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個士兵走進來,怯生生的把手中的東西遞給郎寧,郎寧接過來看了一眼後,臉色陡然漲得通紅,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也幸好他沒有釋放鬥氣,否則這桌子會被當場砸爛。
「怎麼了?」雷哲驚愕的抬起頭。
「那些該死的穴居人!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和我們搗亂!」郎寧長吸一口氣,把紙卷遞給了雷哲:「少帥,您看看吧。」
雷哲接過來翻了幾頁,滿臉錯愕的說道:「我們在零傷亡的情況下佔領了紐倫堡,然後這幾天已經陣亡二百多個士兵了?」
「是的。」
「穴居人幹的?」仙妮爾驚訝的問道。
「你看看吧。」雷哲又把那幾張紙遞給仙妮爾。
仙妮爾認真的看起來,和其他城市相比,紐倫堡是純粹的多種族聚集地,數量最多的不是人類,而是沒有視覺器官的洞穴人。洞穴人在深淵種族中地位最低,其他如牛頭怪、邪眼等種族是不事生產的,只以殺戮為生,千百年來,勞動的重擔一直落在洞穴人的肩膀上,每逢戰亂爆發,洞穴人還要充當炮灰的角色,但這個種族的個性有些奇怪,對深淵種族,他們表現出了深入靈魂的奴性,而對地面上的智慧生物,他們又顯得極為殘暴。
城中大約有七萬多洞穴人,佔了近一半的人口,而他們反抗的激烈程度遠遠超過深淵妖女、牛頭怪、邪眼等深淵上位種族,就連雌性洞穴人還有小孩子也操起武器,不停的襲擊著激流軍團的士兵,完全可以用前撲後續來形容。
這就像一個最下三濫地妓女。突然用一種極端暴力的手段來攻擊嫖客,巨大的反差令人瞠目結舌,與其反思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還不如這麼認為:他們已經瘋了!
而且紐倫堡並不是一座普通地城市,洞穴人天生就擅長挖掘地道,也習慣生活在地下,紐倫堡的地下幾乎被他們挖空了,在那如蜘蛛網一般稠密的地道中追捕洞穴人,對人類戰士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
「是不是有誰在暗中組織策劃?」仙妮爾問道。
「沒有。」郎寧搖頭道:「第一天我就注意這方面了。如果真地有誰在暗中策劃。那也肯定是那些牛頭怪、邪眼和深淵妖女在搗亂。但你們到俘虜營去看看。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老實。」
「失蹤人數……已經到四百了?」
「是地。在這裡失蹤。他們生還地幾率小得可憐。」郎寧露出苦笑:「準確地說。現在我們陣亡地士兵已經超過六百了。」
「這種事情很難辦麼?」韓進有些不解地說道:「有一個穴居人搗亂。你殺十個。有十個穴居人搗亂。你殺一百個。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有勇氣繼續和我們對抗?」
大家地目光都集中到韓進身上。場中鴉雀無聲。只有格瓦拉露出一絲笑意。韓進奇道:「怎麼了?」
「不能這樣做。」薩斯歐道:「那我們和扎古內德還有什麼區別?」
韓進差一點笑出聲來,不過看別人都是一本正經地樣子。他才發現有些不對:「只是殺一些穴居人,不至於說得這麼嚴重吧?」
「如果他們反抗。我們可以處死他們,但不能傷及無辜。」仙妮爾輕聲道。
這也是精靈的原則。當然,像格瓦拉當時譴責的一樣。僅僅是安慰自己的原則罷了,雖然銀色飛馬軍團並沒有屠殺平民,但他們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是無計其數的!
韓進頓了頓,隨後露出微笑:「那你們說怎麼辦?」倒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把穴居人當人看,何況還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連民族的不同都會形成巨大的差異,不同種族呢?
「我們應該和那些牛頭怪和邪眼們談一談,讓他們去勸說穴居人。」薩斯歐道:「穴居人是奴性最強的種族,他們不敢不聽深淵上位種族地命令。」
「你們知道應該怎麼樣去解決問題嗎?」韓進輕歎一聲:「解決問題,最重要的,是把複雜地事情變簡單,而不是把簡單的問題變複雜!」
「我同意拉斐爾地看法。」郎寧說道:「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最晚在三天內,我們必須離開紐倫堡,向黑鴉城挺進,讓那些牛頭怪和邪眼去勸解,三天地時間夠麼?」
「我們親自去追捕那些搗亂的穴居人!」雷哲道:「他們只是借助地道和我們對抗,以我和拉斐爾地能力,應該可以收拾他們。」
「幾萬穴居人呢,只靠我們?」韓進笑道。
「那你說怎麼辦?」雷哲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深淵種族和我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存在太久太久了,這種仇恨不是靠感召就能化解的,想徹底解決,只有一種辦法,毀滅。」格瓦拉緩緩說道。
「這是扎古內德的方式,不是我們的方式。」仙妮爾冷冷的說道,雖然她已經為自己的失禮之處向格瓦拉道歉了,但她依然堅持和格瓦拉保持一定距離。
格瓦拉一笑,緩緩走到房門前:「郎寧,帶我去軍營裡看一看。」
「好的,先生。」郎寧一愣,急忙大步走了過去,有些時候,是根本沒辦法守住秘密的,當天格瓦拉的身份被仙妮爾揭穿之後,只在極短的時間內,全軍上下都知道有一位龍騎士了,這對穩定軍心極有好處,但也產生了一些想不到的麻煩。
「你們先坐著,我跟著去看看。」韓進站了起來,剛才格瓦拉給了他一個暗示,顯然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出了門,沿著街道筆直向東走,便是激流軍團的軍營,俘虜營也在這裡,格瓦拉閉口不言,只順著街道緩緩向前走,韓進和郎寧一頭霧水的跟在後面。
很是湊巧,當他們距離軍營還有二百餘米時,正遇到了一隊押解俘虜的士兵,在隊伍中間,是十幾個剛剛被逮捕的穴居人,堅韌的繩索可以剝奪他們的自由,但無法剝奪他們的凶悍,幾乎沒有一個穴居人甘於接受命運的安排,他們全都拚命的掙扎著,口中還發出一連串聽不懂的叫聲,以至於士兵們不得不把他們打倒在地,然後強行拖著走。
「等等。」格瓦拉說道。
那隊士兵急忙停下了,為首的小隊長畢恭畢敬行了個軍禮,輕聲道:「將軍,大人,有什麼事嗎?」他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一位龍騎士,只能用大人來代替了。
「抓住他們費了不小的力氣吧?」格瓦拉笑道。
那小隊長不由自主摸了摸臉上清晰可見的傷痕,苦笑道:「大人,我們的運氣算是不錯的,昨天第七小隊那些弟兄幾乎都掛綵了,現在還有幾個弟兄起不來床呢。」
「拉斐爾,其實……你的辦法是行不通的。」格瓦拉突然道。
「我的辦法?」
「把那個穴居人放開。」格瓦拉用手一指。
那小隊長一愣,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郎寧,見郎寧點了點頭,他急忙轉身走到那個穴居人身旁,親手解開了繩索,穴居人剛剛獲得自由,便張牙舞爪的向那小隊長撲去,但那小隊長早有準備,飛起一腳,便把那穴居人踢倒在地。
那穴居人掙扎著爬起來,然後又被踢倒,接著又爬起來,如此反覆幾次,他終於耗盡了力氣,不過他的嘴始終沒有閒著,發出一串串聽不懂的叫罵聲。
格瓦拉走到那穴居人身前,伸出腳慢慢踩到那穴居人的腦袋上,那穴居人扭動著身體,隨後一把抱住格瓦拉的小腿,張開那濕漉漉的嘴,用力在格瓦拉的腳上咬動著。
「仔細聽他的聲音。」格瓦拉淡淡的說道。
韓進和郎寧聽得很清楚,那穴居人的叫聲中充斥著凶厲和仇恨,格瓦拉慢慢用出力氣,那穴居人的腦袋逐漸變了形,隨後砰地一聲破裂了,就像一塊砸在地上的西瓜一樣。
「再把那個穴居人放開。」格瓦拉說道。
每一個穴居人都重複著同伴的動作,儘管他們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也絕不屈服,他們的尖叫聲一個比一個凶狠,動作一個比一個激烈。
「你們不了解穴居人,總是喜歡用看待其他人類的眼光去看待穴居人,這不行的。」格瓦拉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不管是感化還是威脅,都不是好辦法!」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郎寧問道。
「我活了七十多年,知道我收穫的最大教訓是什麼嗎?」格瓦拉輕聲道:「不要輕易相信其他種族,包括龍族和精靈,小傢伙,我沒有挑撥你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們和他們的心是不一樣的,心……你們懂嗎?」
「我去過地下世界,去過龍域,去過月光森林,去過荒漠,走過的地方多,知道的也就多了一些,跟我來,我給你們講一些有趣的故事。」
韓進和郎寧對視一眼,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
「有些東西,雖然看不到也摸不著,但它們卻是高於一切的。」格瓦拉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譬如說,龍騎士不可能駕馭著自己的巨龍衝擊龍城,精靈也不會為了哪個種族奉獻出生命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