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謫仙 卷八 北上傳旨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盛大祭祀 天下震驚
    這裡是江都皇城裡的大廣場,地上鋪著平整光滑的石磚,面積足可以容納二十萬精兵在此訓練。這個地方為了彰顯帝王威嚴,平時是絕不容許平民百姓進入的。每天早朝的大臣們都要路經這裡進入金鑾殿,頗要費些時間。

    不過今天這裡九處宮門全部對外敞開。九天前官府就在江都城各處貼出告示,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在內的所有人到可以到此地來見證一次值得普天同慶並載入史冊的一項壯舉,但沒有明說到底是什麼事。

    沒有平時歡慶時的炮仗獅舞、敲鑼打鼓,廣場上的擠滿了各種身份的人群,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楊廣剛剛到達的時候近三十萬人紛紛跪下高呼「陛下萬歲」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響,那場面的確令人震撼。

    當年楊廣坐龍船順著運河南下臨幸江都之時,也曾命地方官勒令百姓到河岸兩邊跪下恭迎聖駕,那個場面同樣很壯觀。但比起當時人們跪著但心裡無半分敬意,甚至在心中暗罵的時候,現在這三十萬人至少有一大半都是發自肺腑。違心的聲音和真正的聲音聽著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前者令人感覺到虛榮,後者則是感動和欣喜。

    廣場上四周陳列著一萬衣甲鮮明的衛士,隊列整齊、神情肅穆,一眼看過去就像雕塑一般,堅毅而不卑不亢的神情令人難以挑剔出半分毛病。

    已經升職為國子監祭酒的孔穎達一身官府站在高台旁,身後跟著國子監的諸位博士手上都微微躬身,雙手端著朱紅色的托盤,上面被明黃色的綢布蓋著,都是些拜祭所用的事物。孔穎達手上拿著一卷黃綢,不時看著身前不遠處地日晷。待到上面的指針指晌午時的時候。立刻揚手高聲道:「肅靜!肅靜!」

    孔穎達並未練過什麼高強的武功,不過因為楊廣車駕的到來,廣場上本來就已經很肅靜了,現在他一揮手,旁邊的宮廷樂師齊齊奏響略顯莊嚴的禮樂。那指揮之人不是別地,竟然是在洛陽就做了朱浩俘虜的侯希白。因為這次祭禮,也來客串一回宮廷樂師。

    「祭禮開始!」

    唱禮的是大儒王通。他一身功力深不可測。聲音清晰的傳入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他的話音響起,楊廣象徵性地整了整衣冠,昂首從紅地毯緩步走向高台。孔穎達身後地國子監官員一次揭開手中木盤上的黃綢,都是祭祀用的事物。

    楊廣一步步踏上臨時搭建的台階,王通與孔穎達兩人都躬身跟在他身後。最後三人站在三丈餘高的祭祀台上。孔穎達打開手上的黃綢,以抑揚頓挫的聲音朗讀上面經諸位國子監反覆修改推敲十餘日的祭文。那些駢四儷六的文章普通人多半是聽不懂的。朱浩聽著也是不甚了了。不過他有自己地事情——那就是取出手機。拍下幾張萬民齊集地照片,然後調出攝像機將整個廣場的鏡頭全部錄下來。

    面對著這個傳說中的神器,幾乎所有被它對著的人都有些緊張,不過也更加注重自己的儀容。因為傳言中這件法寶上記錄的東西都將上達「天庭」,為神明所知。

    半刻鐘之後,孔穎達收起黃帛。一旁的王通朗聲道:「敬天地!」

    隨即從香案上抽出一炷香點燃呈給楊廣,楊廣接過之後,在廣場上三十餘萬人地跪拜中躬身三拜,再把香插進香爐裡,隨即一揮手。接著將一卷聖旨交給王通朗讀。前半段說地是祭祀,後半段一半是歌功頌德,一半則是說上天賜給大隋無比的福澤。整個祭祀持續一個多小時,王通才宣道:「禮畢!」

    比起以前那些皇帝,一次祭祀就要三天來說,這幾祭祀簡單而又隆重,耗時也短了許多。

    高台上地楊廣清清嗓子。舉目四望之後緩聲道:「今天乃是上天賜福於整個大隋。甚至於天下蒼生的日子。朕將在年後下旨十年內所有的賦稅只會降低而不會增加分毫,而且天下黎民將在五年內免除饑寒之苦。不會受凍挨餓。不久的將來整個大隋將再度強盛,甚至永久不衰。朕並非在說空話,因為——」

    楊廣手指著圍繞著台下放置於四方的被紅布蓋著的大車,堅定的揮手道:「因為大家的希望就在這裡!」

    他的聲音並不高,兩度受傷至今還未痊癒。不過這聲音比王通以內力迫出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入在場的三十萬人耳中,準確的說應該是直接印入腦海。這樣的擴音手段對精神力強大的朱浩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挑戰,而且他也樂得如此。畢竟這件事曾經是他兩年前來江都並為之奮鬥了這麼久的最大支撐。鏡頭轉過祭祀台下幾十輛大車,對著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為了尋找更好的視角,朱浩還用精神力將手機托起到半空中。

    楊廣的話音剛落,台下就一陣鬧哄哄的,所有人都交頭接耳,有的表示懷疑,有的覺得振奮,但大多都是歡欣雀躍。畢竟十年內不加稅的承諾已經足以讓所有人滿足了。楊廣的話依舊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下周圍那幾十車東西,強烈的好奇感使大家都想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楊廣有這麼大的口氣。至於朱浩的手機,離得遠的平民百姓們大多是沒有看到的,看到也沒有太過注意。楊廣收回目光,鏗鏘有聲的道:「上蒼一直眷顧著我大隋,所以先有天仙下凡警示,後又賜予朕一個博通萬物、戰無不勝的並肩王……」

    這句話令朱浩不禁汗顏,因為一剎那很多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來。比起身為皇帝卻有斑斑劣跡的楊廣來說,朱浩的名聲無比是要好很多很多的。

    「……經過兩年的悉心培育,上天派並肩王朱卿帶給了朕另一個驚喜!」楊廣低咳兩聲,於此同時,朱浩皺了皺眉頭。對身後人群密集的某處瞇了瞇眼睛。而後馬上對身旁地一名侍衛吩咐了一句,接著將注意力投向台上的楊廣,繼續他作為擴音器和攝影師的職責。

    「亂世之所以來臨,是因為黎民百姓無法安居樂業,甚至飢寒交迫,所以他們才會揭竿而起。」楊廣的語氣有一些沉重,大約是想起以前受到向雨田影響時做出的那些糊塗事。不過轉即恢復過來,像是忽然煥發生機一樣,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欣然:「但是如今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楊廣說出這句話之後,對下面揮揮手。下面各個大車旁地侍衛同時伸手拉住紅布的一段,齊喝一聲「開!」

    三十萬人無比期待的目光終於見證了紅綢後大車裡神秘的東西。朱浩此時亦有些激動,這大概是他所能為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所能做的最好地一件事了。

    在紅布揭開前。就連這些侍衛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看清這一切地時候。那種震撼同樣是無與倫比的——那是滿車滿車的谷子,顆顆籽粒飽滿,色澤金黃。這些谷粒的每一顆都比平常稻田里的谷子飽滿近兩倍,因為上面放了個小方盒子,裡面就是平常他們所見到的普通谷子。兩者一比較,就發覺這個豐收年他們所收穫的穀物竟然看起來那麼小而乾癟,就像一個營養不足發育不良的十歲小孩與一個肌肉虯結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站在一起一樣。

    谷粒上面還橫鋪著一條長又一丈、寬約五寸的紅綢,紅綢上整齊地擺放著一行曬乾地谷穗,那長長的谷穗可上面密集的谷粒讓人無法相信一顆谷穗上面竟然可以結出那麼多飽滿的谷子。

    周圍的百姓離中央的高台至少有五十丈遠,眼力有限的他們並不能感受到多麼強烈地震撼。看到地只是一車車金黃的穀物而已。但其中亦有很多懷著這樣那樣目地來到廣場的武林高手。他們的眼光當然不差,所以那種震撼令他們一瞬間失聲驚呼「不可能!」

    楊廣對下面的軍士們招手道:「推過去!」

    「是!」

    一陣無比的敬意中帶著亢奮的聲音應答聲中,每輛大車都被六位身強力壯的軍士緩緩推出去開向來此處圍觀的人群之中。

    楊廣的聲音適時響起:「以前神農氏傳下的穀物流傳至今,風調雨順的時候最好的良田畝產不過三石大米(註:此處一石定為60千克,接近唐代時一石的重量),其中賦稅和交租就佔了大半,所以黎民百姓們都在飢餓線上掙扎。但是如今上天已經賜予我大隋畝產超過十石的穀物。不久之後天下人人皆可溫飽。再無飢餓貧寒之憂!」

    望著這大車大車的穀物,朱浩亦有些失神。穿越前的他當時是去地方縣去帶回當地試驗田種植的一百畝超級雜交稻樣本。之前的一代超級雜交稻畝產是833公斤。那裡試驗田的二代雜交稻已經很接近實驗數據907公斤。朱浩開車帶著的是四十枝採樣的谷穗,每穗上結的谷粒最低的有183粒,最高的213粒。後來離開飛馬牧場的時候,朱浩鄭重的將其中的三十六個穗子交給了商秀,後來牧場內東峽谷下那片秘密開墾的沃土上就是栽種的這些稻穀。飛馬牧場的氣候溫和濕潤,並且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那裡的穀物是可以種兩季的。所以短短兩年,四次成熟的穀物已經多到了一個很驚人的數字。高台前擺著的這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不是那個東峽谷上開墾的兩天總共只有十萬畝的話,全部育成谷種的數據會更加龐大。

    一年之內,大隋勢力影響範圍內的所有水田都能能種植雜交稻。真的很難相信,四十枝谷穗竟然能在短短三四年時間裡會種遍全國,但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別人不信。

    此時這些大車剛好推到眾人眼前,平民百姓們親眼看到這些飽滿的谷粒和谷穗,歡呼聲近乎直衝雲霄。眾人瘋狂的湧向大車,想要驗證自己是否眼花。看到的僅是錯覺。

    圍觀的百姓幾乎全部湧上去,那些軍士已經快擋不住眾人的熱情。後面黑壓壓地人群都沒有看到具體情形,聽說畝產十石的穀物就在眼前,所以更加急切的想要去見證。朱浩見場面有些不受控制的跡象,忙對身邊的幾位侍衛吩咐兩句。這些維持秩序的有一半都是破曉軍中的,要是誤傷百姓或被百姓誤傷都不是他想看到地結果。

    接到他的吩咐,那些推著車的軍士紛紛爬上車去。將黃綢上擺著的谷穗大把大把的拋向人群。洶湧的百姓們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被飛向他們地谷穗所吸引,紛紛爭搶著拋灑而來地穗子。

    有個身穿麻衣、普通農人打扮的中年漢子幸運的接到一支谷穗,手忙腳亂的扯下幾粒谷子直接塞進嘴裡大嚼,而後竟然操著一副揚州人的口音嚎啕大哭道:「是谷子,是谷子!真的是谷子啊!」

    手機的鏡頭清晰的把這些他所看到的令人感動和振奮的畫面記錄下來。留待以後去回味。

    幾十車頂上黃綢上擺著地谷穗被全部拋完之後。那些軍士已經將大車推了回去。此時喧嘩地聲音已經小了很多,但大部分普通百姓都已經淚流滿面。這大車裡承載的不光是穀物,還是大隋三千多萬黎民百姓生的希望。

    朱浩用精神力將手機托到十餘丈的空中,從俯視的角度對準他和高台上的楊廣,然後一撩下擺衣襟,帶頭朝著高台上感慨萬千的楊廣跪拜道:「謝陛下恩賜!」

    這清越而響亮地聲音同樣清楚地落入所有人耳中,下面的百官和將士們立刻跟著跪下高呼道:「謝陛下恩賜!」

    下面三十萬百姓亦回過神來,跟著跪成一片,以自己平生所能喊出地最大的聲音高聲呼道:「謝陛下恩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台上的楊廣同樣是心潮澎湃,一個人的誠心不一定能打動一個人。但數十萬人的誠心絕對可以感天動地。這不僅是感激。還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這是朱浩第一次對楊廣下跪,不管是否最後一次,但至少是面前這位頗受爭議的皇帝最大程度的給了他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舞台。

    楊廣頻頻雙手下壓示意眾人起身,但「萬歲、萬歲、萬歲」的聲音從未停歇或減弱半分。楊廣在眾人的呼聲中走下高台,高台旁不遠處還有一處蒙著紅布的東西。楊廣略帶著一些感傷,因為這樣的場景令人無法不感動。

    錄像從此處打斷,朱浩又抓緊拍下三十萬百姓以及將是百官們下跪高呼萬歲的盛況。這時楊廣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王弟。你要給朕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眾人的喧嘩聲中,楊廣的聲音幾乎被完全掩蓋。朱浩是通過楊廣的口型判斷出他所說的話的。朱浩收起手機,含著笑意指向高台下被紅布蒙著的那裡道:「就是那個,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工具。與馬車的功能差不多。如果陛下有興趣的話可以坐上去試試!」

    紅布下是隨著朱浩一起穿越而來的車子,被掩藏在那個無名山谷兩年多,朱浩終於再次將它起出來。不過仔細檢查之後,這車子卻給了他一些以前剛穿越時未發現的大驚喜。兩年多以前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因帶著寇仲、徐子陵、傅君三人逃離宇文化及的追殺,所以並未仔細看這車除了外形之外的變化。後來想想,山路崎嶇,路上有很多的時候和樹枝這樣那樣的障礙物,車子急行一晚上居然沒有拋錨沒有傷及底盤,更沒有因為後來的滂沱大雨而陷入泥潭中開不動,坐在車上還未感受到多少顛簸。

    如果是山地車的話,這樣的情形還可以接受,但是朱浩仔細想想,自己那個不破的破車子的底盤似乎沒有那麼堅固。因為找不到原因,所以朱浩理所當然的將這種變化歸咎於穿越。畢竟當時已經二十多歲的朱浩以這裡人的眼光來說經脈早已應該閉合,但是他的經脈還如同最適合練武的十二三歲地孩子一樣柔韌。

    起出車子的時候,朱浩曾小心的驗證它的外殼的堅固度。當時他是把手掌輕輕貼在車子頂棚上慢慢下壓,緩緩在手掌上灌注真氣提升力道以驗證它到底可以多堅固。事實結果證明這車子的頂棚在承受了他八成半功力的按壓才有微微地變形的趨勢。這個數據看起來不是很離譜,不過如果是這樣的一掌拍在五百斤重的堅固的青石上的話,青石將大約會被震稱粉末。

    相比車子變得比軍用悍馬還要堅固地這一驚喜來說。另一個更大地驚喜才真正讓他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因為他很清楚的記得,當初自己遭遇山崩穿越前車子裡的油量本身就只夠跑一百多公里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注意,不過那天晚上漏液狂奔幾個小時所走的山路就不下一百公里。停車的時候因為腦子裡一團漿糊沒注意,埋車子的時候也沒有看看究竟還剩下多少油,後來想起來這一點值得懷疑。所以當這不破的桑塔納再度被起出的時候,指針上那完全沒有變動的數字讓朱浩覺得穿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車子身上也是會起很大變化地。

    於是他悄悄地試了試。果然在小山谷外的河灘邊上跑了兩個小時,指針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動,油箱裡的油依舊是那麼多,尾氣管只有微微的熱氣排出,而沒有他所熟悉的燃油味道。

    這些難以解釋的變化對他來說是大好事一樁,所以朱浩將這個大傢伙帶到了江都。

    楊廣露出頗感興趣地樣子。奇道:「又是一件神器麼?」

    朱浩笑道:「不是神器。只是一件代步地工具而已。不過外觀比較不一樣,使用方法亦不一樣。如果陛下有興趣,臣可以當一次司機,嗯,也就是車伕,送陛下回宮去。」

    楊廣微微一愕,道:「王弟身份尊貴,怎能為朕御車呢?還是算了吧!」

    「這不打緊!」朱浩趕忙解釋道:「在我們那裡,車伕並非什麼下賤職業。而且次車除我之外無人會駕馭之法,能邀請陛下坐車乃是我的榮幸。」

    「那朕就試試吧!」楊廣答應下來。朱浩立即對車子旁邊地侍衛揮揮手。車子上蓋著的紅布瞬間被拉開。露出下面被清洗的乾乾淨淨的汽車。這華麗而怪異的造型令原本還沉浸在即將得到穀物的興奮中的百姓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連楊廣亦瞪直眼睛,忍不住快步走上去大量著說道:「此物真是極盡奢侈華麗之能……」

    朱浩笑了笑,禮貌的打開後面的車門伸手道:「請陛下上車!」

    這時候孔穎達不顧形象的一顛一顛的跑過來看著這車子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道:「這寶物真的能跑嗎?」

    他旁邊的王通抱著同樣的懷疑之色。

    朱浩看了他們一眼,答道:「若是兩位有興趣,以後可以來試試。」

    孔穎達和王通立即搖頭連稱「不敢」,此時喜歡新奇事物的楊廣已經無師自通的穩坐在後座上,摸著沙發讚揚道:「這座位的確很舒服。」

    朱浩拉開車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頭笑道:「那麼陛下是否要起駕回宮了?」

    一百多位禁衛士兵與宮女太監跟在車子兩邊。都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和敬畏,眼前畢竟是「神仙」用的座駕。雖然沒看見馬在哪裡,但並不妨礙人們對它的敬畏。

    「那就回宮吧!」楊廣招了招手。

    「遵命!」

    朱浩答了一聲。發車的一聲輕響之後,汽車在無數人瞪直了的目光中加速,很快將王宮禁衛們甩在後頭,平穩而飛快的駛向皇宮。

    原本剛剛站起來的幾十萬百姓又帶著無比的敬畏跪了下去,齊聲高呼:「皇上萬歲!並肩王萬歲!皇上萬歲!並肩王萬歲!」

    正在開車的朱浩聽到這聲音不禁苦笑了一聲,後視鏡裡楊廣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帶著點玩味的語氣道:「王弟的這車駕的確是新穎豪華!」

    朱浩淡然的笑了笑道:「這東西在我們那個世界並非什麼新奇事物,幾乎隨處可見。」

    「哦,是嗎?」

    在皇宮與楊廣共進午餐之後,朱浩開著自己地車子回到宜情園中,車子張揚而奇特的造型引來不少圍觀的百姓。不過並沒有發生其他的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還算順利的一路開到自家門前。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都在門口候著,之前的祭祀大禮他們也在場,不過只在一旁旁觀。前些日子固守城牆為舊主李密地逃離拖延時間的魏征也已經入朝為官,此時身為諫議大夫,短短幾個月便在朝中廣傳出鐵面無私剛正不阿的好名聲,就連朱浩都曾被他彈劾過。原因是他巨額資產來源不明。當然,這件事楊廣是知情者,所以便不了了之了。因為朱浩的巨額資產大多是從楊公寶庫中秘密取出的,而且大多數已經用於訓練士卒以及為手下的破曉軍及黎明軍打造裝備。楊廣下令讓這兩軍都擴軍到兩萬人,可是現在只新招進了三四千而已。朱浩奉行寧缺毋濫地信條,所以把關比以前挑選地時候更加嚴格。並未因擴軍而放低門檻。

    「什麼事?」朱浩打開車門就迎上去問道。

    房玄齡只看了車子一眼就收回目光低聲道:「高麗國的使者來這裡了。」

    「高麗的使者?」朱浩訝然道:「不就是傅采林的三個女徒弟麼?什麼時候成了高麗的使者了?」

    房玄齡錯愕道:「她們的確是劍士打扮。但手上的確是有高麗王親自手書的文書和信件。房某和杜兄辨別過,上面的印章絕不是可以偽造出來的。」

    杜如晦亦道:「她們三人指名要找殿下。」

    「那我們先進去吧!」朱浩點了點頭就往裡面走。

    杜如晦和房玄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沒有跟上來。朱浩奇怪地回頭問道:「怎麼了?」

    杜如晦露出一絲尷尬之色,答道:「她們三人……好像對漢人有很深的成見。而且武功頗高,殿下小心些。」「哦……」朱浩頓時明瞭,笑了笑道:「那麼兩位先生就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去應付就好了。」

    「是!」兩人頓時鬆了口氣。

    來的是傅君師姐妹三人,之前朱浩在廣場上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們了。當時他們最靠近前沿,並且身上暗藏著兵刃。如果不是朱浩發現她們微微露出的敵意的話也不會那麼快發現傅君。三人本不在同一個地方,但是修煉同一種功法。氣息是相近地。而且在場地到達她們那個級數的武林高手極少。所朱浩立刻就發現她們三人。

    如果不是後來那些稻穀被推出來之時人群擁擠,朱浩也保不定她們師姐妹三人會不會衝動地趁機刺殺楊廣。

    朱浩舉足踏進客廳,傅君師姐妹三人順列著坐下,旁邊是有些手足無措的衛貞貞。他一進門,幾人都將目光投向他身上,兩年多沒見,美麗如昔的傅君美目中帶著一絲驚喜。她下首就是和她肖似的傅君瑜。表情很冷很淡。在他進來的時候便以這樣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最末的大約是她們青春靚麗的小師妹傅君嬙,大約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在他進來的時候鼻頭微微一皺,眼神中帶著挑剔和不屑。

    朱浩帶著溫和的笑意,先對傅君拱手道:「傅姑娘好!」對方點點頭算是回應,而後朱浩對傅君瑜和傅君嬙拱了拱手道:「兩位傅姑娘好!」

    傅君瑜放下茶杯,微微哼了一聲算是答應。而傅君嬙很不客氣的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朱浩不以為忤的笑了笑,又對衛貞貞道:「衛姑娘好!」

    衛貞貞忙斂衽施禮道:「先生好!」

    朱浩指了指傅君對面的座位道:「先坐吧,這裡都是自己人,還站著作甚?」

    衛貞貞趕忙道:「不了不了,奴家只是為三位客人斟一杯茶而已。先生定有事情要和三位姑娘談,奴家就先下去了!」

    說完之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朱浩坐下來,看了看她們三人,還未說話就聽傅君嬙道:「沒想到你對你們家侍女倒是挺好的。」

    朱浩一愣,而後看看剛剛出門的衛貞貞,頓時皺眉道:「君嬙姑娘誤會了。衛姑娘不是這裡的侍女,而是主人之一!」

    「噢,原來不是侍女啊!我就說侍女怎會穿的這麼好還那麼漂亮呢!」傅君嬙一副瞭然的樣子,又立即嘟著嘴道:「不許你叫我君嬙,這是師父和師姐才有資格叫地稱呼!」

    朱浩看了一眼略有些孩子氣的傅君嬙,隨即啞然失笑,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和一個未長大的孩子斤斤計較了。「那好吧。傅君嬙姑娘。」

    傅君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君嬙不得無禮!」

    本來還因朱浩的低頭而洋洋得意的傅君嬙聽到她的呵斥立即縮了縮脖子,對朱浩做了個鬼臉。

    朱浩道:「不知傅采林大師派三位來中原所為何事?」

    傅君微帶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以她特有地柔和中帶著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家師著我們前來,是想問一問如果大隋重歸於一統,還會不會侵犯我高麗?」

    說罷傅君師姐妹三人都將目光投向朱浩。傅君瑜的目光有些冷。但亦可以看出一絲緊張。而傅君嬙的眼裡還是有著一絲敵意。

    傅君在朱浩還未作答的時候立刻又補充道:「君希望公子……希望殿下還記得當初的話!」

    面對傅君期待地目光,朱浩禮貌地笑了笑,答道:「我當初說過的話自然是還記得的。」只是那時候朱浩都還沒有到江都,而傅君所指的大約就是當初他與她開玩笑的說了一句如果傅君嫁給秦王結為姻親的話,有了這層關係以後中原和高麗就能免於戰火了。現在想來,這也能算作什麼承諾嗎?

    傅君聽到他的回答,立刻驚喜的道:「殿下果然是守信之人!」

    朱浩微笑道:「雖然至今天下仍舊未能得到統一,但我們漢人並非好戰的民族,以後定不會無緣無故的興兵。」

    她們師姐妹三人聽到朱浩地話,紛紛露出滿意地神色。朱浩話鋒一轉。又道:「但我並沒有涉及外交方面的事宜。所以能做的非常有限。唯一能夠保證的也只有上面一點而已。如果這問題不出在大隋的話,我也愛莫能助。」

    傅君瑜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傅君拉了拉她的衣袖,急忙示意她冷靜。

    朱浩抬手表示自己不在乎,而後對傅君瑜道:「傅姑娘也看到了,朱某主管的是軍事方面。打仗還可以一些,平時也只在改革內政上提一點拙見。外交方面地事情並非一個承諾就可以保證什麼。我說可以保證大隋不主動對高麗用兵地前提一是我還能說得上話,二是貴方不會做出傷及兩國外交的舉動。」

    傅君嬙立即大聲道:「喂。你有沒有搞錯啊!是楊廣三征高麗主動來侵略我們地好不好!」

    「君嬙!」傅君呵斥一聲。忍不住怒視傅君嬙。她因收了兩個感情深厚的漢人兒子寇仲與徐子陵,而且又和朱浩關係很好。所以針對中原與高麗的事情相對要理性一些。畢竟朱浩在此時做出的承諾就已經很大程度的表明他的善意了,而她們只要求對方怎樣,還沒有保證自己怎樣。

    朱浩對傅君溫和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然後說道:「這些事情本與我無關,我更不會去追究當年到底是因為誰先侵犯誰而導致大戰的爆發。在這裡我之表露我的觀點,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帶領隋軍收復河北與長白山一線的話,關於和貴國的疆界問題,這個並無太大爭議。畢竟我國與高麗之間還隔著契丹和奚部兩國。與貴國交接的領土並不多。所以我可以承諾,到時只大到大業八年時的疆域線便收兵,絕不逾越分毫!」

    近年來因為各地的起義和暴亂,高麗早已越過了大業八年時候的邊境,趁機侵佔了大一片的土地。朱浩此時說明,主要是為了讓對方可以主動讓步,不然兩國依舊會刀兵相見。政治上的承諾從來都是最容易變卦的,兩個國家不會有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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