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媒體工作人員來說,有什麼比被人完全忽視更能打擊他們的呢?
《太陽報》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尷尬。他們千辛萬苦啊打入敵人內部才挖出來的「喬治伍德與教父反目成仇」的內幕,放上了頭版,卻被淹沒在了一片對英格蘭新隊長的質疑聲中。
除了諾丁漢當地媒體,幾乎所有其他媒體都認為特裡和傑拉德比伍德更有資格做隊長。尤其是利物浦媒體,他們已經快要詛咒唐恩斷子絕孫了。
至於伍德和唐恩有矛盾?
別開玩笑了,太陽報!唐恩那個混蛋都已經把他的親兒子任命為英格蘭的隊長了,還存在什麼矛盾?你們自己發佈這種不負責任的消息,難道還以為其他人都跟你們一樣沒智商?
在記者招待會現場,太陽報的記者拚命舉起手,想要提問。當然是問有關唐恩和伍德矛盾的問題了。可是沒有人給他這樣的機會,凡是被點中的人站起來都會問:「請問唐恩先生,您選擇伍德,而不是傑拉德,是否有任人唯親的嫌疑?」
或者是:
「請問唐恩先生。特裡和傑拉德做隊長的呼聲都要比伍德大,您是如何平衡他們之間的關係呢?」
現場吵吵鬧鬧的,不絕於耳的全是「特裡」「傑拉德」「伍德」這些名字。傑拉德坐在唐恩旁邊,臉上毫無表情。利物浦的媒體是在為他而質問唐恩,但是他卻覺得很尷尬。還有那些在報紙上喊出「如果我是傑拉德,我就退出國家隊以示抗議」的傢伙們,簡直就是給他添亂。
都一起這麼多年了,難道那些記者還不知道他傑拉德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人。
唐恩正在「舌戰群記」。
「要不要我再把特裡和伍德都叫來,大家來個集體開會?你們可以親自問問他們,對這個人選是什麼意見。」唐恩面色不善地說道。
記者們不吭聲了。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在確定誰擔任隊長之前,我找他們都談過。這次更換隊長的行動是得到了斯蒂芬和約翰兩個人同意的。你們有疑問可以問斯蒂芬。」唐恩指了指旁邊地傑拉德。
傑拉德知道是自己出場的時候了,於是他湊到話筒前:「是的,老闆和我們每個人都談過,他告訴了我們他的打算,我們也告訴了他我們的想法。」
記者們可不這麼想:「是的,你們告訴了他你們的想法,但是他繼續按照自己的打算來做。對嗎?」
傑拉德臉色也不太好看了。「我尊重老闆的意見,我認為喬治配得上隊長袖標。他一直以來都是一位優秀的隊長,他在諾丁漢森林干地很不錯。他是一個不需要用語言就可以帶隊全隊的人。」
他現在身為國家隊地球員。自然不能說國家隊的壞話,也不能說隊友地壞話。這在哪兒都是一樣的。你最值得信任的永遠是與你在場上並肩作戰的隊友。所以哪怕伍德搶了他的隊長袖標,他也沒什麼意見。另外一方面。他確實覺得伍德當這個隊長沒什麼不好地……
唐恩帶傑拉德來出席這次新聞發佈會就是出於這個目的。他知道傑拉德對於伍德是很欣賞地,而且也是很有大局觀的人,所以他不用擔心這人會在記者們面前拆自己的台。讓一個失去了隊長袖標的人來說自己和伍德的好話,顯然比他和伍德在這裡自吹自擂更有說服力。
傑拉德看樣子是站在了唐恩這邊,記者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尤其是利物浦的記者們深深失望。同時另外一種猜測在他們的心頭萌芽——托尼唐恩已經強勢到了如此地步了嗎?連國家隊裡都沒有不同聲音了?要說傑拉德或者特裡對這樣的安排一點想法都沒有,打死他們都不信。
高壓恐怖政策嗎?不服從自己管理的球員不讓出場?
這倒是比一個隊長袖標的歸屬更勁爆……
現場地記者們暫時不知道該提什麼問題了。太陽報地記者終於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站起來提問:「您看了今天最新出版地太陽報了,唐恩先生?」他還不忘宣傳一下自己的報紙。
「真抱歉,記者先生,我從不看那種三流小報。」唐恩的回答卻讓現場響起了一陣笑聲。哄笑聲中那個太陽報的記者很是尷尬。唐恩對此並不會懷有歉意,因為他確實很討厭太陽報,這家報紙可沒少說他的壞話。
「那真是可惜,唐恩先生……」唐恩不友善,這位記者自然說話也就不客氣了。「今天的最新一期太陽報披露了您和喬治伍德不和的內幕,請問您有什麼要說的嗎?」
「眾所周知。」唐恩攤開手面對眾人。眼睛並不看那個記者。「三流小報都喜歡自己編造一些謊言然後堂而皇之地登上去吸引眼球。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笑聲再起。
「我和喬治的關係很好,記者先生。已經好到什麼地步了呢?你瞧……」他指指台下的那些記者。「這多記者聯合起來就為了證明一件事情——我對待伍德就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好。任人唯親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記者先生?」笑聲戛然而止。因為那些聰明的記者先生們發現唐恩把兩邊都罵了。
「我和伍德的關係已經好到了引起全國公憤的地步了,怎麼可能不和呢?我說的沒錯吧?三流小報都喜歡自己編造謊言來吸引眼球。」
說完,唐恩得意地看著那位太陽報的記者先生。對方的臉上正紅一片白一片呢。他又瞥瞥另外一群記者,他們之前正在圍攻唐恩,沒想到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唐恩的幫兇。這個事實簡直太讓人鬱悶了。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還有些人剛才正在大笑,這個時候卻張著嘴一臉愕然地看著唐恩,那表情可是只有在滑稽劇中才能經常看到的。
看到這一幕地傑拉德卻突然很想笑——這樣的新聞發佈會他以前可沒有經歷過。實在是太有趣了……
作為英格蘭職業球員,他深知英格蘭的媒體們有多難應付。他可沒想到自己的老闆在新聞發佈會上跟玩兒似的,就這樣戲耍了那些難對付的記者。
唐恩開始準備離去,他站起身來對一群目瞪口呆的記者說:「看樣子大家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沒有什麼新問題要問我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看到他要走,傑拉德也站起身,跟著離去。
記者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些人想要問點其他問題,卻發現除了「新隊長人選」之外。竟然想不到其他問題了。打馬其頓的比賽?主場打這樣的魚腩還需要擔心什麼嗎?
就這樣,一群人眼睜睜看著唐恩和傑拉德在他們眼前走掉了。隨後他們才反應過來——半個小時什麼有意思地結果都沒得到。就是陪唐恩在這裡斗了半天嘴!
「媽的!又上當了!」老記者們紛紛罵道。
「哈哈!」回去地路上,唐恩在傑拉德面前笑的很得意。「別用著這樣地眼神看著我。斯蒂芬。這是一種排遣壓力的好方法。你也可以試試。」
傑拉德搖搖頭:「我不敢……十幾年來我一直是現在這個形象……」
唐恩點點頭:「倒也是,在媒體和公眾面前,你一直都是老實人形象。如果不是這一點,這次的新聞發佈會我恐怕不會這麼輕鬆的脫身。」說到這裡,唐恩停下腳步。面朝傑拉德道:「謝謝了,斯蒂芬。」
傑拉德沒想到唐恩會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而且還謝謝他。他愣在哪兒,忘了回應。
唐恩看出了他地心思,遂笑了起來:「怎麼?和媒體們宣傳的形象不符?」
「不……呃,抱歉。其實……在利物浦地更衣室裡,確實有很多關於你的傳聞,老闆。」
唐恩來了興趣,他眉毛一挑:「哦?說來聽聽吧?」
但是傑拉德拒絕了他:「對不起,老闆。我們更衣室裡的聲音是不允許傳到外面的。」
唐恩這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連忙致歉:「啊,我給忘記了……沒事。我們同樣也不允許……好了。不管怎麼說把這些事情解決了,現在該收回心想想如何對付馬其頓了。你對馬其頓瞭解嗎。斯蒂芬?」
傑拉德想了一下然後困惑地搖搖頭,「並不瞭解……」
「嗯,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踢自己的足球,馬其頓這樣的球隊都贏不了,還談什麼歐洲冠軍?」唐恩把「冠軍」掛在嘴邊的樣子,就好像他說的不是「冠軍」,而是隨便其他什麼很平常地東西一樣。
不過這樣地人以這樣的姿態說這樣地話一點都不會讓傑拉德覺得吃驚。外面有很多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傳說,可有一點一定不會錯——托尼唐恩的名字就是冠軍。
想想他帶領那個此前沉淪到了第二級別聯賽的森林隊拿到了多少個冠軍?光是俱樂部最高榮譽歐洲冠軍杯就拿了三座,這可是和前利物浦的傳奇教練帕斯利相提並論的人物啊。雖然他現在拿到的冠軍總數還比不上弗格森,但是想想他的年齡,他才四十五歲。沒有人懷疑他干到弗格森那個年齡的時候,冠軍數量會比蘇格蘭老頭子少。
既然傑拉德都站出來說他並不介意由喬治伍德做隊長,也不介意自己連副隊長都沒有當上。那麼利物浦的當地媒體還有什麼立場繼續鬧下去呢?
也就只有卡爾斯派克還在他的節目中抨擊唐恩這個決定:「……他想要把英格蘭國家隊變成第二支諾丁漢森林,但是我敢打賭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自己這是多麼愚蠢。據說他在森林隊的更衣室裡可以隨意罵人,只要心情不爽既可以罵。如果放到三十年前,估計他還可以直接動手打。但是在國家隊的更衣室裡他可以這麼做嗎?森林隊的球員和他朝夕相處十一年,大多數人都瞭解他們的頭兒是什麼脾氣,可是國家隊的那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球員瞭解嗎?可是除了罵人他還會什麼?他什麼都不會……足總和他簽了兩年的合同,我覺得不用一年唐恩就將下課!理由很簡單,喬治伍德能被任命為球隊隊長,那麼首發名單中就會開始出現大量的森林隊球員。如果不是阿金費耶夫和貝爾不能為英格蘭比賽的話,唐恩也一定很希望把他們放到英格蘭隊的首發名單中去吧?」唐恩將斯派克的話視作「負犬的遠吠」,不加理會。他深知足球圈子裡你噴再多口水,最後都要落到成績上來說話。他為什麼可以狂妄自大,可以張嘴就噴,因為他的成績好。這個道理很簡單,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們只看到了唐恩狂妄的情況,就開始討厭他,卻沒有看到他為什麼有資格狂,而其他那麼多教練想狂一次都不行。
兩天之後,對馬其頓的比賽,唐恩不僅要求取勝,還要贏的漂亮。用這場比賽的大勝來堵所有還不甘心就此認輸的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