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會的駐地早已化作一片火海,前門是連綿數丈的猛火區,嗆人的濃煙糅合著熾熱的高溫,讓這裡成為了一切生命的禁區。
還未逃出的火海的鐵騎會幫眾紛紛湧向後門,無邊恐慌淹沒了所有的人們,在這樣的大火面前,個人的勇武早已失去了作用,唯一有用的輕功只是用來盡量逃出去。
後門的房屋在起火的時候已經轟然倒塌,現在成了一片正在燃燒的廢墟,互相踐踏的人們忘記了一切的一切,友誼、從屬、愛心、謙讓……剩下的的只是赤裸裸的對自己生命的渴望。後面有人看到曾經的弟兄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馬上毫不留情對之舉起大刀。有了開頭,自然就有後人不斷的效仿。火場裡砍殺與慘叫的聲音充盈了所有人的耳朵。
有人仗著高強的武功和運氣衝到了後門前,剛要慶幸自己逃出生天的時候,卻莽然發現門口佇立著一個孤單的身影:修羅面具,單人單劍,就那樣守在門口,阻擋住他們唯一的生路。
生存的慾望足以戰勝一切。這群剛剛從火海中逃生的鐵騎會幫眾,有的人被火焰灼傷,有的身上掛著刀傷,有的人武器上仍舊血跡淋漓。這些經歷煙熏火燎、全身灰黑的倖存者比起面前這帶著修羅面具的修長男子更像是地獄跑出來的惡鬼。
半刻前為了逃生,他們向同伴舉起屠刀;現在為了逃生,他們再次聯合起來。
「殺!!」
五位鐵騎會高手互相掩護著舉刀朝門口的面具修羅衝過去。
面具修羅小退半步,手中寶劍在火光照耀下清亮如秋水一般,一抹淡青色的劍光劃出一個圓圈,將攻來的五把兵器全部圈進去,把襲來的幾種力道全都引向一邊。
幾個人的兵器都招呼到了自己人的武器上,前面幾個人都是一踉蹌,後面陸續有人衝出火海,看見門前有人擋路,毫不猶豫的舉起武器衝了上去。
面具修羅剛才製造出的那個空擋完全可以趁勢擊殺兩三個敵人,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後面第二波的六個人衝上來,他同樣只是簡單的幾劍將敵人驅趕回去,並沒有直接殺掉任何人。
漸漸的,後門口堵住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繼續逃出來的人見前面的門口被堵住了,眼中凶光大盛,再次對著會裡的兄弟舉起屠刀。
轉瞬間,後門成了另一個修羅場。
面具修羅盡職盡責的守住門口,粉碎了一切試圖通過這一道逃生之門的鐵騎會倖存者的全部希望,同時冷眼看著他們互相殘殺。
一刻鐘之後,鐵騎會外出追殺疤臉大漢的人紛紛趕回來,可是駐地早已將化為一片鮮艷的火海,就算是遠離十餘丈同樣受不了火場中散發的熾熱的高溫。
空氣中除了火油燃燒所散發的熟悉煙味之外,還夾雜著肉體焦糊的味道。
就算是這些久經廝殺的漢子,也生出了強烈的嘔吐的慾望。
他們的眼前,是一個高大而孤傲的身影,修羅面具下的眼睛裡寒光爍爍,斜指大地的寶劍上沒有絲毫的血跡,依舊清亮如秋水,可是在場的鐵騎會幫眾都能感受到這寒光閃閃的寶劍上所透出的強烈殺氣。
藍袍巨漢再次在幫眾的簇擁下排眾而出,火場中熱浪騰空的「哄哄」聲與駐地裡木頭燃燒的「嗶啵」都沒有他此刻的沉重的呼吸聲清晰:
「是你放火燒了這裡!?
二堂主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
面具修羅絲毫沒有受到他怒氣的影響,冷聲答道:「沒錯。」
「堂主呢?」
二堂主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他。
面具修羅思索了一下,才到:「你是說那個使流星錘的大漢?」
「對,就是他,就是他!」
二堂主單手緊握著雙錘,手上青筋暴露,全身散發出一陣暴虐的氣勢。
面具修羅嗤笑道:「被他的手下亂刀分屍了,因為……他擋住了他們逃生的路。」
二堂主厲聲問道:「我鐵騎會什麼時候惹到你們師徒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面具修羅冷冷的看著他,答道:「要怪就怪你們不該來中原作惡!一群見人就咬的野狗,人人得而誅之!」
二堂主心中駭然,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樣清楚他們的底細,緊了緊手中的雙錘,嘶吼道:「留你不得,大家一起上!」
「哈哈,野狗要咬人啦?打狗怎麼能少了我呢?」
長笑一聲,化身疤臉大漢的寇仲凌空飛渡,在鐵騎會眾人動手之前已經出現在戴著修羅面具的徐子陵並肩齊軀,一刀一劍,斜指著正要動手的鐵騎會眾人。
二堂主看著面帶怯色的眾人,怒聲道:「混賬!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怕什麼!會主已經派出兩大護法前來,隨時都可能到達這裡,大家上去,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受了訓誡和鼓勵,鐵騎會的幫眾再一次衝上去,兩邊很快交鋒,寇仲的寒性真氣絲毫不受後面熱浪的侵襲,而徐子陵的熱性真氣也可以很好的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兩人本就是心靈相通的最佳拍檔,現在佔了地理,自然不用懼怕面前的敵人。
越靠近他們,火海傳來的熱浪更是炙熱的如同活人燒烤一般,若不是後面有二堂主的親信督戰,恐怕他們都會忍不住往後退了。
離無錫還有七八里的一處小涼亭裡,朱浩愜意的舉杯邀月,可惜的是今晚天色陰沉,月亮一直不見蹤影。
馬蹄聲漸近,朱浩倚著亭柱,破鋒刀就橫在一邊的圍欄上,雖然夜色昏暗,可是上面仍然透出冷冽的青光。
任何事物都遮擋不住他的存在,就算是濃黑如墨的黑夜——正如現在的朱浩,那卓爾不群的身形更是讓前來支援的艷尼惡僧勒馬止步。
「喲,沒想到這裡還有個俊哥兒哩!」
「艷尼」常真的聲音妖媚如昔,總予人媚到骨子裡的感覺。
「什麼人,報上名來!」
「惡僧」法難手中禪杖遙指朱浩,甕聲問道。
朱浩隨手將酒杯擲向法難,笑道:「花和尚,敬你一杯!」
白瓷酒杯在空中疾速旋轉,帶著破空的尖嘯聲鎖定了法難的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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