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錘作為軟兵器中威力強大的一種,兩端的瓜錘配合著鎖鏈,可施展出纏、繞、掄、砸、摔、擊、劈、收、放各種技巧,乃是奇門兵器中既難學又難精的一種。若是練到大成,可近可遠、可實可虛,自然是威力絕倫的。
衡量其是否精通正是看使用者對於力道的控制,在這一方面,太極拳卻是最擅長以巧破拙、四兩撥千斤的。
一般說來,流星錘是先天克制短兵器的,從武器上來說,寇仲並不佔便宜;從經驗上說,任少名成名多年,而寇仲習武才數月,寇仲仍不佔便宜;從功力上來說,精修長生訣與九玄大法並吸收了一成多邪帝舍利精元的寇仲比起得到鐵勒宗師「飛鷹」曲傲一身武學親傳的任少名來說,最多算是不相上下。
綜合起來,寇仲好像沒有贏的希望。
摒除一切雜念,正是這個時候,踏出了第三步的任少名氣勢驟盛,健腕一抖,兩個流星錘化成無數殘影,像蜂飛蝶舞般,震懾全場。
寇仲見到任少名的功夫,知道令師父都要他們慎重對待的的對手絕不是簡單的人物。能把沉重的流星錘舞得這麼出神入化,任少名的功夫還是超出了他的預計,比之前夜的楊虛彥決不遜色。
驚人的壓力並非只來自任少名所在的前方,而似是由四方八面擠壓而來。
寇仲目光一凝,眼睛已經跟不上大腦的反應,無限擴大的靈覺感應著兩個錘頭的軌跡,寇仲弓腿前衝,破鋒刀化作一抹青光,直直攪入了流星錘所涵蓋的領域。
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寇仲和任少名不同的移動身形,上下翻飛的身影攪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視線。
四五息之後,任少名招式忽然一變,左手伸展,右邊銅錘帶著勁風直擊寇仲胸門,錘還未到,上面帶著的勁風已捲的寇仲外袍獵獵作響。聲勢強絕,似是要一錘將他打成齏粉一般。
寇仲大喝一聲,雙手掄著大刀,覷準這一錘的來勢。「匡啷」一聲,蕩魔刀的刀背狠狠的撞擊在流星錘之上。一股巨力傳來,剛猛的氣勁令人呼吸一滯。
寇仲爆退幾步,藉著地面將這霸道的勁道化解。堅硬的青石地板亦被這巨力踏的粉碎,在上面留下了五個深深的腳印。
壓下胸中翻騰的氣血,寇仲甩了甩髮麻的雙臂,瀟灑的抱拳道:「會主高明,小弟甘拜下風!」
任少名悶哼一聲,剛才這一招硬拚,他只後退了兩步,可是卻吃了個大大的暗虧。本以為寇仲十七八歲的樣子,功力絕對不高,沒想到較上手之後才發覺他估計錯了,寇仲的功力與他最多只相差一線;而他的流星錘也是極重氣勢的功夫,沒想到寇仲的氣勢卻是越戰越強;兵器上流星錘是佔了便宜的,而且看來寇仲也沒有和使用流星錘的高手交過手的樣子,可是對方化解力道的方法古怪無比,總令他產生了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而最讓人鬱悶的就是他的「凝真九變」因為尚未成熟,對於全身竅穴並不能隨意控制,只有轉而用「暴風八折」來應對寇仲的古怪力道,沒想到雙錘與破鋒刀交擊之際,不單沒有吸收到寇仲的功力,反而有一股陰寒肅殺的刀氣透體而來,令他難受無比。
最後一擊乃是任少名聚集了全身功力的絕技,本想憑借此絕招重創寇仲,可是刀錘交擊之際,威猛的勁道就被化解了一半,更有一部分反彈而回,其中夾雜著一股寒冰刺骨的古怪真氣順著鏈鎖導入經脈,令他直至現在一條右臂還有些僵麻。
這一記硬拚,任少名不單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反而吃了個暗虧。
寇仲下場,徐子陵躍到地上,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仲少別急,我會代你完成這屠蛇壯舉的!」
寇仲哈哈一笑,毫不避諱的當著面就把任少名功力的特點說了出來,兩人就在一邊旁若無人的分析著,完全無視了一幫臉色越來越黑的任少名。就連一旁守著的鐵騎會幫眾也不禁小聲的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過了半響,徐子陵認為改知曉的都知曉了,便持著寶劍一步越過三丈多的距離,對著場中怒色滿面的任少名道:「任會主,在下徐子陵前來討教!」
剛剛一個寇仲都這樣麻煩,任少名自然是不敢大意的,況且身後還有個更厲害的朱浩在一旁虎視眈眈,也只有先忍下這口氣,等佈置完善了再一雪前恥。
於是任少名冷哼一聲,道:「出手吧!」
任少名並不想早點面對上三人中公里最強的朱浩,一個徒弟都已經如此不簡單了,這個朱浩想必真正實力至少是和他父親有一拼之力的。兩番強戰再對上養精蓄銳的朱浩,他幾乎沒有任何勝算,尤其是暗器最易破流星錘的攻擊。
看來只有盡力拖延時間了……
徐子陵點點頭,也不多話,執劍立定,卻沒有出手搶佔先機。
弈劍術講究料敵先機,寇徐兩人對任少名並不熟悉,這也是為何寇仲會講解其功法特點給徐子陵的原因。只有熟知對方底細,才能發揮出弈劍術的神妙之處。而太極拳更是後發制敵的典範,剛柔並濟,虛實相間。
朱浩以前曾無意講過一段功法要義,正是金老武學《九陽神功》上的那句「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雖然功法不同,但是一通百通,很多義理是相通的。這句話同樣可以套用到太極拳或者其他功夫之上。所以,可以不受任少名氣勢影響的徐子陵覺得後發制人更適合現在的狀況。
氣勢蓄積到頂峰的任少名還是出手了,只是這一次慎重了許多,只算是試探性的進攻而已。雖然他的招式更適合硬拚決戰。
徐子陵卻是全力以赴的揉身而上,斷水雖然鋒利,可是遠戰上任少名可以佔盡上風,而他則會被完全壓制。
流星錘遠近皆宜,錘頭使力,鏈鎖施巧,可是只要被貼身戰時,總會有些束縛,這才是徐子陵想要的結果。
徐子陵側身避過襲來的左錘,一個滑步上前,劍尖直指著任少名胸口要害。任少名終於收起了拖延之心,對方的意圖他當然清楚,自家人知自家事,沒想到只是短短的交手數合,還真的讓這兩人分析出了他招式的短處。
任少名大喝一聲,不惜損耗真力,憑氣勁先行壓制住徐子陵的攻勢,正是要以速戰速決的戰術,剛才寇徐兩人討論之時已經動搖了手下幫眾對他的信心,現在正好藉機拿下徐子陵以在手下面前立威。
腰間一挺,兩個銅錘帶著威猛的氣勢,在虛空中劃出兩道暗黃色的弧線,立以雷霆萬鈞之勢夾擊向前衝的徐子陵。他這記雙錘出擊,已是他的壓低箱的絕技之一了。
這一招的強橫徐子陵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此時不退反進,斷水劍尖圈出一道圓弧,照著兩個銅錘的速度,當這個圓弧變成一個圈的時候,剛好將襲來的兩顆銅錘圈進去。
任少名也發現了這種狀況,徐子陵沒畫一個圈兒,他攻擊的力道都會被引向一邊甚至是反彈回去。為了達到目的,任少名再次運轉氣機,左手收、右手放,兩顆銅錘變成了一長一短的進襲。
突變的招式再一次打亂了弈劍術的佈局,這個時候又只有用太極拳演化的太極劍法來救救急了。
任少名見徐子陵的寶劍果然如預料般被精鐵鎖鏈纏住,心中大定,只要後錘跟上,徐子陵要麼是寶劍脫手,要麼是命喪當場。
右手一抖,使出「纏」字訣,整條精鐵鎖鏈頓時變得猶如盤旋而上的靈蛇一般,纏向斷水劍。左手錘離徐子陵的右肩已不足一尺半的距離。
他想看看朱浩的高徒在生命危機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驚惶,恐懼,還是絕望?
可惜的是,他看到的仍是徐子陵那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沒有放在心上。
「嗤嗤!」
兩聲破空的尖嘯聲傳來,任少名心中一緊——「彈指神通」!
與此同時,右手居然沒有任何著力之感,彷彿纏在了空處。
眼見另一顆銅錘就要砸到敵人身上卻功虧一簣,這樣的變故的確讓他異常不甘,事實上卻又不得不收手。
乘著任少名收錘擋下兩顆石子的空擋,徐子陵清嘯一聲,收劍一掌打向任少名的胸膛。
「咚咚!」
任少名見徐子陵蓄勢待發的一掌攻來,剛剛擋下兩粒石子,現在無暇使用流星錘反擊,倉促之間只好提起功力與他對了一掌。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是輕輕的「噗」的一聲輕響,徐子陵借勢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到兩丈外,極有風度的抱拳道:「會主高明,小弟也甘拜下風!」
任少名與徐子陵掌力對拼之時,只覺一股熾熱的真氣透體而入,衝過的經脈全都灼熱刺痛無比,比之前面寇仲的寒性真氣的破壞力更甚。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憑著深厚的功力,他可以同剛才一樣,用苦修多年的身後內力將這股真氣一樣壓制住——他也是這樣做的,運氣功力將這熱性真氣連同剛才的寒性真氣一同堵截在曲池穴。
可是當兩股真氣相匯時,任少名才對自己的這樣的舉措後悔莫及。
兩股性質截然不同的真氣居然頓時匯聚成一股更加厲害的螺旋氣勁,毫不費力就衝開了曲池的阻截,順勢逆沖肘髎,反衝而上。
大驚之下,任少名只有不動聲色的強行壓下傷勢,只是後面如果與朱浩對決,恐怕他只使得出平時六成多的實力。
寇徐兩人顯然都還有一拼之力的,可是他們都只消耗了他的實力便抽身後退。很明顯的,他現在的狀況對上實力深不可測的朱浩也只有輸的份。
身旁幾個護衛倒是父親曲傲一手調教出來的高手,如果危機的話,應該可以抵擋一點時間。可是算算時間,那些人應該準備好了才對。
暗自對不遠處的一位親衛打個眼色,那親衛比了個手勢。與此同時,朱浩閒庭信步的落入場中,拱手道:「慚愧慚愧,兩位劣徒那點微末伎倆難入會主法眼,還是在下來親自討教一番吧。會主請!」
任少名心中一沉,難道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看著面帶微笑的朱浩,會不會是他做了什麼手腳?
任少名並非任性莽撞之人,現在這個狀態只怕寇徐兩人中隨便一個都可能將他打敗,對上朱浩只有完敗的分。
最主要的是他並不知道朱浩為何會與他鐵騎會為敵,從各方面的請報上看來,朱浩就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的人,與其說他嫉惡如仇,還不如說他睚眥必報更貼切一些。
梅花門夜盜寶馬,素來惡名昭彰,這個行俠仗義說得通;古樂找陳步雲報仇,而陳步雲與另外的兩位結義兄弟素來為非作歹,殺了他們也算是替天行道;向清流最護短,而且多次包庇門下弟子作惡,那樣的打擊也算是合情合理;而江霸糾結大江聯謀奪其身上的楊公寶藏,卻是只能算是利慾熏心了,江霸素來以德服人,廢了他只算是保護寶藏而已。
可是鐵騎會並沒有招惹過他們師徒三人,他本人也沒有惦記過那虛無的楊公寶藏,雖然會中幫眾的確有些不檢點,可是朱浩犯不著主動挑起事端,而且出手就先毀了他的一個分駐地吧?
現在更是找上門來踢場子,要是拼輸了,指不定他會不會以懲惡之名廢了自己的武功(從許多情報看來,朱浩最喜廢人武功,比如無數追兵,向清流以及江霸),要不要聯合幫眾一擁而上,等待那些佈置到位的時候呢?
任少名目光閃爍的樣子朱浩自然是盡收眼底的,他也不介意,拱手道:「會主還不出手,看來定是要讓在下了,那在下就只好順了會主之意了。」
任少名的麻子臉上儘是驚愕之色,沒想到朱浩居然說出手時就出手,根本不給他留一絲做其他準備的機會。
朱浩並沒有用破鋒刀,是空手對敵,也不蓄積氣勢,直接就出擊了。
任少名只好被動的運起兩顆銅錘,上下翻飛著阻擋他的攻勢。
朱浩是與他交手的的第二位高手,除去當年年少輕狂挑戰「天刀」宋缺的那一戰,只有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雖然只能使出平時六成的功力,可是任少名卻發揮出了超越平常的實力!兩顆暗黃色的銅錘穿梭於虛空之間,連漫天細雨都紛紛逼開了這強絕的攻勢。
袖袍揮動之間,如拂塵拈花一般優雅自若。朱浩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夾著勁風襲來的一雙銅錘,絲毫沒有受到任少名氣勢的影響。
任少名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年與宋缺的一戰,同樣是揮手之間就破盡他的一切絕藝,同樣的俊雅風流,也只有在面對這兩個人的時候,他才會心中抱怨父親為何會生的自己這麼不待見人。心中的自慚形穢化作了無限的恨意,這亦是當初和宋缺交手之時已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卻偏偏硬要下去。若不是艷尼惡僧兩人強行拖走自己,恐怕他會直到無法揮動手中的流星錘為止。
一千招!和「天刀」宋缺這樣的天下第一用刀高手對拼千招……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宋缺下殺手,他連一刀也未必撐得過去。連他心目中強大無敵的父親也不可能是宋缺的對手。
這只是他心中當時的一種預感,曲傲並沒有和宋缺有過交手的機會,而且他的父親是草原上僅次於
「武尊」畢玄的一代宗師,可是當時宋缺給人的那種感覺卻讓他終生難忘。
是的,那種刀意。
只要是他願意,沒有任何人可以躲開的刀意!
因此宋缺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個噩夢,或者說一個終生亦難以超越的目標。
現在已經交手了,雖然他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可是朱浩並沒有宋缺那樣厲害。
宋缺就像是一把刀,出鞘時凌厲無匹,歸鞘時亦是鋒芒難掩。
眼前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朱浩卻又有不同,乍看是溫和有禮的謙謙君子,交手時才知道其凌厲果決竟不下於「天刀」宋缺!
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的對手讓他再一次生出了無限的恨意,支撐下去才是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管是剛猛的銅錘,或者是柔韌的鎖鏈,都無法困住朱浩的腳步。血氣之勇只可逞一時之能,剛不可久,可是朱浩並沒有打算等到他血氣喪盡力有不逮的時候,只有在敵人最強大的時候壓倒他,才能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迎著任少名強悍的一擊,朱浩揮舞衣袖扇開左邊銅錘,急進一步,單掌拍上另一顆正準備取他胸門的銅疙瘩。
「彭!」
朱浩隨手輕撫,盪開銅錘,再進一步。
離自己越近,流星錘的優勢就越弱,這個道理任少名自然是明白的。
「吼!」
任少名大喝一聲,身體在原地如同陀螺般急速旋轉,一左一右的兩顆流星錘化作一股暗黃色的風暴,籠罩下周圍一丈內的空間,形成一個狂暴的漩渦,漩渦的中心就是狀若瘋魔的任少名。
這一招叫做「絕命暴風」,乃是任少名自與「天刀」宋缺一戰之後,由「暴風八折」自創的絕技。任少名自信,就算是毫不保留實力的宋缺亦要在這一招前暫避鋒芒。朱浩的實力可能比他強,可是也強不了多少,被這一招籠罩,就算是他的父親曲傲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任少名兇惡的面容上滿是狠厲之色,就算他的佈置已經被破壞,可是小院外還有一千多的鐵騎會精銳,另外有一千多幫眾半個時辰內就可以趕過來,重傷於此招之下的朱浩外加寇徐兩人絕對擋不住這麼多精銳的圍攻。
就算是一代宗師也不行!
想到得意之處,任少名不禁仰天狂笑……
不遠處的寇徐兩人初時看到任少名使出這樣的絕招的時候,不禁相顧駭然,沒想到任少名還是隱藏了實力。如果是他們被籠罩在這樣的招式之中,恐怕至少也會落下個身受重傷的下場才能夠脫身。
雖然他們的老師從未有過敗績,可是看到他被暗黃色的錘影風暴淹沒的身形,寇徐兩人手心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在任少名的狂笑聲中,忽然有一道白影沖天而起,寇徐愣了愣,忽然同聲大笑起來。
「少主小心!」
院子周圍的幾位黑衣侍衛同時急聲喝道。
「轟!」
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任少名的狂笑聲戛然而止,碩壯魁梧的身形被強絕無匹的掌力震飛,半空中噴出大口的鮮血,滾落到數丈之外。
「少主!」
暗黃四的風暴消失了,朱浩卓立於劣跡斑駁的院中,冷眼看著幾位黑衣侍衛將不省人事的任少名扶起來。
不遠處的一處院子裡,一股火光夾雜著濃煙沖天而起,嘈雜的人聲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
那裡是鐵騎會的一處秘密倉庫,只有很少部分的幫眾才知道那裡面是藏著什麼東西。
將院子圍的水洩不通的近千名鐵騎會幫眾不禁面面相覷,任少名一直是他們的主心骨,現在任少名倒下了,生死不明,誰也不敢妄動。
扶著任少名的一位黑衣侍衛看到不遠處的黑煙,又看看身邊生命垂危的任少名,忽然站起來,掣出玩到,指著朱浩恨聲道:「朱浩,我鐵騎會和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先毀我駐地,後重創會主!」
另一個黑衣侍衛也不禁站起來,不等他回答便大吼道:「鐵騎會的兄弟們,會主平時並無薄待我們,今日會主身受重創,而這『煞神』朱浩師徒三人更是想要奪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大家千萬別讓此惡人得逞!」
外面的鐵騎會幫眾聽到朱浩可能不會放過他們,也不管是真是假,紛紛轉向朱浩,只是恐懼他的絕世武功,才沒有立即衝上來。
現在,如果有一個做出表率,恐怕這些受人教唆的幫眾會立馬圍攻朱浩三人。
寇徐都已經慢慢靠近朱浩,做好了惡戰的準備。
「夠了麼!」
朱浩看著準備衝過來的第一個黑衣侍衛,他想用他的舉動來挑起其餘鐵騎會的幫眾的情緒,讓朱浩師徒三人身陷重圍,這麼淺顯的圈套自然瞞不過朱浩的眼睛。
迫於朱浩的氣勢,四周的溫度彷彿一下就到了隆冬時節一般,鐵騎會幫眾同時感覺到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四週一片鴉雀無聲,連第一個準備衝過來的黑衣侍衛也不禁頓止了腳步。
朱浩的目光巡過眾人,最後停留在任少名身上,緩聲道:「你們不是問我為什麼偏偏要來找你們的麻煩嗎?那是因為……」
朱浩指著仍舊重傷昏迷的任少名,沉聲道:「你們的會主是『鐵勒飛鷹』曲傲的私生子,來到中原腹地乃是為了引鐵勒兵南下屠戮中原百姓的!」
聽到這樣的消息,底下的鐵騎會幫眾不禁一片嘩然,鐵騎會中有一批胡人幫眾,並且全都是得到重用的會主親信,其他幫眾則多是一些江洋大盜之類的惡名昭彰的江湖人物。以前一直有傳聞說任少名可能是鐵勒王派來中原的奸細,沒想到卻真的是這樣,而且還是曲傲的私生子。
黑衣人看著議論紛紛的幫眾,他們眼中想要報仇的火光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狐疑。他趕忙辯解道:「不是的,你胡說!他說的不是真的!」
黑衣人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可是卻加深了眾人的懷疑,因為任少名的幾個貼身護衛長的都不像是中原人的樣子,他的解釋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朱浩冷冷的看著他,道:「既然你認為我是胡說的,那好,你們敢不敢以狼圖騰起誓——如果任少名是曲傲之子,便讓鐵勒十年之內亡國滅種,永無立錐之地!」
在場的鐵勒人忽然見都臉色蒼白,這樣的誓言誰敢立?如果應驗了,那就不是一個任少名就足以挽回的事了。
黑衣人渾身顫抖,指著朱浩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目通紅的等著他,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
心中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認證,外面被蒙在鼓裡的漢人幫眾慢慢的和胡人分開,各自站到一邊,情形微妙。
朱浩看著有些絕望的鐵勒侍衛,如果再逼的話可能他們就要拚命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帶著你們的少主滾回鐵勒去!」朱浩掃過這些胡人,沉聲道:「沿途若是敢妄殺一個漢人百姓,我就親身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
幾名黑衣親衛全都心有不甘,可是面對著武功深不可測的朱浩師徒三人,還有外面隨時都可能倒戈相向的漢人幫眾,兩百多位鐵勒精銳根本起不了作用。更何況少主任少名身受重傷,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回鐵勒,才有希望得到飛鷹曲傲的及時救治,至於以後的情況還未可知。
幾位黑衣親衛默默的將任少名小心的扶到起先出聲的那人背後,那兩百多位鐵勒人也各自牽來馬匹,默不作聲的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朱浩目送著鐵勒人離去,又看看周圍去留不定的漢人幫眾,只怕他一走,這些人會馬上哄搶了鐵騎會倉庫中一切值錢的東西,然後又過江洋大盜的日子去。
牆倒眾人推,鐵騎會惡名遠揚,他們中有沒有資歷德望出眾之人,要是強行聚集到一起,恐怕沒幾天就會被其他勢力強大的幫會吞沒,只有大撈一把才是最實在的。
朱浩對左右的寇徐各自耳語一陣,等他們點頭走了之後,方躍上牆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仍舊聚集在場中的鐵騎會幫眾,沉聲道:「鐵騎會府庫中的銀錢你們就不要想了!」
看著頓時忿怒嘩然的鐵騎會幫眾,如果不是他之前立下的威名,恐怕現在就要被群起而攻了。
「不過駐地中的其他東西你們可以隨便處置!」
幫眾們再次交頭接耳,目光中的怒色也消失了。鐵騎會近年來聲名大噪,駐地中值錢的東西多的是,這樣也可以大賺一筆。
「但是!」朱浩目視安靜下來,狐疑不定的幫眾,接著道:「馬廄中的戰馬一匹也不能帶走!」
雖然有些不滿,可是已經有了駐地中的那麼多東西,也不算吃虧。而且懾於朱浩的武力,強搶是自己往槍頭上撞,這樣想著的幫眾們不禁自我安慰著。
朱浩滿意的看著他們的表現,打一鞭再給顆甜棗,果然是御下的真理,是經得起考驗的。
「對於你們以前的事跡,我一概既往不咎,但是分了這駐地裡的東西,如果你們還不滿足,想要去強搶平民百姓的東西的話——我下手一樣不留情面!(下面的鐵騎會幫眾趕忙搖手道『不敢不敢、不會不會』……)最後一點,過幾天我就去江都,不過我聽說鄱陽湖那邊風水比較好。」
看著猶如大鵬展翅般,飄過眾人頭頂揚長而去的朱浩,鐵騎會眾人半響回過神來,一瞬間便集體衝向鐵騎會駐地……
(註:我查過的資料上顯示,長生天的信仰大約是從成吉思汗開始的,鐵勒是蒙古族的前身。這個時候與突厥一樣是崇拜狼圖騰的。)
【這一卷終於完了,下一章正式進入「江都風雲」了。其實這一卷是寫得最累的一章,時間切入點的尷尬讓這些章節都顯得有些平淡。想起來很多小說救了傅君婥之後就可以直接開始一系列的劇情,我實在是無語。我想的是寫的嚴謹一些,卻成了一個束縛。下一卷才算是真正的進入劇情,前面的這四卷都只是鋪墊而已,就這麼多了。關於任少名,我只想說,稍微細想的讀者應該能夠發現,留著他才更適合主角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