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講慢慢睜開略顯疲憊的雙眼,天煮依然漆黑一片,和入定之前差不多,已損耗大半的元能至少已經恢復了八成,從時間上算,好像有些不對勁。b111.net
「哈雷?」韓進輕聲喚道。
「主人,我來了……」隨著話音,哈雷重新凝成噬魂珠,迅速從上方飛了下來。
「現在是第幾天了?」
「第四天了,主人。」
「我冥想了整整一天?」
「沒到一天,還差幾個小時。」哈雷回道。
韓進長吁一口氣,活動活動四肢,慢慢站了起來。
「主人,您還沒有準備好麼?」哈雷問道。
「現在還遠遠不夠,想一下子嚇倒切瑟姆,可不是件容易事。」韓進的表情多少有些無奈:「你去幫我盯著點。」
「明白,主人。」哈雷答應一聲,噬魂珠盤旋了一圈,又加速向山峰頂端飛去。
韓進雙手開始掐動法訣,隨著法訣的變化,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光華不停的從他指掌間甩出去,或印在山巖上,或隱入冰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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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韓進是很幸運的,至少他知道已經過了幾天,而且只要他願意,可以隨時休息。相比較之下,摩信科可算是生活在無盡苦難的地獄中。
「哇呀呀呀……」摩信科瘋了一般揮舞著火龍劍,招招搶攻,只是他的劍招毫無章法可言。從兒童時修煉劍術到現在,他掌握的所有的技巧,已經在這一刻全部忘記了。摩信科腦中一片混沌,他只知道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發動攻擊,盡可能的把敵人趕遠一點。
與摩信科作戰的天使卻顯得游刃有餘,更準確的說,他是在做遊戲。當摩信科發動攻擊時,他的劍總會預先擋在前面,等了一下,兩者的劍才會碰撞在一起。如果他真想傷害摩信科,完全可以隨便抓住一個攻擊間隙,結束摩信科的生命。
那天使並沒有用力格擋,他漂浮在空中,受到摩信科瘋狂的攻擊,身形難免會被摩信科震退。而摩信科也數不清自己攻出了多少劍,直到把那天使逼到星空的另一端。他虛晃一劍,踉踉蹌蹌向自己原來的位置衝去,接著轉身舉起火龍劍,遙遙指向那天使,聲嘶力竭地叫道:「離老子遠一點!聽到沒有?你這個白癡!!」
那天使好似沒聽到摩信科的辱罵,依然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摩信科的身形搖晃一下,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接著乾脆趴了下去。只是他的面部表情很奇怪,充滿了絕望,一隻眼睛已經緊緊閉上了,而另一隻眼睛卻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合攏著,當上下眼皮觸碰到一起的瞬間,又像觸電一般驀然睜開,觀察著對面天使的反應。
幾息的時間後,那天使展動雙翼,一點點向前飄了過來。摩信科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他想跳起來戰鬥,但已無法控制四肢,好似他的靈魂已經放棄了這具身體。繼續戰鬥麼?還是睡一會吧……反正那天使走過來需要一點時間,哪怕是一點時間可好。摩信科保持警覺的那隻眼睛慢慢合攏了,接著條件反射一般再次立即睜開,但這一次只是睜開了一線,隨後又慢慢合在一起。
摩信科太疲倦了。自從韓進離開後,他與天使之間的戰鬥便沒有停止過,就算他躲在角落中,那天使也不放過他,每隔七、八息的時間,便會對他發動攻擊。週而復始、永不間斷。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折磨,如果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他真想用火龍劍割斷自己的脖子。摩信科第一次知道,原來昏厥不醒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可惜,他做不到。韓進沒有騙他。這裡有一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一直在緩緩彌補著他的消耗,讓他的力量保持在巔峰狀態。
那天使已經飄到在摩信科上空,而摩信科依然趴在那裡,紋絲不動。那天使慢慢舉起光劍,毫不留情的向下刺去。
噗……光劍在摩信科肩頭發出一條深深的血痕,鮮血緊接著溢了出來,染紅了布袍,但摩信科還是動也不動。
那天使慢慢垂下了光劍。他的攻擊是有限制的,不會過分逼迫摩信科。而另一個天使也飄了過來,剛想為摩信科治療,異變徒生,摩信科突然從地上跳起來,瘋了般揮舞著火龍劍,沒頭沒腦的向那天使砍去:「你TAMA的是真不讓我睡啊……你TAMA的是真不讓我睡啊……哇呀呀呀……」
遭受攻擊的天使輕鬆自如地躲閃著,而摩信科一口氣揮出幾十劍,覺出有些不對勁,就在這時,另一個手持光劍的天使緩緩說道:「摩信科閣下,您的對手是我……」
摩信科的劍勢猛的一停,看了看前面的天使,又看了看另一個天使,嚎叫一聲,拚命向那手持光劍的天使衝去。一邊胡亂劈砍一邊吼叫著:「你他MA是真不讓我睡啊……你他MA是真不讓我睡啊……」
那天使揮灑自如的格擋著摩信科的攻擊,他的身形在不斷的撞擊中越退越遠。摩信科收回火龍劍,搖搖晃晃向回跑去,跑到自己的角落裡,他轉身挺起長劍,遙遙指向那天使。兩位天使靜立不動,默默等待著,現在是摩信科破口大罵的時候。幾天的時間裡,相同的場景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摩信科的嘴唇劇烈顫抖著,他想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來發洩自己的怒火,但,什麼才是最惡毒的呢?以摩信科現在的智力,真的想不出來,不知道憋了多久,他總算是憋出了一句話:「大爺,行行好吧……」
那天使在用行動來回答摩信科。光翼輕輕展動,他的身形逐漸向摩信科逼近著。
「啊……啊……」摩信科突然拋掉火龍劍,用雙拳不停在腦袋上捶打著,他痛恨自己,為什麼就是昏不了?!
只捶打了幾下,摩信科的身體變得僵硬了,一點點向後倒去,噗通一聲,就那麼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如此激烈的震盪,竟然沒有把他驚醒,最多幾秒鐘,他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那天使已經飛到摩信科上空,慢慢舉起了光劍,就在這時,另一個天使突然道:「他已經接近極限了,這樣下去,他的神智會徹底崩潰的。」
「給他一個小時。」那天使收回了光劍,淡淡說道。
「他已經忘記了釋放鬥氣,我懷疑,這種訓練方法真的能讓他進步麼?」另一個天使說道。做為神的奴僕,天使的智力絕不遜色於任何一個種族,雖然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忠誠毫無保留的奉獻給韓進,背叛了神,但戰鬥技巧、以及他們的天賦能力依然保留著,韓進也不想把他們變成廢物。
「他的攻擊速度越來越快了,力量也越來越大,已經遠遠超過了獸人族的精銳戰士。」那持著光劍的天使說道:「當他能釋放鬥氣時,攻擊會比現在兇猛得多。」
「可在我眼裡,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我們可以交換一下。」
「算了,我對他沒興趣。」那天使想了想:「一個小時之後,他應該恢復清醒了。把主人留給他的書交給他吧,再換個時間,我怕他根本沒有心情看書。」
著光劍的天使緩緩說道:「不過,他的花樣很多,我們要小心他故意拖時間。」
「我們只給他十分鐘看書,如果他要把這點時間用來睡覺的話,那也只能由他了。」另一個天使說道:「希望他不會讓主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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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摩信科不顧一切的進入夢鄉時,一隻陣容極其豪華的探險隊已經進入了地下深處。探險隊由七個強者組成,高賓和蓋爾總管領隊,仙妮爾、雅琳娜、紀伯倫、茱莉亞和凱恩是探險隊的成員。他們事先也做了大量準備,只是瞞著韓進罷了,而且以這些人的地位,從霍根手裡調派一下所需的物資,絕不會有誰來干涉他們。霍根有心要告訴韓進,但兩位未來主母的壓力太大,他無論如何都不敢。
探險是從摩根商團的老宅開始的,那裡隱藏著一條通往地下的暗道。事實上。當初迪斯馬克查抄了摩根商團之後,也發現了這條暗道,暗道前段一片狼藉的場面就是證明,而且暗道中還有幾十具人類的骷髏。仙妮爾的心思很縝密,特意找到了富賓恩,詢問當時的情況。富賓恩說監獄裡從沒關押過摩根商團的人,隨後富賓恩主動請纓,要幫著仙妮爾調查。畢竟是聖冠城的「老人」,熟門熟路,富賓恩很快便找到了當時負責圍剿摩根商團的將軍們。在得知摩根商團的小姐綺麗依然活著,並且已經成了韓進的好朋友之後,那些將軍們顯得很痛快,竹筒到豆子,把當時的情況交代得清清楚楚。
嚴格的說,這是韓進的失職。當時他也想查清摩根商團覆滅的經過,不過,那位摩根商團管家的死亡,把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地獄紫苑花身上,也成功把聖冠城的地獄紫苑花連根拔起,之後,他就忽略了。
在摩根商團遭受突然襲擊的夜晚,有部分人成功躲進了暗道,只是收尾不太好,讓迪斯馬克的人發現了暗道,並順著暗道追了進去。見追兵越來越近,摩根商團的主事者立即命令護衛們殺死自己,顯然,在迪斯馬克暗示摩根商團交出光輝戰袍之後,摩根商團的主事者已經預料到了今天,所以他們才會偷偷把代表著家族未來希望的孩子送走,其中也包括綺麗。
也許是因為秘藏的緣故,摩根商團一直保持著嚴格的單系繼承製。孩子們成年後,只會留下一個最合適的,其他人分得一筆錢,然後必須遠遠離開聖冠城。畢竟,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根據那些將軍們的回憶,綺麗是最後僅存的繼承人選,其他人,都已遭到了迪斯馬克的毒手。
探險隊開始的時候被耽擱了不少時間,因為要收拾那些骸骨,誰知道那裡面有沒有綺麗的父母?事實上,大家從沒有問過綺麗有關摩根商團的事情,綺麗柔弱,比不上經歷過洗禮的職業者那麼硬朗,仙妮爾和綺麗談秘藏的事情,也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敏感話題。
之後的進展一切順利,進入接連深淵世界的甭道群之後,由雅琳娜和凱恩負責尋找遺留標記。其實連摩根商團的主人也不知道具體怎麼走,有魔法標記給他們指路,而任何表現在文字和圖畫上的東西,都有可能給摩根商團帶來危害。那份在摩根商團魔法印章內的秘圖,只是為了防備萬一。魔法標記的有效期是半年,如果在半年內無法更換新的標記,他們可能永遠遺失祖先留給他們的財富,這就成了一今天大的笑話。
摩根商團主事者的心情應該是很矛盾的。他們一方面要給自己、還有後代留下足夠有用的信息,一方面又試圖讓所有得到秘密的外人,搞得一頭霧水,根本看不懂。不過對高賓和蓋爾總管來說,那些東西都是小兒科,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多跑幾趟。而且,魔法標記雖然已經失效,但還是殘留了一些痕跡,凱恩也許看不出來,可絕難逃過雅琳娜的感應。何況雅琳娜已經準備了大量的偵測藥劑,既然知道附近有魔法標記。她翻天覆地也要把標記找出來。
差不多用了七、八天,一個三岔口出現在大家面前。魔法長明燈的光亮無法照得太遠,三個黑漆漆的洞口顯得很陰森,好似裡面藏著無數怪獸,但探險隊成員卻沒有絲毫恐懼,相反,他們相互對視的目光中充滿了喜悅,連高賓也咧開了嘴。這是他們幾天來遇到的第一個三岔口,正好和綺麗他們搶來的藏寶圖對上了,也意味著,摩根秘藏就在附近。
仙妮爾取出藏寶圖,細細看了片刻,揚聲道:「跟我來!」說完,她選擇了右側的岔道,大步向裡面走去。
高賓急忙搶上一步,走在了仙妮爾前面,凱恩舉著魔法長明燈,跟在仙妮爾身後,蓋爾總管觀察著四周,直到大家都走進了岔路,他才緩緩邁開步。小心些並不為過,由他和高賓帶隊,如果也在意外中出現了損傷,他真沒有臉去見韓進了。
只走了十幾分鐘,前面的高賓便發現,這是一個死胡同,前面堆滿了碎石,把路擋得死死的。
「仙妮爾,你沒看錯吧?」紀伯倫驚訝地說道:「這是一條死路啊!」
「沒錯。」高賓抓起一把碎石:「這些石頭不是天然形成的,按照我的推測,這裡應該有一座藏寶圖上沒有提及的魔法陣,和那些魔法標記不同的是,到了時間,魔法標記會自動消失,而魔法陣卻會自己開啟。」
「我來吧!」茱莉亞抽出一支箭,緩緩拉開長弓。
一道綠芒激射而出。正射在前方的碎石堆上,無數蔓籐從石縫間生長出來,而且蔓籐還在以極快的速度膨脹著,深入石縫的根系也越來越粗壯,逐漸的,碎石被硬生生擠了下來,像熔岩一般緩緩向前流淌著,蔓籐繼續蠕動不停,努力用自己的枝葉和莖幹推動碎石。
「前面有路!」茱莉亞突然說道。
「我就說麼,不會錯的。」高賓笑道。
片刻,樹妖之箭的效果已經消失了,一個兩尺左右的洞口出現在大家面前。凱恩舉著魔法長明燈照過去,發現碎石堆差不多有三十餘米長,幸好帶上了茱莉亞,如果他們自己開挖的話,估計怎麼也需要挖上半天。
高賓探身就要往洞裡鑽,蓋爾總管上前一步,拽住了高賓的胳膊:「還是讓我來吧,你在他們後面。」說完,蓋爾總管已經釋放了隱身術。洞口太狹窄,如果那邊有什麼危險,進退無法自如的高賓可能會吃上大虧。
「這麼小心啊……」凱恩喃喃地說道。他有些無法理解,以這支探險隊的實力,完全可以在整個大陸橫著走,何況這七、八天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過,更不會存在敵人。
高賓笑了笑,沒有說話。強者之路是異常凶險的,他能理解蓋爾總管,換成他自己,也會同樣小心謹慎,真正的危險,總會在出乎不意間來臨,能看得到的危險還是危險麼?
十幾息之後,對面傳來了蓋爾總管的聲音:「過來吧。」
「雅琳娜,你先走。」仙妮爾說道。
「哦……」雅琳娜有些心疼地拎了拎魔法長袍的袍擺,二尺見方的洞,她只能爬過去了。
「別臭美了。」仙妮爾忍俊不禁地笑道:「就算不爬你已經夠髒了,聞聞自己身上什麼味?」
「你也一樣哦!」雅琳娜笑嘻嘻地回敬道。在地下相處了這麼多天,她們之間的感覺已經逐漸變得自然了,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生怕自己被傷害,也小心翼翼的避免去傷害對方,她們絕對不可能這麼互相開玩笑。
「如果前面有地方洗澡就好了……」茱莉亞喃喃地說道,她也有些無法忍受了。
「你就算一直不洗澡,在我心裡也是最香的!」紀伯倫當然不會錯過機會,在茱莉亞耳邊輕聲說道。很難想像,他這樣對外人刻薄狠辣的盜賊,也有如此肉麻的一面。
「死開!」茱莉亞當即變得滿臉通紅。幸好,這裡的黑暗給她提供了足勢的掩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