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瞳孔驟縮的看著那塊土地,只見風捲起砂子後,不斷有破敗的布條出現在他身前,散落在地上,綿延數百丈,不見盡頭。
打量著這些布條,破軍緩緩向身後退去,憑藉著老頭教導的亂七八糟的知識,他依稀可以認出其中某些衣服的樣式來自千年以前,它們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而今日卻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也就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死在這裡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破軍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久前才以為這裡所感受到的危機只是假象,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那些瀰漫在四周的壓力,並非只是單純的想要降低修士的速度,裡面蘊含有他人所沒想到的危險。
剛才的那個黑袍人就在破軍身前活生生的被壓爆成一團血霧,雖然看上去是他身上的衣服將他本人給束縛致死的。
但是衣服本身沒有意識,無法行動。而且如果只是單純的衣服,依靠那名黑袍人二級巔峰的修為,理應很輕鬆的掙脫。結果卻是這番淒慘的結局,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陰謀!
有什麼東西在操縱他身上的衣服,賦予衣服本身所沒有的力量!
破軍看著身前不遠處的荒涼大地,只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息迎面撲來,四周的壓力在他的感知之中也彷彿蠢蠢欲動,要進行什麼令人膽寒的事情。
他立刻向身後飛出一段距離,直到看不見黑袍人死去的地方時才停了下來。但是破軍心底卻仍然有許多疑惑。
來的時候他也經過那處地方,當時卻什麼事都沒有,如果說黑袍人這次路過就奇異般的中招了,那也未免太巧了。難道有什麼特殊的條件能夠觸發這塊天地的詭異攻擊麼?
破軍想了想,後背儘是冷汗。
也算是他幸運,來到這裡的路上除了那個死老頭的追殺什麼危險都沒碰上,否則要是遭遇到像之前黑袍人那樣的狀況,以他當時的情形,絕對逃不掉。
即使現在,也很難逃掉!
不過有了前車之鑒,應該會好點。
先冷靜下來,仔細分析。
破軍的雙眸露出沉思之色。
這種攻擊手段過於詭異,而且攻擊之前沒有任何的徵兆。假設它是由什麼條件觸發的,這種條件自己不知道,也無從分析。自己現在身中白星花之毒,最趕的就是時間,不能一直耗在這裡。而之後的路途也有可能會遭遇到這種狀況,因此,當前所要關注的焦點是,萬一遇到,如何解決?
破軍在腦海裡向阿西婭問道:「你怎麼看?」
「我沒看法。」阿西婭迅速回答道。
「你不是經驗豐富的王之星獸麼?」
「術業有專攻,我豐富的經驗不是在探路上面,而是戰鬥,就跟你的經驗只是在色情上面很豐富一樣。」
「這倒也是哦,」破軍心想,「雖說胸大無腦,但是胸不大照樣無腦也很正常。呃,不對不對,不是胸的問題,趕快回到主題上。」
破軍咳嗽一聲,繼續向阿西婭問道:「那你想到什麼解決方法麼?」
阿西婭揉了揉小腦袋,苦苦的思索一番,回答道:「關於這個,我也沒什麼答案,這麼說吧,剛才那個修士是經過那裡然後被自己身上衣服捆死的,對吧?」
「沒錯。」
「如果這種詭異的攻擊只能通過衣服這樣的媒介作用到修士的身體上,那麼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啊,不穿衣服就是了!」
聽到阿西婭的回答,破軍微微張開口,他想要反駁,但卻突然發現對方說的……似乎……挺有道理的。
攻擊的分析樣本太少了,只是一次而已,類似於時間地點人物之類的什麼可能性都有,無法把握規律,當前只能從最直觀的地方入手,也就是像阿西婭說的那樣——黑袍人是被自己的衣服活活捆死的。
「那就不穿衣服吧。」
破軍迅速做出了決定。
隨後他立即將身上的衣服收進了戒指裡,頓時只感到一股涼颼颼的冷意從四面八方傳來,從胯下打個卷兒,飄去。
原本修士達到了斷浪級以後,冷熱之類的感覺如果不是太過極端,根本不會在意,像破軍剛才感受的那樣,完全是心理作用。
他雙臂抱住身子,賊頭賊腦的向四周看了看,等到發現確實一個人影也沒有時,破軍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要是讓別人看見自己這樣,那可是被佔了天大的便宜。還是收拾收拾,趁早離開這塊魔土。
破軍向前方觀察了一下,剛才黑袍人慘死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再去了,雖然那是近路,但是萬一再出現類似的狀況,那可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了。破軍選定了一個方向,朝方才黑袍人慘死的左邊飛去。
裸飛在半空中,破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蒼茫的大地和暗沉的天空,警惕隨時可能會發生的狀況。
然而,等他飛過一段距離,一路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就和以前一樣。彷彿從四面八方感知到的強大壓力和難言危機,只是錯覺一般。
又飛了一段時間,破軍來到黑袍人死亡之地不遠處,他向那裡瞥了一眼,剛剛黑袍人被壓爆的場景仍舊歷歷在目。
血腥而暴戾!
破軍的身體情不自禁的一抖,隨即他將目光移到正前方,對著通往外域的方向緩緩飛去。
遠離了那塊滿是碎布條的詭異大地,破軍來到距離外域更近的地方。這裡所感受到的危機不像裡面那麼明顯,四周的壓力也已經開始降低,他的速度也因此微微快了一點。破軍感受著提升的速度,臉上露出喜意。
他抬頭看向遠方,極遠處大地上矗立著的巨石群似乎都隱約可見。
終於度過了死關,破軍心想,只要飛到那條內外域的界限處,自己也就暫時安全了。到時候只要再從華服少年的追殺中逃掉,徹底離開暗黑魔土,這一次的行程,也就到此為止了。
破軍嘴角露出看見希望的微笑,繼續向前方飛去。而他沒有看見的是,當他飛走後,他背後的土地中,有像之前那樣破敗的布條緩緩露出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