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甫劍看完手中竹簡,剛平復下來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還是狂跳那種,比剛才聽到探報說發現了鐵礦、煤礦還讓他激動!一雙眼睛睜得園園的!眼珠都差點掉了下來!
「金一萬斤,銀兩萬斤,銅五萬斤,錢五千萬貫,糧食十萬石,鐵礦石三十萬斤,煤一堆,名貴珍藏若干。」涼州貧困,幾年的財賦加起也沒有這麼多,這次可真是撞到寶了。
「天啦!發達了!」皇甫劍忍不住「嘿嘿」直樂,像彈簧一樣從案幾蹦了起來,深深地狂喘幾口氣,久久不能平靜。
「失態了!讓大家見笑!」不知過了多久,皇甫劍才平復了呼吸,當他看到廳中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時,不好意思地謙然一笑。
皇甫劍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竹簡遞到趙岐老人手。趙岐老人還沒看完就直接呆滯在那裡,花白長鬚直抖,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天啦!這麼多糧草,這麼多金銀,這麼多鐵礦石,老朽要將它們放在哪裡是好啊!」
廳中的眾多武將聽了直接無語!就是李文侯也不知道飛雲寨還藏有這麼多寶藏,他一臉呆滯地站在那裡,心裡像是打翻了百味瓶!
此時皇甫劍已冷靜了下來,心裡盤算了一下,飛馬牧場有了這筆財富,有了鐵礦、煤礦,很多他以前想做卻做不到的事,現在都可以開始了。
「趙爺爺現正值春荒之際,西涼一帶流民遍野,請您即刻安排人手,廣收流民。安置他們在飛馬牧場控制範圍內,開荒屯墾,放馬牧羊,本少爺要將飛馬牧場控制區域建成西涼最大的產糧區和最大的牧場!」皇甫劍眼中帶著股決然,打斷了還在臆想的趙岐老人。
「老朽遵命!」趙岐老人從呆滯中驚醒過來,慌忙領命。
飛馬牧場周圍五百里之地,崇山峻嶺,溝壑縱橫,是個鼎鼎有名的馬賊窩,官府是自顧不暇,也不會閒著沒事去管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這裡地處隴山之中,多是些丘陵山地,水源豐富,是西涼少有的適合農耕之所,有幾處更是天然的優良牧場,只是不為外人所道,實是塊風水寶地。
「文和先生也要幫我辦幾件事,第一,購進農具、耕牛、種子,流民一到馬分發下去,不可耽誤了今年春耕。第二,招募各種工匠,不管他們以前做過什麼,只要有一技之長,都將他們招進來,牧場要興辦各種工廠。第三,大量收留各地孤兒,有多少收多少。這幾件事都很重要,請文和先生妥善辦理。」皇甫劍慎重地吩咐軍師賈詡。
飛馬牧場現在人員雖然不少,但真正讀識字的人並不多,皇甫劍只能讓賈詡這個大軍師來負責這些事了。
賈詡見皇甫劍說得這般慎重,也不敢大意,忙躬身領命。
接下來幾天,趙岐老人、軍師賈詡馬不停蹄地將皇甫劍交待的事安排下去。皇甫劍雖然年少,但這一段時間的出色表現已贏得了飛馬牧場下下老少爺們的心。趙岐老人、賈詡對皇甫劍交給自己的任務,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分外給力。
忙完這些,皇甫劍輕鬆了下來,平時不是陪兩位老爺子就是和賈詡一起談天論地,討論牧場的發展。這個時候的漢室雖然骨子裡已是腐敗不堪,黨宦之爭不休,但表面還算安穩,並沒有出現敗亡之象。
這個時候的賈詡雖然智深如海,謀略過人,但還相當單純,並沒有表現出太大野心,也沒有皇甫劍想像中的陰狠手毒,反而是風度翩翩,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沒有一點「毒士」風範。
時間到了熹平三年公元174年五月底,春暖花開的季節,剛剛下了一場春雨,泥土中還帶著股清新氣息,周圍群山吐翠,谷中植物青青,整個牧場更顯活力。
皇甫規老爺子熬過了漫長嚴冬,但還是沒能躲過命運,正處於彌留之際。
皇甫劍緊緊地拉著老爺子削瘦的雙手,生怕一鬆手,老爺子就會消失。皇甫劍覺得自己的心痛疼欲裂,像是被人揪起來一樣。老爺子努力地看了皇甫劍最後一眼,慢慢鬆開皇甫劍的手,永遠地閉了眼睛。
這一剎那,兩世為人的皇甫劍也不禁放聲痛哭。老人和藹可親的面孔一次又一次浮現在眼前,生活的點點滴滴不時在腦海中重現,不知不覺間老爺子已成了皇甫劍的精神支柱,成了他在這世的堅實依靠。
皇甫劍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就在皇甫劍悲愴欲絕之時,靈魂深處似是破裂了一樣,溢出一股黑氣,腦海裡頓時怨念叢生。他恨蒼天,恨大地,恨所有的一切,有股毀滅一切地衝動,一雙明亮烏黑有神的雙眼,此時卻像是電閃雷嗚,一股毀滅氣息不斷升騰。
老爺子的營帳裡,大爺爺皇甫節和牧場中所有的負責人此時都是悲聲一片,沒有人注意到皇甫劍的變化。
距離皇甫劍身側不遠的解憂公主第一時間發現了皇甫劍身的異常,皇甫劍身的毀滅氣息讓她感到顫粟心悸,禁不住叫了起來:「少爺,你怎麼啦!奴婢好怕!」
與皇甫劍形影不離的閃電貂也像是發現了什麼,燥動不安,在皇甫劍身跳來跳去,嘴裡發著淒愴至極的叫聲。
解憂公主的哭喊、閃電貂的不安引起了大家注意,這時他們才發現皇甫劍不妥,一股暴戾之氣正在皇甫劍身漫延,靠近他身邊的人都能感到一股徹骨寒意。
「不好,劍兒悲傷過度,陷入了臆症之中。」這癔症輕則傷身重則傷命,見多識廣的老爺子皇甫節一點也不敢大意,顧不悲傷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皇甫劍臉。
皇甫劍身正在不斷聚集的戾氣,被這大力一掌打斷,一時氣息不順,面容都變成了黑色,狂吼一聲,口中飆射出一股鮮血,接著雙目一閉,一頭栽倒在地。
老爺子皇甫節心中大痛,一雙有力的大手在皇甫劍背部不停擊打。過了很久,皇甫劍臉色才有所好轉,烏黑之氣逐漸散去,但他整個人卻像是陷入了睡夢之中,怎麼也叫不醒。
一連幾天,飛馬牧場是雞飛狗跳,一邊是籌辦老爺子喪事,另一邊是擔心少主安危,皇甫劍昏迷至今也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一直是人事不知地躺在榻。
整個牧場舉孝,到處都沉浸於一片悲愴之中。飛馬牧場眾首領聚集在中軍大營,商討著少主皇甫劍病情,但大家誰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個個束手無策,萬般無奈地在大廳裡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