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甫劍抵達三水縣城的同時,鮮卑的後續大軍也已到了富平城外。九萬鮮卑鐵騎、幾十萬隨軍牧民、奴隸,百萬頭牲畜,漫山遍野,像蝗蟲過境,所過之處,無不為之一空。
「可有蒲頭的消息?」在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的中軍,置鞬落羅坐在雄健的白色寶馬,陰沉著臉問兩邊隨從親衛。
過丁溪城時,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見到南北大道留下的不少焦屍痕跡,他就想到蒲頭此行可能並不順利,但他也並沒有在意,畢竟一萬鮮卑鐵騎足夠蒲頭縱橫北地郡了。現在大軍都已到了富平城外了,還沒有蒲頭先鋒大軍的點滴音信,就很不正常了,置鞬落羅的一顆心已沉入谷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蒲頭雖是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的次子,但為人勇武,號稱大鮮卑第一勇士,深得部下將士愛戴,比起他的大哥賀拔在族中更有號召力,所以置鞬落羅才將先鋒大任交付於次子蒲頭,為的是讓他藉機建功立業,將來也好承繼他的大人之位。
「大人,還沒有少帥消息。小人已派人前去打探,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少帥勇武,應該不會有事。」身邊隨從小心地應答著。
「嗯!快探快報!」置鞬落羅心裡不安,面無表情的說道。一萬多人不會就這麼憑空消失,讓他在心裡多少還對蒲頭抱著一絲希望。
「報!大人不好了,富平城中已空無一人,到處都是鮮卑勇士的屍體,他們應該是中了埋伏。」正在這時,哨騎來報。
「什麼?有沒有蒲頭的消息?」置鞬落羅一聽,就覺腦袋轟的一聲,眼前金花亂閃,高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差點從馬掉了下來。一萬鮮卑鐵騎滅了雖然可惜,但在置鞬落羅心裡卻抵不蒲頭一個人重要。
「大人!」兩旁隨從一聲驚呼,急忙將置鞬落羅扶穩。
「我問你有沒有蒲頭的消息?」置鞬落羅坐穩過後,怒視著哨騎吼道。
「沒有,富平城裡一片廢墟,除了滿地的屍體,什麼也沒有!」哨騎驚懼地答道。
「快!加速前進,火速進城!蒲頭的一萬大軍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置鞬落羅心急如焚,喃喃自語。他想不明白,只有五千守兵的富平城,怎麼可能讓蒲頭的一萬鮮卑鐵騎全軍覆滅!
富平城內已找不出一棟完好的建築,到處陰森可怖,死氣沉沉。鮮卑人的屍體橫七豎八,遍地都是,這些屍體千奇百怪,有燒死的,更多卻是被殺死的,面有著刀矛剁過的痕跡,血液四處流淌,形成了一道道殷紅小溪。這些死者無一例外的被剝去了身甲冑,有的更是赤身裸體,白花花一片。
這是徐榮部下二千北地郡兵和鞠義部下五十人的傑作。當皇甫劍命令他們進城收拾殘局時,他們見到富平城已是毀壞殆盡,一個個義憤填膺。這裡是他們的家園,就這樣毀掉了,他們怎能不氣!雖然火是他們自己放的,但要不是鮮卑人入侵,他們又怎會放火呢?所有國仇家恨都發洩在了苟活下來的鮮卑人身。
皇甫劍並非好殺之人,另外他是後世穿越過來的,也沒有多大的民族偏見,所以給徐榮、鞠義的命令是將活著的鮮卑人帶出來。但這些北地郡兵早以是怒火中燒,哪還記得皇甫劍的命令,於是還活著的鮮卑人就成了他們洩憤的對象,一個個被斬殺乾淨。
那場大火來得快也去得快,雖然燒死了不少鮮卑人,但因時間不長,還是有好幾千人僥倖活了下來,但也失去了戰鬥能力,最後全都慘死在北地郡兵的刀矛之下,這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了。
北地郡兵很好地執行了皇甫劍將兵器、甲冑全部帶走的命令,只要是有用的東西都被他們從鮮卑人身扒了下來,比起鮮卑人搶掠來絲毫不差。反正這裡有大量的戰馬只是燒掉了些皮毛,並無大礙,卻是成了他們的運輸工具,最後就是燒死的馬肉也被他們一併帶走,就只剩下這遍地的屍體了。
正午時分,鮮卑大王和連、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中部鮮卑大帥闕居、西部鮮卑大帥日律推演、宴荔游等人率領大軍進了富平城。
這些人無一不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之輩,但當他們見到城中慘狀時,也是膽色俱寒,還以為是進了人間地獄,無一不是面無人色。不少人立即大吐起來,剛剛攻下靈州關的喜悅也是一掃而空。
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更是乾脆,慘呼一聲,一頭昏倒在地。老來喪子本就是人間悲劇,更何況死的還是他最疼愛的次子。
「找,你們都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體!」在眾人揉前心捏後背之下,置鞬落羅終於醒了過來。但卻是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雙眼充血,向圍在身邊的部下吼了起來。
置鞬落羅的這些部下卻是面露難色,這該怎麼找啊!有很多屍體都已燒成了灰燼,誰知道他們的少帥大人現在是不是也燒了灰了呢?但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違逆置鞬落羅大人的命令,只好苦著臉,分散開來,滿城的瘋找去了!
只有置鞬落羅的長子、蒲頭的大哥賀拔表面雖也帶著一絲悲色,但心裡卻是甭提多爽了,這下好了,再也沒有人能跟他爭西部大人之位了!
「岳父大小息怒,沒有找到蒲頭,說明蒲頭還有生還的可能。本王命人查了一下,這富平城中屍體遠遠沒有一萬具,蒲頭也有可能落在了漢人手裡!」鮮卑大王和連並不像歷史所說的那般不堪,短時間內就將事實真像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但他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此時蒲頭已臣服了漢人。
「果真如此?」置鞬落羅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凌亂的眼神也湧出一絲精芒,急切地問道。
「千真萬確!王弟號稱鮮卑第一勇士,是不會輕易隕落的!」鮮卑大王和連肯定地答道。既是安慰置鞬落羅的話,也是事實。
「漢狗,可恨!待本帥攻破安定郡,定要屠城十日,以報我大鮮卑勇士今日之恥!」置鞬落羅咬牙切齒,恨意沖天地說道,他也不想想到底有多少漢人死在他手。
和連的話雖然讓他對蒲頭還活著抱有一絲希望,但更多還是認為和連是在安慰他,他明白要想在烈焰之中逃生比登天還難!
此時置鞬落羅已忘記了當初入侵安定郡的初衷,心中只有恨意,一心要替生死未卜的蒲頭報仇血恨!恨不能立即就提兵趕到安定郡內,展開血腥屠殺。
一批又一批部下回來,但結果都是一樣,不僅沒有找到少帥蒲頭的屍體,就連他的坐騎烏騅馬也沒有發現,一萬鮮卑前鋒鐵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覆滅了。
「傳本帥將令,全軍開拔!如果我兒有個有歹,本帥定要踏平安定郡,讓整個安定郡為我兒陪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置鞬落羅失去了耐心,徹底暴走。他「崩」地站起身來,沖手下將士大聲吼道。
現在他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人間夢魘的富平城了!
西部鮮卑大人置鞬落羅在鮮卑大王和連、中部鮮卑大帥闕居勸阻無果的情況下,也不等還在後面的攻城器械,就命令西部鮮卑本部六萬人馬星夜向三水縣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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