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軍扔出五個靈石拿著那把大劍即將走人時,賣劍的年輕人頓時急了,他連忙叫道:「等下,剛才我眼花了,看錯了。」
破軍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有什麼不對,劍是你自己稱的,還能有錯?剛才怎麼沒錯?嫣然,龍戰,小狼我們走!」
年輕人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下來,沒想到做買賣做到今天,竟然被個小屁孩給坑了。他走到破軍等人的前面,張開手攔住他們的去路,厲聲道:「放下手中的劍,否則今天休想離開這裡!」
「哦?智力不夠用就準備用武力來彌補啊?既然你想打架,那麼奉陪便是!」說著破軍用眼角瞥了眼正在街道巡邏的十幾個鐵甲衛士,年輕人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那些城管,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靠近破軍等人近前,那張年輕的臉在身體投下的陰影中顯得分外陰森: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孫宇,千萬不要出城,不然我保證你們會死的很慘!」
破軍直接用手將這個孫宇推到一邊:
「你擋住我的陽光了。」
說完破軍就帶著嫣然龍戰和對孫宇做了個鬼臉的小狼,逕直離開,原地只留下一臉鐵青的賣劍青年。
路上,嫣然看了看龍戰和破軍,擔心的問道:「會不會有事啊?要是他埋伏在我們回去的路上該怎麼辦?」
「放心好了,這種貨色,來十個我也能給他收拾得乾乾淨淨。如果他能找到一些厲害的幫手的話,那倒的確是個威脅,但是那種品性的人,你指望他能擁有多麼強大的朋友?何況物以類聚,就算他們合在一起進行埋伏,到時候用點手段分化一下就行了,都不見得需要動手。」
嫣然安心下來,龍戰也贊同的點頭。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逛街,將剩下的靈石給花完時,突然,他們看見一個位置偏僻的地方圍著密密麻麻的人,破軍等人頗為好奇,走上前去查看。
憑藉著龍戰龐大的身體進行開路,破軍他們好不容易擠進裡面,只見場中央是一張紅色木桌,木桌後面坐著一個道士,這個道士是一個十分英武的中年人,面容堅毅,眼神滄桑,長髮束成一股披在身後,劍眉斜飛入鬢,雙鬢微白,身著一襲天藍長袖隨身道袍。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這是一個代號少婦殺手的男人。
破軍仔細觀察這個道士,得出這兩個結論,但他更傾向於後者,這樣他就可以上前好好取經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年輕女子分開人群快步走上前,直接坐在木桌前的凳子上,話未出口淚已先流。
「這位姑娘,出了什麼事?」道長開口問道,聲音帶著讓破軍嫉妒的磁性。
「道長,我被人拋棄了,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沒有任何理由,就這樣被拋棄了。當初他與我海誓山盟天長地久,如今卻是這番結局……我想死啊,嗚嗚嗚嗚……」
「沒有挽回的餘地?」
「沒有,他根本不理我,我都不知道哪裡做錯了,他就這樣一走了之,嗚嗚嗚嗚……」
「那就放下。別刻意的去等待,畢竟沒有人,能挽回一顆已經腐爛的心。」
「我放不下。」
「疼了自然就會放下。人生之中,沒有什麼過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如此而已。」
「可是我還想他,我想跟他解釋清楚,這樣或許他就會回心轉意。」
「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需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
「那……那我不去找他,我該怎麼辦?」
「等,等到屬於你的人,等到迎接你的緣,等到真正的相濡以沫相伴天涯。你會等到的,因為沒有人,會一生孤獨。」
「謝謝道長。」這名女子拭乾淚痕,恭敬的對這位道長深深鞠了一個躬。之後在圍觀眾人的讚歎中若有所思的離去。
破軍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這……這是什麼狀況?
然而沒等他想出答案,又有一個人坐到了剛才的凳子上,這一次是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胖子,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威勢,看得出是頗有權勢之人。只是,此時的他,面色悲哀,他開口說道:
「當年,她希望與我一起,到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過上普通的生活。但是我一直胸懷大志,我不甘心如此平庸的度過下半輩子,我要出人頭地,我讓她等我二十年,二十年後,我會滿載榮華富貴錦衣歸來。她答應了。我外出闖蕩,我努力打拼,我得到了一切我想得到的東西,我有權了,我有錢了,我帶上所有的這一切去迎接她,等待我的卻是一座青塚,五年前她就因救人而被歹徒所殺,直到生命的最後她都沒有見過我一面,我得到了一切,我卻失去了她……道長……我該怎麼辦?」說到最後這名男子直接從凳子上滑下,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道長伸出雙手將他扶起,慨歎道:「一身功名不過三尺塵沙,權傾天下何若相守天涯。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了錯誤的東西。你既知悔過,自然不會一錯再錯,活在當下,珍惜眼前,珍惜你所擁有的。」
等到這個男人起身收拾一番離開後,一個青年男子急沖沖的衝上來,他雙手拍桌,正視道長,急切問道:「如果想讓一個人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應該怎麼做?」
道長沉思片刻,回答道:「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殺了ta!」
「可是我打不過他。」
「找ta借錢!」
「他還沒我有錢。」
「跟ta說『我愛你』」
「可是他是男人,你要我去對一個男人說我愛你?」
「沒錯。」
「真的有效?」
「試試你就知道。」
「好吧,借道長吉言,希望不會讓我失望。」說完這個年輕柔弱男子轉過身,分開人群後匆匆離去。
道長在他離開後,站起來說道:「今日到此為止,下次咱們再會,都散了吧。」說著道長將木桌和凳子都收進戒指裡,人群開始四散離去。
道長理了理袖袍,看著駐在原地的破軍等人,微微笑了笑,笑容溫和而清澈。、
當他離開經過破軍的身旁時,破軍眼前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彷彿從這個道長身上聽到了一個遙遠的聲音,一個女子的婉轉低喃:
「若我白髮蒼蒼,容顏遲暮,你會不會,依舊如此,牽我雙手,傾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