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和氣生財
    色籠罩的山巒間,一道人影在叢林間迅速地奔跑著,著無數的手電光柱,並不時傳來狼犬的吠叫聲。

    阿均一邊跑,一邊回頭察看追兵的情況,嘴裡叫了聲「晦氣」。原本他計劃好幹掉羅良誠和阿智後,趁著夜色連夜竄到海邊,到時候海水可以淹沒一切行蹤!誰知道越南邊防部隊竟然出動了軍犬,讓他的所有企圖全部落空。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阿均心慌意亂之下,一腳踏空,身體立即前傾,一頭撞到一顆參天大樹碩大凸起的根須上。

    他嘴裡咒罵了幾聲,爬起來轉身欲再次奔跑,右腿卻全然不停指揮,腳面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驚恐地低頭看了一下,卻發現足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腫成得像饅頭一樣大,此前一直埋頭逃竄,渾然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扭傷了腳。

    怎麼辦?是投降放棄還是負隅頑抗?

    這一瞬間,阿均腦海裡想了許多應對的方法,但時不我待,遠處追兵的手電光芒已經是越來越近,狼犬的叫聲也越來越清晰。

    「砰砰砰……」

    就在阿均舉棋不定的時候,槍聲響了起來,其中一梭子子彈就打在他身旁的大樹樹幹上,濺起絲絲火花。

    這梭子子彈反倒激起了阿均的凶悍之氣,他咬牙拔出手槍,對準追兵的方向便開槍胡亂還擊。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越南人倒霉,夜色裡竟然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手電的光線也一下變得散亂起來,顯然有不少人挨了阿均的子彈。

    不過。這幾槍也徹底宣告了阿均地命運,由於開槍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他藏身的地方,立即迎來一陣密集的子彈……

    一天後。

    新月公司的阿添在羅良誠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心中的焦慮驚慌無以復加,如果說康寧推遲付款還因在合同規定的期限內不用太過擔心,可聯繫不上老大羅良誠和阿智,卻讓他感到心驚肉跳。坐立難安!

    再加上泰國那邊地弟兄們瓜分掉留下的數千萬之後,全都逃了個一乾二淨,與外界聯繫不上的阿添,此時感覺自己就像被遺棄在孤島上一樣。

    一個精悍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把低頭踱步的阿添嚇了一跳。

    待看清來人刀削般堅毅的臉龐和深邃的雙眼之後,阿添不禁打了寒顫,驚恐不安地道:「你……你要幹什麼?」

    陳樸微微一笑走到羅良誠豪華的真皮轉椅旁坐下,舒適地伸了個懶腰。低聲問道:「在等羅良誠地電話吧?」

    「你怎麼知道?你想幹……什麼?」

    阿添知道陳樸的身手,這個一出道就讓香港黑道目瞪口呆、談虎色變的大圈仔,在道上的名聲甚至還遠遠地超過自己社團地老大,因此阿添看到眼神冰冷卻一臉和氣的陳樸。立刻雙腿發軟,連說話也帶出一絲顫音。

    陳樸不緊不慢地點燃支煙,雙腿架到寬大的實木大班桌上,愜意地吐出兩個煙圈才低聲笑道:「俗話說盜亦有道,我出來混這十幾年第一次看到你們這麼不要臉的,賣假貨也就算了,還在暗中不停地害人,嘖嘖!就算你們有種,害人也就害吧。可那麼多越南人大馬人你們不去害,偏偏害自己的同胞,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頭上就那麼肆無忌憚,我真服了你們啊!」

    阿添全身乏力地坐在沙發上,緊張地看著陳樸問道:「我們誠哥和阿智是不是出事了?」

    陳樸含笑點點頭,似乎對阿添的反應頗為讚賞:「你知道東興的阿均吧?」

    「阿均?知道……」

    陳樸咧嘴一笑。侃侃而談,彷彿在說一件很遙遠的事:

    「我聽說阿均被人暗算之後終於醒悟過來,前天晚上他守在十五公里邊檢站南面不遠地山頂上,用黑星手槍幹掉了兩個出賣他的人,連人帶車一起推到幾十米深的山澗裡。那個地方道路狹窄地勢高峻,估計你來來往往也有些印象,越南公安現在也還沒有辦法撈起來。這阿均也是個漢子,得手之後拚命逃向海邊,那裡有兄弟在接應他,只是翻過山梁的時候他不幸扭傷了腳。被後面的越南邊防軍趕上,他一不做二不休開槍阻敵,沒練過什麼槍法也把一個越南少尉打得腦袋開花,雖然最後他被打成了蜂窩,但是他得到了大家的敬重,你明白了嗎?」

    阿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滾滾而下,張開兩片哆哆嗦嗦地厚嘴唇,好一會兒才發出沙啞的聲音:「誠哥……還有阿智……死了?」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沒什麼煩惱,沒死的人可就麻煩了,我聽說東港公司的老大黃文志發火了,已經給手下的七八百個弟兄下了命令:對暗算者殺無赦!獵頭者獎金有一百萬啊!嘖嘖,我都心動了。」

    陳樸說完怪異地一笑,對阿添亮出了滿口整齊的白牙。

    阿添嚇得跌坐到地上:「陳老闆,求求你別殺我啊……」

    陳樸哈哈一笑:「別抖啊!你這身份想要我殺你還不夠格呢,我要是你啊,就馬上去找越南政府尋求保護,最多給美國佬或者法國佬引渡過去審判,坐上幾年牢也好過在這地方等死,到時讓人宰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多冤啊?再說到了歐美哪怕坐上幾年牢也無所謂,頂多被牢裡的黑人或白人輪流雞姦,承受幾次估計你就習慣了的,怎麼樣?要去我就開車送你?聽說那些美國佬和法國佬現在都到河內,他們一個人都沒逮著,這種情況下你一露面肯定成了寶貝!」

    阿添徹底崩潰了,他快速膝行到陳樸身前,大聲哭求:「陳老闆你救我一命吧……你要我做牛做馬都行啊……求求你……」

    陳樸長歎一聲幽幽說道:「我知道這些都是羅良誠的主意,但是你也脫不了干係地。這樣吧,我不要求你做牛做馬,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保你能在老撾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富翁的生活。等過幾年風聲過去,你還可以重新回到香港做個身家千萬地普通人,以你的

    時做點小生意也可以,規規矩矩地和氣生財嘛!怎麼

    「我願意,願意……」

    —

    七天過後。陳樸和康寧悠哉游哉在碼頭上垂釣,日落前隨著潮水湧向海岸的七星魚和尨魚最容易上鉤,兩人都是眼明手快之人,半小時過去已經釣起大半個塑料桶的巴掌大海魚。

    阿剛看兩人放下釣竿,就知道兩位老大已經盡興,快步過來提起魚桶,走向椰子樹下的海鮮餐館委託加工去了。

    兩人並肩走在碼頭邊上隨意交談,陳樸從兜裡掏出一個白色信封交給康寧:「這是法國興業銀行的卡和註冊資料。幾乎在所有的東南亞國家都有他們的分行,你地兩億五千萬我已折成美元給你打進去了,密碼是你的手機號碼,要是想更改密碼你就上網去修改吧。」

    康寧驚訝地問道:「怎麼這麼多?所有貨物都是你們公司接下的。頂多也就四點八個億,除去小六和弟兄們的費用,你給我一億七千萬就對了,怎麼多出八千萬來?」

    陳樸拍了一下康寧的肩膀笑道:「這批貨我們就算賤賣也能收回差不多五億三千萬,除去小六和兔子的五千萬剩下四億八千萬,我們再從羅良誠芒街的戶頭裡詐出六千多萬,所以給你不到一半不算多,畢竟從計劃的籌備和實施到最後地出貨全都是你幹的,給你不到一半我還過意不去呢。我們公司一分未掏白得了近三個億。知足了!不怕告訴你,我自己都分了一個億,哈哈!」

    「這麼說你我大小也算是個富翁了?哈哈!」

    康寧將信封塞進褲兜裡,想了想低聲問道:「那個阿添你們如何處理?」

    陳樸苦笑著搖搖頭:「送到老撾萬象的南邊與泰國交界的地方,那裡有個華人區,到時給他一千萬讓他自生自滅吧。」

    康寧歎了口氣。隨口說道:「我沒想到這短短不到一年地功夫就賺了三億多,想起來就像做夢一樣。也許這玩意兒和做夢差不多,不知一覺醒來夢中擁有的東西還在不在,所以,我打算做完手頭的貨就停下,實在不想再干了。」

    「下一步打算往哪兒走?」陳樸理解地問道。

    康寧搖搖頭感歎萬千:「暫時不知道,我還拿不定主意,估計先到老待一段時間,想好了再說吧,歐洲或者北美也可以。安頓下來就開個中醫小診所,或者教教鬼佬們學點太極拳,再把老婆孩子接過去,平平淡淡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也心滿意足了。這兩年的東逃西竄讓我想到很多,這個世界不是讀書時想的那麼美好和簡單,有時感覺就像我們在海裡開快艇一樣,開得再快也還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裡,無邊無際的,心裡沒個著落很壓抑。」

    陳樸沒想到康寧的決心下得如此之快,轉念一想也就能理解康寧的心情和處境,自己當年離開故土四處闖蕩地初期何嘗不是這樣,因此陳樸深有感觸地說道:

    「這也許是漂泊浪子的通病,年輕時我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些海外華僑回到祖國的瞬間會流淚,輪到我偷偷潛回老家我才體會到那種情懷。想想看,我才離家十年八年都這樣,別說遠離故土幾十年甚至幾輩子的人了。唉,我也想早點安定下來,我們的社團估計你也瞭解,對我這樣身份地人已經沒有什麼約束力,所以我也和你一樣想盡快擺脫這一行,之所以我還在干,是因為我還有十幾個兄弟需要我的幫助,幹完今年我也要金盆洗手,至於下一步幹什麼我還真的心裡沒底,不過家是肯定回不去的了!」

    康寧頗為感激地說道:「要是你願意,乾脆一起到老撾歇歇吧,怎麼樣?」

    「哈哈!行啊,只是我這人除了幹點苦力就沒別的特長,跟你這個滿肚子學問的人在一起,還怕耽誤了你呢!」陳樸說完哈哈一笑。

    康寧不滿地瞪了陳樸一眼,歎了口氣,望向夕陽餘輝下的大海:「陳大哥,你牽掛著自己的弟兄們,我又何嘗不是呢?別人我就不說了,像手下的阿剛、阿彪加上現在的小六,不是命案在身就是身負重案,我一走他們何去何從啊?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話我算是理解透徹了,不管走黑道還是白道,像這樣地弟兄都有同樣的一個鮮明特點,那就是忠誠、仗義和堅強,唉,難啊!」

    「不難!只要去做就可以一點一點地克服。」

    陳樸認真地問道:「阿寧,如果說能解決你和手下這幾個弟兄的身份問題,你又有何打算?」

    康寧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問道:「陳大哥是不是有好主意?直說了吧,咱們彼此都狼狽為奸好幾次了,你還扭捏什麼呀?」

    陳樸被康寧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四下掃了一眼低頭說道:「我們徐哥能辦到大馬、泰國、老撾和緬甸等東南亞國家的護照,我打算盡快給自己的十幾個弟兄辦妥這事,如果你需要我就和他說說,估計他不會推辭的。」

    康寧一聽大喜,轉念一想隨即笑著問道:「說吧,什麼條件?」

    陳樸一愣,隨即尷尬地說道:「我算服你了!隨著下面的弟兄越來越不像話,港府和中央政府攜手合作打擊社團的可能性很大,徐哥和我說他恐怕在香港也待不了多久,要是我們有什麼生意的話也算他一份。你別誤會,我什麼也沒答應他,雖然我很尊重並感激他,但我也尊重你和感激你。」

    康寧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徐總可真會做生意。」言語間卻一點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陳樸從康寧的笑容裡看到了什麼,高興地咧嘴一笑,隨即打趣道:「徐哥有句話只是掛在嘴邊,我原來聽著也沒感到有什麼特別,現在我忽然間覺得他的那句話很有意思。」

    「哦?說來聽聽。」

    「想想也很俗的,叫做和氣生財。」「哈哈——和氣生財?對,咱們以後就和氣生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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