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風姿翩翩的走進來時,屋內的鬧劇已經結束了,幾個人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雖然剛才仙妮爾感到很難堪,不過她的臉上始終帶著面具,誰都看不出她的異樣來。
「您是……」韓進微笑著站起來,他的視線從那女子以及她身後那幾個護衛身上掃過,為首的那個女子外貌很端莊秀氣,穿著也很得體,不過她的護衛有些奇怪,各個都穿著一身重鎧,頭盔上蒙著鐵罩,完全是騎士的裝扮,但現在不是在戰鬥,沒必要蒙上鐵罩的,那東西會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您就是雷哲少帥吧?」那女子用硬邦邦的口氣說道:「我叫格羅瑞亞,是拜特城總治安官伍德羅的孫女。」
韓進一愣,就在他錯愕的時候,那叫格羅瑞亞的女人又接道:「三天前,你的騎兵隊襲擊了我們家族的商隊,今天我到這裡來,是希望您給我們一個解釋!」
聽了這女人的話,韓進不禁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他設計的情節不是這樣的!以伍德羅的心機,他的兒子夏佐也應該知道些深淺,派人來打聽消息這很正常,但不可能上來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攤開。至少,博格被控制得很嚴,對方無從得知博格有沒有招供,或坦白了多少,所以在交談中會千方百計的試探。
他代替雷哲,就因為擔心雷哲露出馬腳,他的計劃是和來人虛與委蛇,不管談到什麼地步。絕不能把博格已經招供的事情講出去。這樣,伍德羅會認為自己地計劃還沒有洩露,也就不會輕易採取過於激烈地手段了。
他不怕聰明人,就怕傻瓜,這種場面多少有些詭異。韓進還想幫著對方隱瞞,可對方上來就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那種開誠佈公的程度僅次於招供的博格,有些方面甚至還不如博格,博格當初拒不交代自己的來歷,動刑之後才一點一點擠出來。這個女人倒好,美其名曰來談判,結果第一招便是先把自己扒得赤條條的。難道她不知道世界上有尷尬這個詞?現在他韓進想裝傻也沒了可能,那變成欲蓋彌彰了!
不止韓進在發呆,雷哲和仙妮爾、薩斯歐等人也都在發呆,雷哲還瞄了韓進一眼,就這樣的對手,有什麼好緊張地?!
看到自己先聲奪人。已經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那女人眼中閃過一縷厲色,緩緩說道:「還有。我弟弟博格應該被你們抓住了吧?我要見他!呵呵……如果你們沒有傷害他,你們會為此感到慶幸的。如果你們傷害了他,那麼你們就等著受到懲罰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我的爺爺總治安官伍德羅,是一位十階大魔法師!」
韓進看向仙妮爾等人,仙妮爾等人也在看著他,他終於明白,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種血統論是絕對錯誤的!別說伍德羅現在還不是領主,就算他真地控制了整個拜特盟,也要顧及統治階級的內部矛盾,至少不能跑到軍營裡發飆啊?
「不要臉!」綺麗突然道,這可以理解,伍德羅搶走了屬於摩根商團的財富,她自然是恨到極點。
「你說什麼?」那叫格羅瑞亞地女人眉頭一豎。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
「一隻野雞。在拚命扇動自己地尾冠。想炫耀那些華麗地羽毛。你們猜。這個時候大家會看到什麼?」摩信科擠了擠眼睛。
「看到什麼?」薩斯歐好奇地問道。
「屁眼!」摩信科一臉沒心沒肺地表情。
眾人哄堂大笑。連韓進和仙妮爾都忍不住了。笑成一團。那叫格羅瑞亞地女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冷冷地說道:「看來。你們是一定要和我們作對了!」
「你到這裡來。不要說伍德羅。連你地父親夏佐也不知道吧?」韓進用同情地口吻說道。他相信。就算夏佐是一個愚不可及地公子哥。也不會做這等傻事。至於面前地女人。她地愚蠢已經到了讓人無法理解地程度。以往總聽到誰說某某比豬還笨。他曾經認為那不過是一種誇張地形容罷了。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偶爾會出現地事實。
那叫格羅瑞亞的女人卻沒有理韓進,她的眼神顯得很惡毒,只在大笑不停的摩信科和薩斯歐身上掃動著,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她試圖讓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刻在敵人心底,甚至是靈魂深處,所以語速極慢,嘴唇開合也顯得極有力,一付咬牙切齒的樣子。
「確實很像。」雷哲突然說道。
他的話讓人無法理解,不過順著雷哲的視線看去,正看到格羅瑞亞的那張血紅色小嘴,哄堂大笑又一次爆發了,摩信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用力給了雷哲一拳,而仙妮爾和綺麗則覺得這些男人太粗魯了,並且這個笑話有些低俗,但卻又偏偏憋不住笑。
那叫格羅瑞亞的女人氣得渾身亂抖,但韓進有些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們在笑什麼,也許僅僅是為了沒有禮貌的大笑而生氣吧。
「希望你們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格羅瑞亞的語音也有些顫抖了:「你們觸怒了一位真正的強者!我敢保證,十階大魔法師伍德羅先生的怒火是你們無法承受的!!」她敢到這裡來,所憑仗的不過一個十階大魔法師罷了,如果韓進等人根本不買她的帳,她的嘴就真的成了那什麼了……
「那你回去告訴伍德羅先生,我們希望可以盡快看到他的怒火,如果等血腥騎士傑拉爾德趕到。他只能讓自己的怒火從別地渠道排出去了。」薩斯歐笑道。他很不滿對方動不動就拿十階職業強者嚇唬人,所以把傑拉爾德抬了出來,但他們這幾個人好像犯了邪一樣,自從摩信科罵過之後,三句話不到就要講到那個東西。
傑拉爾德這幾個字一出口,格羅瑞亞身後地幾個護衛便身形一僵。傑拉爾德身為迪斯馬克手下第一猛將,殺孽極重,所謂人的名、樹的影,他們不可能不害怕,但格羅瑞亞卻冷笑一聲:「血腥騎士傑拉爾德?他算什麼?!」
韓進歎了口氣,搖搖頭站了起來。雖然他的脾氣一直很好,但對這種胸大無腦的女人,實在是容忍不了。
「你來吧,我回去休息了。」韓進對雷哲說道。
「說好是你談,就要由你來談,男人麼。一定要說話算數。」雷哲拒絕道。
「唉……我肚子都笑疼了。」摩信科懶洋洋的站起來。隨後身形猛然向前射出,手中地巨劍如閃電一般劈向那格羅瑞亞的脖頸。
摩信科的攻擊發動得太突然了。格羅瑞亞和她的護衛們都沒反應過來,等摩信科的長劍已經架在格羅瑞亞的脖頸上後。那幾個護衛才反手拔出長劍,紛紛喝道:「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們小姐!」「混賬……」
摩信科一句話也沒說。只回頭看向韓進,韓進沉吟不語,隨後打了個響指,薩斯歐一揮手,一道地刺猛然從地下鑽了出來,受攻擊地護衛身形向後急退,避開了地刺的攻擊,他沒敢還手,冷冷的說道:「雷哲大人,我們是來談判的!談得成我們繼續談,談不成我們就走,您這樣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韓進還是保持著沉默,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們走吧。」
摩信科收回巨劍,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那幾個護衛急忙圍在格羅瑞亞身前,一步步倒退著走到門口,韓進露出微笑:「不要白費力氣了,如果我真的要傷害你們,別說你們退著走,就算在地上爬也沒有用。」
幾個護衛冷冷地看了韓進一眼,轉身退到了外面。
「怎麼?不想為難這幾個傻瓜?」摩信科笑道。
「拉斐爾,到底怎麼了?你地表情有些不對!」雷哲倒是很細心。
「不管做什麼事情,恰到好處是最正確的,做過了頭往往會帶來麻煩。」韓進笑道:「你們見過這麼笨地女人麼?」
「沒有,你說那個女人……」
「有一種東西叫做潛意識。」韓進緩緩說道:「比如說,你正在街上走,一輛馬車突然撞向你,或者是你很關心的家人和朋友,你會用自己最快地速度去躲閃、去保護,甚至等你做完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如果馬車撞向了一個陌生人,或者是你漠不關心的人,你地反應速度會慢上很多。而這,是不受人控制的,所以才會叫潛意識。」
雷哲和仙妮爾等人都在認真聽韓進講解著,韓進所說的,是他們從來沒聽說過的,就算有過類似體驗,也絕對無法形成專業的系統知識。
「摩信科去攻擊那個女人時,他們的反應速度太慢了,等薩斯歐釋放地刺時,他們的反應才算合格。」韓進頓了頓:「所以……」
「所以什麼?」摩信科好奇的問道。
「我們該行動了。」
「可是……」仙妮爾猶豫了一下:「如果這裡面真的有問題,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讓那個女人把秘密都洩露給我們嗎?」
「秘密?」韓進露出笑意,做一個偵探怎麼會不懂推理?當推理進入瓶頸的時候,往往要舉出盡可能多的假設,以尋找靈感:「如果他們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那還算是秘密嗎?」
「你說軍營裡有內奸?」郎寧驀然站了起來。
「魯道夫在這裡呆了多長時間?怎麼可能沒有扶植自己的人。」雷哲用陰冷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