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老宋把你刻在磨刀石上了。」
「是我的名字。」
「嗯,老宋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了。」
「這我已經知道了。」
「那你怎麼不急呢?」
「急什麼?」
「你不是說宋缺本身的實力絕不下於三大宗師嗎?」
「是這樣的。」
「宋小姐說凡是被老宋把名字刻在磨刀石上的人都送命在他手上了……我不是對師父沒信心,不過您老人家至少也應該表示一點重視的樣子吧?」
朱浩回頭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沒重視宋缺呢?」
寇仲尷尬的笑了笑,道:「師父你好像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是這個樣子。我想要是哪天三大宗師一起挑戰師父您老人家,您也一定是如今這樣處變不驚的樣子。」寇仲奉承的拍了個馬屁,惹得徐子陵一臉鄙夷:「老師說,戰略上蔑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對,老師定然已經有了全盤的應對計劃。」說罷寇仲一臉期待的看著朱浩。
朱浩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他記得當初說的是一位偉人曾經說過: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來著。怎麼這些話一轉手,就變成「老師說XXX」了?
對於宋缺,朱浩是懷著十二分的敬意的。至少目前看來,他和宋大叔決鬥贏的希望是非常的渺茫。或者說,朱浩更願意面對寧道奇。不過這一場約戰沒有正式到來之前,朱浩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來改變宋缺的態度。寇仲不也上過磨刀石嗎?至不濟也不過一刀卡嚓了李天凡,再舉兵滅了李密,然後蕩平南方大小勢力,讓宋閥沒有任何跳出嶺南的機會。要是宋缺真的那麼不講理,朱浩也不介意往死裡得罪宋缺一次。嶺南因為受到地形地限制,幾乎沒有爭霸天下的機會。只要再過一年時間。朱浩完全掌握了江都政權的勢力,如果宋閥還是選擇反抗,那麼他們將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
當然,這只是最壞地打算。朱浩並不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也不搞什麼種族滅絕的政策,宋缺那麼理智那麼被神化的人物更不會是個固執的守著血統論不放的二愣子。
朱浩自認為自己最厲害的武器不是長生訣,不是道心種魔大法,而是一張嘴和一點點先知先覺與一點點的智慧。一言興邦,一言覆國才是朱浩地最高理想。武功嘛,隨便練練,不被人欺負就行了,能順便欺負一下別人就更好。穿越者只會用蠻力來解決麻煩或者達到自己的目的的話。那麼他的世界就太悲慘了。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馬上就要見到臭屁道和魯叔,嘿嘿,沒想到還挺興奮的。」寇仲搓搓手道。
朱浩們三個跟著宋閥車隊一行人正好踏上天津橋。
「是啊,當初宋師道還是個毛頭小子,不知道現在什麼樣了。…」徐子陵接口到。
「你們當初還是倆小屁孩呢。還有資格說別人。」朱浩也不禁想起當初才見到他們倆和傅君地時候,短短兩年,兩人已經從稚氣未脫的孩子蛻變成了統兵數千名震一方的年輕將軍。而傅君自從回到高麗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不過無論如何也好過在那不知名的小山谷香消玉殞吧!
只可惜了癡情地宋師道這顆癡情種子還是連末班車也沒趕上。注定要受相思苦。
寇仲歎道:「想想都兩年了,時間過的真快。我現在還記得當初上了宋閥的大船時候臭屁道緊盯著娘親看的色迷迷的樣子。」
「應該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朱浩汗顏。能為只見過一次並且一見鍾情的女人那樣癡心不改,宋師道應該算是專情男人的標榜對象了。雖然朱浩對於之後他和商秀那段感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呃,當然,朱浩不否認,他對商秀有好感,這樣的想法是有私心的。
「管他好逑還是壞逑,反正他是沒希望了。聽說宋閥是不允許和外族女子通婚的,宋小子絕對是單相思。要是他趁早忘了娘親還好。」寇仲打趣道。
「要是他沒忘了呢?」
「那我們就來當一回愛情劊子手。狠狠地斬斷他的情思!」寇仲決然的作出一個揮刀下砍地動作,徐子陵和朱浩忍俊不禁。
經過白天時候侯希白畫十字地橋墩位置,朱浩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十」字比侯希白第一筆寫下地「十」字要大了兩倍有餘。不過朱浩目測。長豎和短橫之間的比例應該是真的非常接近1的。而且十字交叉點上分割的一豎的位置也大約是直豎的黃金分割點之一。
目測只能作為大概估計,不過能夠做到這一點。也足以證明侯希白已經抓住了黃金比例這個要點了。朱浩當然樂於見到一個沒有被師小尼姑迷暈了的花間派傳人。
董家酒樓頂層臨靠洛水的貴賓房間。
宋玉致先一步進去,不一會兒,長著一把銀白美髯的「銀鬚」宋魯攜帶著與他形影不離的柳菁親自出來迎接。
「朱浩攜劣徒前來拜見,冒昧打擾個,還往恕罪!」朱浩笑著迎上去。因為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的嚴正抗議,他很民主的放棄了對人稱晚輩的謙恭,反正都是客套話。
「哪裡哪裡,小陵小仲當年能夠逃離宇文化及魔掌,並得朱將軍傳授奇功《長生訣》,乃是他們的造化。作為故人,我們當然很高興了!」宋魯笑容可掬的道。
「魯叔好!菁姨好!」寇仲和徐子陵趕忙叫到。
宋魯身旁出落的更迷人嬌媚的柳菁趕忙嬌聲道:「哎,好好!小陵小仲長高許多了。看到你們也好,奴家就放心了。」
這話說的,好像朱浩虐待了寇仲和徐子陵兩個徒弟一樣。
這時候忽然有一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從廂房裡面衝出來,激動的把住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的手臂,上上下下地打量。若不是看清楚此人就是宋缺的小兒子宋師道。他們可能就要以為是遇到恐怖襲擊,準備奮力反抗對之飽以老拳了。
宋師道激動的語無倫次的道:「果然是小陵小仲,果然是你們!見到你們真地是太高興了!」
寇仲兩人見到他如此真情流露,也不禁露出感動之色。
宋魯看著宋師道這個樣子。不禁乾咳了一聲,對宋師道引見道:「師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朱將軍!」
宋師道反應過來,放開寇仲和徐子陵兩個,看向站在一邊笑意盈盈的朱浩,不禁略微臉紅的拱手道:「見過朱將
朱浩客氣道:「這裡我是以私人身份來的,這樣的稱呼太見外了,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宋魯答應道:「快請進來吧。別再門口站著。」
踏進裝潢的富麗堂皇貴氣逼人的廂房,宋師道從容笑道:「師道聽聞朱先生從去年起一直致力於重新修訂儒家古籍,對於《詩經》、《尚書》、《儀禮》、《周易》、《春秋》頗多精闢見解,為當世大儒所稱道。更是重現了被秦代焚書坑儒時期銷毀地《樂經》,以及將《孟子》納入儒學經典。還親自改造印刷術、造紙術,廉價將書本典籍半賣半送給寒門士子,為天下讀書人造福匪淺。今日得見。真是師道的榮幸!」
宋魯也撫鬚讚道:「那一套完整的標點符號,更是為學子們識文斷句,避免理解歧義方便不少。唉,宋某看了許多先生與眾多當世大儒們商議出來的新的斷句以及解釋。方知道後人對於聖人之意的理解多有偏差,甚至於背道而馳。」
朱浩心中慚愧,這些都是後世教育家文學家們的功勞,在重訂儒家學說地過程中朱浩只是有意將各位大儒們的思想引向正確的,或者說後世認為正確的方向「在下只是傳達先師教授之內容,並不敢居功。」朱浩謙虛道。
在場地宋閥幾位哪個不是精靈通透的人物,眾人自動過濾了他那個神仙師父,反正神仙沒人見過。至於當初大業十二年年底時候,楊廣見到「仙人」的那件事,在智慧高深的人眼中。定然也只是一種如今人們看不透的障眼法而已。
宋師道盛讚道:「朱先生何必過謙!師道初看《論語修訂卷一》的時候,見到先生對聖人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斷句以及見解。更是拍案叫絕!秦始皇因為焚書坑儒實行愚民政策,導致其二世而亡。不得不說正是他壓迫讀書人的下場!不然空前強大的秦豈是兩代而終的結局?」
這句話說地有些敏感。因為如今的狀況看來,如朱浩這個橫空出世的穿越者不能力挽狂瀾地話,同樣空前繁華地大隋也將面臨二世而亡的結局。
宋師道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孟浪了。他父親宋缺地具體態度如何,他也不甚清楚。不過自從將朱浩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之後,宋師道覺得有必要和朱浩保持一定的距離。
面臨即將冷場的危局,宋魯身旁嫵媚動人柳菁留意到座上的情形,嬌笑道:「不光這一句哩,還有先生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一句斷成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新的釋義更是為我們女人正了名。現在那些頑固腐儒再也沒理由平白無故的罵我們這些可憐的女子了。奴家也要代天下女子謝謝朱先生呢!」
柳菁一說話,頓時場面上的氣氛又活絡起來。朱浩笑道:「我哪有那麼偉大,撥亂反正也理所當然。」
這次小宴,宋師道是變著方法的問徐子陵他們娘親的去向,而寇仲則一個勁的和表現客氣甚至有些冷淡的宋玉致套近乎拉關係,宋魯和朱浩天南地北的聊啊聊扯啊扯,就是沒有談到什麼正題。朱浩心中暗讚宋魯做人圓滑,深明為人處事之道。聊了這麼久,朱浩也只套出了一點本來就在他預料中的消息——宋閥有些意見不統一,有人主張李密奪取天下,有人主張放棄李密另擇時機。宋缺也基本是在觀望狀態,而目前看來,宋魯對他的態度明顯比較溫和。
後來宋魯有意讓宋師道和宋玉致陪著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到下面觀光董家酒樓頂層所能看到的洛陽特色夜景,還有月色下的被譽為洛陽八景之首的天津橋。
小廳中只剩下了朱浩和宋魯兩人的時候,宋魯的臉色頓時沉靜下來。
「朱公子是否知道和氏璧的事?」
朱浩微微一笑,道:「知道一些。魯老是指哪一方面?」
宋魯看著他,緩聲道:「傳聞端午過後,散人寧道奇將會把和氏璧轉交給靜齋入世弟子師妃暄,以為其挑選的天下明君造勢。過了今夜,便是五月初三了。」
這些朱浩當然知道,只反問道:「師妃暄,或者說化名的秦川是否問過宋公子一些問題呢?」
宋魯撫鬚微笑道:「看來靜齋弟子已經找過閣下了。」
朱浩苦笑道:「是啊,今天方才到了洛陽,半途喝個酒都不得安寧。」
宋魯直截了當的問道:「對於和氏璧,閣下有什麼看法?」
朱浩心中一動,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不能落在別人手裡。」
宋魯笑道:「看來閣下是對和氏璧志在必得了。」
眼前洛陽群雄匯聚,形勢錯綜複雜。對於取到和氏璧朱浩認為沒有多大的困難,他要做的只是選擇一個什麼樣的時機或者方法來取。重要的是,取了和氏璧之後該如何應對其他勢力的糾纏。
朱浩搖頭道:「志在必得不敢說,卻也不容許它落在其他人手中,成為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