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早日重歸一統,不是可以早日拯救萬千黎民於水嗎?」
朱浩笑了笑,然後緩緩掃向在場所有的江湖人士道:「我知道你們大多是江湖名宿,有的權重一方,還有的剛才準備對我出手。
不過我這人就是心軟,只要你們不再站錯隊,我可以不再追究剛才的事情,大約互相不認識罷了。誰敢妄動的話……請不要怪我沒有提醒!」
眾人心中一個寒戰,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剛才上去圍堵朱浩親兵的人更是驚駭交加。現在形勢逆轉,寧道奇和四大絕頂高手都不頂用了,他們只是炮灰而已。名重一方頂個屁用,只要王世充現在不敢和朱浩撕破臉皮,他們就是活生生的替罪羊。現在誰還敢明著為靜齋或者李閥出頭?
師妃暄默默的拔劍在手,意味不言而明。
朱浩靜靜的注視著她,開口道:「看來靜齋真的是站在二公子這邊,要和他共存亡了?」
「如果朱將軍真的墮入魔道的話。」師妃暄靜靜的道。
朱浩將目光投向天津橋,淡淡道:「當年石之軒精彩絕艷,是為魔道奇,所有有了碧秀心以身飼魔。如今妃暄說我也墮入了魔道,不知誰來『飼』我?」
侯希白一臉歎息的走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朱浩抬手道:「你不必多說什麼,要幫她你就幫她。唉,如果令師看到你這個樣子,是該欣慰還是惋惜?」
侯希白一臉慚色,拱手道:「朱兄。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你這樣緊逼靜齋和李閥,似乎有些過猶不及了。」
朱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只高聲說:「還有要站在靜齋或者李閥一邊的嗎?我不希望錯手殺人。」
「哈哈哈哈,朱將軍手段高明,武功蓋世。伏某就在董家酒樓裡等將軍凱旋時斟一杯酒如何?」伏朗聲道。這無疑是表明他兩不相幫,但看好朱浩。
朱浩答道:「王子盛情。朱某哪能不去?」
「朱兄果然爽快!」伏大笑著踏入董家酒樓。
這時候歐陽希夷和尚秀芳剛好攜手踏出董家酒樓大門,前者看了伏騫一眼,歎道:「朱將軍真欲趕盡殺絕?」
朱浩瞇了瞇眼睛,道:「歐陽老是代表王世充還是僅僅以個人名義幫助靜齋?」
歐陽希夷答道:「老夫一個人來的。當然也只代表我一個人。」
「嗯,知道了。」朱浩點了點頭。卻發現歐陽希夷身旁那位有點面熟地絕色美人的目光自從踏出酒樓之後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不禁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尚秀芳婉聲道:「朱公子!」
「如今是正式場合,如果小姐稱呼我為朱將軍或者直呼我姓名也無妨。」朱浩笑了笑,「有事請講!」
尚秀芳眼中有一抹愧色,只柔聲道:「將軍能否看在去年李閥一場款待的份上暫容二公子離去?」她指了指周圍的弓箭手和騎士們。勸道:「這裡王尚書的人只有一半。如果硬拚地話,對將軍來說也不是好事。」
尚秀芳頓了頓。又道:「秀芳並不喜歡看到流血衝突。」
「我也不喜歡流血衝突。」朱浩燦爛的笑了笑,隨即臉色轉冷,道:「但如果少量人的鮮血能夠換得更多人的和平,那麼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比如現在!」
尚秀芳勉強的笑了笑,只說:「秀芳不懂軍事政治。但朱將軍四處樹敵終究對自己不好吧?」
「小姐一語中的,還說不通軍事?」朱浩訝然道。「只是今日我只為難李閥而已。比如宇文閥的宇文智及和宇文無敵隨著宇文傷離去我沒有留難;比如尤楚紅老太太離去我也沒有阻攔;比如晃公錯代表李密前來,我也任他走了;比如在場這麼多人。剛才對我部下舉戈相向。但如今只要不是偏幫李閥的,我也任由他們離去。今夜天津橋僅僅一人殞命。可惜啊可惜,不是師小姐和李二公子預計中的我,是不是很令你們出乎意料?」
李世民出聲道:「秀芳大家不必為我求情,我和朱兄之間總需要一個了斷。」
「秀芳大家……名字有點熟啊!」朱浩輕輕揉了揉自己地太陽穴,好一會兒才想起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大唐四大美女之一地尚秀芳尚大家,只是心中奇怪自己明明見過對方,為何會不記得了。於是奇怪的看了尚秀芳一眼,然後沉聲道:「二公子可要果斷多了。你身後的兩百四十餘騎是黑甲軍吧?果然不是那些烏合之眾可比的。」
起先封鎖天津橋南岸的兩百多位騎士列陣相對,持弩帶刀,全都黑衣
連坐騎都是黑色地。
達到先天之境的高手畢竟只是絕少數,而幾大高手撤了之後,留下的會受到和氏璧影響地已經不多二樓。
朱浩回頭看了看天津橋北岸的王玄應,冷笑道:「王公子是不是也要來湊個熱鬧呢?」
王玄應乾笑道:「朱將軍說笑了。本將軍只是奉命防守北岸而已,南岸如何,不干我的事。」
「噢,這樣啊!」朱浩恍然道,然後指了指北岸的騎兵和弓箭手。
「只是王公子此舉令我頗為費解。王公子剛才不是說過留我不得嗎?為何不和李閥騎兵一起,在此處狙殺我豈不是更有可能?」
王玄應也不是傻子,當然清楚場上形勢,只好應道:「在下沒有那個意思,朱將軍會錯意了。這裡是朱將軍的私人恩怨,本將軍就回去覆命了。朱將軍保重!」
「王將軍慢走!請帶給王尚書一句話,他來中原這麼多年,難道不知一女不可嫁二夫之說?」
王玄應臉色一青,沉聲道:「本將軍知道了!」
朱浩的話分明是擠兌王世充行止曖昧,又暗諷他是不通禮儀的胡人。一邊將薰淑妮許婚於朱浩,並拋出和氏璧的消息引朱浩來洛陽,一邊有夥同李閥,將董淑妮暗許於李閥閥主老色鬼李淵。這倒是令人想起了漢末時候王允靠貂蟬使出連環計,引得呂布和董卓反目的事情來。從形勢上看來,朱浩倒是成了董卓,人人都來打他。王世充一邊和他扮盟友求援,一邊和朱浩的敵人們暗通款曲,從中奪利。只不過朱浩和李閥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吃醋的地方,也沒有什麼親密的關係,而且江都和太原離得遠,現階段就是想打起來也不可能。
尤楚紅一走,封鎖南岸的獨孤閥步卒就走得差不多了。
王玄應一走,也帶走了大部分的弓箭手和一半的騎士及步卒。
不敢偏幫李閥或者害怕殃及池魚的江湖人士一走,南邊大街上頓時冷冷清清。
看熱鬧的,都跑到了董家酒樓。
場上除了朱浩的人,還有李閥的兩百多名黑甲精騎,還有數十名河東豪傑俠士,還有靜齋的死忠分子近百,還有一部分堅決和朱浩敵對的門派弟子上百。至於和朱浩敵對的原因,正是因為他一年來不遺餘力的請旨打壓地方勢力,增加隋室對地方的掌控,因此南方的大門大派大幫大會皆受到嚴重的打擊。
比如海沙幫販運私鹽、私自大規模製造火藥;比如巴陵幫拐賣婦女兒童,利用青樓賭場斂財和收集情報;比如大江會橫行江上,肆無忌憚的收取過往船隻的保護費增加河運負擔……
這一系列的舉措對民對商都大有好處,但是對江湖人士卻是個巨大的打擊。有些大幫大派,人數動輒上萬,勢力盤根錯節,大多和官府都有關係。這也是朱浩在朝廷中招致許多非議的原因之一。
「打吧打吧!這一場結束了,我也就可以回江都收拾李密去了。」
朱浩看著已經冷清了許多的大街,對李閥的虎視眈眈似乎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朱將軍,靜齋身為白道領袖,肩負天下興亡。難道你真的要和她們正面相抗?」尚秀芳不禁作出最後一翻努力。
朱浩冷笑道:「她說要我死,那我就該束手就縛,命喪天津橋?笑話!我可以對阻礙民生的江湖勢力動手,同樣可以拿靜齋開刀!」
深深的看了師妃暄一眼,朱浩意味深長的道:「我還在考慮,等佔了關中之後,是不是該上帝踏峰拜訪拜訪呢!」
師妃暄面色一寒,朱浩此語無異於直接宣佈和靜齋開戰。沒想到一番舉動,卻引得了靜齋和朱浩之間不死不休的結局。雖然知道後悔沒用,但是師妃暄也不得不考慮當初同意了對朱浩的計劃是否真的錯了?剛才寧道奇走後還繼續發動計劃強奪回和氏璧是否錯的很徹底?
失信於人,對於靜齋聲望會有多大的打擊,師妃暄不敢想像。她只知道,她成了靜齋入世弟子中最失敗的一個。遭遇朱浩,成了她一生最大的魔障——其實李密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本次「圍剿」朱浩的計劃中,李密派出了四百名絕對精銳的弓箭手。
從局勢上看來,朱浩並不佔優勢。能不能在李閥武士和眾位江湖人士重重維護中成功狙殺李世民,還需看看朱浩的運氣了。
場面上的對峙,令天津橋的緊張不下於剛才朱浩與寧道奇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