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旬開始,廣西農科院和區直機關農林畜牧等多個人事部門,分別接到四十一份退休報告和辭職報告。
這些申請報告根本就沒有引起相關領導的重視,加上各研究單位此時正好處在上級壓縮編製、合併整理全省事業單位的關鍵時期,領導們巴不得這些百無一用的、已經跟不上時代前進步伐的中老年知識分子走得越多越好,因此年逾五十的老同志只要是申請內退的,一律予以批准,申請辭職者則不管年齡和專業,一律大開綠燈,反正在深入改革的經濟發展大潮中,大多數從事農業和作物研究的單位,已經成為了政府巨大的包袱。
直到這四十一人全都順利地辦下了遷往老撾開展學術交流和研究的護照之後,「整編領導小組」副組長、省人事廳顯德副廳長才驚訝地發現,這四十一人中竟然有二十四人是剛從老撾返回不久的農業專家,其他人員也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農林畜牧和熱帶經濟作物等方面正值壯年的資深研究人員,有兩位還是德高望重,一生碩果纍纍的退休專家。
極有責任心的副廳長見此情形,絲毫也不敢怠慢,立刻展開了周密而又細緻的調查走訪工作。
在與十餘名極富責任心的專家深入交談之後,副廳長得到的幾乎完全一致的回答,讓他感慨萬千:「現在的國內已經沒有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用武之地了,與其繼續待在國內混吃等死,還不如在有生之年出去闖一闖!老撾是個農業生產極為落後的國家,在那裡我們的才華能得到充分地體現。我們的付出也能獲得合理的回報。作為一個科研人員,我們在老撾的社會地位,比起地方政府某些官員還要高,再加上老撾琅勃拉邦政府的盛情邀請和當地優良地研究環境,我們願意到那裡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理想。」
心情沉重地副廳長回到辦公室後。立即撰寫了一份報告,把這一特殊情況和自己的深切擔憂詳細地呈交了省委省政府。得到的答覆是:我們支持這樣正常的人才交流!在蘭寧作為東盟博覽會長期舉辦地的大好形勢下,我們必須以更加開放開明的、充滿誠意地、慷慨大方的態度對待東南亞各國地政府與人民,以樹立起中國地方政府開放靈活、嚴謹務實的形象!
儘管事情至此已經是蓋棺定論,但副廳長每每想起還是耿耿於懷,深感擔憂。這批可以說是支撐起廣西農業研究半壁江山的經驗豐富的研究骨幹這一整體離開,整個廣西的農業研究系統地水平和檔次必將嚴重下滑。甚至還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但是,直到最後。老的意見也沒能引起日理萬機的領導們地重視,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專家們懷著複雜的心情,充滿希望地成群結伴離開了蘭寧。沮喪之下,老也只能頻頻哀歎,苦苦沉思——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老的痛苦很快就被老夥計馬一鳴獲知。
這位年逾五十的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驚訝之餘。也歎息不已,最後馬部長決定動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讓省電視台和省報的記者前往老撾琅勃拉邦進行實地調查和走訪。用生動而又翔實的資料來告訴領導們:不要忽視了基礎產業的研究工作。
省電視台年初接到老撾國家電視台的邀請,原本正打算在氣候宜人、天高雲淡的九月初前往老撾實地進行採訪和拍攝,向廣西和國內人民介紹老撾秀麗的山川風光以及穩定祥和的民族風情。台裡領導和馬一鳴略微商量了一下,就把這事給定了下來,並決定派出台裡最優秀的報導記者和主持人,由省委宣傳部副部長馬一鳴親自帶隊組團前往。
新聞代表團在老撾首都萬象停留了五天時間,期間受到了老撾政府和國家電視台的熱情款待。經歷老政府總理在國宴大廳舉行的歡迎宴會、政府各部門的輪番宴請以及國家電視台的熱情招呼後,代表團裡的電視同行立即行動起來,走遍了萬象的風景名勝,把富有異域風情的老景致盡情地拍攝了個夠,同時還對萬象的街頭市景風景和工農業發展也作了一定程度的報道。
在做完這一切後,代表團一行於九月九日動身來到老撾古都琅勃拉邦,進行為期一周的深入採訪和追蹤報道。
中方的這個代表團到來之日,正好趕上出席老撾、越南等三個電影製作公司聯合拍攝的電影《梵音》的首映式。
讓代表團一行感到異常驚訝的是,這個首映式無比的熱鬧,竟然獲得了老撾和越南兩國政府的高度重視,兩國主管文化的副總理和外交部文化司長等主要官員、各國駐琅勃拉邦領事館官員等一百多人,一同出席了這個隆重而又盛大的開幕式,來自越南、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緬甸和美英法等國的新聞記者共計一百餘人,也獲得了參加首映式的邀請。匆匆到來的廣西新聞代表團一行二十五人,自然也在受邀名單之列。
影片首映式在修繕一新的琅勃拉邦皇都影劇院進行。
簡短的開幕儀式之後,全場燈光徐徐熄滅,隨即一陣悠揚的牧笛聲緩緩響了起來,在清逸素雅的音樂的伴奏下,琅勃拉邦的田園山水以及寺廟農莊,相繼出現在了銀幕上。在這如同水墨畫的意境中,略微憂傷的音樂聲似乎是在向人們傾訴這個偏僻寧靜村莊的往事和今夕。
故事的主要內容是講述一個貧窮小村裡的兩個姐妹對理想的追求和對美好生活的期盼。貧困家庭中的姐姐為了讓非常有舞蹈天賦的妹妹實現理想,毅然離開了小村莊,來到了琅勃拉邦打工賺錢,最終在這精彩斑斕的外面世界中一步步迷失。從琅勃拉邦轉到萬象。再從萬象轉
清邁,她地職業也從保姆轉成售貨員,再從售貨員轉間的兩次短暫的愛情,均以失敗而告終。唯一不變的是姐姐那樸實善良的天性和每個月給妹妹寄去地越來越多的錢。三年後,妹妹終於以優秀地成績考上了國立藝術學院。身患艾滋病的姐姐也悄悄回到家中,就在妹妹興高采烈拿著最高藝術學府的錄取通知書趕回家裡的時候,萬念俱灰的姐姐終於在金色的晚霞中一步步走入寺院邊上地湄公河,憂傷的牧笛聲和低緩地誦經聲中,太陽最後的餘輝照耀著鋪滿霞光的水面,照耀著姐姐的秀髮蕩起的最後一圈漣漪……
隨著大幕上最後地一點光亮變黑。故事到此結束,劇院的燈光徐徐亮起。幾乎所有觀眾這時才從故事的意境中醒來,紛紛含著熱淚站立起來長時間鼓掌,如潮地掌聲給出了對這部電影最好的評價。
心情激動的兩國官員紛紛走上舞台,和導演、演員們親切地握手致意,熱情地讚譽這是一部充滿人文色彩的偉大影片。中國、英國、法國、美國、泰國、新加坡、俄羅斯和德國等十二個領事館的官員更是當即決定,以國家文化教育機構的名義引進這部令人辛酸而又充滿思考的影片,對影片中展示的東西方觀念和文化的衝突、影片新穎的拍攝手法、優美的畫面、動人的故事情節和演員們自然真實的高水平演繹。一致予以了極高的評價。
影片導演林老頭眼含熱淚地站在麥克風前,長達三分鐘的掌聲過去,他才穩定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對來賓和老撾、越南等國家的官員致謝之後,他貼近麥克風,說出了令人驚訝的一段話:
「……在此,我想對一個年輕的中國小伙子致以衷心的感謝!如果不是他的介紹,我就沒有機會到老撾來結識富有開闊目光的投資方代表徐家偉先生,也就沒有了這部電影的誕生。那位中國小伙子有著驚人的藝術觸覺和天賦,有著睿智的思想和強烈的感染力,在我和他僅有的半天接觸中,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三個月前,我在越南西貢電影節上獲獎的那部作品,被媒體和影評家們大肆讚揚的影片結尾部分和樂曲的選擇,就是在那位中國小伙子的啟發下修改而成的。可惜他今天不在這裡,沒能和我們一起享受成功的喜悅,但是我本人、包括我們整個製作團隊的每一個演職人員,都對他充滿感激和懷念!謝謝大家,謝謝!」
樓上一角的包廂裡,被林老頭懷念和讚揚的年輕人,此刻正在含笑注視著舞台上接受獻花和掌聲的林老頭。
年輕人身邊帶著金絲眼鏡的范淮東對他哈哈一笑:「阿寧,這下你該高興了吧?不僅圓滿地完成了承諾,看樣子這部影片還要大賺特賺。我粗略算了一下,這部影片的總投資為八十二萬美元多一點兒,電影拷貝有越語、老撾語、泰語、英語和漢語五個版本,估計賣出個六百萬美元不成問題。按照下面的各國記者和影評家的反響來看,估計能在亞洲甚至德國、法國和意大利的電影節上有所斬獲。我們打算這個月就把這部影片送到香港和上海的兩個電影節上參影,看看反響如何。」
康寧笑著回答:「這主意很不錯,所以有投資眼光的人都說電影業是這個世界上最暴利的行業之一,只要影片真的好,數倍甚至十多倍的利潤也完全有可能實現,但是其中蘊含的風險也非常大,關鍵就是看影片本身的質量了。這部電影拍攝得非常好,它很有可能是林老頭這輩子最有價值的一部作品了。林老頭長期處在壓抑之中,直到這把年紀,思想才獲得徹底的釋放,有這樣的爆發也不奇怪。照這個趨勢,他接下去拍攝的一兩件作品估計都不會差到哪兒去。這部電影無論是從藝術角度還是思想性上看,比原來我看過他的那幾部作品有很大的突破,可惜啊,老傢伙年紀大了,要不然倒真的有成為金牌導演的潛質……」
說到這裡,康寧的話戛然而止,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眼睛的視線定格在了舞台上的某個位置,神情中充滿了欣賞和憐愛。
范淮東很少看到康寧如此失態,驚訝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舞台上的徐家偉正在和飾演女主角的美麗女孩黃梅靈低聲說著話。
黃梅靈聽了徐家偉的話,竟然高興得一把將手中別人送的鮮花塞到了徐家偉的手裡,走到林老頭身邊耳語幾句,就悄悄地走向了後台。
康寧這時也回過神來,徐徐站起,臉帶微笑地和范淮東告別,讓范淮東獨自坐在包廂裡疑惑不已。
康寧開著特殊牌照的奔馳越野車,緩緩停在劇場側後方的過道出口。
很快,身穿繡著水仙花潔白長裙的黃梅靈,一路小跑地從劇場裡跑了出來,匆匆打開車門。她一鑽進副駕駛室,關閉車門就徑直地撲進了康寧懷中,一陣長長的熱吻,隨著渴慕的嬌吟,頓時充滿了整個車廂。
康寧輕輕扶起懷中柔媚的熾熱嬌軀,掛擋放下手剎,將車徐徐開出劇院門口,不久就穿越琅勃拉邦兄弟大橋,向城堡方向駛去。
……
水氣蒸騰的浴室裡,嬌喘聲不斷。
寬大的梅花形浴池裡的水流,隨著兩個如膠似漆的**身軀,不斷溢出光潔的浴池邊緣,如饑似渴的兩人,用充滿青春活力的曼妙動作,用一個個難捨難分的熱吻和一遍遍的愛撫和緊擁,表達內心深處那無時不在的思念和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