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頓了頓,眾人都將目光投過來,現今的局勢明眼人都看得到:各大勢力的爭奪中心從洛陽轉到了襄陽,還有不久之後的巴蜀。襄陽的爭奪則直接關係到飛馬牧場的安危。
如今襄陽風雲際會,局勢緊張,大戰一觸即發,儼然另一次不亞於洛陽聚會的龍爭虎鬥。
「百年前先祖開建牧場,那時候我們的飛馬牧場規模並不如今天這麼大,也沒有如今這中原第一的稱呼。所謂樹大招風,如今即使我們再不爭,也不會令其他勢力減少對我們的惡意。牧場是有天險阻隔,也能夠自給自足,但並非牢不可破。」
說到這裡,商秀停下來,環顧眾人。這句話無疑是點出陶叔盛與吳兆汝勾結外人的事,再堅固的堡壘也阻擋不住內部的腐蝕。要是哪個反對,就是直接引火燒身了。這個理由卻讓所有人都無法也不能反駁。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保證我們的利益與安全!而不管是看江北局勢或是放眼天下,秀都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背離這個目標。當然,此事關係到我牧場以後的發展前途,大家可以暢所欲言,集思廣益,方能找到一條最好的出路。」
梁治斟酌著開口道:「如今形勢還不明朗,我們是否應該等到襄陽戰事過後再來選擇盟友呢?」
駱方先看了一眼二執事柳宗道,見柳宗道微微點點頭才道:「小子在這裡資歷最淺,本不該說話。但此事關係我們牧場的安危。我也來說一句。且不說朱先生於我牧場累次大恩,難以報答。如今襄陽卻在隋室朝廷手中,有老將屈突通把守。而且洛陽的王世充被李閥趕出來之後也要對隋室投降,襄陽、南陽、竟陵,江北三大門戶,分別穩守西、北、南三個方向,而東面就是隋室地勢力範圍。隨時可以出兵支援。江北可說是固若金湯。即使洛陽與大興聯合,對上城高牆厚、兵源充足且士氣高昂的隋軍都沒有任何優勢。況且以逆攻順,乃是大逆不道,名不正言不順。更是未戰就落於下風。」
「駱執事請繼續。」商秀點點頭道。
駱方道:「所以小子以為。現在形勢下,尋找並肩王殿下於公於私都是最好的選擇。既可以償還人情,也對我們最有利,實是一舉多得。」
駱方一直都嚮往成為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地大將,所以在朱浩的點撥下,對軍事方面的東西最有興趣。分析問題自然也是從軍事角度來說。
商秀臉上露出一點笑意,微微頷首,又轉向柳宗道道:「二執事有什麼意見嗎?」
柳宗道油然道:「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花。」簡單明瞭的一句話,卻恰好的表達了自己地意念。顯然是他也不看好洛陽與大興兩邊出兵的事。
梁治早在出口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結局。此時一點都不意外。商秀喜歡朱浩地這件事瞎子都看得出,就算他反對也沒用。說這些也只是表達一下自己地看法而已。此時事情基本成了定局,梁治便慢悠悠的道:「二執事說的也有道理。我並非要勸阻此事,而是我們主動參與進去會立時改變天下群雄對我們的看法與態度,由不得不謹慎對待。」
商秀道「秀明白。大執事費心了。」
梁治笑了笑。道:「職責所在而已。不過場主既然打算了要與並肩王殿下結為盟友,那麼我們牧場對其他勢力的生意又該如何做呢?」
商秀不假思索的道:「除了與他結盟之外。其他一切照舊。」
梁治頓時愕然道:「且不說其他勢力見我們與楊隋……嗯,與並肩王殿下的結盟會有如何反應,那隋室卻是有自己的養馬監,雖然產馬的數量與質量不及我們牧場,但需要我們供給地數量並不太多,我們的主要供給對像還是那些缺少自己馬匹來源的諸侯們。這樣一來,我們牧場的生意必將因此而大幅衰減,又如何供給牧場的近二十萬子弟民眾呢?」
商秀神秘地笑了笑,道:「大家定沒忘了那給我們種田地一萬餘四大寇的俘虜吧?」
眾人都點頭,不過心中都很奇怪。因為一年半以前這些俘虜都被商秀安排到牧場內最為防守嚴密地峽谷下的那塊沃土上開荒種地了。那片土地上牧草長的極好,雖然很少去放牧馬匹,但很多人都喜歡那裡的景致。這一開荒,近十萬畝肥美的草場頓時成了田地。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那裡看守極為嚴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裡面到底是在幹什麼,連他們幾個執事都不清楚,幾乎與外界隔絕。就算是吃飯,也是每個月定時將糧食蔬菜送到谷口,不許進去。唯一聽到的一點風聲就是說有人在峽谷上面看到下面種穀物長勢很好,不過離得太遠,也看不清楚。
商秀莫名其妙的點了一句之後,便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道:「再說我們牧場這麼多年的儲備,就算是一匹馬也賣不出,亦足夠我們這牧場二十萬人幾十年的用度了。到那時候,戰爭早已結束了。」
梁治等幾位執事都聽出她話中有話,她不說自然是認為時間未到,而牧場朱浩的事似乎也沒有表面上選擇一個可靠盟友這麼簡單。知道其中另有隱情,大家都沉默下來。這場關係到牧場未來走向的大事就這樣被敲定了。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激烈的反對與辯駁。如果是一年半以前的商秀提出這個決定,事情定不會像今天這麼簡單。
「魯老知道邊不負麼?隱魔邊不負。」正與魯妙子談論的朱浩忽然開口問道。
「邊不負?」魯妙子愕然,皺眉道:「提他作甚?」
寇仲嘿嘿一笑,道:「魯師有所不知,邊不負前幾天在我們乘坐宋閥大船入湘江過衡陽不遠的地方暗算我們,結果反落到師父手上啦!還有陰癸派的聞采婷與雲霞二長老三個。」
「哦?」魯妙子聞言眉頭一動,詫異的道:「他們竟會大意到被你當場抓獲?」語氣中顯然非常的驚訝,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朱浩笑道:「是他們太過得意忘形,才不小心落到我手上的。」
魯妙子愕然半晌方釋然笑道:「老夫早說過什麼事發生在你身上都不算意外了,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仍止不住的詫異。魔門中人行事肆意妄為,不過最是關心自身的安全,絕不輕易犯險。相信就是寧道奇也絕難抓住其中一個,沒想到反被你一網成擒。」
朱浩不在意的笑了笑,將事情說了一遍。魯妙子聽罷歎道:「火藥的研發只有區區二三十年的時間,威力不高不低,而且造價昂貴,所以少有用上戰場。沒想到魔門的人這麼早就將它用於軍事方面了。若是換了別人,或許真會如他們所願也不一定。」
寇仲自信的道:「的確如此,當時我們在場,那大堆火藥燃放爆炸的威力的確是無堅不摧,鐵塊都會被炸成粉碎。看其威力,以後用於軍事方面必能改變戰爭的格局!」
魯妙子聞言撫鬚笑道:「小仲的想法於老夫倒是不謀而合!」
朱浩也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寇仲與魯妙子都是智慧高絕之輩,在現在的情況下就能看出火藥的部分用途,但有這樣遠見卓識的人畢竟只是少數,而這少數人中,有能力將火藥正式用於軍事強國的更是少數中的少數。
我們發明了火藥,多是拿來做喜慶的煙花爆竹,司南被用來看查風水,而西方學去了卻造了槍支大炮,又將指南針用去征服大海。愛好和平與強大自身並不矛盾,物盡其用才是正理。
朱浩搖頭甩開這些紛繁的思緒,開口道:「火藥是劃時代的發明,我想後人會見證它的威力的。」
妙子兩人都知道他絕不會妄下定論,這時說的如此篤定,顯然是知道什麼他們所不瞭解的事情魯妙子轉而有些擔憂的道:「你就這樣抓了他們的高層,不怕陰癸派的報復嗎?」
朱浩聞言冷笑道:「聞采婷和邊不負他們也曾這樣威脅過我,不過我已經一再退讓,此事他們已經觸及我的底線了。要是再不動作動作,恐怕他們還真會以為我是好欺的!」
「說的也是,如果此事真的成了,不光使楊隋惡了宋閥,還能改變襄陽會戰的結局。這件事或許不是祝妖婦授意,不過定然是得了她的首肯。如今你既然做了,卻也要做好防備工作,她們定會有一次或幾次猛烈的報復。雖然傷不得你,卻會不擇手段的去危害你身邊的人。」
「禍不及家人,只要她們這麼做了,不管我身邊的人有沒有受到騷擾,她們也將承受應有的代價!」朱浩緩緩握起拳頭,一字一句的道:「我已經從邊不負幾人口中得知了她們的老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