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隱痛
    第二百一十五章隱痛

    張劍寒當天晚上趕回南寧將工作匯報完,回到家裡也是點。

    他邁著疲憊而沉重的步子走進小樓,看到康濟民夫婦和盧靜、蘇芳全都坐在客廳裡,康濟民痛苦地低頭沉思一語不發,康媽媽摟住兩個非法兒媳不停擦淚。

    看到張劍寒進屋,全家人都站起來,眼裡滿是期待和探尋之色,似乎都要從張劍寒臉上尋求答案。

    張劍寒快步上前扶著康媽媽坐下,向蘇芳和盧靜點點頭隨後扶著康濟民坐下,自己就坐在他身邊。

    「老爸,小寧越境了。」張劍寒簡短地將消息說出。

    康媽媽如釋重負地歎道:「謝天謝地啊……小寒,他受傷了嗎?」

    張劍寒搖搖頭:「沒有,他很健壯,人也很機警,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倒是他手下留情了,連發十幾槍只打傷兩個要置他於死地的人。逃到界河那邊的岸上後,他不顧自己的安危,第一句話就是問被他打中的兩個人傷勢如何?這讓圍捕他的弟兄們很意外也很感動,我知道雖然大家都不說什麼,但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要是小寧真下手的話,死傷幾個人絕對避免不了,由此可見,小寧還是有他的原則的。老爸老媽,還有兩個弟妹,大家不用太擔心,很多人越境之後,不久就能取得東南亞甚至歐洲一些國家的國籍,到時見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康濟民抬起頭:「孩子,你也太累了,這兩天我和你兩個母親已經商量好,親家那邊也是這個意思,就是盡快把嘉憶的後事辦了,拖下去會把人拖垮的。」

    「爸,這事你們長輩拿主意吧,我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了。」

    張劍寒站起來,和每個人打完招呼。剛走兩步再次回頭:「爸,你不要再責怪小寧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地方小寧都沒做錯。據我所知,除了當初千方百計要整死他的人外,我們警察隊伍中幾乎沒有一個人恨他,包括被他打傷的那幾個人,心中對他甚至還挺感激。唉,小寧是身不由己被逼成這樣的,我也曾設身處地想過。要是我也遭遇到他這麼多劫難,也許我做不到他的一半甚至更差,所以我理解他。」

    看著張劍寒低頭走出屋子,康濟民的心頭隱隱作痛,他吩咐大家早點休息,自己一個人走進書房,凝視著康寧的照片發呆。

    這個晚上許多人注定無法入眠,包括散會後結伴約去小酌的文副廳長、沈鐵堅和魏明忠,包括焦頭爛額地藍建國,還包括與此有關的許多與康寧存在恩怨情仇地人。

    估計此案的材料總結完畢。上報省廳最後上報到部裡之後,更多的人會睡不著了。

    第二天,著名的硬漢張劍寒病倒了,持續的高燒讓他的臉時紅時白,康濟民親自熬藥天天守護在他身邊。

    老爺子清楚地知道:這位默默承受著喪妻的巨痛、兄弟間兵戎相見並黯然離別、以及長期以來擔負沉重心理壓力地堅強漢子,此刻幾乎到達精疲力竭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面臨精神崩潰的境地。

    五百公里外的南邊,沉睡了十二個小時的康寧艱難地睜開眼睛。側頭看著坐在床前的陌生小伙子,微微一笑:「我睡多久了?」

    小伙子見康寧醒來,顯得很高興,急忙用生硬的普通話回答:「昨晚到現在,十二個小時……我叫阿北,段文北,文化的文。北方的北。你叫什麼?」

    康寧想起自己的四川假身份證已被警方識破,略微猶豫低聲回答道:「我叫小寧……你地普通話說得不錯啊,學了多久了?」

    「八個月了。」

    這時,一位十**歲的女孩端著一碗白粥和一碟生菜走了過來,遞給阿北之後匆匆下樓。

    熱情的阿北想要喂康寧喝粥被拒絕了。康寧掙扎著坐了起來,接過稀粥一口一口喝下去,看到阿北遞來的一碟生菜微微一愣,小小的碟子裡分類擺放著野薄荷葉、魚腥草、香茅根和紫蘇葉四種野菜,而且全都是生的。

    康寧用筷子夾起魚腥草和野薄荷吃下一點,放下碗疲憊地躺下後頻頻感謝:「真的謝謝你!謝謝你的父親還有剛才那位女孩。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係,剛才那個是我女朋友,叫阿麗,我阿爸出去給你買藥去了,你睡吧。」

    阿北收起碗就想離開,隨即想起了什麼,轉身又對康寧問道:「你地中國話很好聽,比我們老師說得還要好,等你病好了教我說好嗎?」

    康寧微微一笑:「我很願意,只是我擔心住下去會給你們家帶來麻煩……」

    「不麻煩,阿麗的阿爸是公安,他是我阿爸的好朋友,因此沒有人敢找我們家麻煩。你住下沒關係。」阿北說完就端著碗筷下樓了。

    康寧閉目沉思,來到此地接觸到的幾個越南人都很熱情,一時間讓他感到異常的慶幸,不知不覺間他再次昏睡過去。

    一個小時後,船夫和老段一起上樓,看到康寧呼吸沉重還在沉睡,船夫就知道是昨晚那場雨導致的。

    雖然二月的芒街白天地氣溫達到十五六度,但夜裡和下雨的日子也只有七八度甚至更低,因此全身濕透的康寧病倒就不足為奇了。

    從不讀書看報的船夫並不識字,加之昨天下午的槍

    政府當局嚴密封鎖消息,因此到目前為止船夫仍然不身份。所以他歎了口氣之後,只能與老段商量,讓康寧留下病好再走。

    老段爽快地答應下來,回到樓下甚至還把船夫硬塞來的五百元擋回去,船夫一再解釋是買藥要用,老段這才不再推辭。

    走在街道上,船夫有件事情想不通,他不知道從來都是只進不出的自己為什麼會捨得拿出錢來?當初收下康寧的錢回去一數,五千六百元錢讓他高興了很久,今天自己拿出五百也沒覺得心疼,是否當初看到這小子第一眼自己就覺得他順眼呢?

    就這樣,康寧終於有了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到第三天下午他已經恢復了大半。能夠下樓洗澡吃飯。

    看到身上熨燙得整整齊齊,並已經縫補好地衣服和褲子。以及乾燥舒適的網球鞋,康寧非常感謝阿北和他的女友。很快,他們倆又從康寧手裡接過五百元,出去半天幾乎跑遍了芒街的服裝店,買到了適合康寧穿著的圓領長袖T恤、牛仔褲和夾.寧地床頭,以致讓康寧大為感慨:看來。無論哪個國家和民族,善良的人們還是多數地。

    晚上,康寧應邀來到樓下喝茶,老段的兒子在兩人中間充當翻譯。

    作為小學教師的老段對中國各方面的發展非常感興趣,對高速發展的中國經濟更是由衷地佩服。

    康寧文雅的談吐、隨和的性格以及豐富地知識,給老段留下了深刻印象,看著兒子對康寧一臉恭敬的樣子老段暗暗點頭,覺得自己的兒子遇到了一個好老師。

    第四天下午,阿北開著小摩托回來告訴康寧,他已經打聽到車場的大老闆剛剛從東興過來。現在正在車場裡。

    康寧立即決定即刻就坐阿北的摩托車趕往車場。他不知道黃文志會不會接納自己,但是他一定要去嘗試一次,因為他知道,去見一面不一定獲得接納的機會,但不去肯定就沒有機會。

    走進車場康寧嚇了一跳,上百輛各式各樣不同品牌的小汽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十個打扮和氣質顯然是來自國內的人置身其間,三三兩兩仔細挑選著車輛。

    車場中間是一棟兩層高的尖頂洋樓。一看就知道是當年法國人留下來的,車場地最裡面是一片繁忙的汽車修理和改裝場地,二十多個修理工人正在其間忙碌著。

    走到洋樓大門前,康寧讓跟在身邊的阿北留下等候,自己大步走進樓內,看到一樓大廳兩端的走廊裡堆滿包裝箱和零配件,康寧抬腳走上二樓。但在二樓的樓梯口被兩個壯實的年輕人給攔下了。

    「你找誰?」留著小平頭的方臉漢子冷冷問道。

    康寧微微一笑:「對不起,我找黃老闆,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你是誰?文哥認識你嗎?」小平頭繼續問道。

    康寧如實回答:「估計他知道我,但我們沒見過面。」

    小平頭聽康寧如此一說,又看到康寧一身不卑不亢的氣度,猶豫了一下放下架子說得:「你能否把名字告訴我,我進去和文哥通報一下,如果他願意見你,我馬上來通知你,行嗎?」說完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用上了徵詢地口氣。

    「謝謝!」

    康寧笑了笑平靜地說道:「我叫康寧。」

    「好的。你等一下……什麼?」小平頭走出一步才又猛然回頭,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康寧,「你就是康寧!」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匆匆轉身一陣小跑,拐進東邊盡頭的大房。

    兩分鐘後,小平頭再次跑到康寧身邊,恭恭敬敬地說道:「寧哥,文哥有請!」

    康寧禮貌地說聲謝謝,然後就在小平頭的陪伴下走進東邊大房。

    矮胖的黃文志看到康寧,立刻就從豪華大班桌後拐出來,熱情地伸出手和康寧緊緊一握,看著康寧如老朋友般哈哈一笑:「果然是英雄本色,聞名不如見面啊!康老弟請坐。」

    黃文志如此熱情的款待,實在出乎康寧的意料之外,戒備之心油然而生。

    他禮貌地致謝後與黃文志一起坐在棕色真皮沙發上,看了一眼豪華地房間,轉向黃文志誠懇地說道:「估計黃先生已經瞭解我的情況,說實話,我如今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什麼證件也沒有,可謂是寸步難行。我聽人說黃先生海納百川義氣深重,所以就冒昧地來見你,我真心請求黃先生能慷慨接納我,只要有個安身之所,讓我幹什麼都行。」

    黃文志也沒想到康寧如此誠實,驚訝過後哈哈一笑:

    「康老弟過譽了!咱們之間完全不需要那麼客氣。我比你大幾歲,如果你看得起兄弟的話,你就叫一聲文哥好了。哈哈!以老弟你如今的名聲和實力,雖然虎落平陽龍困淺灘,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段時間裡我聽到老弟的許多傳聞,黑白兩道的朋友提起老弟全都讚不絕口、敬畏有加啊!不過,我這小廟恐怕留不住老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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