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香港文化藝術界訪問團結束了在老撾的訪問,啟程返回香港。
在萬象機場與朋友們一一告別之後,康寧坐上公司的越野車返回琅勃拉邦的老巢,和徐家偉等精通商貿和經濟的兄弟簡要地商議一下三天後與西雙版納州政府在邊界地區展開會談的事宜。
康寧登上車,發現開車的人不是公司指派的小謝,而是穆臻親自在駕駛,立即從後座轉到了前面的副駕駛位坐下:「臻哥,真是有勞你了!對了,我該照著阿珠的叫法,我該改口叫你姐夫了,哈哈!你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你都推遲快一個月了吧?」
穆臻掛擋前行,笑著回答:「早辦過了,就是原先商定的那個日子。這段時間,弟兄們都很忙,我就在五一節那天隨便擺了幾桌,家裡人和城堡的幾十個弟兄聚在一起樂一樂,意思一下就夠了。倒是冷鋒那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從國內匆匆趕回來參加了我的婚禮,別的弟兄我誰也沒通知。你回去後替我跟陳大哥和兄弟們道個歉,等孩子出世後,我再補上吧?」
「哈哈!不得了,奉子成婚啊,嘖嘖!看來咱們都是同道中人,哈哈!」康寧高興地拍了拍穆臻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穆臻笑罵道:「滾一邊兒去!我有你那麼花心嗎?不過我倒是挺羨慕你這傢伙的,身邊那麼多女人,不吵不鬧。全都死心塌地地跟著你,真是邪門兒了!」
「眼紅了不是?哈哈!」
康寧笑完,發現車子在兩輛警衛車的護送下。已經駛出了萬象市郊,於是便低聲問道:「你不會是閒著沒事,特意找我聊天地吧?」
穆臻收起笑容,低聲問道:「你這次回來,感覺徐哥是否有點兒變化?」
康寧心裡一驚。嘴裡卻笑道:「這我倒沒注意,不過我感覺他精神有點兒疲憊,有時候會一個人發呆。我想他不是縱慾過度,就是工作太忙了吧!怎麼了?莫非徐哥和徐嫂情感上出現問題了?」
穆臻白了康寧一眼,繼續開車:「你可能不知道,四月底,廣西的經貿考察團和我們達成一攬子合作協議剛走,徐哥整個人的精神就陷入了低谷,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一周前地晚上,都半夜十二點了他跑來找我。說睡不著要我陪他喝酒,估計是心情方面的原因,不到一斤酒,他就有點兒迷迷糊糊了,對我說他非常擔心子良的事業太過順利,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從他話裡的意思看,似乎兩父子之間曾有過不愉快地交流。當時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但也沒說什麼,第二天就命令泰國處的唐嘉平秘密進行調查。昨天上午反饋回來的消息證實了我的猜測——子良有點兒失控了。」
康寧心中感到緊張而又難過。臉上卻不動聲色:「不會吧?年輕人心高氣傲總是有的,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只要他努力開拓、銳意進取就行了,這一年來,他的成績是非常不錯的。」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穆臻淡淡地笑了笑,隨即轉頭問道。當看到康寧若有所思的神情。也就不再繞彎子:
「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我們如今地三十五億美元左右的家業,有十五億在徐哥手裡捏著。三億在泰國北部的基金會由子良掌管,兩億在緬甸基金會肖先河手上,三億在阿剛的華青社,一億在冷鋒手裡,此外還有差不多十一個億活動資金在子良的手中,這非常不合理啊!你想想看,三十五億中的二十七個億在他們父子手裡控制著,要是真有個什麼好歹,咱們如何進行補救?我先申明,在這裡面我沒有任何的私心,只是覺得這樣下去,隱患實在很大,」
康寧重重出了口氣,鄭重地問道:「臻哥,你就直說吧,子良有什麼不對?」
穆臻搖了搖頭:「子良私自成立了一個新加坡藍海金融投資咨詢公司,註冊資金五億美金。他只用了四個月時間,就使得這個投資公司在新加坡名聲鵲起,成功地進行了三筆併購,將三家上市地中小型海運公司收購合併,成為了新加坡第三大遠洋運輸公司,但我看了相關的資料,這個公司並沒有歸到我們新加坡公司地名下。這事兒原本誰也不知道,要不是梓顏上周過來和我提起,說子良的新公司在一個月前向華青社暗中借款一億三千萬美金用了二十天,我還被瞞在鼓裡。」
康寧大吃一驚,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按照規定,每筆超過五千萬美金的貿易或者投資,都必須經過琅勃拉邦大本營原有全體股東的審核和表決才能決定,如今徐子良撇開大家這麼做,顯然已經嚴重違反了集體原則,是件非常重大地違規事件。
「這個情況證實了沒有?」康寧一臉嚴肅地問道。
穆臻低聲回答:「經過再三核實,目前已經確認了!前兩天,徐哥接到了子良遞來地申請,要求將泰國(亞洲)兄弟基金會更名為泰國(亞洲)兄弟投資公司,以便運作上市,徐哥顯得很為難。我看得出來,他很惱火,可是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才好,因為基金會的第一大股東是你地名字,你的股份佔了百分之五十,還有就是徐哥和陳大哥各佔了百分之二十五,若要變更,必須獲得你和陳大哥的同意。很顯然,徐哥心裡不想這麼做,但是估計他也無法說服子良,由此可見,子良已經走得很遠了。」
康寧慢慢冷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徐哥知道你瞭解的這些情況嗎?」
「他還不知道。一年多來,我都在不斷自修投資和企業管理方面的知識。而且都是私下裡偷偷學習地,沒有誰知道我這個大老粗懂得這些經濟方面的東西,所以徐哥處理自己的相關文件時也沒避開我。何況我地職務是集團的副總裁,平時很容易就能接觸到這些數據。」
穆臻一邊開車,一邊神情自若地回答,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根據我的觀察。徐哥手上的資金倒是十分的安全,十五個億中地十四個億幾乎全都投入到上寮四大集團公司和藥業公司裡面,一個億的流動資金利用的也很好,周轉率相當高。隱患就出在子良負責的那一塊,我們只要現在就開始想辦法控制好子良,估計問題不是很大。子良也是剛邁步不久,要是你猶豫不決,遲遲不拿出個解決的方案來,恐怕以後就會有大麻煩了。」
康寧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穆臻看到康寧這樣表示,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話風一轉,向康寧匯報個新的問題:「最近越南對老撾的經濟改革和政治走向越來越重視,我們在越南安插的內線告訴我們,看樣子越南對老撾與國內走得越來越近非常不滿,特別是上個月在南海幾個島嶼間發生的那次沒有公開的衝突之後,越南人一直在準備報仇。這一次,估計他們會對老撾施加強大地壓力。孟先邊防的阿勇給我的情報上說,他們已經接到了以修路為借口、隨時封關的命令。看來我們在農黑的提煉廠和小型藥廠不安全了。上月中旬,我和徐哥一起出席了琅勃拉邦政府的招待酒會,越南駐琅勃拉邦領事官員明確動員徐哥投資越南中部地區,開出的條件很誘人。這一系列變化,恐怕是山雨欲來地先兆。你得好好琢磨一下。這些事情千頭萬緒的,我也弄不清楚其中到底有沒有對我們有用地情況。」
「謝謝你的提醒。參謀部下屬的情報局和技術偵察局也對此進行了研究,得出了相同的結論。你今天所說的這些情報非常重要,以後你得加強對越南地情報和反諜工作才行,情況匯報從即日起由每週一次改為每天一次,我回去之後讓人把最新地通信設備交給冷鋒,由他轉給你,人手不夠的話,就從冷鋒那裡調用。畢竟經過這段時間,冷鋒那裡對國內地任務已經大大減輕了,不如把剩餘的力量集中在你的手下。行動上需要我們配合的你儘管開口,山哥負責的特種大隊閒得快發霉了,正好找人發發利市。」康寧認真叮囑。
穆臻點了點頭:「明白了!我還有個補充,華青社由你親手掌控,我非常放心,只是梓顏需要你多關心一些,我看得出來,他誰也不服就服你。另外,泰國情報處一直是由我和陳大哥雙重領導,在指揮上有些不便,你回去和陳大哥商量一下,能否全分給我管?這樣一來,我手裡掌握的力量就基本夠用了,而且還能兼顧琅勃拉邦和清萊大本營兩個地方。」
康寧笑道:「沒問題,主動要求加擔子這是好事啊,回去我就和陳大哥商量,相信他會支持你的。不過你得把唐嘉平留給他,讓唐嘉平從華青社的秘密武裝中挑人重組一個泰國情報處,否則我們在泰國的力量就太過薄弱了。忘了告訴你,我老婆盧靜和我師姐司徒遙已經完成在西雙版納建立大型製藥廠的評估,半年內將會建起大西南藥業集團公司和雲南華盈木業集團公司,總投資五億人民幣。」
說到這裡,康寧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我那師兄司徒逸已經在新加坡、曼谷和吉隆坡成功站穩了腳跟,過不了多久就會大舉涉足東南亞。現在既然子良那裡出了問題,我打算讓他收購我們的泰國(亞洲)兄弟基金會,利用基金會下屬投資公司的現有資產和便利,代替我們在泰國北部的經濟職能。」
「這樣實在太好了,賣掉泰國基金會,不但能保護三億美金的安全,還能巧妙地削弱子良的實力,對預防失控絕對有好處。」穆臻欣慰地點了點頭。
康寧也點了點頭:「收回的這三億美金,我全都打算用在中緬邊境的孟砍縣,那裡兩條山脈的森林資源和藥材資源,品種齊全,而且儲量非常豐富,都是最好的藥物採集、培養和種植基地。等越南佬動手封關之後,咱們就把越老邊境農黑的那幾條先進生產線秘密轉移到孟溫,第一年先慢慢干,依托盧靜她們的工廠賺取提煉和初加工利潤,兩年內咱們完全可以再造一個琅勃拉邦藥業公司。」
穆臻咧嘴一笑:「琅勃拉邦藥業公司的三期工程一直都停留在圖紙上,因為資金投放在其他四大集團公司上的原因,遲遲都沒有上馬,你這麼一來,是不是等於告訴徐哥三期工程不用上馬了?」
「我沒這麼說啊……先推一推吧,等明年底在上寮各行業的投資產生回報之後再議。咱們的孟雷五縣百廢待興,一刻都不能等啊,那裡的老百姓要吃飯要走路,政府要建戰備倉庫、市政基礎設施和相應的眾多礦業、林業、建材業工廠,越快建好投產對我們越有利,何況還有三個特區和緬甸和孟加拉這片大市場等著我們去開拓。我們的藥品在上述地區如今可是搶手貨啊!」康寧避重就輕地回答。
穆臻笑著問道:「徐哥非常精明,估計到年底他就能看出你的意圖來,你打算怎麼和他解釋?」
康寧不解地反問道:「臻哥你搞錯了,應該是徐哥向我們解釋才對,他是整個集體的一員,應該一切以集體的利益為重,我相信徐哥會明白我們的苦心和善意,只是擔心子良心高氣傲,越走越遠。我那師哥成功登陸東南亞,對子良是一種牽制,也是一個警告,何去何從只能由他自己選擇。在目前情況下,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冒著撕破臉的風險去找他談,除非他主動來找我談,好說好散我絕不追究,允許他帶走除了集體部分的全部利潤,否則就算我答應,這麼多弟兄也不會答應。」
穆臻哈哈一笑,放心地按響喇叭,催促前面的車子提速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