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幾方勢力終於在江都碰面。
李密的瓦崗軍十四萬、李子通的東海軍五萬,已經從淮河進入邗溝的江淮軍五萬、還有徐世績從陸路趕來的大軍三萬,江都郡一夜之間匯聚了近三十萬義
江都城外,張須陀和李靖的兵力加起來僅僅四萬而已。而且剛剛還有更加不好的消息傳來:鄱陽林士宏正式宣佈建國稱楚帝,並發兵丹陽;與此同時,巴陵蕭銑稱帝建立梁國,發兵攻竟陵。乘著這亂子,這江南最大的兩股勢力同時趁火打劫來了。
大業十四年五月二十,義軍發動了總攻!
李密大軍負責攻打北門、東門,李子通大軍負責攻打西門。李子通帳下大將秦超文帶兩萬人攔截南門附近的李靖,瓦崗大將單雄信帶兵三五千萬防備張須陀軍。三路大軍一起發動了攻勢!
江都城中有十萬兵力,而兩個姓李的能用來攻城的也不超過十四萬。江都城厚牆高,護城河寬廣,兩面靠水。這點兵力只夠填護城河。按說李密這樣精明的人絕不會下達這樣衝動的命令,至於猜測城中有內應接應的事情,卻是毫無頭緒。江都軍也只有靜觀其變的份,畢竟朱浩能夠直接掌控的兵力也不超過兩萬。
一艘五牙大艦上,朱浩和張須陀並肩而立。一身披掛的程咬金三次來請戰,都被張須陀一句「靜觀其變」給擋了回去。張須陀愛將羅士信與秦叔寶倒是耐得住性子,跟在兩人身後觀望這場聲勢浩大的攻城戰。
「李密大烏龜,快來認認這是不是你兒子?」一片喊殺聲中忽然傳出寇仲輕佻的聲音。北門上,卻是他提著李天凡上了城頭。
過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應,寇仲把刀一橫,出聲道:「李密,李天凡是不是你親兒子?」
李密終於不再沉默。回應道:「禍不及家人,你這麼做算是哪門子英雄好漢?」
寇仲哈哈一笑,道:「狗屁的英雄好漢。你不是一樣喜歡使卑鄙下作的手段嗎?翟讓的事,大家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呢!」
「我兒子落到你們手裡面。是他命不好。也是天數使然。你休想用他的性命來威脅我!」
寇仲假惺惺地對李天凡道:「李小子,你老爹定是有了私生子。就不關心你的死活了。唉,你真可憐!」
雖然戰場上殺氣縱橫,每一秒都有人死於殘酷的攻防戰之中,但寇仲刻意用真氣擴散的聲音還是惹得不少人哄笑起來。
李天凡這一年多來早被魯妙子地子午針給弄得生不如死。一身真氣已經完全消散不說,每天還要受到兩次入骨鑽心之同,如今更是形容枯槁、面若死灰,渾沒有半分當年指點江山風流倜儻地樣子。好不容易盼來老爸帶著幾十萬大軍來救他,到了門前卻又說出了這般傷人的話。現在李天凡很想號啕大哭一場……
正是李天凡心中悲傷無比地時候,寇仲突然就在他腰間戳了一指。然後李天凡只感覺自己的喉嚨就像正被一位絕色美女伸出丁香小舌輕舔一般,忍不住表情古怪的低笑起來。寇仲乘機一隻手抵住對方的背心,並將一個手工做的喇叭放在李天凡嘴邊。
李天凡的笑聲越來越大,漸漸蓋過了戰場上的廝殺聲,清晰的在迴盪在整個江都北門戰場上。笑聲漸漸帶著股淒涼地味道。反倒讓人覺得悲從中來。眾人想來定是李天凡悲憤他本事通天的老爸狠心不救他地緣故。從此人生絕望了。
剛過了一會兒,這笑聲就變成了半笑半哭的嘶吼。李天凡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才開始還算是讓喉嚨享受快感,現在卻完全變成了痛苦的折磨。
李天凡一會兒笑一會兒哭,額頭上青筋暴跳,一張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般。
遠在數里之外船頭上的張須陀當然也聽到了,平時嚴肅無比地臉上也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你這徒弟倒是好手段!」「該是不學無術才對!」朱浩笑道。這卻是刑遁術上地簡單刑法,手法足夠的話,可以讓人持續大笑半個小時,然後全身痙攣而死。
笑是好事,但被逼著笑就變成了一種嚴酷地刑法了。朱浩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同伴間打鬧,不怕疼不怕累,就怕別人咯吱腋窩和撓腳板心,甚至連頸項上被人摸一把也是一樣。現在的李天凡不禁令朱浩想起了小時候曾被幾個同伴按到地上咯吱咯吱到哭的慘痛回憶,對於受到這樣待遇的李天凡,他只能表示很深切的同情。
直到李天凡最後直接變成了淒厲的號啕大哭的時候,寇仲才拿開抵在對方背心的手,對下面喊道:「李密,你看你兒子也對你絕望了。以後你死了,就沒人替你戴孝送終了。唉,你真可憐!」
李密怒喝道:「好小子,若你以為這樣就足以令李某屈從的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寇仲囂張的回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會說大話。以前不是很威風嗎,我家師父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在老師來了,這江都可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李密冷笑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昏君快要不行了吧?」
「皇上健康的很,不勞你操心。李密你也只會耍些小小的陰謀詭計而已,縮頭縮尾的,難道還以為自己能上什麼大場面不成?」寇仲冷嘲熱諷道。
李密瘋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多說無益,看看你能瞞到什麼時候!等我大軍齊至,便是你等覆滅之時!」
「那麼今天你兒子就來當你霸業的第一個犧牲品吧!不知道他死了你會不會很傷心?」
「你若敢殺他,我就將你挫骨揚灰!」李密狠聲道。
「唰」的一刀,血光閃現,寇仲手裡已經多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仰望成頭上氣勢磅礡的寇仲,瓦崗軍的攻勢為之一滯。
寇仲一把將人頭丟到地上,淡淡的道:「你再換一個我敢不敢的話題吧!剛才那個已經過時了。」
「天凡我兒!!」李密大叫一聲,渾身顫抖,雙目赤紅,嘴唇泛青,怒極攻心,真氣混亂,悲呼一聲,口噴鮮血,墮馬而亡——是不可能的,不過樣子上來看,似乎腦袋充血昏迷過去了。
張須陀見到此情此景,低聲道:「好機會!」
朱浩冷笑道:「李密在演戲呢!」
「哦?」張須陀露出頗有興趣的樣子。
朱浩指了指河道外一處淺丘,道:「那裡有數百台趕造出的投石機,一直沒有用來攻城!」
張須陀驚訝的看了朱浩一眼,便點了點頭:「那我們繼續靜觀其變吧!」
李密的攻勢受阻,終於還是懈怠下來,下午只發動了幾次試探進攻便收兵,留下一地屍體。
朱浩估計,光是今天,李密和李子通在攻城戰中死傷至少有六七千之多。揚子津的李靖也選擇了按兵不動。現在形勢上看來,拖得越久,就對李密越有利。當然前提是張須陀軍和李靖軍都按兵不動,成立也不出來追擊。因為江都目前的兵力如果傾巢而出的話,即便是李密和李子通二十萬人也擋不住。
「今晚有一場血戰,張將軍可吩咐將士們早點睡!」
這是下午觀戰之時朱浩對張須陀說的。不過這天晚上基本沒什麼大動靜。直到凌晨四點的時候,二李的十幾萬大軍忽然再次攻城,攻勢之迅猛、戰鬥之慘烈,比之幾天以來簡直不可想像。多數人在護城河搭浮橋的時候就被守軍射死,火光照映下整個河道全是浮屍,河水被鮮血染紅。
「攻東門!」
一身軟甲征袍的朱浩篤定的對張須陀道。張須陀也沒有多問什麼,立刻命令士兵集結,船隻準備登岸。同時,船上發出了一紅一藍的信號。
因為得到了朱浩的提醒,對岸上單雄信的幾百台投石車終究沒能派上什麼大用場。張須陀軍在靠近城門水閘的時候方才靠岸登陸,一馬當先順著跳板登陸的竟然是張須陀的三位愛將——程咬金、秦叔寶、羅士信三人!他們組成一個鐵三角帶著幾十個武藝高強的親兵排成尖錐衝陣冒著箭雨衝出去,躍進敵群就是一陣衝殺。
單雄信手下的人都是見到張須陀大船異動的時候才緊急調派而來的,陣形還未排開。這一陣衝殺雖未造成多大傷亡,卻令前排一陣混亂。五牙大艦上的投石車一陣投射,弓弩還擊之下,竟然短時間的壓制住了對方,使得更多的士兵順利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