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運輸轎車的大卡緩緩轉向,駛進標著立訊電子公司的大院時,從車上下來的於秘書,被入眼的景象看得微微一怔,地方不小,有四十多畝,辦公樓十二層,不算大,不過對於以生產為主的電子工廠,更有看頭是廠車間,雙層框架式結構,粗粗一算,要有九干多平米,這樣的大型生產車間即便是在中州也不多見,據說是立訊電子用半個月時間做出來的框架,現在卻是玻璃已經鑲好了,看來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說得一點也沒錯。
只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讓華泰公司的總經理秘書驚訝,更驚訝的地方在於,辦公樓前停著輛紅旗轎車,豫a帶,「0。」的號碼,四個零打頭,這不是個車有多好和車號有多好的問題,這個類型的車,於秘書知道只可能來自於一個地方:市委。
沒錯,是市委的車,剛剛開始卸轎車的功夫,三個人相隨著從摟裡出來了,於秘書一眼認出了當先的一位是市委辦公廳的主任,左側是銳仕獵頭公司的寥厚卿,右側正是風度翩翩,在華銀私人酒會上很出風頭的鄒博文。於秘書眼看著邰博文恭送著市委這位不大不小的人物,又和寥厚卿寒暄了幾句,宜到這位上車走人,邰博文才快步走著,遠遠地笑臉相迎上來了,打著招呼道著:「于小姐……,你怎麼親自來了?」
「怎麼?我不應該來呀?」於馨蘭笑著,故意問道,邰博文人未至,香先來,是一股淡淡的男人香水味道,這種氣味,曾經在酒會上讓她著迷了很久,當然,更著迷的是邰博文這種謙恭而不傷媚、優雅而不做作的風度,一上得前來,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很客氣地說著:
「不不,讓我受寵若驚呀!?華泰可是中州首屈一指的汽貿大鱷,早知道我就上門提貨了,麻煩您實在是不好意思。」
「是嗎?我怎麼感覺你也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於馨蘭像在故意給鄒博文出難題,不過也確實沒有不好意思,感覺到對方的眼光很亮,不知道因為新車到貨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邯博文拿捏到了恰到好處,笑著道:
「確實是,我一看到一高興,倒還真把不好意思忘了。」
「貧嘴……。」於馨蘭笑啐了句,很輕,感覺倆個人四目相接頗有點不是時候,一轉身,指著卸下來的帕薩特道:「十五輛,全部零公里起步……,一切都按合同來啊,不過邯老闆,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我們的餘款你準備什麼時候付?」
像是沒話找話,以於馨蘭看來,這麼大的產業付這十幾輛車錢小菜一碟,甚至於加上私人關係在內,給行個方便來個分期付款也不是不可能,卻不料這話一出口,郵博文滿是歉意地道著:「喲,實在對不起,可能我得違約了,不能按時結付餘款,得稍拖延幾天…」
「這個……。」於馨蘭臉色一整,驀地臉上索上了一層霜,誰對拖欠的客戶也不會有好感,一怔說道:「不合適吧?咱們公司對公司,得按合同辦事。」
「別誤會,馨蘭……,我不是蓄意拖欠,而是我現在沒有人民幣。」邰博文不迭地解釋著,很誠懇。
「沒有人民幣,我怎麼和你做生意?這十五輛車你可才付了百分之十五的訂金,首付都不夠……。」於馨蘭說著,心裡暗時著,這不會是個金玉其外的西貝貨吧?
一說,邯博文似乎更急了,操著略帶南方的口音的普通話,做著手勢,然後很自責地道著:,sorry對不起,是我辭不達意……,是這樣,我們車間的工程剛剛結算,再加上場地、辦公設備以及安頓第一批入職員工,賬戶上先期兌付的人民幣確實沒有了,我們以前不做人民幣的兌匯,所以只能通過外匯賬戶兌換,這一段時間各地調控力度大,對準人大陸市場的資金審核都很嚴枷……,於蔡蘭靜靜地聽著,每每想拖欠的客戶,總是會給你無數個站得住腳的理由,但都沒有鄰博文說得這麼楚腳,聽著稍顯不悅了,一攤手:「那你讓我怎麼辦?生意是你和華總談下來的,華總親自安排我給你送和…要不你去和華總說?」
「哦喲,不要把一切都看成生意好不好?」邰博文貌似很失望,對于于馨蘭這麼功利的表現很失望,話鋒一轉解釋著:「不要把我看成蓄意拖欠的……,我的意思是說,和你們商量一下,能不能直接用外匯結算,美元或者新加坡元都行,要是非要人民幣,我還真給你們湊不出來,得等幾天。
「好事啊,華總巴不得要美元呃…你不早說。」於馨蘭瞬間又來了個冰雪銷融,花容綻笑了。
「怨我…怨我…是我表達能力有問題,那就這樣,你們給我一個外匯賬戶,我用美元支付吧。」邯博文很大方的說到,對於這個,於蔡蘭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滿口答應了,拔了個電話,要了個涉外賬戶和應換算金額,用手機和邰博文對傳了下,卻不料邰博文說了句等等,直接從叨。上操縱著網上銀行,手指飛快的拔著按鍵,一眨眼功夫,很講灑地道著:
「ok你可以交差了。」
想?這麼簡單,於馨蘭倒看得奇也怪哉了,和地方單位做生意,發票、報稅、審批,總得等不少時候,就付款也得會計出納拿張支票跑趟銀行,卻不料和這個外籍人士,倒像買賣了一個玩具一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
一詫異,邰博文很客氣地道著:「我們講求的是效率,沒有大陸這些繁文褥節,本來這些車輛得等公司建賬以後再結算,不過看在于小姐的面子上,我得爽快點,免得讓于小姐為難。」
「那謝謝縷。」於馨蘭此時倒有點歉意了,謝了句,請著郵博文去看看卸下來的車,十五輛程亮的新車放在院子裡排了一徘,煞是氣派,卻不料鑰匙剛交給鄒博文手裡,鄒博文卻是對此看也不看,叫著指揮下車的公司員工,直鑰匙扔進去,安排著給公司中層管理人員按號碼分發,彷彿這價值二十萬出頭的玩意,頂多就算個公司的小福利一樣,看得於馨蘭暗時著這外資企業的手筆就是大,自己在華秦干了五六年了,還是賣車的都沒這種待遇。
州站片刻,辦公樓裡聞訊下來的男男女女備持著鑰匙上車,饒有興趣地看上自己的座駕了,不時地有人上來很邰博文打招呼,看來尊崇得緊,於馨蘭支走了送貨的大卡,剛要告辭起身,不料郵博文笑著又來了個意外,邀著於馨蘭道:「于小姐,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邀您共進午餐如何?」
「這個……。」於馨蘭稍稍躊躇,即便非常想去也壓抑著,畢競雙方的身份懸殊很大,像這種闊少恐怕自己無福攀上,一為難,鄒博文很誠懇的問著:「我是不是有點唐突了?于小姐?」
「哦不,現在還沒有下班,再說我工作時間沒個準時,說不定華總會有什麼工作安排,再說…」於馨蘭找著幾個無力的理由,這理由一出口,郵博文在暗笑著,這是欲拒還迎的開始,每每接近一個女人,總得首先消除雙方的距離感,而於馨蘭的距離恐怕在倆個人身份的差異上,一省得如此,邰博文誠懇地說著:
「馨蘭,其實你不用把我看成什麼海外來的闊少,我和你一樣,都是打工仔。」不會吧?」於馨蘭詫異了。
「怎麼不會,我十五六歲就出來打工,當過謄寫員、賣過保險,當過股市的操盤手,在投資公司還幹過銷售……,即便是現在,我也僅僅是立訊的股東之一,還不是最大的,我們彼此需要……,這麼生份麼?」邰博文自曝了一下身世,登時引起了於馨蘭不少好感,美目眨著,看了帥氣倜儻的邰博文一眼,笑了笑,沒有表示。
高知女人的通病,總是擺著一副臭架子扮矜持,鄰博文暗道著,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韌勁,話鋒一車好像突然想起個事來,眉飛色舞道著:「對了,馨蘭……,我確實有點唐突,我應該站在您的立場上考慮,這樣,咱們來一頓公務餐如何,我們公司呢,準備從你們華泰再訂購50輛左右的貨櫃,我告訴華辰逸,我只跟您談……,怎麼樣,咱們以公事為名,假公濟私如何?既不讓你為難,也不違反你的原則。」
「那……,好吧。」
於馨蘭淺淺一笑,頗覺得面前這位挺知人達意,沒有感覺到對方的對自己的稱呼已經換了,不過很高興了應約了。郵博文又是很紳士地把於馨蘭送上了車,很誠心地站在原地招手再見,直到出了公司大門很遠,於馨蘭從倒視鏡裡還能看到他,隱隱地,讓她的心裡,泛起了一絲與生意無關的漣騎。
勾引,這當然是**裸的勾引了,吃飯是第一步,浪漫是第二步,開房是第三步,邯博文站在原地正是想著,走到裕華吃大餐、還走到薩莉嘗西餐,裕華的環境很上拈次,對於滿足女人的虛榮心有格外明顯的效果;不過薩莉的西餐廳也很有品位,那環境的格調很容易讓人把進餐當成浪漫的約會。嗯了幾個地方,邰博文覺得部不算很合如…對了,翻了手機存下的資料,看到興亞建國飯店的名稱時,確定了,這種莊重大氣的老店,很適合於馨蘭這種骨子矜持,面子上堅持,交往上把持的女人,這種女人渴望和男人站到一個平等的位置,越是這種心比天高的,往往會越是命比紙薄……,鄒博文想到此處,嘴角抽著笑了,似乎已經其其中看到了倆個人關係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近到委身相許,每每這樣一個不容易上手的獵物,同樣會給他帶來一種異樣的興奮。
電話鈴聲響了,摹地打斷了白日夢境,一看,是殷芳荃的電話,這個名字馬上和他腦子裡的印像接軌,那天酒會上很出色、個子很高桃、梳著偏分挽髮,既有婉約亦不失華貴的氣質,很像一位闊家太太的殷芳莖。接住了電話,幾句寒暄,電話裡殷芳莖帶著幾分椰輸的口吻說著:「……,鄒先生,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怎麼謝我呀?」
「就沒有好消息我也可謝呀,要不晚上我約你。」
「今晚不行,我們每月中旬結算,改天嗯…不想知道什麼好消息嗎?」
「你不會告訴我,你們老闆準備給我們公司斥資吧?」」真聰明,猜對了……,怎麼樣刁八干萬?
年利率按大行大市,提前扣除的,你可以隨時或劃賬。」
「這個,我再考慮一下嗯,「什麼,斥借給你,你都要考慮一下?譜有點大了吧?」
電話裡不悅的喊出來了,邰博文盤算著,這八干萬遠遠不到自己期待的目標,說不定是對方的投石問路,斟酌了片刻道著:「殷小姐,不是我譜大,而是你們小家子氣了吧?八干萬?八干萬能幹什麼?我們一期設備投資都要兩個心…再說我也不需要一年,那麼長時間,不是讓我背利息麼?這樣吧,我們也正在找融資渠道,還是讓尚總看看我的資產和實力再作定論吧,老實說,我們也不是很缺錢……,我想你們願意斥借八干萬,是知道我們外匯賬戶的額度才作決定的吧?你既然知道我的額度,就應該知道我們不缺這麼點錢吧?……,這樣,錢我們暫且還不斥借,需要的時候我再找尚總怎麼樣?」
電話的另一頭,是殷芳荃,手機的免提開著,就放在尚總的辦公桌上,她站著,尚總坐著,離傳音的手機很近,扮著有點生氣地回絕了邯博文的邀請,掛了電話,拿著手機,看著正思時著的尚總。
難吶,尚總很為難,借錢難,借給別人錢更難,你得考慮借方是不是有償還能力、還得考慮借出去的錢是不是有風險,還得考慮這些來路本身就不明的黑金的安全,一個閃失,那叫肉包子打狗,被狗吃了不說,真曝光了還得反受其害,尚銀河幹這行有些年頭了,豈能不識其中的利害關係,思時了良久,抬眼看看助手,不動聲色問:「你看呢,小殷。」
「我看不出什麼來,立訊電子的外匯賬戶開戶行在境外,賬目餘額兩干多萬美元,而且他們持有國際通兌的信用支票,隨時可以承兌不低於五百萬美元的額度,按照業內通行的作法,能有這麼大的信用額度,那這個賬戶的出入交易額就是個天文數字了,國外的銀行可比咱們這兒規辦…還有,立訊電子買的是原新大新鞋廠的辦公樓,成交額是一點七億,現付的款;還有他們的廠房投資一共四千六百萬,已經結算四干萬了……,前天,也就是十三號,他們和東莞創益、台灣豐華、新加坡的億榮三家簽訂的設備供應合同總價款一點四億……」
殷芳荃侃侃說著調查到的資料,每每放貸,這些東西是基礎,而這個基礎能反映出來的情況就是:這是個有錢的大戶。
尚銀河倒不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實性,只是問了句:「他們準備做什麼?」
「手機模板、微電腦的主板,這些東西現在咱們國內的山寨手機廠需求量很大,南方廠家做這類生意的不少,投資幾個億,十幾億的也不稀罕,台灣、新加坡,做這種貼牌加工的商人很多。」殷芳荃道,說著看著老闆有所鬆動,提醒了一句道:「他不是不需要錢,一次性投資額度這麼大,馬上他的資金鏈會接續不到位,不過有他這麼大的攤子,通過銀行貸款也不算什麼難事……。」
是句善意的提醒,尚老闆對於斥資向來小心謹慎,除了一批老主顧,在接納新人時總是會審慎再三,這一次,好像也如此,想了想,不置可否地說道:「再等等看吧,等他找上銀行的時候,咱們再介。,殷芳莖應了聲,輕輕地退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的擱置,讓她感覺到有點遺怯。
此時此刻,少有人知的是,在立訊的頂層,鄒博文把兩位深色西裝的男子迎進了裝幀豪華的辦公室,稍坐片刻,一樣一樣徘著自己的資信證明,廠房、設備購銷合同、車輛資產證明、一樣一樣讓來人驗過,再坐來的時候,為首的一位來人很客氣地問著:「邯先生,辦公廳的張主任和陳區長給我們行長打過招呼了,您準備從我們行貸多少?」
「三個億怎麼樣?」邰博文很隨意地吐了個數字。在座的那倆人明顯身體一聳,有點驚訝,為首的很客氣地道:「按您的資信應該沒問好…不過這個不是我們能當了家的,得回去請示我們行長。」
「您是信貸部的楊經理吧?」郵博文問著為首的那位,那位點點頭,邯博文頭剛側過來,另一位自我介紹著,是昏經理,介紹了句,經理還特意介紹是行長讓倆位經理特意來立訊電子作貸前考察的,出具資信報告這是必須的流程。
鄒博文拉著抽屜,眼神神秘而躊躇,不過這個眼神,是信貸上大家都懂的眼神,果不其然,隨著眼神出來個熟悉的動作,郵博文起身把兩張金卡輕輕地放在倆位經理的沙發幫上,那倆位也在交換著眼神,什麼意思部知道,但這個意思敢不敢笑納,也同樣躊躇了。
二位別擔心,我和錢行長已經通過氣了,你們不是匯報請示的問題,而是幫忙操作,雖然我是海外來的,可行情我懂……,當然,總不能虧待二位,別擔心,這不是儲蓄卡,而是金伯利珠寶行發行的金器收藏卡,中柑持這種卡的不超過二十張,預付費卡,而且是不記名的,至於卡的功能呢和錢無關,不過憑卡可以直接兌換成一公斤黃金或者等值的珠寶……,二位可別拉下東西,我回頭連失主也找不到了。」
鄒博文揶揄地說著,很有誠意的微笑,明顯地看到了對方倆人的臉上肌肉抽搐著,似乎在做比較激烈的思想鬥爭,此時鄒博文不得不佩服這裡人挖空心思想的這些送禮招數,似乎方方面面部站在收禮者的角度全部想好了,預付費、不記名、不涉及敏感的現鈔、而且是收藏卡,遇上這麼好的事,恐怕只有白癡才不拿。
銀行來的兩位都不是白癡,於是片刻的考察之後,帶著一摞資信的副件離開,當然,也包括那兩張不記名的收藏卡……,人走後,郵博文在拔著電話,第一個是直接給金伯利的二老闆,老闆的二奶,店裡的二掌櫃的,是那位頗有幾分騷勁的少婦,就聽邯博文電話裡換了一副調戲地口吻問著:「……,格菲吧,你們的黃金收藏卡再給我準備四五張,隨後我去個……幹什麼?送禮吧,還能幹什麼?還是你們這辦法想得好口6可,別人不收部不好意思……,哎對了,我可買你們好幾張了,有優惠沒有?……,有!送我一瓶香水,哇哇,妹妹不用這麼調戲我吧,我要香水幹什麼?你給我個香吻我倒是可能考慮考慮……,要不,晚上共進晚餐?我提前聲明侶不和我共進晚餐,別指望我照顧你們的生意啊…呵呵,威脅,對呀,就是威脅,你沒發現我還很危險嗎?是不是不敢來呀?」
搖著轉椅,翹著二郎腿,聽著話筒裡的調笑,這位少婦可是**裸火辣辣葷素不忌,對於這種女人,直來直去就是最好的辦法,果不其然,生意以及夜生活的人選,幾分鐘搞定了。
於是中午,陪著矜持的於馨蘭秘書在飯店闊談了一番國際貿易以及微電子市場的未來走向,再加上深市、滬市、港市近期大盤的走向,給於秘書留了一個博學才子的印象:下午,走了一趟招行,和行長討論了一番金融時事,捎帶著把貸款的事私下商榷了一番;晚上,邀到了金伯利那位秦少婦,倆個人在海龍酒店共進了燭光晚宴。
一切進行的非常順利,刻意打扮了一番的秦格菲和鄰博文很談得來,倆個人說說笑笑,好像飯桌上生意沒有談完,離桌時酒意微蘸的秦格菲挽著邰博文,任憑邰博文把自己攬進了開好的房間,看來攀談成功地上升到裸談的的層次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