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他略微昂起的頭沉沉垂下,眼神呆滯而空洞,失去光彩。破軍緩緩撫上他的眼,將他平放在地上,心裡無端湧起一股悲傷的情緒。
自己與這個少年並無深交,甚至都不能說是認識他,只是知道他是車叔的徒弟,連名字都尚未知曉,如自己一般的朝陽年華卻在這個陰暗的大殿裡黯然逝去,他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當年那些死在阿普拉斯復活儀式上的年輕狩獵者們,想必也十分的不甘心吧——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別人,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我要死在這裡?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如果真要用來形容的話,只能說是命運罷了——不夠強大的後果注定被吞噬。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沒有理由,沒有借口,沒有反駁的權利!
世界匍匐在強者的腳下!
所以,
想讓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到,變強吧!
想要守護重要的東西,變強吧!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變強吧!
想要制定規則,變強吧!
……
強大的終點,是自由!
破軍緩緩站起身,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剛才他在即將死去的時候提醒我要小心自己的師傅,這裡面有什麼理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所忽略的事情?
還是說他被剛才的攻擊弄得腦袋迷糊了?
反正日子還長,以後多加注意便是。
破軍抬起頭看向龍傲天,眼中有冷光閃過,理智的決定是當前不可招惹他。他會遵循這個決定,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他,順道給車叔的徒弟報仇,很多時候,理智不能代替一切!
龍傲天在車叔徒弟被震飛出去時臉上佈滿震驚之色,他看著那根頭髮,驚疑不定,隨後臉色陰沉下來,看向紫霓裳,冷哼一聲:
「好狠的小妮子,要不是我小心,恐怕現在已經重傷了吧?不過你還是太嫩了,活得久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謹慎多疑才是保命的最佳手段!」
他漠然瞥了眼破軍身前已經斷氣的少年,對上破軍清亮的眼神,笑道:「雖然這個小傢伙跟我沒多久,但也算是物盡其用,替我擋下這次攻擊,也不枉他來到這個世上。
至於這方石台,既然有這麼強烈的攻擊保護,想必放在裡面的一定是好東西吧?好東西我龍傲天當然不能錯過了!」
說完他右手伸出,對準破軍,破軍頓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面而來,他連忙動用全身的星力和元力,試圖破開這股壓力的封鎖,但是星力和元力都無法到達體外,它們全部被壓制在體內。破軍冷然的看著龍傲天。
龍傲天對上他的表情,說道:「幹嘛擺出這麼可怕的臉色?停止反抗不就得了?反正你的反抗也沒有任何意義,你太弱了,你比他還要弱,你以為你的力量能夠阻攔我,蚍蜉之力而已!」
說到最後龍傲天的聲音變得無比森冷,破軍的身體直接離開原地對著龍傲天飛去,最後落到他的手上,脖子被捏住,整個人被提起。在這個過程中,紫霓裳眼神微動,右手伸出卻又撤回,左手的綠色光芒隱秘的一閃而逝。
「替我試驗一番吧,讓我好好看看守護這方石台的攻擊是如何發出的。」
說著龍傲天直接將破軍扔向了石台,石台在破軍的眼裡迅速放大,破軍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他試圖控制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那股壓力仍然存在,似乎不讓他碰到石台就不罷休。
破軍閃電般在腦海裡尋找對應之法——體外有那股壓力的存在,攻擊無法避讓,只能硬接。自己體內有玄金,遭到危及生命的攻擊會自動護主,但是由於自己的實力低微,玄金的防禦有限,不一定能擋住石台的攻擊。
除此之外,星力元力都無法使用,該怎麼辦?等死麼?怎麼可能?!
破軍還沒來得及想出合適的辦法,他的身體就撞進了石台前方一個無形的屏障上,一股強烈的波動立刻對著他的身體襲去,就在這時,在破軍幻空戒裡的那枚骨片震動了一下,旋即外界的那股波動像是遇見天敵般全部退去,空中傳來「砰」的一聲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破軍的身體直接穿過屏障撞在了石台上,破軍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但是他在落下的時候趁機一把抓住石台上的那根頭髮!
龍傲天看著破軍撞在了石台上什麼事情也沒有,臉上露出猶疑的神色,難道這裡只有一次性的防禦攻擊?剛才被解除了,所以現在沒有再次攻擊?
還有沒有其他可能?譬如說攻擊只針對高階修士和星師,低階的反而能通過?就跟水晶那裡的一樣。
不管怎麼樣,保險起見,自己還是不要接觸那方石台,以防出現什麼差錯。
龍傲天看著摔在石台上的破軍,急切道:「過來,把那根頭髮帶過來!」
破軍趴在石台上,嘴角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他從石台上站起來,手裡攥著那根頭髮,面對龍傲天,問道:「你知道死是什麼感覺麼?」
龍傲天聽了,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我沒空跟你進行生死之論,快把頭髮交出來!」
「那我告訴你,死的感覺,只有死去的人才知道,而你,也即將知道。」
龍傲天心中的不安迅速放大,他直接伸出手對著石台上的破軍一抓,頓時破軍手中的頭髮對著他飛去,龍傲天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他感到剛才那絲不安純粹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那根頭髮飛到龍傲天手上時,破軍嘴角的笑容迅速擴大,他發出如同死神召喚的聲音:
「燃!」
在破軍嘴裡吐出這個字後,龍傲天手裡的頭髮迅速的燃燒起來,一股極其恐怖的波動從頭髮中傳出,龍傲天的臉上只來得及露出震驚的表情,就立刻頓住了。
隨後,一陣微風吹來,他整個人如飛灰般消散,什麼也沒留下——除了那顆藍色的星石。
破軍緩步走下石台,將星石撿起。
遠處的紫霓裳這時也走到破軍近前,她左手上的綠光在不久前剛剛散去。
破軍抬起頭來看著紫霓裳,紫霓裳也看著他,準確的說,是看著他手上的藍色星石,然後,她伸出了手……
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