人,憤怒的咆哮著。
黑龍猛的一踩後面的大地,止住退勢,悼亡之魂律動中,左手溢出黑氣,迅速聚化成噬魂。
握緊了噬魂後,他才驚訝的望向那位矮人狂戰。
事情實在發生的太突然,斯文哥爾睡著之後,他和黑二兩個無聊的繞著此地轉了幾圈。
森林太過茂盛,所以他們沒有深入其中,只是在邊緣打量了一會,實在感覺不出什麼異常。
無聊之中,黑二還順手砍了幾棵樹。
回到原地又待了一段時間,斯文哥爾還沒醒來,之後黑龍便聽到森林內傳出一些奇怪的響聲,等他走近一看,密林中突然竄出幾個人影,當頭一錘就向他砸來。
黑龍對生氣非常的敏感,要是在寧靜的夜晚,他甚至能感應到數公裡外的生命氣息。
依靠著這種敏銳的感覺,他避過了許多次偷襲,從來沒有什麼生物在近到他身前還不被他發覺的。
可是這次卻偏偏對方來到他的跟前,他都沒發現。
倉促之下,他只來得及舉手格擋,巨大的沖擊力把他手臂的鎧甲連同肌肉,砸凹一大塊。
狂暴戰士現在已經不放在他眼裡了,現在的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黃金骷髏,光靠蠻力的狂暴戰士恐怕連他的軀體都傷不了。
但十幾個狂暴戰士還是讓他為之一驚,連忙把噬魂祭了出來。
噬魂沒有認他為主,但悼亡之魂的親和力足以把它虛化收進靈魂中,需要時再祭出來。與主人融為一體,才是真正的靈魂兵器基本功能。
宣言般的咆哮完畢,那名矮人舉起大錘,一步一步的朝黑龍逼近。
走了幾步,他才注意到黑龍的古怪,手臂被砸凹了,黑龍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而且他自己的力量自己清楚,正面全力一錘下去,對方的手臂竟然只是凹陷。
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這名矮人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托雷,這些家伙有些古怪。”
聽到他的話,後面那些矮人中最為壯碩的一位神情動了動,瞪大眼睛,狠狠的掃了黑龍等人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黑龍的古怪,但這名叫托雷的矮人打量了一遍後,竟然很認真的點頭說道:“是有點古怪。巴得勒,你用全力了嗎?為什麼他的手臂沒有斷?難道他的手是鐵打的?”
“我怎麼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才古怪。”巴得勒頭也不回的應道。
說完,巴得勒再次舉步朝黑龍走去。
黑二緩緩抽出他那成人大腿般的鐵棒,狀若無物的握在手裡,興奮的盯著靠近中的巴得勒,躍躍欲試。
其余的孩子也各自抽出自己的闊劍。
巴得勒再次停下腳步,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黑二等人。
原以為智慧種族中,除了巨龍和巨人外,力量最強的應該是他們矮人了,沒想到眼前這些人類的力量,竟然絲毫不遜於他們。
黑二手上那根大鐵棒,換成給他來使,也沒法像黑二那樣舉重若輕。
這下再遲鈍,這些矮人也看出這些人不簡單,巴得勒頭也不回的叫道:“托雷,這班家伙好像挺不好對付,一起上吧。”
“好!”
托雷應了句,抽出大錘和同伴們緩緩逼了上來。
因為有召喚魔法的關系,所有和黑龍有靈魂聯系的不死生物,不管身在何方,都可以隨時召喚到身邊,所以他只帶了孩子們和斯文哥爾。
本來連斯文哥爾也不想帶的,但禁不住他死磨硬泡。
十幾個狂暴戰士,黑龍沒把握應付得過來,但他也不想這麼快召喚援手。
一直以來他應付的對手,要麼是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普通人,要不就是像拉西蘿茜、雷奧那樣的武技高手。
再不然就是不死巨龍那樣,暫時不在一個層次的強大存在。
現在難得碰上狂暴戰士這種擅長蠻力、勢均力敵的對手,正好是檢驗自身實力的好機會。
孩子們在他的示意下呈半月形散開。
對於黑二,他也沒下具體的指示,任他自由發揮。
這段時間以來,黑二和黑大都成長了許多,有些時候做出的事情,連黑龍也為之驚訝。
“吼吼!”
仰天咆哮了兩聲,黑二掄起大鐵棒,率先朝對方沖去。
黑二沖鋒的姿勢其實是很古怪的,都是大步大步的踏前,腳跟和腳尖幾乎是同時落地,每一跨步都仿佛大象狂奔似的隆隆作響。
這種聲勢之下,即使是這些狂暴戰士也情不自禁的遲疑一下。
這些矮人全部使用碩大的雙手大錘,雖然身上打扮得像野人一般,但手中的大錘卻無一不是千錘百鏈,一看就知道是矮人族精心打造的優良武器。
砰的一聲,鐵棒和鐵錘交擊在一起,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天地都傳來轟隆隆的回聲。
無論是力量和武器,雙方都勢均力敵。黑二占了點身高的優勢,壓得對方身體為之一挫。
膠著不分時,黑二順勢大腳踹了過去。
厚重的鐵靴勢若萬鈞,直奔對方的頭顱而去。慌亂中,對方連忙矮身,就地一滾,堪堪避開黑二的這一腳。
轟轟轟的巨響,余下的孩子們和其余的狂暴矮人撞在了一起。
黑龍沒有加入戰團,他扛著噬魂在周邊掠陣。
以前有危險的戰斗,他都一直沖在最前面,自己扛下最危險的位置,但他也知道這樣對孩子們的成長很不利。
黑二在多次的戰斗中形成了自己的戰斗風格,其余的孩子們雖然沒有意識,但也逐漸的形成自己的戰斗本能,直接、簡潔。現在碰上這種好對手,他當然要把機會留給孩子們練手。
這是一場淋漓盡致的戰斗,即使是斯文哥爾這樣一個袖手旁觀的局外人,也看得心潮澎湃。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直接的力量的碰撞。
野蠻、暴力等力量美學在這裡得到完美的體現,彼此都是以力量著稱的強者,每一次交擊,震天的巨響就撼動著整個天地。
孩子們木無表情,只是盡情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劈、砍、削,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卻完全在最合適的時機使出。
他們沒有意識,所有的行動都是本能,但這種本能經過千錘百鏈後,卻擁有比那些花巧武技更可怕的殺傷力。
而黑二仍舊怪叫咆哮,手中鐵棒毫無章法的揮舞,可是他的對手卻常常在他這種狀若瘋狂的攻擊中險象環生。
托雷和巴得勒越打越心驚,眼前這些不是人類。抽空對視了一眼後,他們兩個在心裡同時得出這樣的結論。
人類不可能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量和耐力,更不會有如此死灰的眼神。
這些人的實力毫不遜色於自己這些狂暴戰士,甚至連忍耐力也比自己這些人強。
矮人狂戰之所以能聞名天下,除了他們狂化後力量倍增外,更主要的是普通的傷害不再影響他們的戰斗力。
曾經就有一位矮人狂戰士在身中三十多箭後,還沖進敵方陣營中,擊殺了對方的指揮官,最後才失血過多而死。
可以說,矮人狂化之後,生命力簡直提升到蟑螂的層次了。
可是眼前這些家伙卻更可怕。
托雷曾一錘砸在一個家伙的胸口上,胸前的鎧甲都被砸凹了一塊,可是那家伙卻像個沒事人一般,吭都不吭一聲就一腳踹過來。
換成他自己挨上這麼一錘,即使有石膚護體也肯定得吐血。
托雷和巴得勒明白自己等人是碰上了群怪物,幸好讓他們比較安心的是,己方占據了人數上的優勢。
對方包括沒下場的那個扛槍的家伙,也只有十個人而已,而自己這邊卻有十七個人。
車輪戰,累也累死這些家伙。
九位孩子力抵十七個狂暴戰士,卻絲毫不落於下風。不過斯文哥爾卻無法松口氣,這些矮人處處都透著怪異。
明顯進入了狂化,卻不喪失理智,可是偏偏他們的實力,又沒有傳說中的狂暴戰士那麼強大,看他們的招式一點也不夠老練,處處都透著種生澀的感覺,顯然戰斗經驗並不豐富。
每一位狂暴戰士都是從血與火中廝殺出來的,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是雷霆萬鈞的殺招,這些矮人身上很難找到真正狂暴戰士的風采。
怎麼會這樣呢?斯文哥爾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十七個狂暴戰士同時出現在世上,也夠駭人聽聞的。
更古怪的是這些家伙的恢復能力。
黑七在對方一位矮人身上砍了道傷口,可是轉眼間那道傷口便止血了,幾個進退間就結痂,現在一看,傷口竟然消失了。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顯然很不平常。
這場戰斗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依舊勝負難分,但隨著體力的消耗,矮人一方的喘息越來越粗重。
托雷心裡暗罵著怪物,原本還以為仗著數量的優勢,能把這些家伙累倒,沒想到對方的耐力這麼可怕,累倒的反而是自己這些人,而對方身上卻連汗水也沒有一點。
要知道,矮人的力量與耐力,本來就是所有智慧種族中都數一數二的,現在竟然被一群人類累倒。
除了怪物,他已經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了。
再這樣下去,形勢對己方會異常不利,托雷忽的大吼一聲,出手更加凌厲起來。
他的對手正好是黑二,見到對方大吼,黑二也毫不示弱的咆哮起來,一棒迫開另外一名矮人,側過身體肩膀朝托雷撞去。
托雷當下一錘砸到黑二的肩膀上,厚重的肩甲發出沉悶的聲響,黑二的身體為之一頓。
托雷正想乘勝追擊的時候,黑二卻突然松掉手中的武器,奮力一撲,抱住了托雷的身體。
托雷為之一慌,奮力的掙扎起來。黑二卻呵呵的傻笑,腰上一用力,把托雷整個人抱離地面。
周圍的同伴想搶救,一錘砸向黑二的肩膀,黑二卻輕輕一轉身,把懷中的托雷擋在了前面。
那位矮人投鼠忌器,無奈又不甘的收回了攻擊。
被抱住的托雷憋得滿臉通紅,全身肌肉繃得咯吱咯吱的響。
狂暴戰士不愧是力量聞名的強者,黑二的雙臂肌肉竟然被擠得變形了,懷抱也被一點一點的撐開。
黑二呵呵的傻笑著,帶著一絲興奮。笑著笑著,他狠狠一個膝撞,頂在托雷的胯下。
黑二的鎧甲是所有人中最有特色的,每個關節部位都有突出的尖刺,可以說他的全身都是殺人的利器。
“哦——”托雷發出一聲閹割般的高亢慘叫聲,猛的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竟然一下子掙開了黑二的懷抱,整個人向後彈出四五米,倒在地上,捂著胯下拼命哀號著。
雙手緊捂間,濃稠的鮮血泉湧而出。
“托雷!”
巴得勒驚慌失措的吼道,瘋狂的迫開自己的對手,幾個疾步沖到托雷的身邊。
黑二大步跨前,兩個矮人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把他死死的堵住。
托雷慘叫中,咬著牙吐出了一個字:“撤。”
巴得勒聞言,一把抱起托雷的身體,大吼一聲:“撤!”率先沖進了密林內。
其余的矮人相互靠近,彼此掩護著慢慢退向密林。
斯文哥爾眉頭一皺,不知道想到什麼事情,忽然出聲道:“黑龍,別讓他們跑了。”
不用斯文哥爾提醒,黑龍也不會讓這些矮人跑掉,鍛鏈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對方打算跑路,黑龍自然不會束手旁觀下去。
幾個跨步,黑龍加入了戰團,手中噬魂電刺而出,直奔身前的一位矮人。
這是黑龍第一次使用噬魂進行戰斗,和平時練習不一樣,感受到黑龍的戰意,噬魂竟然輕輕的顫動起來。
悼亡靈魂能量湧進槍體之中,槍還沒到,槍尖吐出的一道氣芒,便先一步擊在那個矮人的身上。
這位矮人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胸前的傷口,眼中神彩逐漸渙散。
黑龍也想不到這一擊能有如此威力。在沼澤裡他拿著噬魂亂揮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實在太出乎他的預料了。
不過這威勢無倫的一擊,也打擊了矮人們的士氣,一落千丈,有序的撤退步伐頓時混亂起來。
黑二抓緊機會,抓起地上的鐵棒,一個箭步沖向前,狠狠的掄在一個矮人的肩膀上,骨折肉裂聲中,這個矮人慘叫著打橫飛了開去。
矮人的陣腳被徹底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