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合肥城下
袁術得到消息後,一句話也未說就帶著親衛出城,迎接橋蕤去了。
壽春城外,橋蕤帶著三千甲兵和一具棺槨在緩緩移動著。他們走的不快,甚或是很慢。因為袁耀死了,橋蕤怕見到袁術,怕看到袁術那悚人的表情。
轟隆隆的馬蹄聲,一隊鐵騎從壽春城滾滾而來,轉眼就到了橋蕤等人面前。
「主公」橋蕤滾鞍下馬,匍匐著來到了袁術面前,顫聲說道。
「耀兒呢?」袁術臉色鐵青,到了現在他已經隱隱知道了結果。
「少主,他……」面對袁術陰沉可怖的面孔,橋蕤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啟口。
「說」袁術已經看到了那具紅得刺眼的棺槨,那具橋蕤不知從哪個棺材店裡買來的棺槨。眼神之湧出了病態紅光,可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他要從橋蕤口得到真相。
「少主,少主……,他死了。」橋蕤兢兢業業地答道。
幾句話說完,橋蕤彷彿用盡了全身氣力,渾身更是被冷汗浸透。
「耀兒是如何死的?」袁術的臉色已由青轉紫,像是六月天熟透了的桑葚,高大的身軀在馬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在竭力克制著心悲意,更有一股沖天怒火在醞釀。
「末將到達皖縣時,就聽人說了。少主和皖縣賊王豹一起,率兵一千五百人,趁鎮西軍賑災之機,在望鄉鎮埋兵截殺鎮西軍一行。就在鎮西軍二百多人快被少主他們殺光時,鎮西將軍親率人馬趕到了,包括少主、賊王豹在內的一千五百人全部被斬殺,死狀極慘。」橋蕤禁不住袁術的責問,將他知道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痛殺我亦天絕我袁家啊」袁術聽後,大吼一聲,一口鮮紅的血噴了出來。然後一口氣沒有叉過來,昏了過去,從馬慢慢栽了下來。
「主公……」眾人齊聲驚呼。
橋蕤慌忙前,掐人,按額角,就地對袁術進行急救。好半天時間,袁術才悠悠醒來,顫巍巍地走到袁耀的棺木前,雙手輕扶棺槨,已是老淚橫流。
「皇甫劍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吾誓以全州人馬,為我兒報仇」袁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告慰兒子的在天亡靈,手指蒼天,大聲吼道。
絕人子嗣,君子所不為
這一刻,袁術沒有了對皇甫劍的恐懼,心有的只是對皇甫劍的濤天恨意
寒風蕭瑟,天空飄蕩著陰沉沉的烏雲,壽春城外氣氛更顯壓抑。一路之,誰也不敢出聲,大隊人馬扶著袁耀的棺槨,緩緩向城主府移動。
正月十皇甫劍對鎮西軍下達的半月停戰令已經結束,鎮西軍所部戰事重啟。
鎮西軍黃敘所部駐紮在合肥南城外數十里處,隔著施河與合肥城遙遙相望,各守一方。
黃敘所部北伐以來,一路攻城掠地,進展極為順利。鎮西軍大旗所過,沿途數十座城望風而降。大軍進入合肥郊外後,皇甫劍一紙令下,全軍休戰半月。十幾天來,鎮西軍將士好吃好喝地供著,一個個是養精蓄銳,戰意昂然,現在終於到了可以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軍大帳內,主將黃敘高居,徐庶、太史慈、蔣欽、周泰等人兩廂而立。
黃敘跟隨在皇甫劍身邊多年,雖然單獨領軍的機會並不多,但無論是見識還是眼界都不是一般的高。黃敘當然也能看得出合肥城對鎮西軍北伐的重要性,拿下合肥之後,大軍北進可直逼壽春城下,不僅打通了鎮西軍北進通道,更重要的是控制了兩淮流域。
「諸位,主公所令休戰期已過,合肥城就在眼前,阻擋住了我軍北伐之路。還請眾將齊心協力,獻謀獻策,早日拿下合肥城」還只有二十多歲的黃敘,看起來是英姿勃,氣度非凡。他平靜地看著帳眾將,沉聲說道。
眾將聽了黃敘所言,也都露出了興奮之色。他們都知道前面的零星戰,只能算是道開胃菜,合肥城才是真正的大餐。大戰終於來了,他們已經等了很久。徐庶、太史慈、蔣欽、周泰四人,可都是新近才投靠鎮西軍的,他們都急於立功,表現自己。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人才濟濟的鎮西軍擁有一席之地。
「將軍,合肥城堅牆固,又有雄兵五萬把守,強攻不意。依屬下愚見,當以智取」就在眾人都興奮不已的時候,隨軍軍師,剛剛加入鎮西軍不久的徐庶,開口說道。
「軍師有何高見,還請道來。」黃敘微微點頭,深以為然,問道。
雖然徐庶加入鎮西軍的時間不長,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妖孽本領來,但黃敘可不敢瞧了此人。黃敘追隨皇甫劍身邊多年,對皇甫劍的識人之能,哪是深有體會。他知道能被皇甫劍認命為軍師的人,自有他的不簡單之處。
「屬下倒有一策,能將城內守兵引出城外,與我軍決一死戰。」徐庶淡淡地說道。
「軍師請講」黃敘聽了,頓覺眼前一亮。
二萬二千人攻打袁術將紀靈鎮守,有五萬雄兵的合肥城,對黃敘來說,確實是個難題。但如果能將城內守兵引出城外,與其野戰,憑鎮西軍的強大戰力,哪就簡單多了。
「引兵挑戰,連敗數場,驕敵心,傲敵志。再在逍遙津南面設伏,只要能將敵軍引入逍遙津伏擊圈,大軍四出,定可畢其功於一役。」徐庶侃侃而談,滿臉的自信。
「軍師之計甚妙哪位將軍願領兵挑戰?此戰只許敗,不許勝」黃敘看著帳下一幫年紀輕輕的將領,問道。
要是黃敘說只許勝不許敗,眾將定會鵲躍請戰。可是黃敘讓他們只許敗不許勝,就沒有人想出戰了,都是些年青氣傲的將軍,誰願意打敗仗呢?
黃敘定定地看著眾人,沒有一個人請戰,一個個將眼光瞟向了其他方向,生怕黃敘盯了自己。
「既然諸將都不願意出戰,哪就這樣太史茲、周泰、蔣欽,每位將軍各出一陣,大家可有不同看法。」黃敘見眾將都不願打敗仗,只得自己戰兵了。
「末將等遵命」都到了這種地步,躲是躲不了啦,眾人只得硬著頭皮領命。
「太史將軍接令,本將命你領三千兵卒,前去挑戰。將軍敗退之後,兵走師橋,本將會親率二千親衛為將軍斷後。」黃敘高聲說道。
「諾」太史慈沒想到自己次出仗,居然是如此情形,也是無法,只得高聲接令。
大計已定,諸將散去。太史慈引三千精兵,出了大營向合肥城而去,黃敘、徐庶領二千親衛鐵騎在師橋北,排兵佈陣,接應太史慈敗兵。
卻說太史慈領著三千精兵,來到合肥城下三里處時,紮下陣腳。
「擂鼓挑戰」太史慈手短戟朝空一揮,大聲喝道。
「咚咚咚……」軍鼓手接到命令,擂動了挑戰鼓。百面軍鼓齊聲擂動,出震天動地的聲音,遙傳十里之外,整個合肥城都能清皙地聽了低沉的戰鼓聲。
合肥城主府內,豫州軍將紀靈也正在聚將議戰。
袁術帳下名將不多,但三流或不入流的將軍卻是多達數百位。作為袁術手下的第一戰將,紀靈有著許多引以為傲的本錢,他為袁術奪下揚州北方兩郡立下了漢馬功勞。所以袁術才派紀靈為合肥城的鎮守大將,守衛著豫州軍的南方防線。
聽到城外的戰鼓聲,紀靈眉頭微皺,他知道鎮西軍來了。
「諸位將軍,鎮西軍在城外挑戰,諸將隨本將迎敵」紀靈絲毫沒有膽怯,這半個多月的時間,他也不是白給的,鎮西軍的情況也被他打探得一清二楚。在得知鎮西軍這次領軍的只是一員無名將,而且還只有兩萬多軍隊後,紀靈是心裡大定。
「遵命」眾將領命,隨同紀靈向南城馳去。
合肥南城門樓高聳,紀靈一行登高樓,居高臨下看向敵陣。見到來敵只有三千左右後,紀靈微黑的臉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冷笑。他們甚至為鎮西軍的自大,而感到憤怒。鎮西軍也太自大了,面對將紀靈鎮守的合肥城,只派了三千將士前來挑戰,這也太瞧不起將紀靈和他手下的五萬大軍了。
「子敬,你看鎮西軍這是何意?」紀靈久經戰事,並沒有魯莽行事,而在一邊的一位年青生,魯肅,魯子敬。
魯肅,字子敬,臨淮東城今安徽定遠縣人。從喪父,靠祖母撫養。他少有大志,輕財好施,喜歡習武騎射,少時在當地就頗有名氣。
身處亂世,少有大志的魯肅自也不甘沉寂於鄉野,本想收拾行裝,遊歷天下,擇一名主而事。不想袁術剛剛打下揚州北方兩郡,屁股還沒有坐穩,鎮西軍這頭猛虎就追了過來。遍地硝煙,戰火漫布,阻擋住了魯肅的行程。魯肅無奈之下,就留在了合肥城。
紀靈聽得魯肅大名,登門造訪,欲拜他為帳下謀士。魯肅一來無去可去,二來也想見識一下兩軍戰事,又禁不住紀靈邀請,就答應暫時在其帳下聽任,但卻並沒有接受紀靈所許的官職,算是在紀靈帳下暫時打個短工。
紀靈也不以為忤,他知道這些所謂的名士,一個個脾性怪異,也就答應了魯肅的要求。一面為魯肅安置了等府院,侍女衛士一應俱全,好吃好喝地供著。一面將魯肅帶在身邊,不時請教。倒讓魯肅對紀靈心存感激,也不得不為紀靈出謀劃策起來。
「或許鎮西軍只是想試探一下將軍?不過依在下看來,不論鎮西軍如何出招,將軍只須引軍駐守城池,以不變應萬變,當可無憂」魯肅淡淡地答道,睿智的眼神看著城下鎮西軍,臉露出了思考之色。
「敵軍前要挑戰,如果我軍不去應戰,則表示我軍心怯,更會影響我軍勢氣,對我軍守城也不利。況且敵軍只有這區區三千來人,本將還是前去會會他們。」紀靈聽後,心暗歎,生就是生,還是缺乏了一股果敢之氣。
「將軍要是出城應戰,也無不可。但要切記窮寇勿追,在下怕鎮西軍另有埋伏。」魯肅見紀靈出戰,也覺有理,但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些年,鎮西軍名震天下,可謂是百戰百勝。魯肅心懷天下,當然也在閒暇之時,研究了鎮西軍戰例,結果他只得出一個結論,強大的戰力,詭異的用兵。所以即便是鎮西軍只有三千人馬,魯肅也不敢大意,鎮西軍以少勝多的戰例實在太多了。
「本將知道了」紀靈還是感激地點了點頭。
隨後,紀靈點齊五千人馬,帶著數名偏將出了城,來到陣前,也擺開了陣式。兩陣相對,紀靈、太史慈幾乎是在同時拍馬向前,來到兩陣間的寬闊地帶。
「呔來將報名」紀靈手三尖兩刃刀一指太史慈,大聲喝道。
「某乃鎮西軍大將太史慈,你可是紀靈?」太史慈也是手短戟一揮,高聲喝道。
冷兵器作戰,先行鬥將,再行斗陣。既是一般程序,也是展示個人武力,提升本陣勢氣的最佳手段,所以敵對雙方都極為重視。
「本將正是將紀靈太史慈,你不過是一無名卒爾,有何資格挑戰本將?」紀靈一聽太史慈的名字,沒聽過,就將他當成了無名卒,便冷聲說道。
兵對兵,將對將按理說,對應紀靈這樣的將,鎮西軍也應該派遣一名將前來才算對等。太史慈以前在劉繇軍雖然有些勇武,但劉繇看他年青,一直將他當作保鏢使用,所以並沒有什麼名氣。紀靈還真不知道劉繇帳下有太史慈,也算是一種悲哀了
「有沒有資格挑戰將軍,打過了便知道」太史慈一聽,心這個恨啊恨不能將紀靈斬於馬下,可想起他此行的任務,只許敗不許勝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