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彷彿早已料到他會有此問,自信的說道:「這個早已在某預料之中,錢兄且看……」
他指著地圖上的冠軍、竟陵、飛馬牧場三處,道:「飛馬牧場得天獨厚,沃野千里,乃是中原第一大牧場,其中戰馬巨萬、錢糧如山,此王霸之資,而牧場之人卻不加利用,不思進取,只求守住家業。我們可以和朱桀暗中結盟,夥同四大寇,先取飛馬牧場。再暗中挑撥四大寇與朱桀關係,使其鷸蚌相爭,我們則暗中取利。同時使人密告長安屈突通,我們則乘此時暗中奪竟陵。朱桀勢大,四大寇定非其敵手,待得四大寇敗亡之後,又有屈突通南來,我們可乘勢再奪飛馬牧場,斷朱桀後路。則朱桀若亡命之犬,首尾難顧,其敗必矣!」
「屈突通主要職責是扼守北關,與朱桀相拼之後定無餘力繼續南下,而我們有襄陽、飛馬牧場、竟陵三處為立足之地,則可站穩腳跟,是為爭霸天下的資本。而北地空虛,不過經年,只要攻下長安,佔據三秦之地,則帝王之業可成矣!」
這一番話算是說得錢獨關熱血沸騰了,彷彿王圖霸業就在眼前、帝王基業觸手可及一般。
「只是……法主計劃中若有一節失誤,吾等無葬身之地矣。此計太過凶險,還須仔細斟酌。」考慮到自己的情況,錢獨關也不得不先忍下立刻將這計劃付諸行動的衝動,皺眉猶豫道。
李密見他一開始頗為意動,可現在卻又猶猶豫豫的,於是急道:「錢兄,富貴險中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錢獨關目光閃爍,看著沉默不語的鄭石如,在看著一臉期盼的李密,長歎一聲道:「李兄,我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李密頹然坐下,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錢兄了。多有打攪,這便告辭了!」
錢獨關趕忙挽留道:「我與李兄一見如故,法主何不在敝府中中暫留幾日,我當盡地主之誼。」
李密聲音轉冷,起身抱拳道:「不必了,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去矣!」
錢獨關知道自己的猶豫讓他心灰意冷,看到自己不是他心目中可以輔佐的明主。可是他的才能真的可以駕馭李密這樣的大才嗎?
如果當初的楊玄感聽從了他的意見,這大隋江上到底是哪個楊家的,還真的未可知矣。
如果不是受人掣肘,他又何必放過眼前的大好機會呢?
身旁的鄭石如亦感到頗為惋惜,雖然他自負胸中才學過人,號稱「河南狂士」,可是和眼前幾言就剖析出天下大勢的李密相比,他也是知道自己是遠遠不及的。
李密帶著門外侍立的幾個隨從,逕自下樓。再次碰壁,胸中才學無處施展,心裡似乎有一股怨氣糾纏,他已經如此掏心掏肺、折節下交一屆鄙陋豪強,想要盡心輔佐以成大業,沒想到這樣也會被拒絕。
下一個是誰呢?竇建德、翟讓、杜伏威,還是李子通?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看來只有將一切抓在自己手中方能成大事,這些凡夫俗子哪能與我相提並論?
……
「吃飽了?」朱浩笑著對滿嘴油光的寇徐道:「抄傢伙,該幹活了!」
寇仲雙眼放光,問道:「先生,這次又是到哪兒惹禍去?是不是先吃霸王餐?」
朱浩一愕,反應過來,照著他腦袋瓜就是一巴掌:「臭小子,我像是吃霸王餐的惡客嗎?」
寇仲「哎呦」一聲,揉著腦袋委屈的道:「不是吃霸王餐,難道是砍那掌櫃的麼?」
朱浩罵道:「不成器的小子,怎麼你就只會往歪處想?為師我像是吃飯不給錢的人嗎?你看小陵多乖,二話都沒有說一句。就是你小子屁話多!」
寇仲訕笑道:「我們是兄弟嘛,我的話就是他的話。我代他說過了,他自然就不用再說了。可是每次挨打的都是我,受表揚的都是小陵,我心裡不平衡了!」
朱浩對於寇仲的耍寶早已習以為常了,當下也不廢話,直言道:「剛剛有個大人物下去了,我們跟上去去看看!」
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並肩接踵,可是人群之中還是很容易找到李密等人的所在。李密身形高大,王伯當一身白衣,身旁還有四人護衛,分別是濃須矮子、鐵塔般的巨漢、身穿儒服的男子和一位容顏醜陋的中年健婦,猶如鶴立雞群一般,在人群中緩步而行。
朱浩三人收斂住氣息,不緊不慢的輟在後面。不久,卻見一位儒雅文士迎面走到李密身前,交談幾句後,將他們引向令一個方向。
仔細分辨,好像是往朱浩所暫住的客棧。真的有這麼巧合麼?
李密等人過橋,走到一處人流較少的巷子,李密卻回望了四周民房一下,才快步離開。朱浩知道他們靈覺敏銳,靠得太近則容易被發現,所以頓住腳步。待得他們轉過巷口的時候,才準備繼續追蹤。
正欲舉步時,朱浩微微皺著眉頭,正是前面迎過來幾個額頭上纏著白帶的人來,面色不善,周圍更有幾十個人暗中埋伏這,都是殺氣騰騰的。
看他們襟頭繡著的梅花標誌,寇仲忽然拍掌大聲道:「嘿,原來是昨夜的盜馬賊哩!」
徐子陵也反應過來,昨夜的黑衣人衣服上都有這樣的標記,原來是一路人,現在仗著人多勢重尋仇來了。
為首一人雙目猩紅,獰笑道:「既然你們知道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那人一招手,埋伏著的人都跳了出來,各自手中都執著兵器。
「兄弟們,我梅花門向來有福同享,有仇必報。如今為老二、老三和眾位死去兄弟報仇的時候到了!大家一起上!」
寇仲拔刀在手,興奮的舔了舔嘴唇,道:「先生,這次可要大殺一場了!」
徐子陵已持劍在手,道:「正可實驗一下我們的功夫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朱浩看了看正衝上前來的梅花門眾賊寇,對著雙龍笑道:「那我的安危可就交給你們了。可別逼我動手哦!我動手的話你們今晚就不愁沒事兒干了。」
寇徐齊齊打了個寒戰,前幾天朱浩幫他們擦一次屁股,就要瘋狂的折磨他們一次,美其名曰:鍛煉體能。可是這痛苦讓他們更希望去挨上兩刀還舒服一些。
於是,雙龍猶如吃了興奮劑一般,直接衝到人群裡面,有如狼入羊群,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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