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雷哲介紹說,他父親出生的那個小村莊原來並沒有正規的名字,他的父親成為軍團長之後,給村莊起名叫綠園,顧名思義,那是一片充滿綠色的世界,而且還千方百計給父老鄉親求得了一張免稅許可,讓小山村真正變成了安逸的家園。
這一天清晨,大家總算是趕到了綠園,雷哲靜靜打量著前面的景色,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感觸極深,其實綠園並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關鍵在於康納德軍團長位高權重,市政一系的官員們不敢不給面子,在康納德的庇護下,綠園的父老鄉親們已經享受了十多年安逸的生活。
也許是受人恩惠的機會特別稀少的緣故,農夫們往往比貴族更懂得感恩,也更容易被感動,康納德下葬的時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了,在康納德的墓碑下嚎啕大哭,那不是裝相,他們所顯露的悲傷絕不遜與雷哲,甚至有的人在康納德的墓碑前哭了整整幾天,這點,連雷哲都做不到。
談起往事,雷哲的眼圈有些泛紅,當親眼看到村民們的時候,他才明白了父親的用意。
按理說,康納德騎士為激流軍團耗費了無數的精力,贏得了廣泛的愛戴,那麼他應該把自己葬在拜特城激流軍團總部附近,這樣說出去也好聽。
但雷哲已經隱隱明白了,父親並不想要那種生活,當上了軍團長,只是生活把他逼到了那個位置上,也許……父親在為軍團的事情忙碌時,總是希望能回到那個小山村,與藍天白雲為伴吧?否則,當自己的決定遭到母親那邊整個家族的唾棄時,父親為什麼從來沒有責怪過呢?反而一直在縱容著自己。正因為父親感到太累太累了。所以不想讓孩子也重蹈覆轍。
也許是近鄉情怯的緣故,或者是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歉疚,雷哲的情緒已經接近病態了,總是在不厭其煩的講述著他父親地故事。
韓進等人地感覺很怪異,他們真的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人。
激流軍團是拜特盟的第一主戰軍團,軍團的實力太強大了,強大到了不能受制於任何一個城主的程度,如果事情真的發生。其他三個城主肯定要發動戰爭,因為控制著激流軍團的城主遲早會統一拜特盟,沒有誰願意束手待斃,所以激流軍團一直游離在四大城主的勢力之外,這是排除內戰險情地唯一辦法。
掌控著這樣一支軍團,當然能做成很多很多事,例如謀取封邑、積累財富等等,對康納德騎士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但他從來沒有謀取過私利。等康納德病逝後,雷哲變賣家產,把父親的棺木護送回家鄉,又把母親的棺木移過去合葬,這已經用去絕大部分遺產,也就是說。現在雷哲擁有的武器、軟甲等等,都是後來自己賺到的,與康納德無關。
一個正直的領導者當然會受到尊敬,但一個正直到了木訥程度的領導者,卻是讓人歎息了。
巨龜闖入綠園。在一處向陽地山坡上奔跑著。下方就是村民們居住地小山村。韓進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沒有炊煙呢?
就在這時。雷哲叫了起來:「等一下、等一下!!」
韓進急忙控制著巨龜停下來。雷哲跳下巨龜。沿著一條小路鑽入樹林。韓進等人知道到地方了。出於禮貌。韓進讓巨龜停在了外面。和仙妮爾、摩信科等人一起跟了進去。
沒有想像中地墓園。前面只有一個面積不小地大坑。坑底滲出不少黃褐色地積水。到處都是破碎地磚石。場面一片狼藉。雷哲正呆呆地站在大坑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是怎麼了?」摩信科驚訝地叫道。
「誰幹地?誰幹地?!」雷哲突然發出了咆哮聲。他地眼睛變得血紅。額頭、頸部青筋畢露。尤其是他發出咆哮聲地時候。頸部地青筋足足鼓起一指來高。那樣子就像要噬人一樣。
看著接近瘋狂的雷哲,韓進等人不由都是一愣,不知道應該怎麼勸解,林外卻又響起了斯蒂爾伯格的尖叫聲:「少爺,有敵人!有敵人!向我們衝過來了!」
韓進等人急忙向外衝去,正看到一群人把巨龜團團圍在當中,手裡高舉著叉子、木棍等物,胡亂敲打著巨龜,還有人正試圖往巨龜身上爬,希爾娜帶著手下那兩個傭兵拚命防守著。因為攻擊者這一方幾乎都是老人和女人,又是綠園的村民,他們不能下重手,只能輕輕把人推下去。但對方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旦走到龜背邊上,下面就有一片片地木棍和叉子向身上招呼。
「你們這群喪盡天良地……還我們男人!」
「畜生啊、畜生啊!你們已經把老爺搶走了,還來做什麼!」
「殺了他們……」
「拼了,為老爺報仇!拼了……」
蒼老的、嘶啞地、尖利的、還有小孩子地哭叫聲攪成一團,希爾娜急得滿頭大汗,下面的人們就像瘋了一樣,剛才她伸手去推一個老人,結果那老人張開嘴就咬在了她的手腕上,她吃痛之下用力把那老人甩到一邊,然後才看到,手腕上竟然掛著幾顆牙齒,而那老人張開滴血的大嘴繼續往上撲,這種強悍的鬥志讓希爾娜頭疼無比。
她不能還手,更不能拔出長劍去攻擊,這樣下去遲早會失守!希爾娜焦急間正看到韓進,急忙大叫道:「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們!」
幾個女人轉身看去,發現了韓進等人,沒等她們發作,勢如瘋虎的雷哲衝出樹林,怒吼道:「是誰?!是誰毀了我父親的墓園?!」
「雷哲少爺?」一個老人看到了雷哲,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跌跌撞撞的向雷哲這邊跑來:「雷哲少爺回來了……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雷哲現在已經接近瘋狂了,他一把抓住那老人的衣領。把那老人拎在空中:「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
那老人被勒得直翻白眼。嘴唇不停開合著,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呼啦一聲,那群老人和女人們一起圍了上來,雖然雷哲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但總算來了一個主心骨,那些村民是什麼都顧不得了,把雷哲圍在正當中哭訴著、哀嚎著。
在七嘴八舌的聲音中,雷哲總算知道,他父親地墓園是被激流軍團新上任地騎兵統領魯道夫將軍下令毀掉的。他父親的棺木被帶走,他母親的棺木被就地燒燬,當時村中的男人們衝出來和魯道夫將軍講道理不成,最後爆發了衝突,大約有七、八個男人被殺,其餘的男人都被抓走了。
幾個女人一邊哀哀切切的哭,一邊用手往樹林邊上指點著,那裡多了幾捧黃土,下面就埋著她們的男人。這是村中長者們的意思。受了康納德老爺那麼多恩惠,總該有所報答,既然是為了保護老爺而死地,那麼都埋在樹林邊上吧。
明白了一切,雷哲臉色變得蒼白,他轉身向樹林中走去。結果身形一晃,僵直著栽倒在地。對雷哲來說,這種感覺很奇怪,實際上他非常清醒,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首先要找到母親的屍骨,重新安葬好,然後再和韓進等人商量一下,盡力尋求幫助。打聽父親被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然後一起去搶。可是他的腿腳偏偏不聽他的話,想邁步。走不動,想轉身。又只轉到一半,眼看地面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雷哲心中一急,眼前突然發黑,接著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韓進急忙拔開人群,擠到了裡面,把手指搭在雷哲的腕脈上,摩信科也跟著擠進來,他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雷哲怎麼樣?」
「他沒什麼事,就是太過激動了。」韓進鬆開了手。
「那你倒是把他救醒啊?」
「你不覺得他在這時候應該多睡一會麼?」韓進輕歎了口氣。
「其實……雷哲自己也應該有所預料的。」仙妮爾低聲說道。
「怎麼?」
「那些人既然敢對他下手,顯然是不把他父親放在眼裡了,一具不能說話的棺木又能做些什麼?」
「不是說……康納德騎士在激流軍團極有影響力麼?他們還敢這麼幹?」
「活著的時候極有影響力,死後就不一定了。」仙妮爾苦笑道。
場中一片沉默,康納德生前為軍團做了那麼多,死後卻遭到這種待遇,屬實讓人心寒齒冷。
片刻,斯蒂爾伯格湊了過來,叫道:「少爺,我知道了,康納德騎士被人帶到第九鎮去了!」
「你怎麼知道?」
「那邊兩個女人說地。」斯蒂爾伯格用手點了點:「她們的男人都被抓到第九鎮去了,她們兩個前幾天偷偷去找過,發現康納德騎士的棺木被人放在了廣場上,那個叫魯道夫的將軍下了命令,只要有人往棺木上吐一口唾液,就會得到一枚銅幣的獎賞,還……」
「別說了!」韓進低喝一聲,他看了看雷哲,發現雷哲還處在昏迷中,這才鬆了口氣,如果雷哲聽到這番話,天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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