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信號塔、高聳的鋼架電桿、灰蒙索籠罩著的鐵西工區,偶而會被一聲刺耳的汽笛打斷,一威不變的壓抑景色,像後工業化時代留下的機器怪獸,這種機油、煙塵和噪音包圍的操蛋環境,和黃河景區能欣賞到全國各色美女的地方,真個不啻於天攘之別……
帥朗倚著窗戶,從曾經住了十數年的家裡往外看,心裡泛起了一陣擔憂,剛剛吃完飯,吃飯的時候其樂溶溶老爸啥也沒說,不過帥朗這會倒覺得,溫情是比暴怒更有利的武器,要像以前吵一頓挨幾巴掌,那決定可就好做多了,偏偏這種割捨不斷溫情,讓他非常難為……,可難為,難道還必須為之?車站老一輩裡牢騷有句很出名,叫火車上呆一輩,不是骨質疏鬆就是胃腸下垂,不在車上的更倒霉,看一輩子到最後分不清兩條是鐵軌還是人腿。
這就是工作?帥朗們心自問著,懂惺中工作應該是個百把平的大辦公室,遠眺景色抬人,窗外陽光明媚,秘書的笑容燦爛,得是個女秘書吧?
就沒女秘書,也不至於鑽到這犄角旮旯呀?後半輩子真撂這地方,帥朗說什麼也有點不甘,即便是不敢正面拂逆老爸的意思,也覺得心裡有所不甘。
終終和…有人在擂自己的腿,帥朗被驚省了,一回頭,楞了,妹妹帥英拿著一張畫紙,撅著小嘴,很不悅地盯著,剛要問句,不料這小丫頭一把搶過帥朗手指間夾的煙,命令似的口吻:「不許抽煙。」
嗯?出來個比老爸更厲害的,帥朗倒給逗樂了,看著妹妹帥英把煙頭掐了,伸手攔著蹲下身子問著:「喲,小嘴撅的,別生氣,哥不抽了……,呵呵,畫的什麼,讓哥瞧瞧。」「全家福,我們老師讓畫的……。」小黑丫頭舷耀一般亮在帥朗面前,一看畫紙,身大腿長,貌如西瓜的四個腦袋讓帥朗差點笑噴了,不過一笑又楞了下,隱隱地覺得心裡什麼地方一動,指著問著:「這畫得誰呀?」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哥哥,這是我……。」小帥英奶聲奶氣地說著,卻不料這句話讓帥朗沒來由地有點感動,激動之下,一伸手:「來來,哥抱抱,英子咋這麼親暱?這麼嬌呀!?……,哈哈…你是哥哥抱過的最小最小的美女啊…」
帥朗開著玩笑,妹妹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帥朗懷裡掙扎了幾番,然後纏著帥朗玩撲克遊戲,連撲克遊戲也推火車,碰到相同的數字全收回來,火車站的娃娃都會,玩著的時候,帥朗不時地瞧著妹妹,悄悄問著:「哎英子,你管哥哥抽煙,你管爸爸麼?」
「管呀?都歸我管。」小妹妹很拽。
「厲害……,不過老爸也挺厲害,英子,爸椿過你沒有?」帥朗八卦地問著。妹妹一楞,沒聽明白,帥朗作勢學著自己當年的遭遇:
「就這樣,把你據腿上,然後吧唧、吧唧打屁屁……。」
「沒有。」妹妹搖搖頭,大眼瞪著,很不解地道著:「爸爸從來不打人。
「那罵人了沒有?」帥朗又問。
「沒有,爸爸從來不罵人。」妹妹又搖搖頭,小解發頭一搖,特可愛。
這肯定是實話,只不過實話把帥朗雷了下,痛心疾首地道著:「英子呀,你可生到好時代了,和你比起來,哥哥的童年就太悲慘了…………爸爸吧唧吧唧打了,回老家奶奶又吧唧吧唧打,上學老師又摁著吧唧吧唧打……。」
有感而發,聽得妹妹楞了,忽靈靈的大眼睛給了哥哥一個同情的眼神,很同情地問:
「哥哥,疼麼?」
「昨不疼,疼得趴在床上起不來。」帥朗神情凜然道著,一凜然一擺頭,妹妹喊了句爸爸,帥朗回頭,卻不知道老爸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了,抿著嘴,那份笑沒有噴出來,妹妹卻是給哥討公道了,被老爸抱起來,揪著耳朵奶聲奶氣問,爸爸你打哥哥了,你不是個好爸爸……,媽媽說哥哥一個人在外面好可憐,是不是你打哥哥,哥哥不敢回來……,驀地帥朗鼻子有點酸,臉側過一邊,諸般往事歷歷在目,那時候對這個家庭,對這對母女報之以是仇恨態度,卻不料,她們還給自己在這個家庭裡留了一個位置,一個雖然無足輕重,但足以讓心裡隱隱感動的位置。後母抹著手上來了,哄走了妹妹,帥世才輕輕地閉上了門,一隻手無言地撫在兒子肩膀上,片刻拉著椅子,斜對面坐下來,只等帥朗的唉聲歎氣完了,才有點不自然地輕聲問著:「你是不是還在怨恨我?」
「沒有……,隨便說說,反正我也習慣了,都過去的事了。」《《》》毗毗叫咖c毗看小說必去「」帥朗掩飾著,不料一說這個,老爸倒有點忍不住了,斥著句:「你就怨恨,我也沒覺得我錯了……,你像英子這麼大上,就會砸人玻璃了啊。我從來不後悔我對你根了點,現在最後悔的是不該送你上大學,應該讓你參軍錘打幾年。」
「我也想去,那不是政審不過關嘛。」帥朗道。一說,老爸哼了聲,氣笑了,帥朗也笑了。
往事俱矣,不提也罷,今天要說的是什麼,帥朗正斟酌著怎麼開口,怎麼在不引起父親難堪的情況下開口,對於兢兢業業在乘警上幹了幾十年的父親,帥朗知道父親已經被身邊的體制同化,總是想用自己經歷克隆到下一代身上,從來不管克隆出來的東西合不合適。
「如…那個,我……。」
「閉嘴,我先說完你再說,「我是說那個……。」
「我知道你想說那個,不想當電工對吧?」
「想……。」
帥朗突然發現根本不用說,老爸早知道了,知子莫如父用在老爸身上很合適,每每把錯總能被老爸窺到心機,總是讓帥朗暗暗稱奇,有時候甚至天下警察都像老爸這麼厲害,丫的那坑索拐騙的可慘了。
帥世才盯著兒子,哼了幾哼,無所謂地一笑,來了句讓帥朗意外的話:「你愛去不去。」
「真的,那我不去了。」帥朗就坡下驢道。
「隨便,反正照顧子弟的指標,扔了就扔了……,你這段時間進去了,我仔細打聽了一下,居然發現你在景區幹得挺不錯。」老爸問。
「馬馬虎虎。」帥朗道。
「那生意可未必長久得了,你搶得回來,有一天被人再搶走怎麼辦?」帥世才關心道。
一關心,帥朗稍楞了楞,知道有些事恐怕瞞不了父親,想了想回答道:「正因為怕別人槍走,所以我才站得比別人更牢。」
「說說看,怎麼個牢法?」帥世才好像興趣來了。」當時我去看時候,發現景區是一盤散沙,各有備的一塊,很亂,後來我就想了想,把這個利益重新組織分配了一下……,站得牢不牢,不在於你做的好不好,而在於利益分得好不好。」帥朗第一次用平等的姿態和老爸講話,這麼一講,看著老爸臉色並無侶色,接著道:「我的分配呢,派出所一部分、管委會領導一部分、工商所、稅務所一部分,還有村裡村幹部那一部分也少不了,這個就要分走三分之一還多的利潤,再加上下面人吃吃喝喝,每月的利潤差不多要有一半給這些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少了,但在那地站得牢了,就有點出格的事,他們也會替我包著,現在飲料、工藝品兩個主要市場表面上看是我壟斷,其實我那有那本事,還是在景區管理層手裡壟斷著,就有人想打破這個壟斷,那他首先就要承擔分流走一半的利潤,甚至更高,這樣的話,不懂行的他進不來,懂行的小公司它承受不起,大公司他沒法這麼操作,所以,我覺得這今生意沒那麼容易倒……,下一步我還想到其他景區或者類似景區的這種地方,把生意再擴大一下……。」
帥朗侶侶談著,這個秘籠很少提及,雖然大家都懂,但真正做到的少之又少,其實帥朗對於每月分流出去的利潤也是心疼,不過咋說呢,沒辦法吶,你不讓人家往兜裡揣,你自個都掙不上,在社會上揮打了這麼久,沒有掌壞的,基本部學乖了,帥朗屬於二者兼有。
說完了,看著父親的表情,帥朗其實是試圖以這個美好的前景來說服父親,但又擔心父親對於自己的作法很不以為然,默默地看著,父親勘黑的臉,不苟言笑時,總是看起來那麼嚴肅,一看父親還嚴肅著,帥朗暗暗心裡道著,怕是不那麼好談了。
卻不料,父親像如釋負重一樣歎了氣,像放下一哥重擔一樣,嚴肅漸漸變得慈詳,爾後是微笑了笑道了句:「活出來了……,你快活明白了,比你爸強,爸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只知道撅著屁股苦幹、實幹。鈍百度投索:《《》》鈍」
想?出乎意料,從來沒見過老爸說這麼頹廢的話,難道…難道人老心態變啦?對啦,肯定變啦,看妹妹能桂著老爸耳朵,能搶他手裡的煙,肯定變了,帥朗揣摩著,慢慢地臉上浮著一絲笑容,心結頓時無解自開。
「不錯,我還真沒想到,小雀眨眼能飛這麼高了……,不過帥朗,你想過沒有,就你這破生意,在咱們這個體制裡,是做不大的,這不是一個自由競爭的時代,我很簡單地給你出個難題你看怎麼辦?你是靠人脈做的生意,我也從人脈上給你出難題,比如管委會主任的直系親屬要做你這單生意,你就得出局;再比如,派出所或者工商稅務所的誰誰家親戚要幹這生意,你同樣得抓腦袋為難;還再比如,直接有人自上而下很鐵的人脈壓下來,你照樣得出局,怎麼樣,爸說的對不對?現在的生意拼財力、拼人脈、拼爹都有可能,就是不拼本事。」帥世才笑著對兒子道。
帥朗一時間聳然動容,豎著大拇指,給了老爸一個直接的回答,一直以來知道老爸的眼光很準,可沒料在這方面也能准到這種程度,凜然一下,感歎著:「拽!爸你眼光真拽,沒錯,就這麼回事。搶飛鵬的飲料生意就是因為他們大意了,以為自己品牌牛逼,沒把人家地方上當回事,結果讓我鑽了空子。」
「所以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凡事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帥世才諄諄誘道。
「等憂患來的時候,我差不多就能撈夠本錢了,咱這還不就是弄點算點。我也沒想多大。」帥朗道,聽出老爸的意思來了,讓留後路,後路是什麼,電工!?一看老爸神神秘秘的表情,帥朗反勸著:「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會逼著我當電工吧?你可知道你兒子什麼得性啊。」「呵嗯…當然知道,所以我才不用逼,現在更不用逼了。」帥世才笑著,手支著肘,向兒子靠近了幾寸,很神秘的口吻對著兒子說道:「小子,你還差一點點就活得全明白了,老爸今天就點拔點拔你這塊頑石,選擇在你,我絕不干涉,而且對你的選擇,雙手贊成。」
「哇,爸你太帥了,我咋才發現呢一」帥朗也樂了,支著肘,和老爸同樣的姿勢,父子倆湊到一塊了,就聽帥世才手指一拔拉說道:
「知道工作的涵義嗎?老爸綜合幾十年的工作經驗,有三種,你聽聽……。」
「第一種,工作可以解釋為:閒坐的坐、功勞的功,意思是閒坐著就有功勞。」帥世才給了一層意思,兒子的眼睛一亮,隱隱揣到他的意思了。
「第二種。」帥世才笑著道:「作是作業的作、工是工資的工,意思是用工作換工資。」
帥朗的眼睛再亮,這又是一個層次。
「第三種。工作反過來念就行了,作工,這是愛崗敬業、無私奉獻的最高形態。」帥世才笑道。
帥朗吁了口氣,明白了,第一次發現老爸也會這麼促狹地說話,而且說得要他所認識的精闢得多,笑了笑,父子倆心有靈犀,帥朗悄聲問:「爸,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我應個卯,光領工資不幹活吧?那我當然不介意了,哎對了,我怎麼把這一茬忘了,咱公家飯碗裡這麼大個空子呢,不鑽白不鑽不是?」
「那就得看你本事嘍…那,自己拿主意吧,下午到人力資源部報道,給你分配實習單位,這次實習單位有二十幾個,不管你準備怎麼樣,爸都支持你。」帥世才拿著一份資料,遞給兒子,早準備好了,帥朗翻著一看,機修廠、機輪廠、變電站、信號站十多個單位都是鐵路局下屬的小單位,一看單位名稱和地點,趕緊地摸著手機,找著對應的地方,一看樂了,指著一個叫十一灣變電站的地名道:「這兒,爸,我到這兒實習,這兒離中州市區37公里,離花園口景區不遠,正好去那地方搞點生意……,回頭我打聽打聽誰當站長著呢,先請個長期病假不知道行不行?」
哦喲,帥世才可沒料到兒子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領悟力之高確屬罕見,而且立馬說風就是雨,為難地說道:「兒子暖,鐵路局還不是咱家開的,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得學會順應這個時勢,再說在單位裡,你偷奸耍滑無所謂,可不能太不像話了,你可別進去幾天再讓開除了啊,要那樣你乾脆別去……,對了,你那個同學就在人力資源部,要不,爸給你問問?」
「誰呀?」
「薛小藝呀。」
「哦,想起來了,監我們考的。要是她,那事情就更好辦了,我還想去哪兒,就去那兒。」
「你吹吧你,人家姑娘就不待見你,上高中就騷擾人家……,不打擊報復你就不錯了。」
「爸,你要足良我打賭,保準你輸,那我走了……。」
「悔,等等……。」
帥朗急促幾句,卻不料老爸臉又嚴肅了,一招手把迫不急待要走的兒子攔下了,一攔著,更嚴肅了,直入另一個正題了,虎著臉問著:「這次你被專案隔離的事,究競是什麼事,你給爸說清匙…沒事咱們下回注意,有事咱們爺倆共同想辦法……。」
帥朗楞了下,怔了好久,看著今天這麼矢口情達意的老爸,這才坐下來,細細地和盤托出了…………從家裡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煙抽了多半盒,茶泡了兩三遍,終於把這個龐大的經歷說清了,老爸的吃驚之餘,和兒子相互對照著所知情況,讓帥朗的認識又深了一層,到最後,除了自己揣的錢和包庇的嫌疑人沒有說,全盤告訴老爸了,老爸慎重無比地教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項。
老爸說:以犯罪為職業的人,性格裡多少有點偏執的成份,如果是志在必得的東西,他還會找上你,而且不擇手段。
畢競牽涉到了槍案,帥朗說來倒也確有點後怕,老爸說:要害怕心理就輸了一籌,沒有那個解決方法是害怕解決的,要來,你怕不怕,他都要來。
這點和帥朗的想法不謀而合,在老爸這裡多少知道了點有關電信詐騙案的案情,帥朗這才發現,老爸對於江相派的瞭解要更甚於自己,甚至於對端木界平的性格也有所分析,首先是一個可憐的人,次之因為可憐和困境造就成了一個偏執的人,再次之這種偏執會誘發骨子裡眺眶必報的行為方式,也就是說,老爸判斷,端木還要回到中州,不過是對於解決『日怨還是解決新仇,都要回來,最起碼拍賣會被騙,作為一位威功且偏執的騙子,是無法容忍自己的專業水平被如此踐踏的…所以老爸說:小心點,有什麼事和家裡通氣,老爸就你這麼一個混小子,總不至於還大義滅親吧!?
帥朗很感動,從家裡出來,老爸直送下了樓梯,沒來由的看著老爸有點拘的身材,那份感動走了很久都沒有消失,是啊,老爸是把工作當作工,作了幾十年,現在頓悟了,不再執著著逼著兒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報效祖國、報效人民了。
想到此處的時候,乘的公交車在鐵四局不遠停下了,恰抬看到了局門圍牆的標語,白底紅字:敬業、實幹、高效、廉潔…………幾個很有衝擊力的字眼讓下車的帥朗腳步停了下,腹誹著:怎麼就沒一樣和我沾邊的呢?還是小時候鐵路周邊有口皆碑的口號說得好,那叫:要想富、偷鐵路。
帥朗莫名地想起了這個事,自顧自地笑著向大門口走著,進了門,和傳達打了個招呼,拿著填好的報到表循著門房的交待,直上了白摟辦公樓的六層,真是不看不知道,單位真奇妙,靜悄悄地單位,楞是就沒見幾個人,果真是工作有。次作法,後來一想,對了,明天國慶節,沒準早溜完了。
六層,六零二,標著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帥朗又看了眼報表,想起監考時見到了那位曾經的夢中情人,不知道是不是能碰上,如果她要管這事,說不定自己還真能心想事成。
請客送禮嗎?那倒不用,對於帥朗,有些事正的反的歪的邪的,差不多都能威事。嗯清楚了,輕呻了鄧門,應聲而進,帥朗乍一眼,樂了,還真巧,就薛小藝一個人在,立時讓帥朗樂得笑意一臉了。
那姑娘沒笑,彷彿看到帥朗,就像根本沒看到一樣,不客氣地說了句:「幾號了?」
「九月三十號。」帥朗道。
「知道明天是國慶,今天下午才來呀?榜發出去幾天,才來?」薛小藝翻了一眼,帥朗趕緊地把表格遞上來,賠著笑臉,卻不料薛小藝一拿著帥朗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倒了下嘴,給刺激到了,牢騷了句:「填表也不會好好填,寫得誰認識。」
「會用電筆就行了,還對鋼筆字有要求?」帥朗翻了眼,不屑了,薛小藝拿著表格核對著,帥朗這就湊上來了,換了張笑臉道著:「哎小藝,給開今後門成不?」
「想挑個好地方實習?」薛小藝頭也不抬,說了句。
「喲,咱們真是心心相印啊,我才有想法你一下子就猜出來了,看在咱們以前『日情的份上,這點小忙你得幫吧?!」帥朗大言不慚道。
「心心相印引日情?有什麼情?」薛小藝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抬眼割著帥朗。
「同學之情。」帥朗嘻皮笑臉,擋了下,反作用出來了,這妞割了帥朗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對曾經被拽自行車、桂書包、拉裙子還有『日怨,反正是對帥朗很不感冒,偏偏帥朗怕這妞不懂自己心思似的交待著:「就點小忙,那兒也行,千萬別把我放十一灣變電站,那地方離市區太遠,好幾十公里呢,回一趟多不容易,再說了,我聽說那兒條件成艱苦,咱們工作不工作次要的,不能受那罪吧……」
「那工作也不是你能桃三揀四的啊,都放市區,遠郊誰去?切…」薛小藝又來了個衛生眼,敢情是不能通融了。帥朗只怕這妞的心性不那麼堅定,又加著砝碼:「幫幫忙啊,小藝,好歹以前我是你的仰萊者,情書都寫了好幾張呢。」
「你都好意思說,去掉錯字別字,連一張都湊不夠,那,現在一點長進都沒有。」薛小藝揚著帥朗填的表格道。
「水平雖然不高,但也無法阻擋我向您表達仰慕的激情啊…對了,小藝,你有對象了麼?」帥朗八卦道。
「和你有關係嗎?這也是你能打聽的事?」薛小藝不勝其煩了。
「關係大了,你把我分近點,咱們有可能重頭再來「日情重續,彌補以前的缺憾……,雖然你沒有以前純真漂亮了,不過我覺得迷倒我沒問題。」帥朗側著身子,調侶加調戲一句不漏,聽得薛小藝不看表格了,瞪著帥朗,驚訝了半天才吐了幾個字:「你怎麼比上學時候更不要臉了?」
這個文靜妞能說出這話來,帥朗知道快到發火的邊緣了,故意逗著:「不會吧,我就比以前帥了一點點,你也不用這麼誇我吧?對了,我一直納悶,你究競對我是個什麼態度涅?」
態度,明確了,薛小藝瞪著眼,瞪著痞裡痞氣,說話不三不四的帥朗拿著表格,放進打印機味味打了幾行字,吧唧蓋了個大章,啪往桌上一拍,幸災樂禍地道著:「去吧,十一灣變電站,本來可以近點,不過出於對我個人名譽考慮,你還是走遠點,而且我保證用最大努力讓你回不來。」
想!?帥朗樂了,果真是心想事成,想那兒就真去那兒了,不過臉上登時出現了一哥懊喪的表情,明明討了便宜,還要賣個乖是帥朗的一慣作風,這表情讓薛小藝登時有一種壓人一頭的滿足感,得意地靠著椅背,一指帥朗:
「你要誠懇道歉,並且保證以後見了規規矩矩,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雖然我還是個副科級科員,可調配你個工人,而且還是剛照顧進單位的,問題不大。」
威脅,舷耀,得意、驕傲,都有那麼點,帥朗看著這妞,圓嘟嘟的臉蛋,身材豐膚得緊,不過還沒到讓人一見失魂的地步,此時目的達成,不廢話了,蹭聲抽走了表格裝起來,很爺們地說著:「不就十一灣麼?我還去了,別用這個嚇唬我,你看我像個為個破工作出賣自己的人嗎?我對你的仰慕很純潔,你有權拒絕,可你無權鄙枷…哼!」
說著,起身了,扭頭就走,瞇著眼笑了,這妞倒沒什麼變化,就是胸大了點,心眼卻小了點。背後,薛小藝目瞪口呆地看著帥朗揚長走了,還真沒有一絲做作,那麼點壓人一頭的感覺霎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詫異、驚訝、聘然,這個十多年前看著讓她複雜的人此時依『日,於是她複雜地想著:哇,這白癡什麼時候成了情聖了!?不會說的是真的吧?女人對於來自異性的傾萊總是抱之以享受的態度,被帥朗這麼傾慕,而且是十年,真真假假想得薛小藝居然連對此人的恨意也消了,想了半天整個思想在圍繞著這個人轉了,上學時候的無賴,十年後相見時的那種淡淡的旭址,還有剛剛很牛逼的拂袖而去,薛小藝想了半晌給了一個定義:
挺有骨氣的啊,像個男人了,不過你就仰慕也白仰慕,誰讓你是工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