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路有千種何去何從
景區的景色其實千篇一律的很,川流不息的大巴來來往往,每每一停之下,擠擠攘攘的人群湧動著遮陽帽的腦袋,炎熱的天氣,當地導遊也是短袖薄裙人字拖的清涼打扮,都衝著觀景來了。其實黃河景區關鍵詞在「黃河」上,和全國大多數景點一樣,後開發的十幾處景點有很多牽強附會的地方,比如生態棧道,建成不過十幾年;比如梅園,以前的五龍村的蘋果園;比如四周平平連個景色也沒有的堤灌站,後來據九五八年視察黃河時就擱這地方看的……因人而名的景總沒有天然而成的景色有那麼多看頭,還是在五龍觀景點看黃河的居多,每年雨季站在十幾米高的觀景台上,腳踩著隆隆的濤聲,眼看著滾滾濁流,會感受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氣勢浩蕩。
只不過炎熱的天氣、熙攘的人群、轟轟的馬達、導遊小姐的脆聲、還有不時小販的叫賣,這樣的環境裡,恐怕觀景的心情會破壞掉一大半。古清治站在觀景台上已經半個多小時了,甚至於連他也詫異數年未至的黃河景區能夠熱鬧如斯,上午九點開始就像趕集一樣,時聚時散的人群較之以市區那個繁華商業區都不遜色。
遠遠地看到了寇仲和黃曉的身形,一個乾瘦一個肥碩,倆人幾乎是擠到觀景台前,到了扶著鐵鏈欄邊,黃曉大口大口的灌著冰鎮飲料,寇仲卻是拭著滿頭大汗,綢衫絲褲戴了頂草帽的古清治笑著搖了搖頭,擺擺手乾脆示意著走,黃曉巴不得回車裡吹空調,應了聲先自朝停車奔去了,寇仲卻是知道師爸關心的事,邊下著台階邊說著:
「……看來傳言不虛,他們昨個還真幹了一場,這攤子嘛,還在帥朗這幫人手裡,今兒市場攤位上大部分都是百事、美年達、這個產品的代理是正濃……這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還弄不清楚,好像聽說昨天把飛鵬直銷的十幾個攤全拔了,我認識的幾個配貨商對這群人也有所耳聞,呵呵,說起來小帥還真夠孬種,誰不給他們供貨,他們就在誰的批發區域裡搗蛋,這小子再往下發展發展,就快成黑澀會了啊……」
「呵呵……他應該姓灰,不姓黑,對了,山雄那邊有什麼消息,人出來了嗎?這事說大不大不小,對方是個大公司,整他們這小痞很容易啊……」古清治關切地問了句。
「好像昨天晚上就出來了,山雄通過劉經理的關係認識了這兒的白所長,不過昨天晚上出來又被市局的警察接走了……也不知道是有事帶走了,還是沒事保走了,這就整不清楚了……」寇仲道,支離破碎的消息,有時候只能憑判斷了。
「那肯定就是其他事嘍,不管什麼事,這裡的事肯定有藉口躲過去了,既然市場還在他們手裡,那說明就沒事;如果這一次也沒事,對方這個大公司暫時拿他們沒治了……最起碼短期應該如此,帥朗在輕重上把握得很好,不貪、見機溜得快,呵呵,比你強不少啊,你當年入行時,望風都能被人揪住………」古清治笑了笑,或許已經判斷到帥朗勝出一籌,不會擔心了,捎帶著開了寇仲個玩笑,寇仲不好意思笑了笑,聽得出話裡師爸對這個人還是欣賞有加,小心翼翼地勸了句:「師爸,我怎麼覺得這小伙和咱們不太是一路呀?」
「為什麼?」古清治問。
「身上的事本來就多,又和警察走得很近。我記得您入門時候教我們,咱們江相派,所謂江相,江湖之相(宰相),上不入公門、下不沾綠林,是個獨立的存在,我怕他和咱們坐不到一桌上……」
「哎,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江湖之相……不過你剛才說的一點很符合他,上不入公門、下不沾綠林,這是為了保證當年江相的神秘性,教我們獨善其身,放在今天呢,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黑不白,這就是我說他姓灰的意思……」
古清治幾分落寂,幾分玩味地解釋了句,很少提及江相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故事早在若干年前成了傳說,而傳說中的人早已死於非命。
車來了,黃曉停在路邊打著喇叭,兩人一前一後到了車前,寇仲給師爸扶著車窗進門,坐下來起步時,又有點不確定地問著:「師爸,他以前是個窮小子都不愛搭理咱們,現在眼擺著可要發點小財了,弄不好更不搭理咱們了……」
「你又錯了……」古清治笑著道:「如果一直混跡在底層,會被壓抑得縮手縮腳,最後畏首畏尾,終究是一無是處,古人講何世無英才、遺之在草澤就是這個意思,生活壓力把天才變成庸才蠢才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本來想挑起他的不過看來我白費心了,他有自己的掙點是好事,越掙**越大,剛欲壑越難填,我想很快有一天,他會把我當他身邊的資源使用的……呵呵,警察他都敢用,何況我們……」
沒聽懂,對,沒怎麼太聽懂,古清治看看黃曉,根本沒在聽,回頭掃了一眼寇仲,也是有點茫然,這兩娃是他塊心病,沒上過什麼學,單純接受的都是騙子教育,從看相算命到因人設局都會,不過僅限於言聽計從,很少有什麼主見,於是古清治把話題往簡單處放了放問著:「我這樣問吧,你們覺得帥朗接下來會怎麼辦?黃曉你說呢?」
「嗯……守著攤發財唄。」黃曉脫口道。
「要是人家不依不饒呢?我是說被坑的那家公司……如果發展到愈演愈烈,最後輸的肯定是勢薄的一方。」古清治分析道。
「那……我想不來。」黃曉道。
「寇仲,你也做幾年生意了,你說呢?」
「價格體系飛鵬飲業不敢動,我覺乎著他們輸就輸在一直就想顧大局上,而且這片市場是飛鵬的直配,真要橫下心來,其實有更簡單的辦法,化整為零,讓批發商或者培養小批發商向這片傾銷貨源,只要穩住代理面上的格局,下面任憑他們亂,以帥朗他們的資金和能力,支持不了多久,掙不了錢他自然就會退場……」寇仲擺活著生意經。
「嗯,好辦法……不過你是站在強勢一方,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真在那個位置上,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下這麼大決心。反過來講,如果你站在帥朗的角度,對方下了決心要趕走你,就遇到你說的情況……你怎麼做?」古清治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懸殊太大,真想守著這個搖錢樹發財沒那麼容易,掀攤趕人的法子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不是長久之計……當務之急,能撈多少撈多少。」寇仲給了個不樂觀的估計。
「呵呵……要是那樣,就落了下乘了。」古清治搖搖頭,又說了一句寇仲不太明白的話,似乎另有所指,似乎在委婉地指著自己的辦法好像還沒算個好辦法,詫異地道著:「那您說,他會怎麼樣?」
「我也想不出來,這就是我對他好奇的地方,因為看不透,所以才格外好奇,不過在他身上出乎意料的事太多,比如我們想他會輸,結果他一次一次勝出一籌;比如我們想他遲早會退場,說不定他還就坐住莊了……」古清治道,還是忍不住好奇心。
「那……要是他真被趕了,我們幫不幫……我想過了,幫他也容易,差不多個像樣的品牌,砸二百萬用不了一年就做起來了,最起碼躋身二、三流的代理商沒問題,現在飲料市場也是個混戰市場,不過總的說來還是投入決定產出的……」
寇仲侃侃談著,聲音很平和,不過在師爸回頭一眼掃過之後,頓住了,本來以為會遂著師爸的心意,不料古清治扭回頭,坐正了,迸出來兩個很沒有感情的字眼:
「不幫」
一面是極度欣賞、一面是吝於援手,寇仲仍然是揣摩不透師爸真正的心思究竟何在,車上了景區路,視野開闊了,車加速了,古清治放眼四顧,公路之外,若隱若現的矮丘間,濁流滾滾,不知它來自己何方,亦不知它將去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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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十一時,帥朗意外地出現在僑光醫院住院部門外徘徊。
不是猶豫不決而徘徊,而是十分鐘前到這裡的時候,被看門的擋在門外了,好話說了一籮筐,不行,不是探視時間,沒有院方特許,就是不讓你進。
「嗨,媽了b的,太狗眼看人低了吧?」
一輛黑色的奧迪suv式大排量車毫無阻礙地進了自動門,把在路對面看著的帥朗看傻了,敢情是看派頭呢,不看誰該不該進。一瞅那車進去,帥朗又一次大搖大擺朝著住院部大門走來,這地方著實不錯,九層綜合住院樓進進出出小護士個頂個水靈,綠化也好,中州這號陽光明媚的、綠樹成蔭、花草一院的地方不多,不管誰承認不承認,有錢能買來的尊崇的確實不少,這不,門都難進,帥朗剛到門口,那倆保安一杵,又攔著去路。
「二位,不至於這樣吧?我真去看病人。」帥朗求了個,說著好話。倆人沒吭聲,帥朗一指剛剛停下的車:「他們不是你們醫院的,怎麼能隨便進?都是探病,我就不能進?」
「大哥,你要開個奔馳來,我也不敢攔你。」一位小個子保安,誠實地給了帥朗個難堪。
「我們這地住的不是老闆就是領導,你連病人住幾號房也說不上來,我們怎麼讓你進?」另一位火眼金睛,識破帥朗的冒牌家屬身份了。
「我知道叫什麼名字,你們查查不就行了?」帥朗辨著。
「你以為你是院長呀?」小個子保安嗆了句,把帥朗頂回去了。
閻王好鬥,小鬼難纏,遇到看人下菜的保安把帥朗難住了,眼瞅著你是步行過來的,人家根本不操理,把帥朗氣得直翻白眼,退了兩步,看著環境,思謀著是不是門診和住院地方有可乘之機,不過眼睛看到剛剛車裡下來的人時,帥朗樂了,立馬笑容滿面,扯著嗓子:「嗨…嗨……師…師…師婭妮……嗨,這兒……我呀?不認識了,帥朗呀……」
下車的一男一女,捧著探視的禮品和鮮花,很正式的裝束,不過那位ol裝的女人帥朗認出來了,是銳仕獵頭的師婭妮,曾經用「崗板日川」調戲過的那位職業妞,本來不好意思打招呼的,不過帥朗臉皮向來厚,又是不得已,只得招手求助了。
來了,婷婷個妞和隨行的男人耳語了幾句,朝著帥朗來了,隔著醫院的鐵藝柵欄說了幾句,果真是人和人不能比,師婭妮回和保安一說也是同樣探病的,得,保安二話不說把人放進去了,讓帥朗又暗自鬱悶了下,這人和人比,差別就是大呀。
「嗨嗨……進這地方都得講個身份啊。謝謝啊……」帥朗捧了一束康乃馨,回頭謝師婭妮時,登時想起了曾經的那麼點不快,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再次感謝您,還是你們修養好,不計前嫌……呵呵,上次那個,對不起啊……」
那個事嘛,好像這位師妞也沒怎麼介懷,笑了笑,扶了扶眼鏡,很文雅,像這麼文雅的姑娘自然不會和帥朗這號沒皮沒臉的計較了,邊走邊說著:「那你也幫我個忙。」
「說,能辦到一定辦到。」
「當然能辦到,看到我們老闆了嗎,他對你很好奇,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合適麼?這麼大老闆……」
帥朗看看這人的奧迪車,這種車八成比轎車還貴,很有氣派,再看住院部門廳站著的那位,一米八的大高個子,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看樣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剛被保安糗了一頓進不了門,肯定讓人看在眼裡,帥朗有點難堪。
「都快到面前了還問合適不合適?」
師婭妮笑著回了句,趕鴨子上架了,幾步到了經理面前,介紹著這是帥朗,這是我們銳仕獵頭公司的中州區經理寥厚卿,一介紹那人挺客氣,遞著張名片,帥朗雙手接著裝到口袋裡,卻是沒有名片回敬,那經理知道帥朗的身份倒也不介意,笑著問帥朗找到工作了嗎?
帥朗搖搖頭:「沒有。」
「那有興趣到我們銳仕獵頭公司實習嗎?」寥經理很客氣地邀著。
一剎那,帥朗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個失業青年,突然想起兩年來每每都被失業困擾著,而這個月很長時間了,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如果放在以往,那怕月薪千把塊的工作,對他都有所吸引力的,可這會,好歹也算個大公司的銳仕邀約,帥朗倒覺得……怎麼得瑟來著,哥還真不想去
一遲疑,以為帥朗對本行不瞭解了,寥經理笑吟吟邀著:「我們公司是家全國連鎖的企業,從業人員有一萬多員工,人才信息庫容量訖今為止已經逾六百多萬在冊記錄,可以實現跨省、跨市甚至跨國人才交流……這是份很有前景的職業,在國外很流行通過獵頭公司尋求適合自己的職業……」
「等等,寥經理,我沒覺得我是人才呀?」帥朗打斷了寥厚卿的話,這兩位倒被帥朗的大實話逗笑了,師婭妮也覺得帥朗蠻可愛的,可愛到有點傻的程度,不過寥經理似乎別有鍾情,拍拍帥朗肩膀道著:「是個人,就有才,到了適合他的環境,就叫人才……還記得你做過的那份測試題麼?那是一份對測試者觀察力、判斷力綜合評價的抽像試題,主要考得是你眼睛裡神經元和思維反應速度的契合程度,一般我們公司的從業專業人員考到八十分就了不得了,我聽婭妮說你是幾分鐘一揮而就……考滿分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想不想到我們公司遛遛,煉煉你是不是塊真金?」
看來好奇之處就在這裡,這個人寥經理無意中看到試題之後一直耿耿於懷,此番遇見了,細細打量之下倒沒看出什麼特異之處來,就是比平常人黑了點,不過人不可貌相,寥經理還是拋了個橄欖枝,要真是塊料,放到公司的鍛練幾年,沒準還成個小獵頭。
帥朗也被誇得好奇心上來了,看著寥經理打量自己,於是很詫異、很財迷地來了句:「多少薪水?」
「實習期月薪三千,能獨立做業務時,按業務量提成……好獵頭月薪過萬很容易的哦。」寥經理笑著輕飄飄給了個誘惑。所有招聘都一樣,只給你誘惑,不會給你承諾,即便有承諾也是忽悠人的。
「那算了,忒少了,就這工資置房娶媳婦還得二十年……不過寥經理謝謝你啊,是個人就有才,說得真好……」帥朗回拒了。
寥厚卿一愣,沒想到這個誘惑都不夠,理論上就這個價格招個坐家的名牌大學畢業生都沒問題,畢竟中州和京上廣還是有差別的,好歹也經理出面都被拒絕,有點奇怪了,看了師婭妮一眼,師婭妮正在暗笑,看來雷欣蕾和韓同港講得不錯,這就是混混,很實用主義。
「那……能冒昧問一句,是嫌薪水低還是您有高就了?」寥經理問道。
「有了,不過不是高就。」帥朗道,笑著對詫異的寥經理釋疑著:「當二道販,賣飲料小副食,我給別人打工打了幾年了,剛學會給自己打工,沒人管著的生活挺好……總不能再倒回去吧?所以,謝謝寥經理,謝謝師女士……」
帥朗很客氣的婉拒了,現在更明顯地感覺到了那個朝九晚五、月月考勤的生活對自己已經缺乏吸引力了。只不過這樣一來,讓倆位無意碰到的就失望了,寥經理似乎對於這麼個良材美質甘當燒火劈材了很失望,師婭妮聳聳肩,給了帥朗個無奈的表情,握手作別著,先一步進門廳了,帥朗卻是不願再多說,有意地放慢了腳步,看著倆人上樓,這才準備到門廳值班處查查,到底林鵬飛住那兒了,丫的探病比搞他幾千件貨都難。
剛進門廳,正揣摩著朝什麼地問呢,後面有人喊著帥朗的名字,帥朗奇也怪哉,明明是個陌生的地方吧,還淨遇著熟人,聲音特熟悉和親切,一回頭,霎時愣住了。
同樣是捧著了一束康乃馨在胸前,不過隨意搭在肩上的那條烏黑裎亮的大辮子,像有魔力般地衝擊著帥朗的視線一樣,一愣之下話都結巴了,然後是喜出望外地說著,你…你…你,雪娜,你怎麼在這兒?
「那你怎麼也在這兒?」王雪娜貌似很高興的樣子,很意外。
「我探視個病人唄……一朋友病了。」帥朗道,笑著時一愣,王雪娜和身後還跟著位中年的美婦,個子不高,很恬靜,一瞅就是賢妻良母的樣子,再一瞅絕對是娘倆,眉眼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笑著問了句,王雪娜介紹著這是同學,連脾氣似乎都一樣,那美婦撫著女兒肩膀說了句先上去了,似乎在有意地給女兒留著私密空間,看得帥朗好不眼熱。
「你媽媽跟你長得真一樣……」帥朗目送著這位伯母,回頭上上下下打量著王雪娜。還是那番活力四射、嬌小玲瓏,實在有點小了,穿著連衣裙你放高中裡都不像個高三學生,清純得呀,就跟那花骨朵樣,都忍不下心來下手,笑瞇瞇的帥朗一瞅王雪娜似乎早窺破了他的不良用心,剜了一眼:「這麼長時候沒見你,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問你,上次在黃河景區,怎麼看見我就跑了?」
「你們同學玩呢,你說的拉你面前,不有點煞風景不是?呵呵……」帥朗不好意思道著。
即便是理解,王雪娜似乎還很不高興,盯了帥朗一眼,看著曬得黝黑的帥朗,想想在人才市場擠攘的初見,即便是沒有溫情了,也還留著份關切,輕聲問著:「找到工作了嗎?」
「沒有。」帥朗像犯錯一樣,這個問題好難回答。
「不能吧?你在人才市場裡那麼會擠,趕緊找呀?」王雪娜道。
一愣一發怔,帥朗像無計可施一樣看著王雪娜,就像那日在人才市場王雪娜無計可施看著帥朗一樣,兩個人像有了某種默契,俱是撲哧一笑。
「你呢?別光問我呀?」帥朗一笑,冰釋了兩人那麼一點點芥蒂,往樓上走著。王雪娜笑了笑:「準備論文答辨,然後畢業,然後……我別問我,我還不知道我爸怎麼安排的,讀研的多吧?」
「有個好爸就是管用啊……不過老是唸書唸書多沒意思,等念出來都快三十了,談對象都誤了。」帥朗開著玩笑。
「呵呵……那像你找工作、找工作,找得不也連談對象也顧不上了……呵呵……」王雪娜毫無心機地笑著。
「這倒是啊……這段把我忙得,還說那時候下決心追你呢,回頭都給誤了。」帥朗委婉地把話題轉移到倆人身上了,悄悄地瞥了眼王雪娜。
沒法說,那天剛下決心,此生此世對雪娜妹妹忠貞不渝,要鐵了心追到手,誰知道回頭就和桑雅上床了……再回頭又發現,男人真難呀,忘不了上過床的,還想著沒上過床的……你說這可讓人情何以堪?
王雪娜同樣瞟了帥朗一眼,再單純的女人對於來自異性的欣賞和艷羨都會十成十的敏感,不過給了帥朗旁敲側擊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是嗎?我好像覺得你不怎麼遺憾呀?」
「不不不,很遺憾……你不知道我有懷念咱們一塊工作的時候。」帥朗臉皮蠻厚地說。
「賣假酒呀?算了吧你……」王雪娜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而且轉移了這個話題,上了一層樓,王雪娜看帥朗一直跟著自己,倒奇怪問著:「你探視的病人在幾樓?」
「喲,我忘了問了……這個。」帥朗一愣,把正事耽誤了,摸著又覺得這話實在不好說了,乾脆裝起來,不理這茬了,關心地問著王雪娜:「我不著急,你呢?不是王老師病了吧?」
「不是,我姨夫……做生意被人坑了一把,氣壞了。」王雪娜道著。
「哎呀,現在處處得小心,奸商太多,老實人吃虧呀……」帥朗安慰著,語重心長,言辭懇切。
「可不,把我姨夫氣得差點吐血……辛辛苦苦幾十年創業,還沒受過這麼大窩囊氣,我聽我姨說,那人和黑警察穿一條褲子,派出所都不管他們……」王雪娜很擔擾地說著。
帥朗又一次愣了,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慢慢驚異了,緊張地,小心翼翼地問:「你…姨…夫,是做飲料生意的?」
「是啊,飛鵬飲業,很出名的……我聽我姨說被群流氓地痞坑了一把,把他們的貨強買上,又回頭兌給了我姨夫公司,裡裡外外坑得我姨夫賠了一百多萬,氣病了……咦?帥朗你怎麼了……」
王雪娜看著帥朗,帥朗大張著嘴,眼凸、舌結、神情緊張,不問還好,一問帥朗要說話,卻是狠狠「呃」噎了下,好半天,一個字也沒憋出來………
就是啊,總不能說,哥就是坑你姨夫那奸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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