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靜心裡有些慌,看了康寧一眼,見康寧神色從容向自己微微一笑,隨即定下心來問道:「各位有什麼想法就說吧。」
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大慨是五人中的頭,他笑瞇瞇望著盧靜,開口說道:「美女開口了怎麼樣都行啊!」
盧靜想想說出個提議:「這樣吧,車子我們負責修好,一分錢不要我再貼五千塊錢,大家覺得怎麼樣?」
「哼哼,笑話!這車我不要了,你賠我輛新的吧!」
壯漢不再笑了,瞪了盧靜一眼取出香煙點燃抽起來,然後翹起二郎腿接著說道:「不要認為你漂亮就說得那麼輕鬆,大街上漂亮女人多的是,老子閉著眼睛隨便抓一個,都比你嫩,比你水靈!」
其他四人全都笑了起來,康寧看到盧靜氣得臉色發白,就上前叫盧靜和老李走到外邊,對盧靜提出自己的建議:「這樣好不好?把他那輛車買下來算了,咱們修好了留在廠子裡用也行,反正廠子如今也沒一輛運送配件的車子,再讓那個貨車車主補貼咱們一點就行了,省得事情沒個完。」
老李贊成康寧的想法:「這主意好,不行修好了咱們還可以賣掉,唉!可惜黃元慶跑了,否則該是他擔責任。」
「行,就這樣,我也不想再和那幾個痞子打交道。」盧靜也立即同意下來。
進去和幾個人一說,壯漢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要求原價賠償,康寧剛要反駁,不耐煩的盧靜就一口答應下來,然後盧靜叫上康寧一起到銀行取款,不一會兩人就拿著四萬五千塊錢回到辦公室。
心煩意躁的盧靜坐下剛要叫壯漢上來拿錢,康寧立刻大聲說道:「慢!這位先生,請你把行駛證先拿出來,再簽個轉讓協議和把身份證讓我們複印一份,不然我們無法轉戶。」
盧靜這才想起這些重要的環節,感激地看了一眼康寧。
壯漢瞪了挺拔的康寧一眼,看見不動聲色的康寧眼裡沒有一絲懼色,反而是眼中隱隱透出的冷光,讓壯漢拿不準他的深淺,只好悻悻地從屁股兜裡掏出行駛證和錢包,取出錢包裡的身份證,連同行駛證一起扔到桌子上。
康寧將行駛證和身份證拿起來交給老李,讓他核對完車架和發動機號碼之後出去複印一下身份證,自己拉過張椅子坐在盧靜的側邊,靜心等待盧靜起草協議。
二十多分鐘過去,老李拿著複印件和身份證進來,壯漢悻悻地收回自己的身份證,隨後不情不願地在轉讓協議上簽下名字,扔下筆走到貨車老闆跟前,狠狠拍了一掌他的腦袋,這才罵罵咧咧地離去。
貨車老闆從包裡拿出三千元放在盧靜面前:「對不起了大妹子,我已經被他們敲了一萬了,這點錢就算我出的修車錢吧,唉!這些人不好惹啊!」
貨車老闆說完,搖著頭離去,老李也出去安排修車的事情,清靜的辦公室裡就剩下康寧和盧靜二人。
盧靜走到康寧身邊,心情複雜地看著康寧:「多虧有你了,我該怎麼謝你呢?」
康寧輕輕推開盧靜,走到門口回頭淡淡淡淡一笑:「不用謝我,你還是快想想辦法怎麼招兩個人進來吧。我看李哥人挺好的,你問問他是否有工友願意來?軍工廠的那些老工人技術紮實多了。」
說完,康寧不等盧靜反應,就回到車間,鑽入一米多深的車槽下默默地工作。
康寧手上的動作沉穩有序不慌不忙,看似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他那鋒芒內斂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憂鬱。
面對盧靜的柔情蜜意和發自內心的關愛,哪怕是個傻子也能體會到那份期待之情,何況敏感細膩的康寧。
自從出逃之後,康寧對初戀情人柳逸青的思念和擔憂,不但沒能隨著流淌的汗水與超強度的自虐式的苦幹而消磨,相反,柳逸青那姣美溫柔的顏容時時浮現腦海揮之不去,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無不展現在康寧鮮活的記憶力,很多時候,她那令人動容的形象彷彿就在康寧眼前,那麼真、那麼美、那麼動人。
面對美麗的盧靜,康寧沉甸甸的心裡總是充滿了家中情人那小鳥依人的模樣:柳逸青柔善下的堅強,委婉中的執著,以及善解人意的溫存和大度,十年來對自己的默默關心和愛戀……
儘管這位初戀情人只有一米六一的身高,但她嬌小玲瓏的身姿圓潤而柔美,光潔的額頭在黑亮的秀髮下透射出溫和的光澤,一對彎彎的柳葉眉配上一雙晶瑩的月牙形眼睛,在線條清晰的挺直鼻子的襯托下清澈而撫媚,略微豐厚的丹唇十分性感,微微上翹的下巴中間隱隱現出一條自然可愛的凹紋,五官精巧的組合讓整張臉看起來極為動人……
她那羊脂玉般顏色的脖子沒有一條橫紋,一對飽滿的**微微上翹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平坦的小腹纖細的腰身以及圓韻結實的臀部,處處透出女性無限的魅力……
可這一切,如今距離康寧是如此之遠。
以目前兩人的關係分析,康寧始終難以理解也不能接受——他知道在首府市直機關報工作的柳逸青,肯定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深受連累,聯繫到藍濤身後的背景,康寧就不敢想像柳逸青將要面對的是何種責難與打擊。
康寧無比愧疚,自己是成功地逃跑了,可是柳逸青呢?這位只到過自己家裡拜見父母一次的靦腆女孩,能不能得到自己家人的承認和照顧?以康寧的揣測,家人由於自己現在尷尬的身份,多半不會接納這位與自己情深意切相戀多年的女孩了。
如果真是這樣,這位柔弱的女子將如何獨自去面對人生的改變?她纖弱的肩膀將何以承擔不敢想像的委屈和壓力?
自責的康寧每天都這樣默默地牽掛著、擔憂著,可他不能給自己的初戀情人去電話,否則很可能給她帶去的則是更多的麻煩和磨難,因此,康寧總在不停地冥思苦想,不停地承受良心以及思念的鑽心折磨,不停地對未知的一切深感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