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朱浩逕自到了榻前,盤膝坐在蒲團上,頭也不抬的道:「酒還是茶?」
「……茶!」
空處傳來一個低沉清冷的聲音,眨眼之間,內間轉出一人來。
即使是早有心理準備,乍地看見「邪王」真身的時候,朱浩也經不住心中大動。眼前的石之軒一身白衣勝雪,不染纖塵。衣袍無風自動,飄飄然宛如仙人降世,說不出的淡雅風流。
謫仙,這個詞彷彿就是拿來形容他這樣的人的。
這魔門第一奇才有著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有著一抹能讓人看一眼就生出好感的溫和微笑;有著兩撇飛劍一樣的眉,有著已顯斑白但更添魅力的修長鬢角。白皙乾淨、稜角分明的臉龐勾勒出一副俊美無儔的面容,勝過任何西方眾神完美的大理石雕像。
沉穩、成熟、睿智、滄桑、雍容、內斂……似乎一切男性的美都在他的身上得以體現。
朱浩覺得自己真的有些詞窮了,任何華麗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氣度風流。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亦只有另外的那位「天刀」堪與他比肩了。
石之軒不言不語的坐在他對面,收攝了一身的氣息,宛如一位平常的長輩一般。
朱浩收起心神,不疾不徐的打開上面的一個盒子,取出裡面的一整套茶具,當然是穿越來這裡之前別人送的奢侈品之一了。
再拿出陶罐中的不算很極品的雨前龍井,朱浩看了一下,這裡並沒有電板插座什麼的,自然無法用電爐子來烹茶,於是笑道:「在下有好茶,卻苦於不會煮茶之道,我想前輩定是會的!」
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石之軒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深沉的目光掃過一應茶具,應道:「好!」
朱浩只覺眼前一花,對面已經失去了石之軒的身影。
好快的速度!
朱浩不由暗自心驚。看來這一次來這裡並沒有錯,反倒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莽撞行事。
只兩息功夫,提著水壺的石之軒已經回來,溫聲道:「這是寺院後的深井之水,清淨甘涼,可為茶水。」
朱浩笑答:「前輩隨意,在下不得其法,妄自為之只會糟蹋了這麼好的茶葉,故此前來與前輩共飲此好茶!」
石之軒溫和的笑著,熟練的清洗茶具,他並沒有帶炭爐進來,最後卻是將紫砂壺置於掌上,朱浩心道原來如此,高人就是有高人的手段。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紫砂壺上霧氣氤氳,再一會兒便是水汽盤旋,卻是水已開了。
朱浩並不懂茶道,那個太繁雜了,他沒有那個心情去學。可是看著眼前石之軒這繁複卻極為優美的動作,朱浩也不禁心中讚歎。
果然,只要是藝術,都有其獨特的美感。
不懂並不影響欣賞這一代邪王所表演的茶道。
所以,當端起一杯香茶的時候,朱浩心中有種別樣的滿足。
這可是魔門百年不出世的奇才「邪王」石之軒親手所泡的茶!
「好茶!」
石之軒品嚐香茗的動作都如此的令人心折。
「好茶藝!」
朱浩微笑著讚道。
……
一個時辰之後,朱浩落下最後一子,笑道:「前輩贏了!」
石之軒和聲道:「你也不錯。」
「邪帝舍利——」朱浩道:「我要七成元精!」
石之軒目光一凝,旋即搖頭道:「太多!」
朱浩解釋道:「其中的三成元精足以讓你成為當世最強者,而這七成我並不是一個人使用。至少二十年內我都不會成為你的威脅!」
「五成!」石之軒道:「外加你所練太極拳法!」
朱浩舒了口氣,道:「太極拳可以給你,若能練成,可使不死印法更上層樓,達到真正的生死兩極交融之境。道、佛、魔,三家融合,猶未有前者,所以到底會怎樣也無人知道。請前輩謹慎!」
「好!」石之軒溫和的笑道:「六成元精,舍利歸我,不死印卷可予你參詳!」
不死印卷!
如果有了這個,朱浩就能真正的駕馭破鋒刀法和太極小架,可是……
朱浩苦笑道:「前輩的不死印卷我是不能要的,若換成三年內不與我為敵則大善。」
「你不怕得不到元精嗎?」石之軒有些好奇的問道。
朱浩不答反問:「前輩一生的理想是什麼?」
石之軒看著他,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小小的房間中立時充滿了凝重肅殺的氣氛。
朱浩深吸了一口氣,額頭上汗光點點,卻是目視石之軒堅定的道:「我是帶著使命來的,並且堅信我可以完成它!」
殺氣逐漸消散,看著面前若無其事的石之軒,朱浩暗自咬牙切齒的,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懼色。
「好!很好!」
石之軒洒然大笑道:「我承認我也被你說服了。可以,我三年內不會追殺你們,至於為不為敵,就要看事態時局了。說不定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朱浩毫不掩飾的鬆了口氣,笑道:「那麼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石之軒微微一愕,才笑道。
……
打開房門的時候,身後傳來石之軒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你知道嗎,我現在都對你懷有殺意!」
朱浩頭也不回的答道:「知道,可是我已經平安的活到了現在,不是嗎?」
洒然一笑,朱浩大步跨出房門,
「中秋之夜,寺中再會!」
石之軒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再次回到房中,一整套的茶具和那一罐茶葉自然是留在了這裡,打開朱浩留下的另一個盒子,一邊是一瓶包裝華麗的五糧液,另一邊卻是一卷小手札,上面寫著四個工整的楷體大字——太極精義!
摩挲著這一本令他不由心動的手札,石之軒的眉頭微微皺著,不期然的想起剛才朱浩談笑若定的樣子,忽然低笑著自語道:「真是令人期盼啊,寧道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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