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而至,戴月而歸。
看著四周的喧囂熱鬧,耳邊爆竹之聲不絕,沒想到已經在地宮之中呆了兩天了。
四周都是一臉喜慶的人們,穿著新衣,帶著家人,挑著各色的燈籠滿大街的遊玩,就連許多平時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亦出來拋頭露面。
躍馬橋上,如今已是人滿為患,此處風景獨特,自然多有人來觀賞。永安渠邊,多有人家在外擺席賞月,言笑晏晏。
這裡是富人區,附近還搭了不少的戲檯子,舞龍舞獅,雜技戲曲,樣樣俱全。
雲集的人流似乎仍然擋不住朱浩的一身風采,路過之處,自然有很多女子偷眼相看,更有些大膽的狂拋媚眼兒。
這其中自然是不乏美人嬌嬈的,不同於現代的熱情開放,這般含蓄羞澀的表達卻另有一番動人之處。
壓下心中的綺念,朱浩舉步踏向無漏寺中。
沒想到中秋佳節,寺中居然還有不少的人來參神拜佛,祈福還願。朱浩正要請人帶路,卻有一位小沙彌過來合十道:「阿彌陀佛,可是朱公子麼?」
朱浩回禮道:「正是!」
小和尚喜道:「公子請隨我來,住持已等候多時了!」
「小師傅請帶路!」
一進入石之軒所在的小院,一陣桂花香味撲鼻而來,同時撲過來的還有他的兩個「乖徒兒」寇仲和徐子陵。
「師父!!」
兩人一左一右的奔過來,眼中滿是重逢的驚喜。
「好,好!」
朱浩拍著兩人的肩膀,故意嗤笑道:「看你們倆,還像個男子漢嗎?」
寇仲揉揉眼睛,笑道:「我就知道老師洪福齊天,一個小小的陷阱當然是不在話下!」
徐子陵也默默點頭,問道:「老師是才出來的嗎?」
朱浩點頭道:「我們進去在說吧!」
回頭來看著兩人明顯不情願的樣子,奇怪道:「你們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寇仲湊過來,咬著耳朵道:「老師,裡面的那個人好可怕!我們不敢進去了……」
朱浩疑惑的看著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雙龍,道:「有什麼可怕的,裡面的可是一位前輩高人呢!」
徐子陵偷眼看了裡面,才悄悄道:「老師,我們昨天凌晨將東西送來之後,裡面那位『高人』總是不時紅著眼睛盯著我們,而且還有很強的殺氣!」
「就是,他還會師父教我們的太極拳,每當那時候就打一遍太極拳才能消解殺意。」寇仲小聲的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倒是朱浩疏忽了,邪帝舍利中帶著無窮的殺意與邪念,自然容易引發石之軒的瘋病。而太極拳有寧心靜氣的效用,自然能夠平息他被舍利鉤動的殺念。
看了一眼兩個寶貝徒弟,汗顏啊,沒想到自己為了結好邪王的舉措反倒成了保住兩個徒弟性命的原由。
朱浩溫聲安慰道:「放下吧,還有我在呢!」
隨即拉著仍有些忐忑的兩人進了石之軒的禪房。
榻上,石之軒仍是初見是的那身打扮,此時卻正對著銅盒發呆,朱浩進入房中方才回過神來。
被這為邪王的目光掃過真的有中被看穿了的感覺,朱浩一進來就再一次享受了這種待遇,可惜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和他多相處一分鐘就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可是為了各自的目的,卻只有默默消化這種仿如在刀尖跳舞的感覺。
石之軒看了看門口磨磨蹭蹭的寇徐,再看著鎮定從容的朱浩,如一位慈和的長輩一般溫聲道:「坐!」
朱浩坐到榻上,笑道:「我來赴約了」
石之軒淡然道:「很好。」
朱浩奉行「少說話」這一金玉良言,小心的避免著一切可能觸怒到面前這邪王大人的緣由,自然更不敢談論中秋佳節的話題了。
「你很害怕我嗎?」石之軒看著有些沉默的朱浩,道:「就想你的徒弟一般。」
朱浩淡然道:「小院中的桂花香味宜人,倒是清雅別緻。」
石之軒將身旁的盒子打開,正是朱浩所送的五糧液。
「陪我和兩杯!」
朱浩點頭,只是看見石之軒輕描淡寫的將酒瓶上的蓋子給直接拔出來的時候,總有些想笑而不敢笑的。沒想到一直標榜風度的石邪王會用如此「暴力」的手段來開酒瓶……
寇仲和徐子陵兩個看見他們要喝酒了,如蒙大赦一般退出門口,直接溜回院子裡賞月去了。
兩杯酒下肚了,朱浩的膽子似乎也大了許多,漸漸的不再拘謹於之前的成見,與眼前這位被譽為大唐終極BOSS的人物談論起***之事。
「這麼多年,你是我最看不透的人了。」石之軒微笑著,眼前的朱浩越來越引起了他的重視。
「呃,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朱浩有點喝高了的樣子,面前的邪王似乎真的變成了和善可親的長輩,讓他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石之軒忽然道:「你的兩個徒弟都讚你文采非凡,值此中秋佳節,能不能賦詩一首來助助酒興?」
朱浩嗤笑道:「什麼文采非凡,我說過是借用別人的詩句,可惜他們不信而已……」
石之軒微微愕然,又道:「沒關係,那你再『借用』一次吧!」
石之軒的聲音好像帶著一種魔力,朱浩甚至無法抗拒他傳來的意願。
為什麼一向謹慎的我也會犯這種錯誤?
內心深處泛起徹骨的寒意,沒想到邪王石之軒居然會對他使用類似精神催眠的手段。只是他精煉的長身煉神之圖外加道心種魔大法的克制,終於讓朱浩在緊要關頭清醒過來。
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朱浩順勢掩面將杯中之酒飲盡,吟道: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果然是首好詩!
石之軒正要讚一句,沒想到朱浩又一次脫口吟道: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沒想到這一首更勝前一首詩,只是兩詩表達的意境不禁讓石之軒自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喃喃的低聲念道:「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應悔……」
碧秀心那聖潔高雅的身姿似乎再次重現於眼前,仍然是那樣不染纖塵,恍如仙子降世。
「秀心,秀心……」
石之軒失神的念著,原本深邃的雙目中儘是迷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