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淮東、郭鵬與康寧一起坐在溫縣康家大院的亭子裡,愜意地品著茶,一邊聊天一邊等待康老爺子和李白石大師回來便於拜見。范、郭二人因各自事務繁忙,都是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兩位令人尊敬的長輩了,心裡的期盼頗為強烈。
「阿寧,兩位老爺子是不是天天都這樣早出晚歸呢?」范淮東有些好奇地問道。
康寧放下茶壺回答:「是啊!由於病毒來勢洶洶,兩老數月來幾乎都是在滿負荷的工作,整天泡在研究所的幾個實驗室裡,與國際衛生組織的專家組、我們的攻關小組以及國內秘密前來的兩個研究小組一起,為疫苗的量產與普及艱苦努力。這個研究集體隨著加入的專家越來越多,人數已經超過了三百人,可以說是匯聚了方方面面的頂尖人才,完全稱得上是世界醫學界一流的研究集體。聽說美國方面的專項投入更大。國際衛生組織為了盡快得出成果,幾乎不計血本地運來了一套套世界最尖端的研究設備,參與的研究人員也由最初的三人增加到現在的二十七人,可是到目前為止仍然無法對疫苗的核心成份肉靈芝進行再次分離的繁衍培育,也沒能得出肉靈芝中的那種特異成份,更談不上進行人工合成了,這就使得疫苗的生產成本一直居高不下,產量自然也就無法提高。我聽說在成功分離出肉靈芝第一個活性細胞標本之後,幾個中年醫學專家一夜之間頭髮都白了,實在是難為他們了!」
郭鵬對研究的事情不感興趣,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整個特區的經濟調控上面,因此聽了康寧的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太多反應。
范淮東則全然不同,他從自己經手的大批疫苗銷售中隱隱感覺到其中可能有隱情,心想要是真的無法進行大規模量產的話,康寧怎麼會源源不斷地將大批疫苗秘密通過海陸空三條路子送到自己指定的地點?而且每一天還得向聚集在仰光急得直跺腳的世界各國特使公平供貨?因此范淮東喝下一口茶後便輕輕地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著康寧,笑著問道:「兩個月來,你是怎麼保持疫苗源源不斷地向外供應地?就比如說上次你發給我的二十多億美元的疫苗吧,要是我的分析沒有出錯的話,這應該只是整個產量中的百分之十左右,對吧?」
「不。正確地數字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每生產五支疫苗,就悄悄地留下一支發給你。」康寧含笑糾正了范淮東的話,再次提起茶壺泡製新茶,看似悠悠閒閒心無旁騖的樣子,其實上心裡卻在緊張地盤算著該如何向自己的兄弟解釋其中的奧秘。
事實上,康寧之所以如此大方地將「肉靈芝」這一極度機密公之於眾,原因是天賦卓越的陳月琴在長期的培育試驗中早已經得出了一個明確的結論:
這一曠古生物有一個無法解釋的鮮明特性,陳月琴當初從康寧手中得到地來自「肉靈芝」母體上首次分離出的胚胎。可以在短短三個月內發育到與母體相當的生物體,通過大量地實驗和艱苦的努力,這一培育過程已經能縮短到四十天。每一個二次培育成熟的生物體經過數道提取和稀釋工序,通過對上億個活性細胞的提取足以生產四百至四百五十萬支疫苗。可是,要想從二次發育成熟的繁衍體上再次分離出胚胎進行培育繁殖,卻難於登天,當初陳月琴經過成千上萬次的努力都無法實現,康寧那位已經晉陞為國家上海醫藥研究所首席專家的大師兄也對此一籌莫展,經過三個月的嘔心瀝血之後無奈地承認失敗。
但是其中偶爾也會出現奇跡,每一批樣本中,總是會有那麼一小部分再次分離培育能夠在短短的十天內生長成熟。完全能夠滿足疫苗地連續生產,這讓倍受打擊的研究者們希望大增,幾乎所有人都確信三次培育定能取得成功,只是到目前為止,沒有辦法能掌握其中蘊藏的奧秘而已,因此,倍受鼓舞的研究者們一直在全力以赴地展開研究,卻殊不知這部分「培育奇跡」,其實就是研究人員中的某個人暗中調換培育體後產生的戲劇性結果。康寧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滿足疫苗生產的最低需要,否則根本就無法掩飾市面上源源不斷的疫苗供應情況。
在研究的初期,包括陳月琴和康寧地大師兄在內的幾乎每一個研究者都向康寧詢問最初的「肉靈芝」母體來源,在直覺支配下的康寧總是以巧妙的說法掩飾過去:「肉靈芝」是偶然得自於百障山疫區的某個蛇穴,當初自己只是感到好奇而採集了一部分樣本回來,交給兩老和陳月琴研究之後自己就不再理會了,哪裡知道會有如此妙用?
康寧的老爺子康濟民和師傅李白石、博學精明的大師兄以及世界衛生組織的專家們立刻前往百障山進行實地考察,讓人感到非常無奈地是,那片區域地整個地表因為第二特區大規模的礦產開發。早已經是面目全非。方圓數公里地地區長滿了野火過後的初生嫩草,當地土著都知道此地原本到處都存在著天然的蛇穴。只不過一場燎原大火過後,全都不知所終了,經過數日的不懈努力之後,參加考察的專家們一無所獲,最終不得不捶胸擂肺地失望而歸。
然而。在培育基地後山地表下地秘密培育溶洞裡。從軍中精心挑選出來地數十名軍隊醫務人員正在沒日沒夜地緊張工作。他們利用早已熟練掌握地技術對康寧每月一次提供地母體胚芽進行精心細緻地培育。這些足以能滿足每月五億支疫苗生產地二次培育體。一部分被混入地表上地研究中心實驗室。繼續生產供外界正常需求地疫苗。另一部分則被秘密運抵琅勃拉邦兄弟藥業集團地實驗室車間進行生產。整個環節都在高度保密和嚴格地監控之下。參與秘密培育地人員只知道這是為地表上地研究機構培育地研究樣品而不能與外界有任何地接觸。琅勃拉邦地生產人員也只知道這是從溫縣培育基地轉來地原料。儘管生產就行了。整個環節全都被康寧巧妙地予以隔斷。知道「肉靈芝」母體存在地人也只有康寧、梁山和貼身侍衛小段三人。就連最親近地康濟民和李白石兩位老人也蒙在鼓裡。書獃子陳月琴如今正在大瑤山上展開「孽龍骨」地繁殖與推廣。除了三次應專家組地要求前往溫縣研究中心進行短暫合作之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地秘密。
因此。對於范淮東地疑問。康寧自然不會和盤托出。考慮片刻後。只是簡單地將研究中心無法解釋地培育情況輕鬆地搪塞過去。隨即便把話題巧妙地轉到了其他方向:
「……至於為何會出現再次培育地不確定性。研究人員還在全力以赴地尋找原因。只要能夠找到原因很快就能實現大規模地人工培育迅速增加疫苗產量。有這麼多世界頂級地生物和醫學界專家。我相信成功破譯應該只是個時間問題。不過需要注意地是。到目前為止整個研究地投入已經非常巨大了。你想想看啊。參與研究地專家們大部分都是醫學和生物領域地權威人物。這些人每個月地薪酬就高達數百萬美元。所添加地設備更是已經超過了三千多萬美元。所需要地各種原材料地耗費也是十分地巨大。別地不說。單單只是吃喝拉撒就是一筆巨額開支。每取得一個小小地成果。不管是否具有實用價值。態度嚴謹地世衛組織地專家組都會用專機送到歐美地權威研究機構進行再次驗證。這筆費用又是個大數字……所以。在研究尚未取得突破性進展之前。疫苗地成本只會越來越高而不會降低。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預測地東西。人類對自然地認識還是非常有局限性地。所以說探索永無止境啊!」
范淮東打消了疑慮。一時間唏噓不已。不再糾纏此事而是說出了一件讓康寧大吃一驚地事情:
「前天下午。我從香港飛抵琅勃拉邦地新機場。當時只有冷鋒和梓彥兩人到機場來接我。由於時間太過緊張。我沒有在琅勃拉邦多做停留。直接乘坐冷鋒地車從湄公河大橋過境孟雷西市。路上梓彥悄悄地對我說。我那個大舅子在越南又惹禍了。我細問怎麼回事梓彥都沒說。只是不停地哀聲歎氣。最後還是冷鋒告訴我。說子良半個月前在越南榮市酒後駕駛撞死了一家三口。越南警方只拘留了他四小時就釋放了。但暫時不允許子良離開榮市。我聽到後大吃一驚。立刻用車上地移動通訊設備給我那泰山大人打去電話。他哀歎連連告訴我別管這事兒了。還說他對這個兒子算是徹底死心了。讓我好好和他女兒孫子過日子就行。隨後沒等我再問他就掛斷了電話。我儘管心中非常著急。但覺得子良沒事也就放心不少。心想以咱們集團如今地能力以及阿寧你地地位和影響力。越南人不敢太過為難子良地。賠些錢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可是現在該辦地事辦完之後。我回想老丈人地電話就感覺到裡面地事情遠遠沒有我想地那麼簡單。否則我那老丈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那麼絕情地話。畢竟子良是他地親生兒子啊。」
康寧聽了大吃一驚。轉頭看向一邊地郭鵬:「這麼大地事情。怎麼會沒人告訴我呢?鵬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郭鵬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雖然說我也是核心集體中的一員,但是內外安全事務一直是由穆大哥和建武掌管地,應該由他們告訴你才對啊……對了,是不是看到你事情太忙了,加上這件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他們自己處理好了就行了,不想再打擾你?」
康寧有些著急地說道:「不可能,這件事有些蹊蹺……我有預感,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事情,按照有關規定,子良在出車禍的第一時間我就應該知道,如此看來穆大哥他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瞞著我,我猜子良那邊肯定出什麼事了,否則不可能這樣。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
康寧說到這裡,立刻拿起手機撥打,可惜連續撥了三個電話都無法找到穆臻和杜建武,情急之下康寧一個電話打到了張敏的手機上,剛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大聲問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為什麼才剛剛開完會穆臻的手機就打不通了?杜建武因為什麼事情還滯留在密支那?徐子良又是怎麼回事?」
電話另一端的張敏猶豫了一下,遮遮掩掩地說道:「老大,這事很複雜,電話裡說不清楚……」
「廢話!我現在以第四特區最高領袖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趕來溫縣見我!」康寧冷冰冰地說道。
「明白了!我早知道會這樣,穆總臨下基層時也吩咐過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向你當面匯報……其實我現在正在趕往溫縣的路上,請老大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張敏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康寧收起手機,疑惑地看著范淮東和郭鵬兩人,見兩人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隱隱感覺到徐子良的事情嚴重性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否則自己定不會一無所知。
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根據特區「臨危處理規定」,自己的核心決策層已經達成了共識,不需要自己的意見即可採取一切必要的行動,而出現這樣的決定只有一個:
根據最高委員會賦予的權利,軍事委員會在集團利益受到嚴重傷害或面臨嚴重傷害的情況下,只要有三分之二委員的同意即可緊急處置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