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司徒遠搖了搖頭,輕輕放下酒杯後幽幽地歎了口氣,轉頭向身邊的康寧低聲問道:「師弟,你們是否瞭解歐美各國目前的境況呢?」
康寧有些驚訝地看了司徒遠一眼:「師兄,這段時間因為疫情的事情,我忙得腳不沾地,那裡有時間去關注其他國家的事情啊?再一個,改組後的國家情報局由貌埃副主席親自掌管,我只能從內參中看到點滴,加上緬甸極其薄弱的情報獲取力量和少得可憐的駐外機構,估計也沒有什麼收穫,常常是獲得的情報嚴重滯後,對遙遠的歐美各國的現狀根本就談不上瞭解。」
司徒遠臉色陰沉,目光悲憫地說道:「和我預料的差不多,整個緬甸正處在緊張的全民防治之中,估計你也沒有時間去關注外面的世界。六天前,我在法國巴黎出席緊急召開的世界五十強俱樂部經濟論壇,第二天晚上返回紐約,和摩根、文扎諾等美洲家族企業掌舵人再次舉行緊急會議,第三天飛赴香港的同時讓老四從澳洲趕回來,只做了兩天的準備就飛到你這裡來了……」
「師兄,你只管說吧,我聽著就是了。我想如果沒有天大的事情,你絕對不會匆匆忙忙過來的。」康寧放下筷子,靜靜等待司徒遠的話,席間眾人也都停止一切動作和交談,緊張地看著頻頻哀歎的司徒遠。
司徒遠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上的浮雕,:「此刻的歐洲和美國遠遠沒有表面上的冷靜和理智,如果我的估計沒有出錯的話,三天內整個世界就將會陷入全面的恐慌和動盪之中,世界經濟從此將進入一個從未有過的危機和倒退階段,這也是為何掌握著世界一半財富的五十強俱樂部秘密集會急商對策的原因。說來話長,但我覺得實在是有必要告訴你,這一切可能對你今後地決策有所幫助……」
隨著司徒遠沉重的講述,康寧似乎看到了一幅幅清晰的畫面……
……浪漫溫馨的巴黎香榭麗捨大街的一間酒吧裡,樂曲輕搖。燈火迷離。英俊帥氣的克林斯曼坐在幽靜安逸地吧檯前,和美麗性感的吧女低聲**。他原本明亮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神采,漂亮的嘴唇、堅毅的下巴變得鬆弛,剛剛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再顫抖的手又重新抖動起來,儘管幅度微小。但也無法掩飾他此刻心中的恐懼和矛盾。
三天前,當初在迪拜那套金碧輝煌地豪華賓舍裡與他抵死纏綿瘋狂**的鍾梅剛剛死去,死在了世界著名的巴黎HotelDieu醫院地豪華病床上。把鍾梅送進醫院的並不是身為她的男友的克林斯曼,而是一位富有善良的女鄰居,已經三天沒有歸家的克林斯曼匆匆趕到醫院時,透過厚厚的傳染病隔離病房的玻璃驚恐地看到,鍾梅那浮腫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令人噁心地青灰色,漂亮的五官嚴重變形。旁邊的醫生低聲告訴克林斯曼,死者的下體已經腐爛流膿。手腳的指甲已經悉數脫落,還嚴肅地詢問克林斯曼是否與死者曾經有過親密的接觸?有的話需要立刻進行嚴格的全面身體檢查,因為死者很有可能是死於恐怖的BYED-A病毒。
也許是對死亡地恐懼。也許是對名譽的珍惜,也許還有其他的諸多原因,克林斯曼當即否定自己曾經與死者親密接觸過,說自己剛剛完成一周的公幹回來,接到死者鄰居打來的電話就趕來醫院看望這個美麗的東方朋友,根本就沒想到她竟然就此死去。
在醫生疑惑而又警惕的目光中,克林斯曼面色平靜地離開了醫院,但是他的心卻在劇烈地掙扎著。雖然說撒謊是他的工作之一,但這一次地撒謊卻令他心靈倍受煎熬。要知道在離開鍾梅地三天時間裡,克林斯曼曾周旋於兩位美麗而著名的情人身邊,一位是在藝術界剛剛嶄露頭角地新銳女演員波奈爾,另一位則是時常在電視和報刊雜誌上露面的美女政治家、巴黎市長助理凱瑟琳。
不知道為什麼,從迪拜的豪華酒店回到巴黎的家後,鍾梅澎湃的激情突然消失不見了,兩次在黑夜裡猛然驚醒接著淚如雨下,就算是躺在床上迎接克林斯曼的激情也全然沒有了動人心扉的呻吟和狂野,就像個性冷淡者。
身為情報人員。克林斯曼自然能夠理解鍾梅心中地痛苦。他認定這是叛逆者承受良心地拷問在內心深處所生出地一種罪惡感使然。相信過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可是——待在家裡跟這樣一位女友上床實在是無趣。**亢奮地克林斯曼於是選擇了出去幽會情人。把這位可憐可愛地東方女子留在了家裡。他想也許獨處幾天她就能解開心結。
在接下來地三天時間裡。克林斯曼幾乎都在兩個情人地床上和高級酒店地餐桌前度過。在這其間。克林斯曼對自己身體內地微弱反應略感驚訝。他發現自己地性能力和性需要似乎比以前更強了。感覺到情人那種不堪承受卻又戀戀不捨地尖叫聲比以前地任何一次都更為激烈。特別是外表端正秀麗看起來一身正氣地凱瑟琳。每次激情過後總是恢復得很快。而且熱衷於花樣百出地**。這讓克林斯曼非常地享受。也非常地亢奮。
可是。鍾梅突如其來地死亡。讓克林斯曼整個人幾乎陷入崩潰。那天他離開醫院之後。也是來到這個酒吧裡。喝下足足兩瓶威士忌後才終於打定主意。撥通了兩個女友地電話。請求她們盡快去醫院檢查身體。原因是令全世界恐懼地BYED-A病毒已經瀰漫到了全球不少地方。隨著印度人和前往印度地旅遊者絡繹來到歐洲。很有可能會帶來一場意想不到地災難。自由開放地巴黎正是需要嚴密監控地地區。
身份高貴近乎完美地情人凱瑟琳聽從了克林斯曼地忠告。還非常高興地告訴他:得益於國際紅十字會公開地病毒檢測資料。法國各大醫院配製出來地檢測試劑能在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做出準確診斷。完了還感謝男友如此地關心和周到。深情款款地邀請克林斯曼明天晚上到家裡再次共浴愛河。
而年輕美麗身材惹火地藝術家情人波奈爾卻讓克林斯曼無比地擔憂。電話中克林斯曼隱隱聽到了她那熟悉地喘息聲。聽到了男人地戲謔玩笑。還聽到波奈爾掛斷電話前發出地那熟悉地即將達到**時地尖叫。克林斯曼清楚地知道。這個**地情人絕對不會記得自己地鄭重請求。更不會到醫院去接受檢查。在她看來。這是一個靈慾無邊春色滿園地美麗世界。她不會讓自己地青春顏容耗費在除了享受之外地任何地方。
次日上午十一時。靜靜地躺在酒店床上地克林斯曼終於接到了凱瑟琳打來地電話。這位堅強地女性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在克林斯曼地急促安撫和詢問下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放下了電話。克林斯曼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立刻撥打波奈爾地電話。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撥通。他真地不知道這位任性地情人此刻是否到了摩洛哥。又或者是正躺在里昂哪一位富豪或者帥哥地床榻上。
夜色迷濛,喧嘩吵鬧的巴黎街市逐漸沉寂下來。陷入休眠之中。搖搖晃晃心灰意懶的克林斯曼拒絕了美貌吧女的攙扶,他已經下定決心,走出酒吧後就立刻前往醫院。如實地把自己的病情和交往過的女友告訴醫生,因為如今整個巴黎已經被死神厚重的陰影覆蓋著,儘管鍾梅地死訊被政府嚴密封鎖,儘管已經感染病毒的凱瑟琳由於顯赫的政治地位而被隔離保護,但是,另一位很有可能已經感染了病毒的藝術家女友正在幽會一個又一個的顯赫男人,而那些聲色犬馬的男人又會傳給多少個女人甚至男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克林斯曼決定勇敢面對這一切,否則死不足惜。良知所受的折磨、生出的痛苦遠勝一切。
「嘩——當——」
步履蹣跚的克林斯曼撞倒了身邊地桌子,在關切的吧女和另一個服務生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起來,剛剛說出「快送我去醫院」就「噗——」地嘔吐出來,污穢腥臭的液體沾染了兩位服務生的皮膚和少得可憐的衣物……
敘述到這裡,司徒遠停了下來,滿堂一片死寂,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驚恐和悲哀。
司徒遠昂起頭,衝著嘴裡倒下半杯烈酒,睜開隱隱發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若有所思的康寧:「師弟,還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已經得到證實,這是我在美洲家族上層密會中獲知地,轟動全球地密支那事件的確是美國人干地,而且還是他們最為精銳的三角洲部隊。那個領頭執行任務的隊長名字叫做沃爾什,此人曾經成功地完成過在中東、北非和阿富汗的多次特別行動,在圓滿完成密支那任務之後獲得了提升的任命,年僅二十八歲就官至中校,他……哎。但這一切對他有什麼意義呢?他死了。死在邁阿密沙灘上的一座小木屋裡,當時他的身邊還有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女。全都被證實感染了BYED-A病毒,他的妻子也已經開始出現皮膚潰爛等併發症狀。雖然美國政府嚴密地封鎖了這個消息,但是在我們這些家族面前沒有什麼秘密能夠保得住的,雖然現在美國媒體還在一個勁兒地幸災樂禍,可是美國上層早已經是風聲鶴唳,一片混亂了。我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的特使就會飛抵北京,哀求中國高層幫忙,因為到目前為止還只有中國沒有出現任何不可控制的隱患,美國人也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獲知中國早就得到你們給予的機密研究資料和足夠的特效藥品,這也是為何文扎諾強烈要求和我一起飛來仰光的原因。」
康寧臉色慘白,痛苦地搖了搖頭:「害人終害己啊!師兄,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牽涉實在太多了。」
「是啊!我給你說這些事情是給你打預防針,讓你知道為什麼美國人這麼焦急。如果我的預計沒有出錯的話,恐怕明天日本大使就會闖入你的辦公室,跪下哀求你了!」司徒遠又歎了口氣。
康寧睜大眼睛驚訝地問道:「日本人?他們又怎麼了?」
司徒遠點了點頭:「昨天晚上我在香港,接到了三菱財團當家人的哀求電話才知道,那七名完美完成任務的三角洲精英中,有兩個人在沖繩的美軍基地下了飛機,和執行任務的兩位海軍直升機飛行員開始了自己難得的假期,其他五個三角洲精英只有沃爾什等兩人飛回美國去了,其他一人到夏威夷度假,兩人飛赴加拿大打獵。你也知道當兵的精力旺盛,特別是美國大兵走到哪裡就把美國男人的風流帶到哪裡。」
司徒遠意識到還有女眷,稍微停頓了一下,才頗為謹慎地繼續講述:「那四個美軍到了日本東京後縱情聲色,一周之內與他們有染的日本女人就多達五十餘人,其中有兩人已經感染死亡。而這些女人中,有幾乎一半是耐不住寂寞的家庭主婦,她們又將病毒傳給自己的丈夫、子女和家人,感染數字瞬間呈幾何式增長。三菱財團的巖崎對我說,目前找到的感染者人數多達三百二十七人,估計至少有超過這個數字五倍的感染者無法找到,再拖上一天,感染的人數就會增加十倍甚至是二十倍,所以,他幾乎是哭著求我幫他購買藥品……我很為難,委婉地告訴他我的處境,建議他通過日本政府直接找緬甸外交部幫忙。」
康寧淒然一笑:「我也沒有辦法啊,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回頭我把一份詳細資料給你,你還可以到溫縣去和我家老爺子和蘇芳、盧靜談談,看看我們為了研製生產這些藥品付出了多大代價,蘇芳和盧靜的兩個企業現在都在超負荷的生產,可是原材料就快要枯竭了……看來,一切都無法避免了……劫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