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深紅第一百三十二章我們是哀兵
這幾天，最讓瓜迪奧拉上心的地方並不在訓練場，而是在隊醫那邊。伊涅斯塔和米利托在同西班牙人的比賽中受了傷，其中伊涅斯塔的傷勢稍輕，那個時候隊醫就說他是有可能趕上同諾丁漢森林的比賽，所以打完了和皇家馬德里的世紀大戰，他就開始關心起這個問題，生怕到時候有什麼反覆。
伊涅斯塔是現在球隊的中場組織大將，他和哈維兩個人在中場將巴塞羅那的進攻梳理的僅僅有條。巴塞羅那被認為是目前這個星球上球踢的最漂亮的球隊，正是他們兩個的功勞。
在對付咄咄逼人的諾丁漢森林時，瓜迪奧拉哪個人都不想損失。
除了加布裡埃爾.米利托傷情比較嚴重之外，他確實希望拿出最強陣容來應對托尼.唐恩這隻老虎。
在比賽前兩天，好消息最終傳來。隊醫們對伊涅斯塔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之後，確認他恢復狀況良好，可以出賽冠軍杯四分之一決賽的第一回合。
瓜迪奧拉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
儘管兩支球隊要面臨生死大戰，兩個主教練之間已經有了火藥味。可是球員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糟糕。皮奎作為在諾丁漢森林效力多年的巴塞羅那球員，儘管如今的諾丁漢森林中有不少他曾經的隊友們都已離開，但是總還是有幾個和他關係不錯的人。比如貝爾和列儂，還有他曾經在諾丁漢森林地中後衛搭檔佩佩。
幸好當初唐恩早穿了幾個月，否則他看到日後皇家馬德里的主力中後衛和日後巴塞羅那的主力中後衛在一起談笑風生稱兄道弟的，真不知道心裡會產生多麼奇妙的感覺……
當然也有媒體拿這層關係來炒作，在諾丁漢森林球隊抵達巴塞羅那的時候，採訪中問了佩佩這樣的問題。佩佩直言不諱他和皮奎是很好地朋友：「……我們在場上很有默契，我很享受那段時光。當然我和現在的孔帕尼、伍德蓋特等人配合也很好……但是他要走。我也覺得很正常，畢竟他是從拉瑪西亞出來地……你問到了比賽的時候會怎麼樣？我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交情歸交情，比賽是比賽……」
皮奎也回應了佩佩的話：「……是的，我還記得在諾丁漢森林踢球的時光。不過我頭腦清醒，知道這是什麼比賽。你們不用懷疑我對巴塞羅那的忠誠，否則我當初也就不會選擇離開諾丁漢森林了。或許在比賽後我會請他們吃頓飯，但是在那之前我只想戰勝他們。」
他還被記者們追問同唐恩在一起共事的感覺如何，由於最近加泰羅尼亞媒體說唐恩地壞話很起勁。有些言論已經完全足夠構成人身攻擊和誹謗了，這讓皮奎稍微有些不忿——拋開對球隊的忠誠，在對主教練的忠誠度上，瓜迪奧拉是趕不上托尼.唐恩在皮奎心中的地位的。
於是他決定拋開之前那種「無可奉告」的態度，為唐恩說點好話：「托尼.唐恩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主教練，他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光環，可以讓你被他吸引。其實在英格蘭也有很多人批評他的作風，不過他地球員們總是和他站在一起的。」
加泰羅尼亞媒體對於這樣的回答不太滿意。他們是希望聽到巴塞羅那球員同仇敵愾的聲音，而不是這樣的「異類」。於是有人問：「可是每一個從諾丁漢森林離開的球員，似乎都沒說過他什麼好話……」
皮奎笑了：「難道我不是一個？」
「那麼和瓜迪奧拉比呢？」
這是一個陷阱，皮奎小心地繞了過去：「他們兩個都是非常優秀的主教練，我有幸在他們手下踢球，並且都獲得了歐洲冠軍杯。」皮奎在托尼.唐恩手下拿了兩座歐洲冠軍杯。在瓜迪奧拉的帶領下，他又於上賽季第三次捧起冠軍杯。所以要論起冠軍杯的捧杯經驗，他可能比現在隊中不少隊友都更豐富。
皮奎可能是巴塞羅那隊中唯一一個對諾丁漢森林和托尼.唐恩懷有善意的球員了。其他球員們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口氣可就不善了。
「毫無疑問我們會獲勝的。」
「我希望獲得一場勝利。」
「我們可是衛冕冠軍！」
……
等等諸如此類的宣言，讓人們覺得巴塞羅那簡直是信心爆棚。
對此托尼.唐恩這個心理戰高手怎麼看呢？
「這個時候叫囂的聲音越響亮，說的廢話越多，就證明他們越心虛，必須用這種虛張聲勢地做法來給自己找點信心。而我呢？則從不在比賽前廢話。」他這麼輕描淡寫地把巴塞羅那的怒氣攻擊都化解了，儘管也有不少加泰羅尼亞媒體譏諷他這是自抽耳光：「他要是『從不在比賽前廢話』地話，那麼或許世界末日就該到了。」在中國還有巴塞羅那的球迷們痛斥唐恩「臉皮厚的可以當長城」，在網絡上和那些被他們稱為「鄉巴佬暴發戶」。隨著森林隊崛起而大量出現的諾丁漢森林球迷們對罵。
唐恩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在球隊抵達巴塞羅那開始，他拒絕接受那些來路不明的採訪。外人想要瞭解這個主教練在做些什麼，只能通過皮爾斯.布魯斯的《諾丁漢晚郵報》。儘管如此，他給這位「御用記者」透露的消息都少得可憐。
他專心致志的備戰，打算在諾坎普球場大戰一番。
媒體們抱怨「托尼.唐恩的小秘密時間」又來了，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那麼喜歡封閉訓練。不過讓媒體們更悲哀地事實則是儘管托尼.唐恩像趕蒼蠅一樣驅趕著他們。他們卻確實像見到了蛋糕的蒼蠅一樣趨之若鶩。用更直白一點的話來說——他們真的很賤啊。
※※※
四月十六日，經過一個月的反覆炒作，雙方無數次口水戰，摻雜了巴塞羅那德比、西班牙國家德比、諾丁漢森林和切爾西等幾場重量級的墊場賽，這場備受矚目的火星撞地球大戰終於一觸即發。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地喧鬧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不管是森林隊那邊。還是巴塞羅那這邊，都沒有人再跳出來互吐口水了。這時候他們要還執著於嘴巴上的輸贏。就不算是合格地職業球員了。
到了比賽日，能夠決定最終誰可以趾高氣揚，誰只能夾著尾巴垂頭喪氣的只有九十分鐘的比賽結果。不想在賽後被人踩在爛泥裡羞辱的話，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比賽中去。
※※※
托尼.唐恩正在諾坎普球場豪華的客隊更衣室裡，為球員們做最後一次的提醒和特別叮囑。
「伊涅斯塔這場比賽會上，他和哈維是他們的組織核心。必須多加注意。在禁區前不要給他們太多地空間和時間拿球。我們的邊路要注意對方的邊後衛助攻，尤其是他們的右路。我們的左路，今天的防守任務相當重。阿爾維斯和梅西都集中在這邊。但我不要求你們一味防守，因為那是行不通的。適當的時候予以回擊，告訴巴塞羅那，如果他們敢壓上來，我們就敢打回去！」
唐恩地表情很嚴肅，他的球員們也是如此。沒有人會輕視這樣一個對手，更何況還是在對方的主場。
如今的巴塞羅那的陣容用「豪華」來形容恐怕都有些不夠勁了。得用「恐怖」。
在戰術板上，唐恩畫出了他剛剛拿到的對方首發名單：
門將巴爾德斯，中後衛是皮奎和普約爾，右後衛是阿爾維斯，左後衛則是今年夏天從拜仁慕尼黑加盟地拉姆。中場三個人，亞亞.圖雷拖後。伊涅斯塔和哈維頂在前面組織進攻。三個前鋒中間是博楊，左邊是曾經被唐恩看中的席爾瓦，右邊是梅西。
三十四歲的亨利已經離開了球隊，而埃托奧每個賽季都會傳出他要被甩賣的消息，最終卻依然留在了球隊內，只是他的主力位置已經被博楊取代。他引以為豪的速度武器隨著年齡的增大，也逐漸生銹，除了那張嘴巴，已經不復當年之勇。
這一次，唐恩並不打算把梅西交給伍德來管。因為中路有哈維和伊涅斯塔兩個人。不可能把中路讓開來給他們。所以伍德和蒂亞戈的主要責任將會在中路，對位防守兩位組織中場。梅西則交給了巴恩斯和馬蒂亞斯.費爾南德茲。以及其他人來照顧。
同時右路防守的壓力也不小。席爾瓦可不是吃素的，拉姆也是一名擅長助攻地邊後衛。
再加上一個靈活地博楊，真叫人頭疼面對這樣的攻擊陣容，防守一方應該怎麼辦才能做到面面俱到，不露破綻。
如果真地和巴塞羅那打對攻的話，這世界上恐怕沒有幾支球隊可以全身而退。唐恩很聰明的選擇了防守反擊，在中後場布下重兵，嚴防死守，全隊協作。
「你們一定要保證隊形，不能讓他們的傳切給攪亂了。邊後衛不用過於內收，這樣會給他們打邊路的機會，梅西和席爾瓦可是各種高手。在肋部我們有喬治和蒂亞戈。活動範圍要適當加大，但是也別丟了位置。」
「夥計們，這場比賽對防守的要求很高。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們不重視進攻，客場比賽的目的不是不輸球，而是進球，進更多的球。在防守的時候注意你們要隨時隨地想著進攻。不過在防守的前提下，我們不可能給進攻太多的支援，這需要你們進攻球員自己想辦法，但不管怎麼做，一定要堅決。有機會就向前插，向前傳！別考慮這次進攻能不能打成這種無聊的問題，你們只管讓足球更接近對方的球門，那就是成功！只要我們可以製造出足夠的麻煩，巴塞羅那的進攻勢頭自然會減弱。這世界上沒有單純的進攻也沒有單純的防守，我們一定要比對手更有耐心！」
說完技戰術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唐恩將手中的馬克筆丟開。「好了，夥計們。我們來說點沒那麼枯燥的東西。如果我說這個賽季我不確定我們最終能夠取得冠軍，你們意外嗎？」
看得出來大多數球員並不意外，顯然他們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我這個人總會個人狂妄自大的印象，可我不從不盲目狂妄。哪一次我說我們會拿到冠軍，而沒有拿到的？沒有，一次都沒有。」他搖著頭說。「但是這一次我無法要求你們更多。如今的巴塞羅那確實確實很強大，我覺得甚至比他們拿到冠軍杯的上賽季都還強大。」唐恩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凝重。
但是有人表示了異議。伊斯特伍德笑著說：「嘿，頭兒。你是在和我們開玩笑的吧？跟你這麼多年，我可從沒見過你如此怕過哪個球隊……」
唐恩瞪了他一眼：「這不是怕。我從不怕對手，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產生盲目自信的情緒，那樣只會把我們推向黑暗的深淵。說老實話，這個賽季我就沒想打進什麼決賽，所以能夠連續兩輪碰到國際米蘭和巴塞羅那我很高興——我不用非要等到決賽才有機會和他們之中的一個碰面，這真是太好了！我要求你們把現在的每一場比賽都當作最終決賽來踢，別管我們最終能走多遠，那毫無意義！毫無意義！」
頭兒今天一反常態，不是在開戰前給大家提振士氣，反而說了一些貶低自己太高對方的話，實在是讓球員們無法理解……但是他們看見頭兒臉上嚴肅的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也跟著將臉上的笑意抹去了，只留下皺起來的眉頭和犀利的目光。他們總是相信頭兒的，既然頭兒這麼說了，那麼他們照做就是。
「把巴塞羅那當作決賽對手來打，把後面任何一個對手都當作決賽對手來打！這就是我對你們的全部要求了。」
球員們最終帶著這樣的情緒走上了球場，而唐和唐恩則落在了最後面。
「這算什麼？」唐問。
「巴塞羅那確實很強，所以我得耍點小手段。哀兵必勝。」唐恩笑得很狡猾。「告訴他們別想著以後要怎麼怎麼，全當決賽來打，每一場比賽都用盡所有力氣，然後當他們突然打算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抬頭一看——哇靠，已經到決賽了啊！」
「那你究竟是想過冠軍還是沒想過冠軍呢？」
「如果都到了決賽，我們為什麼要費盡全力去爭取亞軍呢？」唐恩扭頭看著他的搭檔，褐色的眼珠中閃動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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