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放慢車速,把車開到杜建武打倒自己的溝邊熄火停下,從儀表台下的箱子裡取出火機,拿出偷來的三個包連同四張手機卡和作案用的袋子等物品,放進騰空的黑色密碼箱裡抱在一起走進路邊的樹林。
康寧走進樹林二十米停住放下東西,堆在一起焚燒起來,還不時抱來些乾草樹椏加大火力,待地上的物品即將燒完,康寧把身上的衣褲和腳下的鞋子全都脫下扔進火堆,直到全部燒燬看不出是何物之後,康寧才回到越野車後。
打開後車門,康寧從行李箱裡取出一身威武的武警士官制服穿在身上,穿上皮鞋,綁緊鞋帶,看了看箱內新到手的八十萬現金,隨手關上皮箱鎖上後車門,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望了一眼山上朦朧的甘露寺,歎口氣循舊路開往成都。
開出十幾公里,康寧再次在一個寬闊的魚塘邊停下,將兩支手槍分解後遠遠扔進魚塘裡,拍拍手上車繼續前行,心想這一下夠杜建武頭疼的了。
杜建武的確非常頭疼!
他接到莫名其妙的報警之後不敢怠慢,一面緊急通知局裡,一面緊急趕往回音迪吧。他知道這是倪三的重要產業之一,許多骯髒的交易都在那進行,半年前杜建武到那搞了次突查,結果被上司狠狠訓了一通,如今倪三的場子要是真的出此大事的話,正好讓自己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
在迪吧門前停車之後,杜建武迅速走進裡面,看到台上跳舞的人還是那麼擁擠瘋狂,四周的保安還是那麼悠閒自得,不禁懷疑報案的人是否惡作劇?但是,當他來到二樓盡頭那間包廂門外時,濃郁的血腥味讓他臉色突變。
杜建武拔槍上膛,一腳踢開房門衝進房內:「不許動!警0察……」
滿屋子沒有一個人應他一聲,牆腳的保安死豬般臥著。門後不遠的大漢滿臉是血趴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動不動,其他三個死者分別倒在三個地方,地板上的血跡還在緩緩流動,漫過了五六平方米的地板,濃濃的硝煙味尚未散去,沙發上那個眉心中彈的死者,還在圓睜著死魚般的眼睛,彷彿要向杜建武訴說他的無辜。
杜建武立刻掏出手機。一面讓身後趕來的保安封鎖整個迪吧,一面再次致電局裡值班室,隨後出去關上房門站在門口保護現場。
讓杜建武十分惱怒的是,驚慌失措的保安走到樓下對聚集過來同伴的大喊大叫起來,消息隨即傳開引起巨大的混亂,音樂停止下來,無數的男男女女立刻座位跳下舞台,驚恐萬狀地逃出迪吧,大門兩扇寬厚的玻璃門被撞碎,發出巨大的破裂聲。一時間慘叫聲哭喊聲充斥整個迪吧內外。停車場一片混亂,到處是發動汽車的馬達聲和喇叭聲,停車場門口的保安早已沒有了影子。
七八輛警車帶著刺耳的警笛聲陸續到來。數十個警0察迅速圍住整個迪吧,忙碌近十分鐘這才控制住現場,可是此時被留下的客人和車輛已經不到原來地三分之一,這起淚江近年來最大的兇殺案,也隨著逃出的人們傳遍了整個淚江。
一輛掛著川0牌照的奧迪A6趕到現場,從車上走下兩位臉色發黑領導模樣的人物,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杜建武立刻被找來匯報情況。
「局長,死去三人重傷兩人,目前傷者已送往醫院急救,技術科的夥計正在勘查現場。初步判斷三個死者全都被槍擊身亡,從地上散落的五顆彈殼來看,是手槍子彈留下的,房內的茶几上還留下六公斤左右的毒品,是搖頭丸之類的。」杜建武簡要地進行匯報。
虛胖的局長大驚失色:「你確定是槍留下的彈殼?」
「確定!玩了十幾年槍,這點常識我還不會忘。」
杜建武停了一下補充道:「打進我手機報警的人正在查找,打進的電話號碼我已經報給技術科,現在只能等待偵察結果了。」
局長和身邊那人面面相覷,臉上全都是驚慌痛苦之色。兩人心裡明白,要是彈道痕跡檢驗出來,證明是自己丟失的槍支發射的,自己頭上的烏紗帽算是被風吹掉了,更為要命的是,不知還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弄不好真要到牢裡呆著了!
此時的康寧,正在趕往成都的路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將車開到成都人民南路三段中部地一個小型停車場,用行軍背袋裝上近百萬的現金,戴上大蓋帽鎖上車門,把背袋跨在右肩上信步離開。
康寧進入路邊的一家茶樓,點了幾樣點心和一壺茶,拿起桌上的報紙慢慢瀏覽,直到銀行開門的時間過了半小時,康寧才走進附近的工商銀行,用士官證上聶曉寧的名字開了個戶頭存進四萬現金,出門後又再尋找下一家銀行,將九十五萬元分別打散存進自己的新舊兩張銀行卡後,時間已到中午十二點。
隨意用過午飯,康寧乘上出租車來到大悲寺路五十四號東風電影院,買了張卡座的票就進入影院看連場電影,等他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進入洗手間略作清理,康寧出來再次坐上出租車返回人民南路的停車場,驅車在市區兜起***來,一路上到加油站把油箱加滿,再到市郊吃過晚飯,把車開到糧食局招待所,用士官證開了個單間,美美洗了個澡換上一身新制服,用眼影粉將皮膚抹黑一點,戴著大蓋帽開車前往華西二醫院。
晚上十一點,康寧開車進入醫院大門,立刻發現門裡門外共有七個人在監視裡裡外外的行人和車輛,其中兩人看到一身武警制服的康寧甚為麻木,很快就轉臉望向一旁的行人。
康寧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摘下帽子鎖上車門,避開兩輛淚江牌照車上幾個人的視野,抬頭挺胸走進一樓大廳,從內側的樓梯登上二樓檢驗科。
康寧看到十幾間房子只有一個辦公室在亮著,便信步走了過去,走到門口一看,兩個中年女醫生還在加班加點地進行標本化驗,一個側向康寧埋頭記錄,一個背對康寧正在用電腦繪圖機繪製圖譜,根本就沒注意門口的康寧。
康寧四下看看,輕輕進入兩步從牆上拿過一件較長的白大袂,出門後迅速穿在身上扣了個嚴嚴實實,順手在一間關閉的化驗室門前的掛鉤上取下個空白的鋁質資料夾,從褲兜掏出提前準備的醫生白帽子和口罩戴上,戴上眼鏡走進電梯,對著電梯裡的鏡子一看倒也顯得似模似樣的,只是胸前的工作牌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專家的,康寧只能摘下工作牌反過來戴上。
康寧沒有直接在盧靜病房的樓層停下,而是乘電梯上到頂層再返回盧靜所在的樓層。走出電梯拐進病房走廊,康寧果然看到盧靜的病房門口有兩個一男一女的警0察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子上,明顯是對病房進行監控。
康寧走到推著小推車的值班護士跟前,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摘下半截口罩向她露出個迷人的笑容:「小鐘,我是檢驗科剛來不久的醫生,我們主任對六號病房的常規化驗結果有疑問,讓我來核實一下,你有空的話領我到病房看看好嗎?」
小鍾看到康寧如此和藹,笑了笑高興地回答:「怪不得沒見過你,沒想到咱們醫院來了個帥哥,咯咯,行啊,等我把這些東西放回去就跟你去一趟,哪天你一定要請我喝茶才行。」
「小意思!」
康寧站在交叉口耐心等待,聽到小鍾進入值班室和另一個護士交代了幾句就走出來,康寧隨即拉好口罩拿著資料夾,與小鍾並肩走向盧靜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